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者博的藏书之所以好,是因为自然。据自己说,郑成功小时候不擅长读书。“女天性迟钝,小时候读四本书,一天只有三四行,不是一百遍也背诵不了。
”(丁福保《畴隐居士自订年谱》)他背书百遍不过,其实并不是因为他笨,而是因为他兴趣广泛,把精力都用到了别处:“余冬日喜放风筝,恒奔逐于荒墟间。夏间喜捕小鱼,辄徘徊于溪边柳下,每在近水之处,开小沟约长二、三尺,俟小鱼结队而来,则以巨砖塞其出口,以为大乐。”但是家人还是希望他能走正路,丁福保在13岁时由哥哥丁宝书给他讲解《左传》《史记》《汉书》《文选》等历史典籍,哥哥对他要求很严格,每天背书要达三更才允许他睡觉。在这种强压下,丁福保对历史典籍渐渐有了兴趣。光绪二十年,丁福保到廉泉家当家庭教师,廉泉是无锡著名的藏书家,其藏书数量之大给丁福保留下深刻印象。丁福保也想拥有这样大量的藏书,他自称:“廉氏藏书颇多,余寢馈其中者数月。自是颇有志藏书。”
丁福保与这些藏书接触了几个月,他特别希望自己也能拥有眼前的所见,而他的藏书之志也由此而生。但那时他的年薪是40元,这点钱只够他的吃穿用,想用多余的钱来买书几乎不可能。故丁福保叹息道:“惜无力,不能多购。”这句话也说明,那时的丁福保已经试探性地买了一些便宜书,但无论质量还是数量都无法与廉南湖的所藏相提并论。然而这件事给丁福保以很大的启迪:要想拥有数量众多的善本,有钱是先决条件。这应当是他后来经商的初始动机。
丁福保编纂《少年进德录》不分卷 民国上海医学书局排印本
丁福保编纂《少年之模范》十二章 民国十一年上海医学书局排印本,卷首
丁福保编纂《少年之模范》十二章 民国十一年上海医学书局排印本,书牌
丁福保在光绪二十一年即他22岁时,得以进入江阴南菁书院读书。丁福保自称他在少年之时就向往这所名校:“余十四五岁时,闻邑中之好学者,皆肄业江阴之南菁书院,治考据词章之学。余虽年幼,亦心焉慕之。”(上海漱兰中学 《南菁六十周年纪念册》)
恰恰是因为丁福保入南菁书院学习,该院藏书丰富,这使得丁福保眼界大开,由此也坚定了他的藏书之志。赵统所著《南菁书院志》中录有丁福保在1942年上海“南菁六十周年纪念会”上的讲话:
余今日所讲,为余入南菁书院之旧事。六十年前士子,惟识科举,中国实际上长处,一无所知。及南菁既立,始讲求经世有用之学,一时东南之学者风靡,故当时学子,以考取南菁为荣。
见院中藏书甚富,如入二酉之岩,适五都之市,可以荡目遨魂,披发吾十年聋瞽,狂喜无已。乃手钞院中藏书目一册,而私自祝曰:他日果能处境稍裕,必照此书目尽购之。
丁福保在南菁书院看到了丰富的藏书,这让他如入宝山流连忘返,于是他给该院所藏之书编了一份目录,编完后丁福保发誓说:如果我哪天有了钱,一定要按着这份书单将这些书一一买下。此事足可说明,丁福保的藏书爱好发自天然,只是南菁书院大量的藏书让他发现了自己的至爱之物,由此在他心中埋下了广泛藏书的种子。
藏书仅有愿望还不行,还要讲方法论,南菁书院的老师王先谦乃是著名的文献家,他看到丁福保有藏书之好,他告诉丁藏书要成系统不能见书就收,要有系统地来搞藏书才是正道。王先谦给丁福保指明的收书路径,是按照张之洞的《书录答问》上所列之书来一一购求,而具体的购书方法则为:“先就易购者访求考索,勿得因循,亦慎毋得少自足,不思博观。”
