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标
清晨5点,闹钟响了,起床,穿上运动装,老规矩,打太极拳去。
楼下,碰见邻居晏主任,脑袋上挂着个无线耳机,手上别着计步腕表,一双刚买的新款耐克鞋,50出头的“小伙子”。
“今天准备多少公里?”我信口问道,算是打招呼。
“争取10公里,今天约了跑友到水利法治公园,那边空气清新,天然氧吧,好玩呢。”晏主任开始拉伸,活动筋骨,一副准备开跑的架势。
“那个新公园,我昨天才去过,不丑不丑。”我有点感慨,小城这几年变大了,更美了。
东方泛着鱼肚白。路上,行色匆匆的,大多是送孩子上学的;也有骑着小三轮,着急去菜市场做小买卖的农民,都是自家地里的萝卜、大白菜、芋头、豇豆等等,我很喜欢这些本地菜。
前面上桥,坡度大。一辆蓝色的小拖车挡住去路,一个老汉“吭哧吭哧”地用力往前拽着,可是车子像是没有吃饱的小毛驴,愣是“你走我不走”。
“大伯,我帮你推一把。”我跳下了车子。
“一二三——”车子艰难地,一步一步,终于爬上了大路,定神一看,车上装着两台木工用的电刨机,难怪这么沉呢。
“大哥,难为你啊。”他用袖子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向我道谢。
此刻,他的背后,西天上,一轮圆圆的月亮,散着清冷的光辉,还有为生计奔走的老汉擦汗时的样子,让人怦然心动。我喜欢摄影,快速地按下手机上的相机,定格成了一张有着烟火气的照片,不久后出现在市里创建办“文明随手拍”周周开奖名单里。
“早上在家里又写大作啦?”博物馆西面的广场上,拳友老李老远就跟我打起招呼。
广场上已有五六个拳友,伸臂、压腿、弯腰、劈叉,各做各的准备动作。
这时,一首“云水禅心”太极曲响起,那空灵清静的琶音筝曲让人的心境一下子变得清静寂定。我也开始热身,老李这家伙,是个玩家,在运河堤防岗位上辛苦工作了40年,前年退休,汛期单位人手不够,他也会主动去闸站值守,“闲不住啊。”他说起时一笑而过,他的退休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早上雷打不动地打太极,到公园里遛会弯,再在凉亭里与几个铁杆的牌友,打上几局,回家帮老伴做饭,一天两顿小酒是必须有的,闺女孝顺,常买些他喜好的绍兴花雕、竹叶青药酒,一年喝到头,也不贪杯,每顿就二两,老伴管得定定的。
“他潇洒喽,晚上还在公园跳广场舞,神脚子。”老顾跟他一个单位的,喜欢拿他咂咂味。
“你周一、周三老不来,有一天没一天的。”老李有点“责怪”他。
“周一周三早上我要帮带孙女儿呢。”老顾解释道,“子女平时工作忙,我们做长辈的搭把手,是应该的。”
“不要咋呼了,大家都是家庭模范,王老师来了。”这时,美女陈队长笑着招呼起来。
“我们邮缘太极队,大家一直都很坚持,而且打得也不丑,这次全市武术运动会,我们获得金奖,谢谢大家啦。”王老师抱拳行礼,大伙掌声雷动,开心。
“没得话说哎,王老师,你们74式陈拳本身难度就高,能打的人极少,看你的队员这段时间个顶个地风雨无阻、起早贪黑训练,得大奖是手到擒来,哎,的确打得呱呱叫。”一旁搭腔的是董老师,她退休后成了我们太极队特聘场外指导,拳、剑、扇、棍样样精通。
队员们相处开心融洽,最近还引入竞争机制,一本正经地“换届选举”,陈队长现在已经变成“前任”,拳队虽小,责任大,四年如一日地忙里忙外,也该让她歇一歇了。老师则“意外”当选,他练拳特别钻研,身架压得很低,动作折叠连贯,加之有武术擒拿功底,专业成绩还是蛮服众的。他从车子后备箱拿出鎏金奖杯,郑重其事地指定我这个“宣传委员”“妥善保管”,还不忘关照:“这是市级荣誉,你发挥专长,多拍几段抖音,嘚瑟嘚瑟。”
还是拳友高大姐来得实惠,“人间送小温”,她麻利地从帆布袋包里取出两个保温盒:“自己在家做的豌豆菜头子烧饼,大家伙来尝一尝。”
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