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滕杰虽然没有惊慌失措,但认真地记得,他开始做蛋糕,看宫里的细节,说明她还有不好的大脑。
可她除了不停的哭,就是胡乱指责,难免叫人轻看几分。腾芽愣愣的站在她面前,样子有些委屈。
腾玥越想越怕,眼泪不挺的往下掉,抬头看她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顿时恼了。“你看什么看?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吗?若是我姨母有什么不测,我绝饶不了你。”
“随便你怎么说吧。”腾芽也不和她争辩。
“哼,少在我面前装清高。”腾玥抹着泪,嘴上的话锋利的不行:“你连你自己的母妃都克死了,克死别人有什么稀奇!”
“这话说得,凌夫人不是好好好的么!怎么大公主很盼着她死似的?”徐丽仪听了那些克来克去的话就头疼。“要真是挨着谁就能把谁克死就好了。那这后宫里的人都不用费心去算计旁人,只要多给三公主一些甜头,让她挨着自己讨厌的人,不就能达成心愿!不经头脑说的话,还真是让人觉得好笑。”
“你……”腾玥被她这番话堵的心口疼。害怕加之委屈,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正六神无主,就听见外头是德奂熟悉的声音,皇帝的御驾到了。
这才多一会儿功夫啊,肯定是消息才送到皇极宫,皇上一刻没耽误就赶了过来。
不容多想,那身着松香色龙袍的颀长身影已经走到面前。
“给皇上请安。”徐丽仪连忙行礼。
听见动静的弃妇们也纷纷从房里走出来,先后向皇帝行礼。
皇帝的目光却落在伏跪在地上的腾玥身上。他并非没看见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只是一时有些慌乱,竟然愣在原地。
“父皇,是腾芽,是腾芽克……克着姨母。”腾玥险些口不择言,说成克死。幸亏那个字被她硬生生的吞下去,否则父皇一定不会饶了她。“是腾芽的错,姨母才向您要了腾芽在身边,就出事,一定是这个丫头克的。”
她连嚷带哭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粗哑的笛子,又难听又让人心烦。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绕开腾玥快步走进了凌夫人的厢房。
“父皇这时候顾不上你,等下有你好受的。”腾玥起身,想要跟着父皇进去。哪知道膝盖疼的不行,还没站稳就又跌坐在地。
腾芽不计前嫌的去扶了她一把。
“走开,别碰我。”腾玥嫌弃的搡开她。
“长姐,你就那么讨厌我吗?”腾芽带着哭腔问。
“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腾玥毫不留情的说:“你离我远些!”
要不是记着她当天来过望宫,要不是有心谢她送来衣物的情分,以及揭穿了冯子珏真面目的“好心”,腾芽才不想搭理她呢。可惜啊,腾玥的心太浅了,脑子又不灵光。她就是想要提醒她一句,也没能找到恰当的时机。
“上赶着不是买卖。”徐丽仪似是而非的提醒了一句。
腾芽心想,这才是聪明人呢。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不过也无所谓了,既然人家不领情,何必多此一举。
她不再说话,慢慢的退开一旁。反正父皇膝下,死的活的,也就只剩下这么几个公主。父皇不愿意要了,指着谁去死,谁干脆的去也就是了。
“腾玥,你给朕进来!”一声怒吼,恍若低矮的房子都跟着抖了抖。皇帝这一嗓子,震得整个望宫都在颤。
腾玥登时吓得脸色发青,颤颤巍巍的站不起来。
还是德奂使了个眼色,让两个内侍把她驾着走进了厢房。
腾芽小心的跟在她身后,留在房门一侧竖起耳朵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沉冷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恨不能从腾玥身上剐下一层皮肉。
“父皇恕罪。”腾玥惶恐的跪在地上,哆嗦着抬起头:“我知道凌夫人就是我亲姨母,特意过来拜见,哪知道才说了两句话,姨母就忽然口喷鲜血,晕厥过去。父皇,一定是腾芽……”
“住口。”关于腾芽的那些话,皇帝早就已经听腻了。
但凡是后宫出事,总有人在他耳边啰嗦这些相同的内容,着实叫人恼火。
“这些是什么?”皇帝往桌上一指。
腾玥的目光自然跟看过去。这一看不打紧,她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她这时候才想起来,姨母是吃过她做的糕点之后,才会口喷鲜血。
可是她的糕点怎么可能会有毒!那可是她亲手做的……
“你聋了吗?”皇帝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在他全神贯注瞪着腾玥的同时,凌烨辰也是同样的凝视着他。盛世的国君,冷酷又多疑,对自己最亲的人也没有半点信任。
“父皇……”腾玥委屈的不行:“那是女儿亲手做的糕点,是特意做给姨母的……”
“德奂。”皇帝只道这两个字,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诺。”德奂拿着验毒用的银签子走到桌边,最先看见一碟子少了一块的松糕。签字扎在松糕上,并没有马上拔出来。
这个动作,让腾玥紧绷着心弦,好像是银签子是戳在她身上一样难受。她凝神屏息,纹丝不动的看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黑色吞噬了银签,连露在糕点外的部分也明显能看出银色变成了青黑色。
“皇上,这糕点有毒!”德奂慌了神,当即拔出了银签子,快步呈于皇帝面前。
“好大的胆子。”皇帝冷冷的瞪着腾玥,额头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她是你姨母,你为何要这么狠毒?”
