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梨江水(原创文章,抄袭必究)
张爱玲说:一个女人,再好些,得不著异性的爱,也就得不著同性的尊重。女人们就是这一点贱。
冷眼一看,这句话倒也没什么,可一细品,让同为女性的笔者感觉很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嗓子里,如鲠在喉。
而读过张爱玲作品的人都知道,她的文字向来都那么孤傲清冷,就像她那永不低下的高贵的头。
可在起先,笔者并不这么认为,直到翻开《倾城之恋》,看到那些悲情气愤地时代故事,笔者才真真儿的感觉到,原来张爱玲说的一点都没错。
可恨的是,这句话背后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身边那些同为女性的至亲至戚,这不免让人心生寒凉。
而笔者想要说的是,对于那个时代环境的女性来说,得不得的著异性的爱,都同样得不到同性的尊重。
究其原因,这就要从张爱玲笔下那虚伪的2种人性说起了。
第一种:有利可图巴结你,没利可图贬损你
白流苏是白家的六小姐,她纤腰细身,貌可倾城,用书上的话说“她那娇脆的轮廓,眉与眼,美得不尽情理,美得渺茫”。
电视剧《倾城之恋》白流苏
原以为拥有这样美貌的人,在嫁人之后会被丈夫捧在手心里疼,可不曾想,嫁人之后的白流苏不是被丈夫毒打,就是被其辱骂。
不堪其辱的白流苏一怒之下,便带着她那丰厚的财产跑回了娘家,并递给夫家一纸离婚契约。
让人稍感欣慰的是,幸好娘家的哥哥嫂嫂们没有嫌弃白流苏,反而做出欢迎的姿态,让她安心住娘家。
然而,在人们以为哥哥嫂嫂善良理解的面具之后,却藏着一颗伪善利用之心,而彻底认清他们真面目的,就是在那次夜晚响起的门铃之后。
电视剧《倾城之恋》三奶奶和四奶奶
因为白流苏的前夫得肺炎死了,随后她前夫的亲戚徐太太便登门拜访,因此白流苏的哥哥嫂嫂们便误以为是想让白流苏回去奔丧。
可徐太太此行的目的还没弄清楚,白家内里就已吵成一团。
面对三哥四哥说的让白流苏回去去奔丧,流苏很不乐意的回答说:“离过婚了,又去做他的寡妇,让人家笑掉了牙齿!”
谁知,听了这话的白三哥当即就跟流苏讲起了道理,“六妹,话不是这么说。他当初有许多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们全知道。现在人已经死了,难道你还记在心里?他丢下的那两个姨奶奶,自然是守不住的。你这会子堂堂正正地回去替他戴孝主丧,谁敢笑你?你虽然没生下一男半女,他的侄子多著呢?随你挑一个,过继过来。家私虽然不剩什么了,他家是个大族,就是拨你看守祠堂,也饿不死你母子。”
电视剧《倾城之恋》白老三
表面看白三哥的话的确有那么一丝为流苏考虑,可殊不知,这看似为人考虑的背后又藏着一颗伪善势力的心。
因为白流苏的前夫是个大家族有钱有势,这时候流苏回去对他白老三的帮助肯定是有的。
之所以这样说,就是因为接下来他与流苏的对话,让人一目了然。
早已气得发抖的流苏还嘴道,“三哥替我想得真周到!就可惜晚了一步,婚已经离了这么七八年了。依你说,当初那些法律手续都是糊鬼不成?我们可不能拿著法律闹著玩哪!”
恼羞成怒的三爷怒斥道:“你别动不动就拿法律来唬人!法律呀,今天改,明天改,我这天理人情,三纲五常,可是改不了的!你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树高千丈,叶落归根……”
白流苏也当仁不让站起身来说:“你这话,七八年前为什么不说?”
这时白三哥没理了,但也还为自己找回面子说:“我只怕你多了心,只当我们不肯收容你。”
听了这话的白流苏彻底不干了,她当即揭穿了白三哥的虚伪面孔,“哦?现在你就不怕我多心了?你把我的钱用光了,你不怕我多心了?”
