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诗300,舞诗300,弦诗300”
华夏文化中的诗、音乐、舞蹈
在人们的生活中互相配合得很好。
在古琴的幽幽声中,
舞者一颦一笑,
水袖翻飞,迤逦婀娜,
明眸流转,裙裾飞扬,
恍若穿越千年。
中国文化之清雅,最清雅者莫过于古琴。鼓琴宜高士,宜寺,宜雪,宜江畔,宜竹海松涛。
元 王振鹏 伯牙鼓琴图
佚名《携琴访友图》(图片提供:中国嘉德)
春秋时期,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由古琴而相识、相知、相绝;琴家师旷弹琴引来玄鹤合鸣舞蹈;东汉蔡邕站在门外听古琴声,就知道弹琴者心内杀机重重;
晋人嵇康临刑前哀叹的却是《广陵散》的失传;唐代大家韩愈为孔子琴曲《猗兰操》写琴辞,“君子之伤,君子之守”圣贤写心,高古坦然;近代,管平湖、吴景略、查阜西、袁荃猷等古琴大家也与琴有着令人津津乐道的轶事。
可以说,一部中国文化史,由一床古琴贯穿始终。
正在演奏古琴的吴景略
正在打谱的管平湖,手下的琴,就是“猿啸青萝”。
历史上的古琴,有些已经空留余音;有些流传至今,如“松石间意”、“大圣遗音”、“湘江秋碧”、“月露知音”、“太古遗音”、“猿啸青萝”等等。
每一床琴的身世都令人唏嘘,围绕这些旷世名琴所展开的那些风华绝代的人和事,也仿佛依稀就在眼前。
古琴样式诸多,或与圣人有关,或是文人或帝王造琴。圣人造琴中,则有仲尼式、神农式、伏羲式等。
仲尼式是所有琴里最简洁的一种,只在琴体的腰部和头部有两个凹进的线条,再无任何修饰。因此在琴家眼中颇具儒者风骨。比如宋室遗琴“均天雅奉”。
“均天雅奉”近八百年秘藏,从未被琴谱着录。琴身龙池上方刻“钧天雅奉”四字。《文心雕龙》:“钧天九奏,既其上帝”。钧天,即帝王。
赵孟頫在元王朝当官的时候,曾经辗转得到过这床古琴,还在在琴身的龙池两侧亲书:“峄阳孤桐乃斲乃琴,含天地德全太古心”,以此赋琴以德:“美而不艳、哀而不伤、质而能文、辨而不诈、温润调畅、清迥幽奇、忝韵曲折、立声孤秀”,充分肯定了该琴的艺术价值。
宋 “钧天雅奉”仲尼式琴
晚唐北宋 “太古遗音”仲尼式琴
神农式上部从琴肩部位起弯直接连到琴头,下部大致在燕足部位起一个弯,非常简洁。《新论》记载:“琴,神农造也。”唐代魏徽等所著的《隋书》写的更为具体:“丝之所属四,一曰琴,神农制为五弦,周文王加二弦,为七者也。”
“一池波”为神农式,琴体宽大厚重,肩在三徽处,背面尾部浑圆,八宝灰胎,表髹朱黑两漆,颜色斑斓,圆形龙池,方形凤沼。按弹之下,来去自如,音色淳厚通透。无论形制工艺或是音色,皆为名器。
年代而言,“一池波”断代为宋或更早,古琴以唐代最尊,宋琴次之。更是清雍乾时期著名藏琴家唐凯的藏琴,传世唐凯藏琴仅七床,管平湖旧藏“猿啸青箩”就是其中之一。
宋或更早 神农式“一池波”古琴
宋 连珠式“霜镛”古琴
宋 仲尼式“一天秋”古琴
伏羲式的造型浑厚,琴首微圆,其项自肩上阔下窄与琴首一体,琴腰为内收双连弧形,整个造型简洁大方,自唐代出现此样式以后,历代均有伏羲式名琴问世。汉末蔡邕《琴操》中说:“昔伏羲式之作琴,所以修身理性,返天真也。”
据郑珉中先生《百衲琴考》一文所述,目前传世的唐宋百衲琴甚为稀少,所能得见两床皆为博物馆所藏:一是辽宁省博物馆的唐斫百衲琴“九霄环佩”,二是吉林省博物馆珍藏的宋斫百衲“松风清节”。
“九霄环佩”为伏羲式,琴面经重髹呈朱膘色,面板为小蛇腹间牛毛纹,底为蛇腹间冰裂纹。由池沼向内看去,腹内作长方形条状百衲纹,木条纹理错综,有明显的拼合特点。漆之表面,断纹中无条状纹,两侧断纹贯通,未见重合痕迹,知为拼合纳音之作,属于唐琴中镶嵌桐木纳音的一类。
唐 百衲琴“九霄环佩”(辽宁省博物馆藏)
除了圣人造琴外,古代造琴还有文人造琴(如落霞式、蕉叶式、连珠式等)和帝王造琴(如襄王琴、璐王琴等)。古琴式样主要的差别,在琴额、颈部和腰部、尾部的线条造型不同。
文人造琴多观察体悟天地万物有感而发,一床古琴能带给人无限的遐想,从古琴的形制到名称,再到缭绕的琴音,都充满着文人的诗意和情思。
帝王造琴中正大气,不同的古琴形制中能看出帝王的审美趋向通过对琴身的变异,琴音或霸气威武或高古旷远,都都反映出帝王自身的思想语言。
清乾隆 御制“湘江秋碧”连珠式琴
随着传统文化复兴,如今古琴学习“遍地开花”,但真正能够把握古琴之真精神的,少之又少。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李祥霆先生也说:“学古琴就和小孩子学1、2、3等阿拉伯数字一样,有兴趣就行,喜欢就能学会,入迷就能学好,发疯就能学精。”
明代《长物志》曰:“琴为古乐,虽不能操,亦须壁悬一床。”就算是不会拨弹,哪怕是在家里放一床古琴,也是一件雅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