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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梦貘貘
编辑:吃硬盘吧
人类很早就发现了生物物种的相对稳定性。公元前六世纪,古希腊学者毕达哥拉斯提出,男性的精液是人类遗传信息的主要载体,而女性只是提供营养的“孵化器”。该理论在当时受到广泛认可,并被人称为“精源论”。
一百多年后,古希腊的另一位先贤亚里士多德于《动物志》一书中阐明:“一般来说,子女常遗有父母的特点……其中有些特征会传至三代……子女大多类于父母或先祖……例如西西里岛有位女性与来自埃塞俄比亚的男性(黑人)结为连理,其女肤白,但是她的外孙却是个黑人。”
显然,毕达哥拉斯的纯父理论是根本无法解释这类遗传现象的,因此亚里士多德认为女性的经血和男性的精液都是胎儿的“塑形者”。
尽管今天看来,亚里士多德的观点并不正确,然而他意识到女性和男性同样对后代传递着遗传物质这一基本的事实,在当时来说,是生物遗传学向科学迈进了一大步。
上个世纪,美国生物学家马克斯·德尔布吕克曾经对此进行过善意的调侃,鉴于亚里士多德在发现DNA过程中的贡献,他应该被追授诺贝尔奖。
在《动物志》中,亚里士多德敏锐地发现了“隔代遗传”的现象,所谓“隔代遗传”也被人称为“返祖现象”。
说起返祖现象,我们不免想起《福尔摩斯探案集》中,最为脍炙人口的《巴斯克维尔的猎犬》这篇小说。
小说中,福尔摩斯通过一幅17世纪的家族肖像画,发现了杀人凶手就是化身为生物学家的斯台普顿先生。虽然这位凶手为了隐藏自己真实的容貌,故意利用胡子伪装自己。福尔摩斯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手在相貌上的返祖现象,由此断定凶手正是失踪多时的家族成员罗杰·巴斯克维尔。
也许会有读者认为,这个情节是作者艺术化的夸张,其实不然,史料中还真的有这方面事例的文字记载。
#01.
当我们说起三国时期最有名的职业盗墓者,可能许多人都会想到曹操,《后汉书·袁绍传》已经明明白白地将这段“秽史”记录在案:“梁孝王先帝母弟,坟陵尊显,松柏桑梓,犹宜恭肃。操率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又署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
实际上,与曹操划江而治的东吴大帝孙权,同样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盗墓者。
公元220年,曹丕在洛阳称帝,国号定为魏,第二年,刘备在成都称帝,国号为汉。孙权自然也不甘人后,打算在武昌称帝。
作为皇帝,必须要设立宗庙,供奉七代祖先,“三昭三穆,与大祖之庙而七。”于是孙权便尊崇父亲孙坚为东吴始祖,开始筹建始祖庙。
据西晋史学家郭颁《魏晋世语》载,公元226年前后,孙权安排一批盗墓者前去挖掘西汉时期第一代长沙王吴芮的棺墓,准备将其坟墓里上好的木料全部转移至始祖庙工地上,以此作为修建始祖庙的建筑材料。
吴芮死于公元前201年,已经躺在地下四百多年了,按照一般情况来说,这个时候,怕是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了。但是当盗墓队员打开墓穴后,队员们发现吴芮的尸身并没有任何腐坏的现象,就像是刚刚睡着,面色十分宁静,就连衣服看上去都是簇新的。
在摇曳的烛火照耀下,这个画面异常的诡异,给现场的盗墓团伙心理和生理都带来非常大的刺激。在未来的岁月里,这个场景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梦魇。
四十年后,一位名叫吴刚的西晋南蛮校尉在安徽寿春路遇一位老者,老者见到他后,吃惊地定在当地。对方连忙拦下吴刚,向他介绍到自己来自东吴。
老者盯着吴刚的面容嗫嚅了半天,才大着胆子说,“先生,你的身量和相貌让我想起了长沙王吴芮。”然后,对方又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遍,开口道:“除了你的身高比长沙王稍微矮一点,其他的地方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吴刚瞿然瞪大了眼睛,对老者说道:“吴芮正是我的十六世先祖,已经仙逝四百多年了,你怎么会见到他呢?”
原来这位老者正是当年参与盗墓的人员之一,此时虽然已经过去了四十年,他依然还记得掘开墓棺的那一幕。
#02.