被当众戳穿的白三哥脸上挂不住火了,他彻底恼了,直问到流苏脸上道:“我用了你的钱?我用了你几个大钱?你住在我们家,吃我们的,喝我们的,从前还罢了,添个人不过添双筷子,现在你去打听打听看,米是什么价钱?我不提钱,你倒提起钱来了!”
明眼人一瞧便能瞧出来,白三哥这是看流苏没有可利用之处了,便开始当面锣儿对面鼓儿的想着法子赶她走。然而让白流苏更寒心的是,自己的哥哥把自己的钱财骗尽了不说,自己还没烙下好,她实在悔不当初。
而让白流苏彻底死心的除了哥哥的势力和虚伪,还有嫂嫂的谩骂和侮辱。
听到白三哥话后的四嫂更是冷笑的帮腔道: “自己骨肉,照说不该提钱的话。提起钱来,这话可就长了!我早就跟我们老四说过,我说老四,你去劝劝三爷,你们做金子,做股票,不能用六奶奶的钱哪,没的沾上了晦气!她一嫁到婆家,丈夫就变成了败家子。回到娘家来,眼见得娘家就要败光了--天生的扫帚星!”
而三爷更是接话道:“四奶奶这话有理。我们那时候,如果没让她入股子,决不至于弄得一败涂地!”
都说亲情是人间最温暖的情,它能抚平世间的一切苦难。可是生在那个年代,那样驱利附势的家庭里,连最近的人都戴着有色眼镜审视你,拿狠话狠狠戳你,让你痛苦难堪,何况是你的亲夫。
可你以为他们的虚伪就只限于此吗?并不,更气愤的事在后头呢!
第二种:看你又得势了,假装以前的种种没发生一样,又开始黏糊你和你套近乎
在白流苏终于认清白家人的真面目后,徐太太此行的目的也终于明了。原来她只是想给白家七小姐宝络牵线说媒,却不曾想还见到了白家人的伪善。而这也为后来白流苏的得势做了个铺垫。
本来徐太太为七小姐介绍的是帅气又多金的范柳原,想着哪天请客让两人见见。同时,她也为白流苏物色一个姓姜的在海关做事的。
可谁成想,就这么一个范柳原不但牵动着七小姐宝络的心,更是也牵动着白家四奶奶的心。
“这样的人,想必是喜欢存心挑剔。我们七妹是庶出的,只怕是人家看不上眼。放着这么一门好亲戚,怪可惜了儿的。而且人家多么厉害,就凭我们七丫头那股子傻劲儿,还指望能拿得住他?到是我那个大女孩子机灵些,别瞧他,人小心不小,真识大体!”
就在白家四奶奶想方设法让自己的两个女儿,也去参与七小姐的相亲见面会时,却不料七小姐听到了四奶奶的阴谋,心里着实恼着她,执意不肯和两个侄女同时出场,但又不好意思说不要她们,于是她便死劲拖着流苏一起去,使得四奶奶的两个女儿没能挤上车,而被惨遭淘汰。
可是接下来的剧情就有点狗血了,原以为范柳原和七小姐会倾慕彼此,爱意绵绵,没想到让范柳原爱意交合的却是白流苏。
这可气坏了四奶奶,在她的女儿得知范柳原爱跳舞并问到底跟谁跳时,她更是愤愤的说道:“还有谁,还不是你那六姑!我们诗礼人家,不准学跳舞的,就只她结婚之后跟她那不成材的姑爷学会了这一手!好不害臊,人家问你,说不会跳不就结了?跳了一次,还说是敷衍人家的面子,还跳第二次,第三次!不会也不是丢脸的事。像你三妈,像我,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活了这半辈子了,什么世面没见过?我们就不会跳!”在她女儿金蝉张口结舌时,她又喃喃骂道:“猪油蒙了心!你若以为你破坏了你妹子的事,你就有指望了,我叫你早早地歇了这个念头!人家连多少小姐都看不上眼呢,他会要你这败柳残花?”
