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薛永伟
编辑|有用
逃跑时美钓鱼,羊脂丹路,望索丸子,金粉丸子,生市果芒果布迪。用新鲜水果制作主打,搭配各种材料,在港式甜品潮流中,许柳山一度与芒果甜品划上等号。
然而,作为港式甜品界的鼻祖之一,许留山从去年开始就曝出倒闭传闻。据港媒报道,5月26日下午,在香港特别行政区高等法院,4名债权人提出对许留山进行清盘呈请。提出今次清盘呈请的4名债权人,包括丰昌地产有限公司、Virginia Investments Limited、世界地产有限公司和英豪有限公司。
债权人曾表示,许留山早前以书面回复债权人,指无力偿还债务或与债权人和解,故不反对清盘呈请。而在清盘前,已经有多个业主向香港高等法院上诉,追讨许留山拖欠的租金。顾客在社交平台纷纷表示怀念,许留山自嘲“这可能是许留山60年以来最火的一次”,并声称内地门店的营业状况不会受到影响。但AI财经社通过大众点评查询发现,许留山的门店绝大部分处在“暂停营业”的状态。
曾在香港辉煌一时,但后来三度易主
许留山的品牌创立时间比满记甜品早了大约35年。1950年代,广东普宁人许留山开始在香港元朗街头售卖龟苓膏和中药。
后来,许留山的儿子许慈玉为了纪念父亲许留山,将其名字印在了卖凉茶的手推车上。到了上世纪80年代,许慈玉的后代经营者开始卖小吃,糖不甩、菠萝糕等甜品陆续推出,由传统凉茶铺逐渐转型。
许留山真正迎来了转折点是在90年代推出的鲜果甜品,首创“芒果西米捞”,卖相和口味皆佳,凭借着清凉爽口的甜品,许留山开始在港式甜品中独领风骚。许留山官网中,称这一产品奠定了许留山“港式鲜果甜品店”的专有地位。在2013年的一篇名为《糖水里的香港味》的报道里,作者称“至此之后,港澳,甚至广东甜品样式深受其影响。”
慢慢地,许留山逐渐成了香港的一张文化名片,在不少歌曲、电影、电视剧里出现。它成了城市购物中心的标配,顶峰时期一共有200多家门店。2000年,它推出的“杯装鲜果爽特饮”,开创全新的外卖饮品模式,在那一年的香港电影《小亲亲》里,陈慧琳饰演的女作家和电台DJ郭富城的约会地点就在许留山门店。2002年Twins组合的歌曲《友谊第一》里,也有句歌词是“让我们结伴探访许留山,感情不必分你高班我低班。”
此后的许留山开始了大规模的扩张计划。2004年,许留山进军内地市场,以广州和上海为据点,向华东和华南地区推进。后来又进军马来西亚,走向东南亚市场,并于2016年开出首家副线品牌Mango Cottage。鼎盛时期,许留山的全球门店数接近300家。
多次大规模的扩张背后,伴随着的是三度易主。2009年,许留山家族的许炳城,时任许留山食品制造有限公司的股东、董事长,将“许留山”全部股权卖给马来西亚一家投资公司Navis Capital,这让许留山成功打入马来西亚市场。2015年,黄记煌母公司、煌天国际控股有限公司以交易价5亿港元全资收购了许留山。2019年8月22日,肯德基、必胜客的母公司百胜中国宣布,收购黄记煌,许留山再次易主。
第一次易主直接引发了广州许留山的“改姓”事件。曾在2004年1月,许炳城与广州的邓畅荣签订了《广东省特许经营权股份合作意向书》,这是一份“香港许留山”与广州“邓留山”之间的特许经营合约:有效期不少于8年,香港方面授权其在广州开店,提供技术支援和管理支援,收益双方平分。
“许留山”转让给了马来西亚人后,2010年,新东家不承认旧合约,在广州经营了 6 年的“许留山”,门店陆续更名为“邓留山”。“邓留山”曾向媒体解释,广州部分“许留山”分店改姓“邓”,是因为牵涉到特许经营合同纠纷,并表示广州“许留山”绝非流嘢(杂牌)。而据广州日报,香港许留山公司方面表示,香港食品制造有限公司在内地注册了“许留山”商标,而且未曾正式授权广州开店。
双方各执一词,合作破裂。香港许留山委托律师向广州市工商局投诉,工商局向广州“许留山”发出整改通知书,要求涉事的三家广州市天河区分店更名。但按照此前协议,双方合作时限还未到,广州邓留山又一纸诉状,把香港许留山公司告上法庭,要求对方继续履行合约,要求邓留山在广东省内独占“许留山”商标及“许留山”字号至2012年1月5日。
