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不夜城,没有经历过20世纪30年代的人也许可以通过黑白的老照片和一句话在脑海里画出10里精装的圣经。
那时的百乐门、仙乐斯、大城市、神仙林等在城市各处的舞厅里排队,是女巫们夜间生活的启蒙。
而且风雨肆虐了半个世纪,这个大城市不再为了外出跳舞而熬夜了。准确地说,当他们差点忘了“晚上该怎么玩”的时候,外国人加了几个火。
其中之一是20世纪80年代末随着美国电影进入大陆的霹雳舞。本身的律动舞蹈动作瞬间席卷了不夜城的舞厅。
迪斯科到底是什么?我想那个时候穿着喇叭裤,戴着蛤蟆镜子的阿姨叔叔可以先告诉你。
当时骚操作是直接在空地上跳舞,“蹦蹦跳跳”。
当时偶像烫着爆发性的头发,坚定地传播Disco曲风的张昌良。她可以说是Disco时代的女王。
多亏迪斯科舞厅等球的强光,跳交谊舞的僵硬四肢得到了解放,迪斯科开始入侵城市周围。
在上海,首先将这60、70年代后的“DIU”聚集在一起的是1992年延安中路1123日举行的JJ DISCO。
听着周围的60,回忆过去,描述仍然很生动。
“中间有一个大舞厅,周围就是现在的山大。当时买了一杯酒,他(酒保)把我和5的手势比较了一下,以为是5元,结果是50。”
这么贵的价格能防止当时年轻人炸吗?不可能。他们刚从计划经济中释放出来,不依靠酒精就能达到颅内高潮。
成千上万的人跟随舞台上的外国DJ、领舞者和主创手指挥,群马舞震撼了晚上上海的心脏,现在也是大场面。
图像地图,当时不是JJ。
除此之外,还有人更喜欢躲在当时银河酒店大小的Kiss、Galaxy Disco和虹桥酒店的卡萨布兰卡。
他们踩着国内不流行的电音和嘻哈节奏,在迪斯科流行的时代留下了一段画外音。
width="640" height="155"/>到了90年代后期,95后的毛还没长齐,迪厅文化便已发酵成了大型俱乐部。
它们抱团涌现,以至于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条“酒吧街”,内含无数条相似的夜蒲路线。
问遍身边的70后,他们对于2000年的青春期回忆或有不同,但其中关于夜晚的描述,却有一个高频出现的词:衡山路(欧登广场)。
很多人这样告诉我:“先去Bourbon Street或是对面的真爱买瓶30块的啤酒,跳上一会儿;再到它楼上的欧登保龄球,玩上两局”,一夜就这样消磨过去了。
那当时的年轻人,都怎么蹦迪?“在真爱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有个女孩在我面前摇了半小时的头”。
迪斯科,是他们的万金油,一曲过去,关节疏通,谁也没有了颈椎病。
但到了2004-2005年,一些人的夜生活轨迹,就开始向茂名路偏移。因为上海第一家Babyface,在这里落地了。
为了吸引年轻人,他们曾2次请来正当红的黑眼豆豆。这样的“骚”操作,自然成功聚集了整条街的人气,也在无形中催生了整个夜场里的“消费升级”:
“花上1000块,买个2瓶威士忌、8瓶软饮的套餐,就可以开个卡座”。
当时另一家同样热闹的俱乐部,Rojam
夜场里的花样变多,舞池对于年轻人的吸引力大不如从前,开始让位于卡座。
“那时的标配都是芝华士加绿茶、杰克丹尼加可乐”,肢体不再如以前活络的他们,更需要点外在的刺激,以挑动自己疲惫的神经。
而将年轻人的兴奋点推向高潮的,则是另一边的复兴公园。
虽然2000年,香港兰桂坊集团就将触角伸向这里,开出了Park97,但夜晚真正的喧嚣与躁动却要从5、6年后说起。
在茂名路尝尽甜头的Babyface,在这里又交出了听上去就很纸醉金迷的新作,Richy。
“那里的门口,每晚像是跑车展,兰博基尼、法拉利都很常见”,能够挤进内场小厅里的卡座,开几瓶香槟,更是成了70、80后富二代名流身份与财力的象征。
“还有里面的官邸,ABC、海归比较爱去”。据说这家是由吴大维投资,在高峰期,人气也曾与Richy鼎立。
后来人去楼空,倒是树木依旧葱茏
彼时,衡山路已被外国人占领,70后的时代退场,寂静无声。夜上海心脏里跳动的不再是迪斯科,而是躁动了80、90后整个青春期的电音。
由于茂名路改建,Babyface被迫迁往上海广场,爱玩的年轻人,也开始走向同乐坊和新天地。
这里后又改名Richbaby
2006年,刘嘉玲MUSE旗下的第一家MUSE在同乐坊如惊雷般落地。
“那时,若你想偶遇明星,去这里总能收获惊喜”。只是代价同样很大,一楼的卡座低消3000元,二楼则是4000元。
楼下的Sky,以及周边江宁路上的CD和Ibiza,也如愿分到了这位夜店女王的一杯羹。
曾经藏于恒隆广场的Win Win被MUSE买下,改造成了主打欧式复古风的M2,于2008年迁往香港广场。
“那时这里基本都是些80后的白领,套路很深,一张散台低消大概1500。”
为了能让年轻人的新鲜感持续,M2也曾请过Martin Garrix这样的知名DJ。
但新天地的灯红酒绿并非一枝独秀,G plus(也就是后来的Fusion)同样添了无数把火。