看四奶奶这样,明显一副嫉恶如仇的嘴脸,嘴里辱骂人家败柳残花,实际却是恨铁不成钢。
倘若她一直这样,或许张爱玲还给她留点薄面。但她始终还是摆脱不掉那令人憎恶的伪善。而在徐太太再一次踏进白家大门之后,她又一次做出了让人唾弃的举动。
隔几天之后,徐太太又来到白公馆,四奶奶早就预言:“我们六姑奶奶这样的胡闹,眼见得七丫头的事是吹了。徐太太岂有不恼的?徐太太怪了六姑奶奶,还肯替她介绍人么?这就叫偷鸡不著蚀把米。”
的确,这次的徐太太确实不同往日那么热情主动了,反而是不疾不徐的叙述姓姜的那个怕是要吹了,范柳原最近也有事,而且他们一家老小也要去香港暂住。
听了这话的三奶奶和四奶奶相互使了个眼色,撇着嘴笑了一笑。但是,让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徐太太的话里却藏着一个巨大的诱惑,气死三奶奶四奶奶不说,更是也惊住了白流苏。
原来,徐太太此次前来是有目的的,她是想请流苏与她一同去香港。而之所以会请流苏,是因为她的先生与范柳原在营业上有着密切的接触,又因上次与流苏一见,让范柳原心心念念。这么一想,白流苏便心领神会徐太太这其中的意图。
然而,白家的其他人却并不知晓这里面的情况,只知道徐太太这么笼络流苏,必定是流苏有着不可估量的前途,渐渐的也就对流苏发生了新的兴趣。除了怀疑她之外,又存了三分顾忌,背后嘀嘀咕咕议论著,当面却不那么指著脸子骂了,偶然也还叫声“六妹”,“六姑”,“六小姐”,只怕她当真嫁到香港的阔人,衣锦荣归,大家总得留个见面的余地,不犯著得罪她。
本想着借由子对白流苏贬损到底,可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昔日被她们极尽唾骂的败柳残花,如今也有翻身得势的时候。而向来喜欢趋炎附势的白家人当然不能放过这么个讨好的机会。只是,她们忘了之前她们是怎么对待辱骂白流苏的。
你有利可图时,她们使劲巴结你,你没利可图时,什么刻薄侮辱的话语都让她们都说遍,尽显伪善私利的面孔。而看你再一次得势时,又假装以前的种种没发生一样,又来黏糊你,跟你套近乎,但也断不了背后非议你。
到此,笔者仍惦记着《倾城之恋》里,张爱玲的那句“得不著异性的爱,同样也得不著同性的尊重”的话。
而笔者想说,生在那个时代,处在那样的环境里,得不得的著异性的爱,对于女性来说,她们的结局又有什么不一样?一样被人指着骂着,被人说三道四,被人不尊重,只是明着骂和暗着骂的区别不同罢了。
张爱玲说:没有婚姻的保障而要长期抓住一个男人,是一件艰难,痛苦的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造成女性这样苍凉命运的,都是因为那是个以爱情婚姻为谋生手段的旧时代,对女性来说,她们很清楚她们只是男人的附庸,是他们传宗接代的工具。而所谓的真爱也不过是谋生的筹码。
可在婚姻的这场以追求双方平衡的交易里,女性永远都是那被选择被轻视的地位,与其说是为了成家,倒不如说是因为对生活,对那个时代的的无奈而做出的无奈的选择,这无疑也加剧了女性命运的悲哀与苍凉。而这也是张爱玲对那个时代女性爱情最无奈的呐喊。
但幸好,那个时代已与我们远离,如今身边越来越多的女性早已摆脱当男人的附庸,她们自立自强,自尊自爱,就算生活里没有男人,她们依然能活出自己的一道光!
我是江水,欢迎您的关注和阅读,也感谢您的点赞和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