无独有偶,唐人薛用弱所撰《薛河东集异记》中记载,唐朝名士萧颖士出身南兰陵萧氏,是南朝梁鄱阳王萧恢七世孙,萧恢是梁武帝萧衍的异母弟。
萧颖士是个天才儿童,据说他四岁便能作文,但是自恃才高,行为傲慢。因此,他虽然在唐开元年间(735年)考中进士,一生却没有获得朝廷的重用。
萧颖士担任过扬州功曹,任期届满之后,他和几个朋友一起到南方去旅游。一天,几人在瓜洲坐船渡江时,在船上遇到两个少年,只见他们两位不停地偷偷打量着萧颖士。
萧颖士也注意到这两个人,便故意靠近他们,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只听这两个人正在交流:“刚才的那个人与鄱阳忠烈王萧恢长得真像啊。”
萧颖士感到非常惊奇,连忙上前和他们攀谈,介绍自己正是萧恢的后人,两个少年告诉他:“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你的先祖了。”
萧颖士怀疑这两个人是神仙,但是现在船上人员嘈杂,他不方便过多地询问。到了对岸之后,萧颖士正打算与那两个人深入交流一下,他们却挑起了身边的担子疾步而去。
第二年,萧颖士沿路返回,路过盱眙,便顺路去拜见当地的邑长。
两个人正在帘子下坐着谈话,邑中的小吏进来禀报说:“这次行动,我们抓获了六名盗墓贼。”邑长于是命令小吏即刻将案犯带进来。
随后,有人将六名被反手捆绑得很结实的犯人带了进来,萧颖士满心好奇地一一打量,突然发现了中间站着的两个正是去年在船上见到的少年。
萧颖士大吃一惊,呼叫道:“这两个人不是神仙吗?”他马上将自己去年的遭遇告诉了邑长。
邑长也感到非常惊奇,就让属下先审问这两名罪犯。很快这两个人便招供了。
原来,别看他们如此年轻,其实已经是盗墓界的前辈高手了,盗的墓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座。前两年,他们曾经盗取了鄱阳王的坟墓,获得了无数的金银玉器。
令他们印象深刻的是,对着墓门有个棺椁,打开后,他们发现里面僵卧着一个贵人,看上去大约有五十多岁,胡子有些斑白,但是面色如生。
后来他们在船上看到萧颖士,又想起了这次盗墓的经历,猛然间发现,两个人长得是如此的相像,因此他们才会私下里议论这件事。
最后作者写道,“弱尝闻人之绍述,其或三五世,则必一人有肖其祖先之形状者,斯岂验与?”看来我们的古人,对于隔代遗传也有一定的研究。只是可惜,并没有人对这个现象作出更深入的探讨。
#03.
说起“返祖现象”,我们典籍中记录下来的文字很是丰富,“文王四乳,是谓大仁,天下所归,百姓所亲。”(《淮南子·修务训》)可见,周文王身体上所表现出的畸形,在古人的心目中,是与他的道德联系在一起,从而成为周文王身上的“闪光点”。
也许是因为这个返祖现象首先体现在圣君周文王的身上,后世许多有着同样生理现象的人也纷纷自曝隐私。如,《新唐书·高祖本纪》介绍李渊“仁公生高祖于长安,体有三乳,性宽仁,袭封唐公。”“四乳”还勉强令人接受,“三乳”未免过于荒诞了。
如,《宋史·范镇传》记载,宋代著名的政治家范镇为了找寻自己兄长范镃的遗腹子范百常,就广而告之:“我的兄长和常人不同,他有四乳,他的孩子也一定是这样的。”
明代学者徐咸撰《徐襄阳西园杂记》云:“本朝大臣人物最伟者,倪文毅公一人。身长八尺,体有四乳,垂绅正笏,望之如神。”祝枝山在《野记》中同样也记录着:“倪文毅公岳,颀躬广颐,美如冠玉,腹大十围,体有四乳,仪冠百僚。”看来倪岳老先生虽然身材高大,但身有畸形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除了体有四乳之外,史料对于一些人的外形描述更是离奇。《隋书·高祖帝记》说杨坚“为人龙颔,额上有五柱入顶,目光外射,有文在手曰‘王’。长上短下,沈深严重。”别的咱们先不谈,上肢长,下肢短,这明显就是“返祖现象”。
史籍中还有有关毛孩的记录,最早大概出现在《左传·襄公二十六年》:“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弃诸堤下。”后来,这个被弃的女孩生下了公子佐,再后来,公子佐继位成为宋元公。
《宋史·五行志》也记载了一例毛孩的出生:“扬子县民妻生男,毛被体半寸余,面长、顶高、乌肩、眉毛粗密,近发际有毛两道软长眉,紫唇、红耳、厚鼻、大类西域僧。至三岁,画图以献。”这段文字的描述,和我们现代人所认为的“毛孩”是一致的。
唐代专门记述奇闻异事的书籍《独异志》曰:“唐大历中……洛阳尉苗登,有尾长二尺余。”另外一个相同的情况被元代《文献通考·物异考》收录其中:“宁宗庆元元年,饶州乐平民产子,人体,有尾。”
元代将领李京所著《云南志略》中记叙自己曾经于大德六年(1302年)冬季,跟随军队到云南平叛,亲眼看到射死的一个叛军有一条长约三寸的尾巴。向当地土人询问,土人告诉他,这里偶尔会出现这类畸形人,这类人年纪老了之后,大都会化身成老虎。
虎化人,人化虎这类传说会不会就是这样传下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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