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武汉小姐掠影
武汉冬天少不了一锅羊肉。
谈起吃羊肉，片哥告诉我，他年轻的时候去西北，当地人吃羊肉可要豪迈得多。“儿子娃娃”（当地年轻人称呼）甚至可以吃掉十斤。为什么呢？这是因为西北人吃羊更生一些，不像我们南方人吃得这样熟。
我查了下资料，甘肃一带还有“开锅羊肉“的说法，大体意思就是，锅一开几秒就能吃，不需要长时间炖煮，用的是小羔羊、小公羊，肥瘦相间，肉质细嫩。
在我们武汉，这些年也开始流行吃羊肉。
最早吃羊在蔡锷路，旁边有江城最早的电影院——解放电影院。
1989年，蔡锷路上两家铁皮炉烤羊肉串吸引了无数吃货，在当时掀起了烤串热潮。一百平方左右的电影院空地，成为羊肉烧烤摊点的扎堆地。电影与烧烤，实现了意外的完美结合。
1995年，以干烧大白刁为招牌的小贝壳进入了蔡锷路，引爆了家常菜风潮。
1996年，亮亮在解放电影院门前摆起了排挡做烧烤。1998年，因整顿市容，烧烤摊纷纷歇业，但这股潮流却是挡也挡不住，于江城四散开来。
如今，武汉的冬天，满大街的羊肉锅、烤羊排、羊蝎子锅。这两年，网红羊肚包肉早已经不在网红，而是遍地都是。
倏忽间，三十年过去了。
二、可圈可点的羊肉馆
如果说武汉的夏天是小龙虾季，冬天就是羊肉的季节。除了市面上大行其道的懒谈秦、继哥、福宝等大众口味，我偏爱一些有趣的小馆子。
这几年，我在江城吃了几家羊肉馆子，都有可圈可点之处……
曾几何时，红旗渠路吃品菋烧烤，当时的烧烤真是干净好味，冬天外加一个羊肉锅，一个牛奶鸡蛋醪糟，好到没话说。当时老板还在忧愁生意一般般，如今呢，三串肆季横扫武汉，占据各大烧烤平台榜单头名，也不过数年时间。不觉慨叹，餐饮江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百步亭羊巴郎烧烤，老板是西安回民，一家人操持，开了十二年，起初在青山，两年前搬到了百步亭，生意依旧红火。有不少老粉丝跟着从青山过来，我们那天刚好碰到了一桌……他们家主打是烧烤，如烤羊排羊肉串牛腰子之类，热气腾腾的羊蝎子火锅适合秋冬滋补，网红的羊肚包肉也自然不能免俗。
几天前，我们在汉阳四新大道的华珍酒楼吃一碗圆子三鲜面，品尝完如乒乓球大小的汉阳头牌圆子，驱车前往黄金口，这是一条我从来没有走过的路，车子一路前行，没有什么路人，最后进入一个叫做惠民路黄金口岸五村的地方，俨然一个城乡结合部，再往前走就到了方方笔下的琴断口。
我们午餐的地方是叫猴子特色菜，估计是厨师太瘦像猴子一般的缘故吧！招牌是邢台红焖羊肉与牛尾锅，两个大菜一端上来，我们就惊讶了！一大锅，全是黑黢黢的酱油色，筷子一夹，每一块肉都是超大块，做法简单粗暴，如导演昆汀的“暴力美学”。我跟片哥两个人试了几样菜，红焖羊肉、牛尾锅、黄焖圆子、臭鳜鱼大四喜，不得不加了泥蒿这唯一的蔬菜来调和下。结果当然是没有吃完，不得不打包带走。
听老板娘说，他们家原来在江城大道，后来五年前搬到了黄金口，至今做了14年。搬迁后，很多老顾客跟着找了过来，唯一的缺点就是实在是太远了。我们讨论，正是因为如此偏僻，店家才能够奉献出来美食的最好状态，红焖羊肉价格不过188元，入口丰腴一点都不柴，分量是市区的一倍半还要多，而且难能可贵的是味精给的少。