只是,与M2不同,这里吸引人的也许从来都不是音乐:“很多人在厕所自拍,也有专程为看表演而来的。”
而淮海路的另一头,还有柳林大厦内的淮海一号,对面兰生大厦的7th Floor,和金钟广场内的Pegasus(现今Linx所在地),时光流转十几年,这一三角地带,现在依然是夜生活的高潮地。
当时,很多年轻人还喜欢去常熟路与淮海路交界的Bonbon,“花上80块就能畅喝一整晚,非常划算”。只是后来这里变成了MAYA,人气一路下滑。
同样被MUSE收购,变成旗下第三家店的,还有Park 97。重新装修后,它再次点燃了复兴公园的夜。
随着MUSE版图的扩大,集团化,成了这一时期上海夜生活的关键词。大规模俱乐部的成功模式一再被复制:舞池,被越来越贵的卡座挤得无处容身。
玩腻了的年轻人开始寻找各自的“舒适区”,
“基本都是在沙发上晃一晃,很少有去DJ台前那一小块舞池跳的。”
直到2008年,沉睡中的夜生活地标延安中路1123号,终于被每天入夜后无数声的“师傅,延安饭店”唤醒。
这里开出的MYST,将大操场舞池还给年轻人,顺势也带起了集邮百大DJ的风气。
曾前来打碟的Marshmello
90后的新一代在此点头、甩手,夜场里逐渐被一地碎纸、手环、口罩和墨镜占据。
2010年左右,永福路开始崛起。
El Cocktail、Shelter庇护所、The Apartment的降临,让85、90后的夜生活不再只关于买醉。
坐下喝杯优质的手调鸡尾酒,挤进舞池里蹦场地下音乐的迪,是在鸡尾酒吧还没有遍地开花,地下文化仍是独乐乐的时代里,我们对于一个夜晚的美好诠释。
如果要概括地形容那时的夜上海,一定是群魔乱舞、百花齐放。只是高潮过后,难免落寞,一场夜店圈的大洗牌,便在2010年悄然酝酿。
2011年,不堪居民投诉的MUSE从同乐坊迁址外滩源,重新升级,加入了Bar Rouge与M1NT的外滩露台景观抢位战。
端着鸡尾酒,俯瞰黄浦江景慢摇,定义了许多人心头的优雅与浪漫。
2014年,复兴公园的喧嚣开始退场,夜晚不再诱人,变成了真正的晨练地。
但不远处东湖路上新开出的Le Baron,倒是承接了不少人气。
与此同时,又一间和明星有关系的夜店Linx落地寸土寸金的淮海路。可以看出:豪车、黑人保安、红毯成了这一时期上海夜店圈奢华的代名词。
2015年,徐家汇商圈规划升级,欧登广场如今只剩下Phoebe和LIGHT在硬撑。曾经骨子里流动着酒精与靡靡之音的烟花地,不再关乎买醉狂欢,往日的盛景凋零。
地上明目张胆的狂欢受阻,地下也同样难逃一劫。
收留过无数野孩子的Shelter,在2016的最后一天遗憾落幕。无数人前来告别的盛景,至今想来仍记忆犹新。
好在它后来于襄阳北路重新找到了藏身地All Club。还有曾承包乌鲁木齐南路夜晚的另一家Arkham,也在关张几个月后重新于大同坊地下开启新番。
2016年,更加不羁的“小电梯”Elevator开门,像一记重磅炸弹,炸出了上海所有Techno爱好者与地下LGBTQ圈。
如今80后和第一批90后仍在熬夜,只是不再有关蹦迪,而是加班、带孩子。
夜店的卡座上,现正上演的是95和00后的青春。
去年,在大同坊内开出的TAXX,凭借郑恺的名头和电音节般的音效,已被年轻人拥上夜店人气榜第一位。
“同样是爸妈养大的,想不通他们哪里来的钱去开一个上万的卡座,吹掉整瓶黑桃A香槟。”
这样的感慨太常见,以至于我们听到这里的一个卡座卖出20万+都已不觉出奇。
你还在想:这么贵的价格能阻止年轻人蹦迪么?从1992至今,过了25年,依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蹦迪俨然已成了一场“赌局”:筹码不只是消费,还有客座DJ的名气,以及同行人颜值的高低。
所以,有些人也很喜欢去同一集团下的ERAA。在南京西路闹市,他们用5万一晚,铺满了海洋球的独角兽包房,和随处可见的霓虹灯,轻松赢得新一轮的网红夜拍战。
加入这场争夺战的,还有从杭州而来的SOS。只是不知壕掷百万的LED屏幕、鲨鱼,又是否能让曾经江宁路一带的夜生活盛景重现?
这一边俨然一副欣欣向荣的光景,另一边的MYST却开始“走下神坛”。
2016年至今,从一纸封条到挤走M2,委身于香港广场,这个曾经被“神话”了的夜场,下一站的前路也不知将在何处铺开。
好在集团下还有接盘了G+的Fusion,每晚身穿潮牌的各路00后将卡座占领,延续这场被中断的大秀。
2018已成过去,夜上海的主旋律仍是优雅与华丽,却也跳动着聒噪而奢靡的背景音。
回顾这些年,一切好像都没变,我们依旧执迷于用一切方式将夜晚延长,夜生活的维度也变得越来越宽。
但若只看蹦迪选手的业务能力,被偷走了舞池、封印于卡座的90后和00后,可能永远也比不上当年的60、70后。
那时的他们目的很纯粹,只凭一个双卡机、一曲Disco便能开心、尽兴。
这部 《魔都夜生活图鉴》,本身就是一部社会纪实,你是否也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