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80年代
90年代初商品房出现之前,房子确实是为了居住。
那时候一般都是依赖单位分房提升居住面积,但局限性强,所以出现了另一种形式——换房。换房也不容易,俗话说,“搞对象容易换房难”,真正能换成的、达到满意的并不多。换房最早是官方搭台,老百姓公平交易,几乎不产生费用,后来有了房虫子,换房就变味儿了。天津换房开始于1956年,由市房管局牵头,本着“有利生产,便利生活,群众自愿”的原则,开展职工换房工作。每年都要调换上万户房屋,换房职工各得其所,最关键的是解决了上班远的问题,缓解了公共交通的压力。
当时有一种方式被称为“多角换房”,家具四厂工人织玉奎到河北区登记换房,换房员张嘉麒和助手孙玉明、秦金明费尽周折,走遍河北、河东、红桥、河西四个市区和东郊区,二十一个房管站,共有四十九间房屋参与了这次换房,其中私产房一间,企业产十八间,公产房三十间,织玉奎终于住上了满意的房子。估计这个纪录永远不会被打破。
天津老照片
那时候房子真是用来住的,换房主要是为了解决生活问题,有很多人通过换房住上了满意的房子。天津针织厂职工王建茹,家庭人口多,分住在河东、南开,通过换房全家人住到一起。住在南开区鲍公寺胡同的赵洪标,在大王庄粮店工作,上班较远,换房后搬到中山门新村。
交通局配件公司老职工白凤山住在体院东六楼,路远、楼高,每天累得精疲力尽。交通局换房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几经周折给白大爷换到和平区睦南道,上班时间从50分钟变成10分钟,也不用再爬楼了。
缝纫机螺丝厂离休职工杨浩堂家住唐家口,单位又分给他万辛庄五楼一间房。两处相距甚远,河东区换房站工作人员查找线索,使杨浩堂一家住进了大王庄十四经路一个偏单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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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保罗住在和平区柳安新村23号,三间一个单元,为解决大子女分居和上班路远问题,多方打听,准备分别在和平、河西、南开三处找房,终于换房成功。他的儿媳李凤和是一建三工区工人,在南开区上班,换到了长江道南江西里。
住在珠江道的土产杂品公司的于国良,因上班路远换房心切,但又不想损失住房面积。换房员为他多方奔走,连串九户,使他换到了满意的房子。这九户中,使居住在六楼的两位老人迁到了楼下;把分散居住的张洪武的房子换到了一处;使一家婆媳不和的换到了两处。
换房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等价交换,谁也别吃亏,谁也别占便宜,这房才能换成。比如说,房子在边沿地区要换市内的,就得换面积小的;如果住房条件好,设备全,地点适中,可是家庭人口多,打算扩大面积,就得在地段和房子质量上降低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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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中期,每年都要开换房大会,每天都有上万人参加。想换房的居民,带着户口本、房屋使用证到房管站登记,就有机会换房。换房成功后,要签订换房协议书,房屋产权单位盖章生效。
80年代有个“全国大中城市换房工作指导中心”,据这家机构统计,1984、1985两年,天津换房数占全国35个大中城市换房总数的40%。李瑞环市长荣获全国换房名誉状元称号。河北区江都路房管站换房员徐凤英,一年为八百多户居民换房,平均每天能换成两套,荣获“全国换房状元”。
异地换房也很常见。早在1957年,京津之间就有换房业务,此后天津又陆续和上海、南京、无锡、成都、唐山、石家庄、西安、太原、沈阳、哈尔滨等城市有了换房业务。70年代末,北京宣武区一职工退休后,因为子女在天津工作,想把北京的住房换到天津。北京房管部门帮他找了一个想来京投靠子女的天津职工,双方互换住房,皆大欢喜,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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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换房市场直接关系到利益,一些脑子活泛的人,开始进行非法交易,一种新的职业诞生了——房虫子。他们四处收集换房线索,垄断了换房市场。谁找他们换房,只要有“油水”可捞,他们就想办法私留人家的房本,控制换房渠道,直到由他们换成房子。房虫子乱收费,每提供一个内部换房线索,价格是两盒高级烟,每换成一次房子,他们从中取利少则几百元,多则几千元。
王顶堤一个住户,由于急需增加居住面积,托房虫子用独单在万新村换成偏单。王顶堤的独单与万新村的偏单,对换条件基本相等,而房虫子却利用对方急于换房和不懂换房行情,硬向王顶堤换房户要了两千块钱好处费。
到了90年代初,天津出现了第一批商品房,但换房仍是主流。那时候天津最值钱的房子,是五大道的独单、体院北一区二区、水上村、泰安道、碧云里,大约在一平方米1000块钱以上。房管部门做过限价尝试,但私房交易双方便采取高价交易、低报房价的对策,漏税现象更为严重。不过,随着房地产行业的兴起,换房成为历史,房虫子也赚不着钱了。(文:何玉新)
关于房子的电影《没事偷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