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如千山。夏佳原以为和太后结盟,徐家女嫁给太子是不吃亏的买卖,没想到成为太子上位后太后不再承认夏家婚。
戚贵嫔成为太后,开始干政掌权,她背弃了漼府的盟约,拒绝让小皇帝与漼府联姻,只给了漼家一个太子妃的名头。为了继续给漼家画大饼,太后立皇室子弟刘子行为太子,这样,漼时宜又成了广陵王的太子妃。
周生辰参加完先帝的葬礼之后,便回到了西洲。数年后,漼时宜按约定到西洲拜师。
表哥漼风一路随行保护,他是小南辰王周生辰的狂热迷弟,一路上不停的给妹妹安利小南辰王的种种优秀与功绩。使得时宜未见其人,便生出神往。
一到客栈,漼风就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小南辰王,为此他向周生辰的徒弟打听到了第二天的阅军,并顺利拿到了可以去参观的令牌。他悄悄与时宜约好偷偷去看小南辰王的阅军仪式。
天光微亮,他们就顺利来到了城墙之上,提前等候周生辰的到来。漼风悄悄告诉时宜:“一会登上那高台的,便是你未来的师父”。话音刚落,周生辰踏马而来。微雪纷飞,逆光中的他沉默却又透着威严。时宜哪怕看不清楚,依然被其强大的气场所震慑。
周生辰信步走上高台,亲自击鼓以振士气。“世行为鉴,守节死义”,众将士的高呼为这阅军场地染上了一种悲壮的色彩。长夜破晓,三军齐出;狼烟为景,黄沙袭天。阅军场上的,是真正的周生辰。家臣上千,手握七十万大军的小南辰王,何其有幸,她能够成为他的徒弟。
时宜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她扶着城墙,此时此刻,心里涌出来异样的感觉,脑海里也涌现出“色授魂与”、“情迷心窍”这样的诗句。那时的她,年纪还小,并不懂得这些诗句的真正含义,只不是一眼万年,懵懂的她,并不知道,这就是仰慕,是一见钟情。
看完了阅军,时宜和哥哥将要离开,却遇到了周生辰的弟子宏晓誉。宏晓誉以为他们是奸细,板着面孔欲盘问。随后赶到的周生辰却一眼看出了他们的身份,嘱咐了一句“别吓着他们”,便带着宏晓誉走了,只留下兄妹俩满是仰慕的眼神。
大雪纷飞,整个南辰王府在飞扬雪花的包裹中,显得肃静,庄重。王府上下对于小师妹的到来都十分欣喜,师兄师姐竭力布置,都想给出身世家,讲究礼节的小师妹留下一个好印象。
时宜拜师的那天,是一个难得的好日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时宜工工整整地行了拜师的大礼,她每一步都不敢分神,直到周生辰面前。
那位端坐的小南辰王轻声问她“时宜,在家中被唤作十一是吗?正好,我已有十个徒弟了,我也叫你十一,可好啊”。他没有自称本王,而是称“我”,时宜心里觉得奇怪,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回头看母亲,在母亲颔首后,她又继续拜下去,这次,被周生辰拦住了。他说,“南辰王府的规矩不多,不用在乎拜师礼”。
就这样,少年成名,战功显赫,却又善待每个徒儿和兵将的小南辰王,自那日后,便是她的师父,一生一世不再有变。行过拜师礼,时宜就正式成为周生辰“正经”、“唯一”的徒弟了。
宫里带来画师给时宜画像,要送给东宫那位素未谋面的太子。时宜母亲跟周生辰解释了时宜自幼受到刺激便再不能说话的原因。周生辰虽然没有过多表示,却开始深深疼惜起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徒弟。
时宜正式跟自己的阿娘道别,从此,她就要留在南辰王府里了,离别亲人,自是不舍。师兄看着时宜哭唧唧、惨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在小师妹的年纪,师父都已经当大将军了,她还在舍不得娘亲”。
周生辰看她一张小脸戚戚哀哀的样子,终是心中不忍,念及时宜初入王府,最终决定自己亲自带她回房安歇。
晚上哥哥要跟着大师姐去营地巡逻,时宜无处可去,听大师姐介绍王府中有藏书楼,就一个人兴冲冲地去了。婢女遍寻房间找不到时宜,只好去向周生辰求助。周生辰寻至藏书楼,看到白日里给自己恭敬上茶的人儿,正悄悄地躲在一角看书。他不禁轻声询问:“为什么来藏书楼啊,想家了?” 时宜委委屈屈地点头。
周生辰安慰她,表示这王府里的师兄师姐都把王府当做自己的家,平常以家人相处,时宜这才不再拘禁。师徒二人一起往回走,周生辰表示自己平常少在王府,既然时宜喜欢去藏书楼,就把钥匙留给了时宜,当做时宜的拜师回礼。这是时宜收到的第一份来自师父的礼物,自然欣喜不已,立刻端端正正准备给师父行礼,周生辰只好重申规矩:“不必多礼”。
第二日,时宜早早起床准备找师父行弟子晨礼,师父不在书房,师兄只好引她到了练武场。正在练箭的周生辰听闻时宜欲行弟子礼也是一脸惊讶。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周生辰终于见识到了时宜对于行礼请安的执着,必须晨一次,昏一次,不能少一次。平常言语、饮食、盥栉、出行、坐卧皆有严格礼仪。周生辰听了十分头大,只好态度强硬的拒绝了一切礼仪。
军师表示王爷这样教,漼氏可能会找麻烦,周生辰不予理会,时宜乖巧听从。在她的心里,王府中师父大过天,自然是要听师父的。师父把钥匙给了时宜,时宜以为周生辰让自己管理藏书楼,日日在楼里整理书籍。周生辰见了十分无奈,他本意是希望时宜能够有一个放松的去处,没想到时宜小小年纪,便如此严于律己。
关于怎么教时宜,周生辰其实还没有想好,因为时宜是他正经收的第一个徒弟。(其他十个徒弟:你礼貌吗?我们不正经?。。。)毕竟漼公要求时宜什么都可学,就是不可学武功。周生辰反复思忖,最终决定先教时宜学琴。弟子们颇为惊讶,没想到他们的师父还会弹琴。周生辰昔日在京城,才学冠绝朝堂,只是弟子们不知,以为他们的师父只精通武艺。
军师带时宜挑琴,时宜选择了师父用过的一把,此琴名为“长风”。她恭恭敬敬的对着师父用过的这把琴行礼之后,才抬手轻抚:“长风至而波起兮,若丽山之孤亩”(出自宋玉《高唐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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