“父皇,求您相信女儿,女儿根本就没有下毒。姨母和母后容貌相同,又是女儿的至亲。女儿与她亲近都来不及,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何况……何况把毒下在自己亲手做的糕点里,这不是太愚蠢了吗?连姨母是中毒才吐血的女儿都不知道,还在院子里大声求救,这不是自讨苦吃吗?父皇,真的不是女儿做的,求您一定要明察。”
这个时候,御医才赶来。
皇帝顾不得听腾玥这些话,急火火的让御医为凌夫人请脉。
房里瞬间就安静下来,只怕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响。
腾玥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害她。而对方又是怎么下的毒手?给姨母做好糕点之后,她还亲自尝过每一种的味道。如果有毒,吐血的应该是她才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启禀皇上,凌夫人所中的毒,乃是一种比较凶猛的毒,入口便会毒发。”御医皱着眉头,一字一句说的很慢。
“少说废话。”皇帝听不下去:“入口毒发还用你说么?赶紧想办法救治!”
“这……”御医不由面露难色。“这毒并非我盛世所调制。据说是用许多毒物提炼而成。化解此毒的解药恐怕要尝试……”
看着皇帝的脸色阴沉的吓人,御医连忙道:“万幸,凌夫人所食用的并不多,臣会先施针救治,阻止毒气攻心。再设法解毒。”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皇帝忍了又忍,才敛住怒气。
“皇上,求您救救我娘。”凌烨辰双眼通红,想要哭却死命忍住泪水的样子,让人看着就会心疼。
皇帝对上他这样的眸子,不由得叹息:“朕答应你,一定不会让你娘有事。”
“多谢皇上。”凌烨辰垂首行谢礼的一瞬间,泪珠子从他眼里掉落,滴在他纹丝不动的腿上。
这不禁让皇帝更为揪心。
万一小英熬不过这一关……怎么办?
屋子里出奇的安静,御医施针,床帏前打上了帘子,反倒叫皇帝更担忧。
腾玥仍然跪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桌子上被人下了毒的松糕。她几乎要想破了头,却怎么也想不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御医施针完毕,帘子被撤下,皇帝才走回床边。
凌夫人雪白的面庞泛起了一层薄薄的乌气,原本红润的唇瓣此刻看着竟有些发紫。
“小英,你好些了吗?”皇帝的语气温柔的不行,可惜对方没给她半点回应。
“皇上,臣需要一些比较特殊的药,还需要……几个人来为凌夫人试药。”御医也是灵机一动,才想到这个法子。既然不能为凌夫人一一尝试不同配制的解毒药,那可以找别的人来尝试。总之胜算大些。
“好。”皇帝点头:“德奂,你去安排。”
“诺。”德奂连忙同御医往外走,心想这么苦的差事,找谁呢!
“父皇……”腾玥这时候才敢出声,跪着一步一步的挪到皇帝脚边:“自从母后去世,腾玥一直渴望能像几个妹妹那样,有母亲在身边照顾。好不容易,盼来了姨母,女儿怎么会有这样歹毒的心思。可糕点始终是女儿亲手做的,不管是谁下毒,都借了女儿的手。求父皇让女儿为姨母试药,以减赎女儿心中的愧疚。”
看她哭成了泪人,皇帝略有动容。这丫头说的也没错,毒害姨母,对她只有坏处。
“好。”皇帝的声音仍然充满不悦:“既如此,你便为凌夫人试药。”
“多谢父皇。”腾玥重重的叩首:“多谢父皇。”
“皇上。”凌烨辰坐直身子,双眼布满了血丝:“也让我为娘试药吧!”