王先谦告诉丁福保要辩证地懂得博与约的关系,藏书太多太烂不好,如果浅尝辄止也不好,藏书要懂门径,于是丁福保就买到了《四库全书提要》《书目答问》《日知录》等重要的清人著作。同时,王先谦认为《尔雅》《说文》《文选》《史记》《汉书》等重要典籍都是古书中的最重要品种。这些书有不少的前贤作了深入的研究,但缺乏对这些典籍进行系统地整理,他希望丁福保能够通过藏书,在这方面作出成绩。
丁福保撰《佛说阿弥陀经笺注》一卷 民国上海医学书局铅印本,书牌
丁福保撰《佛说阿弥陀经笺注》一卷 民国上海医学书局铅印本,卷首
正是因为王先谦的指点,使得丁福保很快找到了藏书的门径,同时也为他在今后大量地编纂典籍埋下了伏笔。他在南菁书院期间,开始系统地搜集跟《说文解字》有关的历代著述,以此准备系统地汇编这部小学类名著。
在那个时期,只有通过科考才能被视为正统出身,这种观念深入人心,故在光绪二十三年时,父亲仍催促他的儿子去参加科考,于是丁氏兄弟就来到江阴应试,可惜未能考上。等他们返回家乡时,方得知父亲已经在他们进考场后的两天就去世了。这件事给丁福保以很大的刺激,他在《畴隐居士自述》中写道:“应试南京,吾父病肺而死,不及亲自含殓,由是抱憾终天。”自此之后,他决定放弃功名。
父亲的去世使丁家的生活更为贫困,到了年终家中已无米下锅,丁福保想找亲戚借钱度过年关,但他几经思索又返回了家中,于是他通过努力地读书来忍受饥饿,而他此时恰好读的是《史记·货殖列传》。此《列传》所讲内容主要就是经商致富的一些名人,此时更给丁福保以启迪,这更加促进了他经商的念头。
光绪二十四年,丁福保在金匮县荡口镇见到了大数学家华蘅芳,两人的交谈使得丁福保对数学又发生了兴趣,于是他再次考入南菁书院成为了华蘅芳弟弟华世芳的弟子。此后,南菁书院学长杨模在家乡开办了竢实学堂,杨请丁前往任教,而丁在此教学三年。这个阶段,他编写和刊刻了《算学书目提要》和《卫生学问答》,此为丁福保首次涉足出版,而后的经历使他在这方面一发不可收拾。
丁福保纂《古泉杂记》一卷 民国间石印本
也许是家庭遗传的原因,因为丁福保的父亲死于肺病,光绪二十五年丁福保26岁时,他也查出患有心肺病。有可能他得的就是肺结核,而这种病在当时十分难以医治。华蘅芳听闻此事后,他介绍丁前往上海去找自己的表弟赵静涵,因为赵是当时的名医。赵静涵曾经翻译过一些西方的医学著作,故他用西医疗法使丁福保的病得以控制,这件事也让丁感受到了西方医学的重要性。那时有不少西方医学的著作翻译成了日文,于是丁福保开始学习日语,他希望自己能够翻译更多的医书。
光绪二十九年,因为李希圣的推荐,京师大学堂管学大臣张百熙聘丁福保为京师大学堂译学馆算学兼生理卫生学教习。丁在此馆任教两年多,他始终觉得长期做一位教师并没有太大出路,于是他辞职返回了上海,加入了他哥哥等人所创办的文明书局,而后又在无锡跟一些朋友组织了译书公会。但这些事都没能让他赚到钱,故从光绪三十四年开始,他在上海行医并刊刻一些医书。这个过程中,他出版了《笔算数学》《代数备旨》《形学备旨》等算学书籍。
宣统元年,丁福保前往南京,他前去参加两江总督端方主持的医学考试,丁福保考得了最优等内科医士证书。此后不久,端方派他前往考察日本医学状况,丁福保在日一个月,他在那里参观了日本帝国医科大学及附属医院、东京小石川养育院等等。这个过程中,他也在广泛地收书,最为难得的是,他找到了两部国内早已失传的唐代典籍,一是慧琳所撰的《一切经音义》一百卷,二为辽代僧人希麟所撰的《续一切经音义》十卷。这种惊人秘籍的发现让丁福保大为感慨,他在《正续一切经音义序》中说:“当时海禁未开,日本虽有如此惊人秘籍而不获闻于世。使吾国乾嘉诸老而早见及之,正不知其欣喜为何如也。”
