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去超市,特别仔细地逛了一圈粮食区。嗯,大米,小米,薏米,黑米,玉米,红豆,黑豆,绿豆,荞麦,真的。我不在
是的,我在搜寻一种叫“雕胡米”的粮食。
用这种叫“雕胡米”的粮食蒸出的饭叫“雕胡饭”,那可是唐代大诗人李白、杜甫、王维等津津乐道的美味可口的饭呢!
可是,我所居住的城市里,这么著名的连锁超市,居然也没有雕胡米售卖,不禁有些失望。
我们的古代人民经常吃到的雕胡米,到了现在我们这儿,却难以吃到了,真是一件遗憾的事。
说雕胡米古老,是因为早在几千年前,我们古代的先人们就开始采集食用了。说雕胡米年轻,当然是因为,结这种米的植物——菰,年年都在南方的水田里绿着,分枝布叶着。
要说这雕胡饭怎么个好吃?这雕胡饭的口感怎么样?看看那些已经吃到过雕胡饭的诗人们,怎么用诗句吟咏的吧。李白的《宿五松山下荀媪家》诗里写道:“我宿五松下,寂寥无所欢。田家秋作苦,邻女夜舂寒。跪进雕胡饭,月光明素盘。令人惭漂母,三谢不能餐。”从这诗句里可以看出,李白是个酒徒,不是吃货,只是写到自己很快把雕胡饭吃光了——月光明素盘,可见雕胡饭的美味,没在雕胡饭的口感滋味上抒情。再看看人家杜甫怎么写的:“客子庖厨薄,江楼枕席清。衰年病只瘦,长夏想为情。滑忆雕菰饭,香闻锦带羹。溜匙兼暖腹,谁欲致杯罂。”杜老夫子又是抒情,又是叙事的,又是回忆,又是当下的,写得多动情!读着杜老夫子的诗句,感觉雕胡饭的香气简直就是触鼻可闻了。王维《登楼歌》一诗里也写到雕胡饭:“琥珀酒兮彫胡饭,君不御兮日将晚。”彫胡饭就是雕胡饭,《西京杂记》里记载:“菰之有米者,长安人谓为彫胡”。王大诗人的小日子过得也很不错嘛,有诱人的琥珀美酒和香滑的雕胡饭。“松江蟹舍主人欢,菰饭莼羹亦共餐。枫叶落,荻花乾。醉宿渔舟不觉寒。”这是张志和《渔歌子》系列中的一首。张志和是唐代著名诗人、词人和道士,诗里写到雕胡饭,写到那著名的莼菜羹,都是美滋味啊!晚唐诗人郑谷《倦客》一诗里写道:“闲烹芦笋炊菰米,会向源乡作醉翁”,有鲜美的芦笋和香滑的雕胡饭吃,做个醉翁那是必须的。一首首诗读下来,口水也在齿颊间荡漾了,哦,亲爱的诗人前辈们,敢情你们都吃过雕胡饭啊,而且吃得那么惬意,那么自在,那么随意,真是让后世的我辈羡慕嫉妒恨哪。
关于雕胡饭,归结起来就是这些字:又香又滑又糯软。
这种叫雕胡米的粮食,是菰结出的子实,菰是一种什么东西呢?说起来不少人会感到有些陌生,但要说到“茭白”这种蔬菜,大家就比较熟悉了。那就接着插说茭白是怎么来的。古代一种叫菰的植物,在生长过程中发生了病变,病变的地方逐渐膨大,结出了一种白胖的东西,就是茭白。茭白与菰,就是这种亲密关系。关于菰,《礼记》里记载:“食:蜗醢而菰食,雉羹;麦食,脯羹,鸡羹;析稌,犬羹,兔羹;和糁不蓼。”菰食就是菰米饭,可见周朝已用茭白的种子为粮食。《周礼》中将“菰米”与“黍”、“麦”、“稻”、“粱”、“菽”并列为“六谷”。在古代人们主要采食菰的籽粒,也就是菰米,一直把菰作为粮食作物栽培。《尔雅》记载:“邃蔬似土菌生菰草中。今江东啖之甜滑。”《尔雅》成书于秦汉间,可见当时的人们,除了用茭白种子做为粮食食用外,还利用病变结出的茭白做为菜来食用。唐代的时候,人们还经常吃到菰米做的雕胡饭,大约到了宋代以后,菰就逐渐退出了粮食作物的舞台,以“茭白”为主要身份挺进蔬菜领域。雕胡饭虽然又香又滑又糯软,但是由于菰的花期还比较长,从夏天开到秋天,就造成菰的子实分批成熟,而且还特别容易脱落,而采集起来又费力费时,做为粮食作物产量太低了,就逐渐被人们所放弃,再后来,雕胡米就逐渐退出了粮食作物的行列。宋代那么多诗人吃货,他们写下的诗里,关于雕胡饭的诗句就已经很少了。
《本草纲目》上这样介绍菰:“菰生水中,叶如蒲苇,其苗如茎梗者,谓之菰蒋草,至秋结实,乃彫胡米也。古人以为美馔。今饥岁,人犹采以当粮。”菰米呈圆柱形,两端渐尖,表面棕褐色,折断面为灰白色,富有油质,质地坚硬而脆。用菰米煮饭,香味浓郁,还又软又糯。
在现在的一些地方,农民们像种植水稻一样在水田里像种植菰,不过,现在种植菰是为了收获茭白,可不是为了收获菰米,因此,茭白还被有些地方的人们称为“禾笋”。从一些图片资料上可以看到,菰叶有些像蒲苇,也有些像水稻,绿绿的,夏秋季节,菰开淡黄色的小花,细细碎碎的,也很美,菰的穗子比稻穗要小一些,在微风的吹拂下,就有了诗情画意之美。
现代种植技术发达,说不定哪一年就有人研制出了改良的菰,然后像杂交水稻一样大量种植,成批收获……唐代大诗人们津津乐道的雕胡饭,我们也能够经常美美地享受到了。
期待这一天能早点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