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今年90岁,头脑清醒,70年来只有一个爱好,用去世的姥姥的话来说,一天也离不开收音机。
听外婆说,外公迷上收音机还得从解放那年说起。当时,外公二十岁,是村里唯一上过高小的文化人。在生产队那些年,外公的主要工作有两项:一是记工分,二是做大队宣传员。寒来暑往,风霜雨雪,每天晚上19点前,外公都要带着本和笔,一个人静静地趴在村委院子里的大槐树下,张着嘴、仰着头,凝神静气等待着高音喇叭广播。这时,他是不准任何人打扰的,生怕听错或漏掉一个字。下雨弄脏了衣裤,下雪冻伤了手脚,他全不在意。只要一站在高台上,眉飞色舞给社员讲党和国家的最新政策,可自豪啦!
80年代末,每次去外公家,在院子里就能听到收音机播放新闻或戏曲的声音。那时的外公已经退休了,也没有教社员背《毛选》的任务了。可是,几十年听广播已成为刻在他心里的烙印。大舅托人从上海给他买了一台收音机,外公视若珍宝,平时,用一块长方形花布对角遮盖下来,使用时,才掀开花布,就像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一样的小心翼翼。
90年代,外公的收音机更新换代了。二舅在郑州出差时,专门在西亚斯商城捎回一个收录两用机。设计更精巧,重量更轻了。只要是晴天,外公便不再蜗居屋内听广播了。手提着收录机,身后跟着一群老头老太太,在村头老磨坊里的大磨盘上,摆好收录机,放上磁带,一遍一遍播放《水浒传》《乌龙山剿匪记》《花木兰》,来了兴致,还要自唱自录一段,播放时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2009年,外公八十大寿。大表哥带给外公一件寿礼——一件大音量收音王,不但小巧精致,还能插卡随心听。外公视为掌中宝,躺在摇椅上,听着中意的广播,摇啊摇,经常听着听着,就满脸笑意的进入梦乡。
去年春节,外公在我家短住。我带着外公在网上自选了一台智能手机。外公是文化人,读书看报听广播从未间断,学起来快。现在,还会使用抖音了呢?外公逢人就说:“还是共产党有本事,新中国70年国家的发展变化真大呀!”(河南省沈丘县纪委监委 李玉东 || 责任编辑 郭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