于是丁福保在日本买了一批典籍,他回国后将此两部失传的典籍石印出版,该书的“重版说明”点出了这两部书的价值所在:“由于《一切经音义》所采各书,不少今已不存,而所据唐前唐初之本,又文字审正,足证近时各本的讹脱,对经史疑义,求之注疏不能解决者,亦可通过对本书的查考获得佐证,豁然明晰。”
丁福保标准像
宣统三年,丁福保全家移居到了上海,他在上海建了一所医院,而后以中西结合的方式对外行医。此时他已用上了最先进的检测手段,比如他已有了X光机和显微镜等医疗设备。在此期间,丁福保又将日本翻译的西方医疗图书翻译成中文,他先后翻译了七八十种医疗卫生知识类的书籍,这些书后来全称为《丁氏医学丛书》。为了刊印这些书籍,丁福保在上海创建了医学书局,这套丛书的出版在社会上颇有影响力,后来获得了德国、意大利所举办展览会上的最优等奖牌。
对于自己出版的这些书,丁福保在其晚年颇为谦虚地说:“回溯自三十五岁来上海,至今已二十三年矣,其所刊之书,若算学、医学,虽有数十种,皆带时间性,时过境移,宛似已陈之刍狗,无足述者。所刊佛书二十余种,惟《心经精义》《六祖坛经笺注》及《佛学大辞典》稍有可存之价值。此外,如《陶渊明诗笺注》《老子道德经笺注》《静坐法精义》等,皆单本小种,不足挂齿。近十余年来,专致力于《说文诂林》一书,所费三万数千金,劳且靡矣。”(丁福保《畴隐居士自述》)
丁福保画像
丁福保在35岁时来到上海,他用了23年的时间出版了大量书籍,但他却说有些书时令性较强,随着社会的开化,很多西方著作传入中国,相应的翻译作品也多了起来,故他早年翻译的一些基础医籍书已然没有了长久的保存价值。然而他所译的这些书在那个时代有很强的启迪之功,学问历来是前疏后密,故后译之本即使在精准度上超过丁福保的著作,但这也并不等于丁的早期著作没价值。而丁福保也明说,编书其实很费钱,比如他最为看重的《说文解字诂林》的编写前后花了30年的功夫,而相应的费用花了3万多元,以至于让丁福保也感叹,他在这方面花钱太多了。
但花钱多的前提是要有钱,丁福保在上海行医当然有不菲的收入,而这也正是他在贫困时就立下的志愿:一定要变成有钱人,只有这样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看来,拥有金钱只是实现自己理想的方式,而如何变得有钱,这件事并不那么简单。
虽然丁福保在年轻时就有藏书之好,但因为收入有限,他只能买通行本和石印本,直到到上海行医后他才渐渐有钱买些好书:“初为衣食所困,无力多购,所购大抵皆石印本及寻常坊刻本,均藏于无锡连元街宅内。移家上海后,乃稍稍从估客购取善本。凡购买一书,必几费经营,始克措赀议价。若书值在百元之外者,往往质产鬻田,奔走数十日而始克成。每每朝得一书,喜极欲狂,读至深夜尚不忍释手。自是,于旧本之外,遇寻常本则择其原版者,于原版则择其初印者,于初印则择其纸之长广坚致者,非如此则心不快也。”
丁福保著述
丁福保业绩
看来,丁福保在行医的前几年也没能迅速致富,他说自己想买一部善本也需多方筹措资金,但即便这样,每当他得到一部好书时都狂喜不已,直到深夜都不能释手。这个过程,使他的眼界有较大提高,他开始把目光由普本转向了善本,懂得了在数量众多的书籍中总结出哪些是最需要到手的。
丁福保为什么对典籍如此至爱呢?除了天性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则是因为他身体不好,他通过读书让自己修身养性。所以他把书籍视之为自己修身养性的良伴:“书籍者,素居者之良友,失途者之导师,无助者之佳伴。果寝馈于其中,能使饥者忘其食,寒者忘其衣,病者忘其痛楚,贫者忘其困乏,忧者忘其挹郁,兼能增人之寿,益人之智识学问,而使人之精神愉快之一物也。一入室,见卷帙充牣,即来抽阅,己足令人心快”