皇帝侧首看着他,神情略显凝滞:“就不必了吧。凌夫人最记挂莫过于你,若你有事,她更不能安心静养。”
“可是我……”凌烨辰泛起泪光的眼睛,看上去那么无辜。“我想为娘做点事。”
“好好在她身侧相伴即可。”皇帝看着他,不由得出神,如果当初她娶了小英,那烨辰就是他和小英的孩子。他一定会把皇位传给他,不会让他那么小就受到伤害,落下残疾……
“父皇。”腾芽的出现有些突兀。
皇帝回过神往门边望了一眼,眉头锁紧。
“你来做什么!”皇帝沉冷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腾芽很识趣,并没往门里走一步,只是站在原地没动。“女儿只是觉得,长姐不会下毒。”
“朕知道了。”皇帝转过脸,不愿意再看她。
腾玥也丝毫不领情,小脸绷得很紧,根本不愿意看腾芽一眼。
皇帝的态度,早就在腾芽的预料之中。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觉得不得劲。昔年,那个会让她骑在自己肩上举高高,那个会牵着她的手放风筝,那个会微笑着抚摸她脸颊的父皇,如今只会给他冰冷的眼神,对她不屑一顾。甚至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轻易能要她的命。
腾芽低着头,慢慢的退开一些,才转过身走了。
她非要在这时候和皇帝说话,并不是为了证明腾玥的清白。实际上,腾玥要是对她好一些,她会帮她一把。但事实,不值得为一个没有脑子又讨厌她的长姐这么做。
她只是想让皇帝知道,上次活埋的事情,她根本没有放在心里,更没有因此而去怨恨。唯有这样,皇帝想起她的时候,心里才能稍微畅快。
“不觉得这么活着很悲哀吗?”徐丽仪在她身边,细若无声的问。
“当然。”腾芽毫不犹豫的点头。
“唉……”又是一声轻叹,徐丽仪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天家富贵,还不如寻常的百姓家。至少那些父母是真心实意的疼自己的孩子,就算吃不饱穿不暖,那些孩子也能肆无忌惮的在父母面前哭闹撒娇。完全不似宫里的这些金枝玉叶,为了能保住命,还得要学会如何取悦自己的父亲。
定了定神,收拾了心思,徐丽仪走进了凌夫人的厢房。“皇上,试药的事,也算罪妾一个。”
皇帝没听出这是谁的声音,转过脸看见徐丽仪往里走,遂点头。
徐丽仪并没有转身离开,反而是快步走了进来。“皇上,臣妾这里有个方子,即便不能解毒,也能助护心脉,减缓毒在体内蔓延的速度。不知可否一试?”
从她手里接过方子,皇帝不由得起疑。
凌夫人这才中毒,徐丽仪就来献药方,难保不是有利用这件事情翻身的心思。或许这件事原本就是她的筹谋也未可知。
皇帝的眼睛虽然是看着手里的药方,可上面的字一个也没看进去。
如果是从前,徐丽仪不多留心思在这上面。可这么多年的望宫生涯,使她明白许多道理。此时此刻,皇帝心中所想,她怎么可能不明白。但即便如此,她也要这么做。
皇帝当然会为了自己的猜想去求证。
只有他自己亲自一层一层拨开她清白的心,她才有活着走出望宫的机会。
“那罪妾先去外头候着。”徐丽仪慢慢的从房里退出来。
皇帝的目光又转回床上凌夫人的脸上,丝毫没有再往这边多看一眼。
不一会儿的功夫,德奂就领着御医挑选的十数人来到房门外。
御医独自走进房中,恭敬道:“皇上,臣现在就要取血验毒,开始试药。”
“事不宜迟。”皇帝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任何消息,叫人告诉朕。”
“遵旨。”御医心里一直不停的打鼓,万一凌夫人真有什么不测,那他的脑袋也就保不住了。
皇帝从房里走出来,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随后才吩咐德奂:“你去把大公主宫里随身伺候的人带来,朕要问清楚那松糕的来历。”
“诺。”德奂一边答应,一边向身旁的侍卫使眼色。
侍卫毫不耽搁,随即扭了等在望宫门外,大公主随行的贴身侍婢。
另一路侍卫直接前往大公主的寝宫,将其余知晓此事的相关人等一应带回了皇极宫。
凌夫人出事,消息很快就传进了后宫。
这时候,韦逸霜宫里正热闹,妃嫔们来请安叙话。
众人听了这消息,心里都有想法,可谁都没轻易开口。毕竟这个凌夫人是个颇受争议的角色。谁也摸不透皇上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对了,韦贵妃娘娘,听说您见过那个邻国的皇子了?”淑妃忽然想起什么,忖眉问。
“嗯。”韦逸霜颔首,语气听不出心思:“见了,长得还算俊朗,就是身子不好。”
“那皇上的意思,就是把他继续留在宫里吗?”淑妃总觉得这么做不妥。“他毕竟是邻国皇子,和咱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就因为是皇后姐姐的孩子,咱们就要容留他……万一将来有什么,那岂不是……”
“将来的事,谁能说的好?既然是说不好的事情,何必这么杞人忧天?”宓夫人似笑非笑的搭这么一句。
淑妃知道,她这是为了上次崇明殿的事情记恨着。谁让自己非要把事情捅到皇极宫去。不想惯着她,淑妃沉眸道:“就算将来的事情暂且不用考虑,那位皇子也有十多岁了。后宫里这么多女眷,望宫里也有不少,这么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住在一起,好说也不好听啊!”
