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地方工作生活过后,难免就会沾染一些那里的习气。我和爱人都有在曹妃甸工作过的经历,在那段漫长的岁月里,我们都在无形中接受了曹妃甸当地的饮食习惯,从骨子里深深爱上了曹妃甸的海鲜、海味。
住在对门的女主人,娘家就在曹妃甸。周日她从娘家回来,给我们带来一些油光鱼。这不仅让我们有了一次重新品尝曹妃甸正宗海味的机会,也勾起了我们对曹妃甸的一些美好回忆。
二十年前,我在曹妃甸一个渔村中学执教。在每年的九、十月份,常常趁中午休息的时间去附近的虾池里钓油光鱼。每次我都是满载而归,傻傻的油光鱼让我充分享受到了钓鱼的乐趣和满足。只要把带饵的鱼钩放进水里,轻轻抖动鱼线,不一会儿,准有一条油光鱼去咬钩。只要你感到手中的鱼线有被牵扯的感觉,你就抬杆儿吧,一抬一个准儿。
因为油光鱼好钓,因此它们还有个名字叫“傻楞蹦”。据当地的人讲,老辈渔民打上这种鱼后,常随手扔掉,俗称“扔吧”,当地土语里“扔”与“楞”同音,故此才叫“楞蹦”。在当地,固然“扔”与“楞”同音,可“吧”与“蹦”相差何其远也,因此这个说法明显是牵强附会。
其实“楞蹦”乃是由“鳞棒”一词洐化而来,只因渔民们文化水平都不高,故此才因音记字,以讹传讹了。这在光绪《滦州志》的“物产”一节中有明确记载,“油光,一名鳞棒”。油光鱼浑身细鳞,体形呈圆柱状细长形,还真像根肉棒。你看“鳞棒”一词多么的形象生动,准确传神啊。而相比之下,“楞蹦”单看字面完全让人不知所云,也毫无道理可讲。
油光鱼肉质鲜美,营养丰富,吃法多样,可以油炸、红烧、炖汤等等。在曹妃甸工作生活的那些年,什么花样的油光鱼也没少吃,今天这些油光鱼我决定酱炖。
我先把这些鱼倒在一个盆里,去掉内脏,冲洗干净。然后切了葱、姜、蒜备用。
起锅放油,先放了几片姜炸香,再倒入油光鱼。放入一小碟卤虾油,又放入醋和料酒。接着把葱段、蒜撒在上面,放两勺海天黄豆酱,加水没过鱼。大火烧开,改中火炖到汤汁黏稠。
起锅了,我特意拿出珍藏的青花缠枝莲纹高足盘来盛这通体澄黄的油光鱼。把鱼端上桌,我对爱人说,咱俩喝点儿吧。
我俩一人把着一罐雪花啤酒,静静地享受着油光鱼的美味。酱炖的油光鱼,酱香浓郁,鱼肉紧致。这熟悉的味道,一下子便把我们带回到从前的岁月。
爱人说,那时几乎每隔几天就能吃到这油光鱼,也没觉出来有啥特别,现在吃起来咋就这么香呢?
她的话马上让我想起纳兰容若《浣溪沙》里的那句“当时只道是寻常”来,而我也因此“沉思往事立残阳”了。我想,这应该就是曹妃甸味道的魅力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