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骑行者【凌河】 老 农 来源:美篇App
悠悠岁月,故乡情。难忘那时生产队的漏粉条,地瓜收了磨成粉,一起揣面,一起唱着歌,粉条干了换回钱,家家户户高高兴兴杀猪过大年!
——题记——
翻阅旧照片时,勾起了我对知青时期那些沉年往事的回忆,还是在那七十年代的初期,我中学毕业随同学们一道來到了黑山县原绕阳河公社大李岗子大队插队落户。第六生产小队就是我的第二个家,那里年年岁岁种地瓜。地瓜的用途可多了,它不仅是我们餐桌上的主食,而且还可以当水菓生着吃,炒地瓜吃是我们的最爱,最主要的是它能制作成粉条。
在生产队里我和社员们一起贪黑起早、摸爬滚打,长时间的接触彼此之间都比较了解熟悉了。在一次全生产队的会上社员们一致推选我为生产队的保管、现金兼社员劳动工分的记工员,从此我担负起了全生产队及每家每户的一切后勤锁碎保障工作,没有什么事儿能拉下我的,基本上是面面俱到。生产队就是一个大家庭,各种能工巧匠都有,比如像粉匠王洪然大爷、豆腐匠陈大爷、木匠老杨家小宝子,瓜把头李凤林叔叔,……,我们生产队的豆腐坊、粉坊就设立在紧挨着饲养所北边的另外三间房子里。屋子里全是一个个大瓷缸,屋外是一盘大石磨,旁边还有一个大锅台。
到了每年秋天,地瓜收了,留足地瓜种和分配给社员每人一份以后,把剩下的地瓜洗干净后打浆磨碎制成淀粉,然后用淀粉漏成粉条。
做豆腐、磨地瓜淀粉的专用地
晒 干 后 的 粉 坨 子
制作的粉条有宽粉、细粉、片粉,那一根根一条条的,看着简单,制作起粉条的工序其实还是很复杂的,比如养浆、晒粉坨、打面、揣面、打瓢、捞锅、挂粉等等,一环扣一环,一点也不少。
养浆的时候,就看着粉匠王洪然大爷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挨着个缸里搅來搅去,一缸一缸白白的水粉被他搅拌得翻江倒海,从上到下形成了一个深深地漩涡。经过沉淀,缸底便是厚厚的一层淀粉。然后再用白洋布做成的吊兜吊着,沥净水分后,就可以抱到户外晾晒去了。
揣 面
漏 粉 前 的 准 备 工 作
拍 粉 瓢
揣面,是要由几名精壮劳力來承担的力气活,当然我也是其中的一员。揣面用的是一个大号的缸盆,大口径,缸盆的内壁是溜光锃亮的。
揣面时,要沿着盆内沿边从下往上翻,一般五六个人搭档,按逆时针方向同时走动,揣一下挪一步。边揣边喊着口号:‘大家使把劲呀,使劲來揣面呀,揣好了漏粉条呀,漏完回家上热炕头呀!’。
揣面这手活儿属独门技艺,就是当年我掺和着他们一起漏粉揣面时学來的,至今不忘。
往 粉 瓢 里 上 面
大锅里的水翻滚着烧开了,大缸里装滿了有专人挑來冰冷的井水,大风匣拉得是呼呼地响,炉膛里火映在每一个人脸上红扑扑的,屋子里的空气也是热气腾腾的。
虽然是寒冷的冬天,粉坊里却是和煦温暖。王洪然大爷已经上了锅台,坐在大凳子上,稳稳地把着吊在空中漏粉用的粉瓢。粉条漏不完,揣面是不能停下来的,只见王大爷一声令下,漏粉正式开始。
老粉匠王洪然大爷开始打瓢了,他打瓢的工具就是他的两只大手,替换着打。那或细或粗或宽的粉条就随着啪啪的声音,源源不断的垂落到滚烫的锅里,又源源不断的被捞起,一丝一缕、不乱不缠、不慌不忙地排着队,流入锅旁边的冷水缸里,过一下冷水,即刻捞出来,挂到事先准备好的木棍上叫粉杖子,然后按照规格把它剪断,又有专人迅速的拿到外面的木竿架子上挂起来,一般这个活儿都由两位饲养员大爷干了。
出 锅 捞 出 来 过 冷 水
如此往复,整个流程环环相扣,一丝不苟,不能有一点马虎。漏粉的时候,中午谁都不能回家吃饭了,就是把已经熟了的粉丝叫粘粉,倒上酱油醋,放点蒜泥,扒了一碗就当午饭了,非常好吃。我往往是用漏粉的面放在灶坑的火堆里烧成粉耗子吃,好吃极了,现在回想起来还垂涎三尺……
美 味 可 口 的 凉 伴 粉 条
生产队的大院子,这时侯晾粉是用上派场了。事先埋起木桩,搭起架子,一挂一挂的粉条,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显出场面的一时繁荣。
队里的一些小孩子们,沿着一排排的晾粉架子,寻找着掉在地上的断粉条,捡回家去洗净上面的土,用火烧着吃,或用盐水一拌当凉粉吃,有咬劲更有口感。
等粉条晒干后,整理好,捆好把儿。然后用牛车拉到集市上去卖钱,换点生产上能用得着的一些小物件儿。快过年了,家家户户总能分到十几斤粉条,放上猪肉和白菜,抓把粉条放上炖,甭说有多香,多好吃了。
如今,我曾经第二个家的人们很少种地瓜了,大多数人都进城打工去了。漏粉条的事儿也就成为历史了。
不知道啥原因,故乡那漏粉条的热闹场面,还时时刻刻在我的眼前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