谈起邢台的红焖羊肉，前不久，我在硚口顺意食坊吃粤菜版的红焖羊肉锅，这跟不带皮的北方羊肉不同，这里是带皮羊肉，入口丰腴，且有回甘，里头给了马蹄，清脆，这道菜还可以加入大蒜苗，碧绿碧绿，在羊肉锅中分外亮眼。
席间，片哥大谈，他上世纪在一家叫做广东家常菜的馆子，吃过这道菜。一桌人光米饭就花了四十多块，而他一人吃了七碗。他感慨“这道菜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费饭了”。一桌人笑到喷饭。
后来，跟葛老师、阿星校长一起品尝，都觉得此菜是广东菜肴中很适合武汉人口味的，奈何没怎么被人发觉，反倒成了明珠暗投，可惜。
这些天，朋友的馆子开张了，是在金都汉宫斜对面、一马路路口的鱼小杨。他说，他今年去宁夏吴忠考察，最火爆的一家宁夏滩羊馆子，叫做国强手抓羊排，就是搭了一个大棚子，每天可以叫号排队上千桌。考察之时，跟宁夏人对饮，酒量豪爽的他在武汉没几个对手，却在银川败北，“宁夏人啊，喝起贺兰山的葡萄酒来，连搞七瓶，我哪里顶得住啊？”
贺兰山的美酒，宁夏的羊肉，让这个武汉餐饮人再也难以忘怀，于是，他就做了这家小店。我们一众好吃佬前来聚餐。
清汤羊肉锅在武汉着实少见，温暖而养生。里头只给了萝卜条，党参，枸杞，可以一锅两吃，先喝一碗鲜美的羊汤，再吃点羊肉，最后加入配菜，虚浮得很。
手抓羊排，绝对是肉食者的钟爱，每一根羊排，都带着脆骨，肥瘦相间，配上蒜瓣，绝了！蒜瓣这时一点都不辣，甚至是香甜的！如果不敢挑战，那就蘸辣椒面味碟，或自制料汁，也不赖！
烤羊排是我吃过最好的，真个外焦里嫩诠释到没话说。
羊蹄子，胶质感十足，吃起来没有多少腥味，问宁夏厨师，对方告诉我，“这是秘方，不能讲哈。”
当然还少不了羊肉串，有人爱大串，有人爱小串。丁老师评点说，细签小羊肉串和红柳枝大羊肉串在吃法和感受上区别很大：吃小羊肉串适合细嚼慢咽，细细品味肥瘦相间的羊肉丁里饱满丰腴的油脂的鲜香，吃得人喜咪了的。红柳枝串适合大口咀嚼，体味大块朵颐的豪迈和快感。
不过，个人以为，按照北地人的吃法，一口羊排，一个蒜瓣，再加一口酒，这才是地道的宁夏滩羊味道。
三、宁夏之旅
今年，宁夏甘肃一带爆发疫情。想起去年的宁夏游，从银川到中卫，亦曾被同列车红色行程码的乘客所惊吓，在中卫车站等待同学的来接，她的新婚。当晚，来自蒙古的南方与来自甘肃的女方在这座城市汇合，而我们分别从武汉、宁波飞来，这是一次很有趣的相会，在晚宴上，听蒙古的兄弟高歌草原之歌，草原的壮汉们拍拍肩膀，“你们武汉人去年太难了”，然后拥抱一下。时空突然出现了错落，恍惚进入了王家卫的2046。
第二天一大早，我从中卫鼓楼步行街的酒店出来，晨光熹微，为的是想吃一碗袁四的羊肉臊子面。天还蒙蒙的，店里已经忙活，切面熬汤，一大碗小菜摆着，菜单很简单，奖章贴了一面墙。
一个招牌羊肉臊子面，加肉加两个蛋，不过29元，小份，三两面，羊肉臊子软烂入味，汤底香醇，没有一点膻气。朋友点的是蒿子面，又细又长，更筋道一些。蒿子面的由来是因为面粉里掺入少许当地沙漠植物蒿草籽研磨成的粉，吃完酣畅淋漓，外头天色已经大亮。