宓夫人听她这么说,眼尾的笑纹都明显许多:“淑妃近来是少往偏僻的地方去。也就难怪你不知道究竟。那位凌皇子在从邻国逃来咱们盛世的途中,坠过马,双腿早就不能动弹了。若如此还能在宫里作怪,那就稀奇了。”
这件事淑妃的确没有听说,也不知道那位皇子竟然身有残疾。但最可气的是宓夫人完全没给她留面子,让她在人前讪讪的下不来台。
“是啊,我自然比不上宓夫人你八面玲珑。一面要准备二公主的嫁妆,一面还要留心宫里各处的风吹草动。哪怕稍微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都能心中有数。让人不佩服也不行。”
这不就是讽刺她没看住自己的女儿么!宓夫人的脸颊顿时就热起来。“臣妾的这点本事,哪里能和淑妃姐姐相较。”
“妹妹这么说就见外了。”淑妃浅笑盈盈:“做姐姐的,还有很多地方要向妹妹学。”
“罢了吧!”韦逸霜听的累了,眉头微微一挑:“本宫要去皇极宫给皇上请安,顺道问问凌夫人的情形。你们各自回宫吧。”
“诺。”妃嫔们先后起身行礼,不一会儿就退出了正殿。
韦逸霜这才唤了纯好过来:“凌夫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昏迷?莫非是有什么隐情?”
纯好连连点头:“贵妃娘娘猜的一点都不错,说是有人下毒。那毒就下在大公主送去的松糕里。这凌夫人也是走运,幸亏就吃了一点,才不至于当场毙命。”
“什么走运,她那是命硬。”韦逸霜冷笑了下:“那一日在望宫,本宫已经拦着她让她不要打那个贱丫头的主意。这可倒好,转脸她就把人要了去。以为这样苏荷在九泉之下就会感激她?哼!没想到苏荷的魂魄未必安心,她自己却先倒下了。要不怎么说呢,这人啊,别和命争。”纯好笑弯了眉眼:“娘娘说的极是。万一凌夫人熬不住,撒手人寰了,保不齐皇上会把那贱丫头活埋了陪葬呢!”
“不急着让她死。”韦逸霜想起她那恶毒的眸子,心里就生气。“那个狼一样的坏崽子,哪一日本宫荣登凤位,一定要剜了她的双眼当泡踩。再送她去告诉她那个短命的娘!好让她母女俩一起在九泉之下看着本宫如何风光。”
内侍已经候在殿外,纯好看了一眼,道:“娘娘,凤辇准备好了。”
“唔!”韦逸霜就着纯好的手往外走,忽然想起了什么。“凌夫人搬到望宫的当晚,皇上是宿在了皇极宫吗?”
“并不是。”纯好每一日都会留心这些事,以便贵妃询问。“皇上他是去了李芳仪那!”
“什么?”韦逸霜登时就耷拉下脸:“怎么又去了摘星阁?之前皇上不是去了她处?”
纯好有些尴尬的垂下头去,小声道:“其实皇上这些日子,除了在皇极宫阅折子,就是去李芳仪那留宿,前前后后,也有小半个月了。”
“可恶!”韦逸霜气的手都在颤。“这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宫辛辛苦苦的收拾了宫里最大的祸患,没工夫理会旁人,她倒是会钻空子,在本宫眼皮底下夺走皇上的恩宠!亏得本宫那一日还好声好气的警告她一回!”
“娘娘别生气,这种不知深浅的东西,要收拾了她还不容易么!”纯好扶着韦贵妃上了凤辇,笑容温和:“娘娘还是先帮着皇上分忧,解决了要紧的事。这些小事,奴婢知道该怎么办。”
“嗯。”韦逸霜稍稍收敛心神,道:“腾玥那丫头,鬼心眼没那么多。又没有生母的庇护,本宫留着她兴许还有用。这件事牵扯到凌夫人是得费些功夫。但其实,也未必就不好查。”
已经有了主意,韦逸霜自信舒唇:“纯好,你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