位于中山五路等地的其它几家老店当时虽然没有接到投诉,但至2011年也已全部改名。据广州日报,直至2011年,双方还未达成和解。AI财经社在点评软件中看到,在广州中山五路的邓留山门店,顾客评论表示“店里人很少。”“东西出品不行,只有糖的味道。”、“服务员不主动点餐”、“配置的餐具不专业。”
纠缠多年后,在2018的广东省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的一则民事判决书中可以看到,此前原审法院判决许炳城向邓畅荣返还不当得利人民币187万元并支付利息,驳回邓畅荣的其余诉讼请求。判后,许炳城不服原审判决,再次提出上诉,认为不该支付以上“不当得利”和利息。经过一系列证据和申辩,二审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投诉无人处理,门店显示暂停营业
许、邓之间的故事看上去画上了句号,但许留山的品牌之路却开始走向下坡,品牌影响力和市场份额越来越小。
在许留山扩张、易主、改姓的时候,香港的后起之秀满记甜品、米芝莲,台湾的鲜芋仙、鲜芋世家等一举发起进攻。不同于许留山扩展广东市场和海外市场,满记甜品瞄向巨大的北方地区,并一年开出近100家新店。等许留山后知后觉想要北上的时候,市场早已被蚕食。目前,满记甜品在全国有超过400家门店,数量完全碾压许留山。
即便在芒果甜品赛道,也涌入了越来越多选手,除了榴芒先生、芒果香山等主打芒果的品牌,茶百道等奶茶店的芒果制品销量也不容小觑。现在,几乎在任何一家甜品茶饮店,都可以找到芒果甜品。而许留山一杯杨枝甘露33元,一碗芒果西米露38元,相比其他20元左右的其他芒果甜品,在价格上逐渐失去了优势。
除了竞争因素,许留山自身的问题也频繁出现。2013年,许留山长沙店因曝出食品安全问题,被长沙市食安监管部门责令停业整顿。据中国之声《央广新闻》报道,该门店腐烂的芒果经过简单处理后榨成芒果汁,成为芒果布丁的原料;榨果汁用的芒果曾经被工作人员咬过;将过期的产品撕掉标签后重新卖给顾客。官方调查结果显示,该店没有消毒柜,餐具清洗、消毒、保洁工作未落实,制作区域不符合规定,从业人员对食品安全知识缺乏。
一时之间,食客讨伐之声绵绵不绝。对此,许留山在微博发布公告,向长沙消费者表示道歉,表示重视此事,但并没有就曝光的具体事项进行一一回应。
清盘危机发生在2020年初,受疫情影响,许留山在杭州等地的门店大规模关闭。据网友反映,西安、嘉兴、武汉等城市的许留山均已关店或数量锐减,导致部分消费者会员储值卡内的余额无法使用,数次联系退款未果。据统计,这些储值卡内的金额从100元到300元不等。
在黑猫投诉上,关于许留山的投诉一共156条,许留山答复了148条。内容全部关于会员退费问题,回复率超过九成。有网友表示前后申请退款3次,超过半年仍未收到退款,“期间几十次拨打电话无人接听,客服电话全部失效。”
与大规模投诉一同到来的是,许留山被清盘的消息。早在去年3月,许留山传出“因欠租遭债主申请清盘,香港许留山或面临倒闭”的消息,当时,许留山官方微博还说了一句“喜欢许留山的朋友们,不用怀念,等疫情过去,店里见。”
然而,一年过去了,许留山所剩门店无几。在曾经的大本营,香港只剩5家许留山门店,广州只剩4家门店。北、广、深等一线城市,许留山的门店不超过10家,据报道,北京唯一一家营业的通州万达店,电话却无法接通。在大众点评上,很多城市的门店已经显示“暂停营业”。
据天眼查数据显示,许留山大陆关联公司为许留山餐饮管理(深圳)有限公司,成立于2008年,而该公司旗下41家分支机构中,38家已注销。
罗文在歌曲《强人》中有句歌词,“莫记此中得失/不记恨爱相缠/只记共你当年/曾经相识过”。许留山也曾给过一代人“曾相识、曾相伴”的感觉。但何时能再“店里见”,现在成了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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