我看着鼓楼，这跟老北京的建筑很相像。大概每一座城市，都有一座鼓楼，特别是北方，北京西安银川，晨钟暮鼓……日光照射，阳光倾城。资料记载，明初朱元璋屯田实边，设军事建制“中卫”。
参加完婚礼后，我们一行再次驱车直奔银川，为的是能够会一会十多年没见的大学同学。回到武汉后，我随手写道：
“宁夏，银川，空中望一望，母亲河，黄河。
好羊还是出自宁夏！李元昊的大夏，曾经让整个中原大地颤栗，至今依然有着西夏的传说，沙漠上空雄鹰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川夏烤全羊，就是银川之上追忆大夏，当年的游牧与农耕，如今都成了城市里面居民，钢筋混泥土里的宅居者。世事如棋啊！
与大学同学相聚，这个广东人留在银川十多年，令人不可思议，缘何眷恋这片土地？
一杯宁夏八宝茶，一杯泸州老窖，茶酒茶酒。这花生米分量十足，北地豪爽。
一盘烤羊腿，油脂丰厚，香酥无膻，宁夏的羊，就是不一般。片刻间，扫光。
几个小菜，茄子，黄瓜，最后搞一个酸汤，酸爽之情，慢慢滴落在这贺兰山下的土地上。
同学说，他爱这里的两个季节。一个是五月，贺兰山色彩缤纷，山川热烈。一个是十月，驱车远去，大片胡杨林在远方生长……”
记忆就像是一条贪吃蛇，头尾总会相遇。
有个朋友跟我说，想做一做游牧民族的课题研究。还有一个朋友说，她最难忘的就是宁夏之行，那如沙漠之鹰迅即而来，又迅速消失的王国。
前阵子，参加汉口K11五味洋行自然酒品鉴会，一位奔波于上海与宁夏的酒圈朋友在侃侃而谈，非常的风趣，这是我头一回听人讲酒听得这样津津有味。然后我们品酒，一共十款他在宁夏酿制的自然酒。
我们随意选择，他的女友给我们倒酒入杯。在倒酒时，我注意到他的女友胸前挂着一个小纪念品，酷似外星人的样子，我问她这是什么。她笑了，“前些天刚去过四川三星堆博物馆，顺便买了一个纪念品……”可能我是酒场上头一个问她这个问题的人吧！我喜欢这个纪念品，跟她开玩笑，“或许外星人也喜欢喝你们酿制的酒吧！”
宁夏，可真是一个酒肉的地区啊！
不过，对于大多数中年人来讲，保温杯里泡枸杞之时，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个西北小省份。宁夏，不愧是枸杞之城，黑枸杞红枸杞，可以做枸杞芽茶，枸杞咖啡，这些都是中年人的挚爱……这是宁夏除了西夏王陵外，最具知名度的文化符号。
跟朋友吃饭，她告诉我，“如今，对于我这个吃货来说，那带着奶香味的雪白的羊肉，一点不膻，只是回到内陆就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羊，想来试试，这次本来没有报太大希望，没想到真的令人有些惊喜。因为在蒙古玩的时候和当地的的士司机聊到羊肉，他一脸轻蔑地说我在外地吃到的所有滩羊都是假的，他们自己都供不应求，哪还有卖给外地的呢。但有一说一，这家店的羊肉真的不错，在武汉能排得上前几了。”
饭后，走个三百米就可以江滩散步看长江灯光秀！吹着江风，朋友说他想把鱼小杨打造成为江城名店。我们拭目以待。
作者：舒怀
图片：舒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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