我外公是退伍军人。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外婆去世得早，每次去外婆家都是外公给我做饭吃。以至于外婆家留给我印象最深的除了外公，就属外公做的那道软糯喷香的“粉蒸肉”了。
准确地说，外公做的粉蒸肉叫“小米蒸肉”更贴切。因为一般人做粉蒸肉都是用糯米泡发后，舂成颗粒状，和肉拌在一块蒸。而“外公牌”粉蒸肉却大不相同。它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小米，这可是外公亲手种的。
记得一次暑假，我跟外公去地里给小米除草。一位路过的邻居对外公说，“王大爷，这小米您可是年年都种啊？”只见外公边除草边说:“是啊！我小外孙们喜欢吃小米蒸肉嘛！”那人又说:“种小米收益还没玉米好，现在街上就有现成的卖，直接买来蒸也一样。”外公却说:“这咋能一样呢？买的哪有自己种的吃着好吃哦！”
于是，每年照种不误。我们也年年都有小米蒸肉吃。现在想来，“外公牌”小米蒸肉之所以好吃，应该源于外公那蕴藏着满满爱意的小米吧！
因儿时常常跟着外公围着锅台转，小米蒸肉的制作过程我早已烂熟于心。它的做法其实很简单。
首先把肥瘦相间的肉洗好切成薄片，将头一天用温水泡发好的小米沥干水分，倒进肉里，加点盐搅拌均匀。然后，在木甑底部码上一层切好的红苕块儿，再把拌好的肉和小米倒进甑里大火蒸至熟烂即可。
记得儿时，从小米蒸肉上锅到蒸熟这个过程，对我来说可是个既期待又漫长的过程。我总是寸步不离地守在灶口，目不转睛地盯着木甑，生怕一眨眼那香喷喷的美味就飞了似的。每每蒸至出大气儿，便有一股浓浓的香气四溢开来，馋嘴的我总是不由自主地舔着嘴巴，口水咽了又咽。
等啊等啊等！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外公打开盖子，夹了一点尝尝，随即说一声“好了”，这才把木甑端了出来。
然后，外公总会给我盛一碗先吃。看着碗里金黄色冒着油光的小米蒸肉，我的口水一个劲儿地往上冒。我连忙拔了大大的一口，囫囵吞枣般咽进肚里，完全不顾外公的絮叨，“小丫头，慢点吃，小心烫着，又没人跟你抢……”
我就这样吃着“外公牌”小米蒸肉，从童年到少年再到青年。后来，外公因病离开了我们，我就再也吃不到“外公牌”小米蒸肉了。
其实，母亲也会做这道菜，按理说应该得了外公的真传才对。可在我的记忆中，还是只有“外公牌”小米蒸肉令我唇齿生香，回味悠长。
END
文丨母宗美
编辑丨小熙
监制丨 与君相逢
出品丨铜仁日报社、铜仁日报传媒集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