新出版物
捐赠古物
如前所言,王先谦教育丁福保要按照《书目答问》上面所列书名进行购买,其实张之洞撰此书乃是教人读书的门径,而并非藏书之道,故《书目答问》所列之书基本上是通行本,能属善本者绝少。而丁福保早年所藏基本属于这些普本,等他到上海行医后,渐渐有了钱,他的眼光也迅速地提高了起来。他在《自订年谱》中称:“余每于甲夜迭取精刻墨本,置诸几案,时时开卷读之,寻绎其趣,如嚼谏果,待回甘而味益隽永。视其卷之首尾,昔人收藏之印,已累累如贯珠,而名人批校之手迹,亦狼藉于字里行间。纸作深黝色,古趣盎然,似告我以阅尽沧桑凡几,藏此书者之兴亡隆替、离合悲欢,苟询诸此古色斑斓之书,无不知之,此余所以览旧刻而不禁慨然有所永怀也。旧刻中或偶得一希见之本,细细把玩其奇,亦足醉心而悦目,觉日中所遇各病之惨淡景象,此时已荡然无遗。尔来世变日亟,读书种子日益沦亡,不复知书籍云矣。余因此而藏书之念愈挚。”
由此可见,丁福保的主要藏书门类是名家批校本。据说丁福保为了增加批校本的数量,每当他买到一些好书时,就会请一些有名的文献家前来欣赏,看书的前提则是请这些名家要在书后作题跋。如此制作出的批校本倒是有着很强的故事性,而他喜好藏书的名气渐渐传播开来,柳和城、宋路霞、郑宁合著的《藏书世家》中称:“瞿鸿禨、朱祖谋、李详等一班前清耆宿,常常向丁福保借书。丁借出时总提出一个要求,请他们读后在书本上写些眉批,并钤上印记。于是扩大了他的名人批校本的数量。”
藏书印
捐赠资料证书
后来丁福保的资金也越发的雄厚,以至于很多名家把善本书抵押在他那里向他贷款,其中的借款人就有袁世凯的二儿子袁克文。袁克文因为不想参与争权,故他将个人精力都用在了收藏和艺术创作方面,他曾买到了数量不小的宋版书,但挥霍无度也时常使得这位皇二子缺钱,有时他就把一些宋元本抵押到丁福保那里借钱来花。袁寒云抵押过的名品有宋刻本的《鱼玄机集》,此书乃宋版书的名品,书后有许多大家的跋语,我曾在国图几次翻阅该书,而每翻一次都能感受到别样的喜悦。仅这一部书,袁克文就两次抵押给丁福保,其第一次以此书做押借了六百大洋,三年后又以此书借款一千大洋。除此之外,袁寒云还抵押过多部书。同样目录版本大家缪荃孙曾抵押宋版《宋文选》从丁这里贷款千元,而王秉恩也曾抵押书从丁福保处借钱。
这么多重要人物都找丁福保来借钱,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呢?开医院收入不菲,但医院的收入较为固定,难以支撑丁福保如此庞大的开支。更何况,丁福保在广泛地买书,这种只出不进的方式必须有大笔钱财方能支撑。我所见到的研究丁福保的文章大多会谈到他行医后广泛购书的情况,但少有人会提及他的资金来源,而我无意间在翻阅陈存仁所著《银元时代生活史》时从中发现了一些端倪。
陈存仁也喜好藏书,但他在年轻时因为没钱故只能买便宜书,他在专著中写到了这种情形:“我当时已经喜欢买书,可是一走进书店,总要翻上十本书才买一本,普通书薄薄一本只售五分、八分,林琴南的《红礁画桨录》和《茶花女》要卖到大洋四角,我虽欢喜,但觉得价昂,无力购买。”
丁福保编《古钱大辞典》 民国二十七年上海医学书局石印本,书牌
丁福保编《古钱大辞典》 民国二十七年上海医学书局石印本,卷首
既然好书无力购买,陈存仁就要想办法,他想利用课余时间来赚一些钱,在无意间他发现了丁福保所办《中西医学杂志》上的一则小广告,那则广告上说明要招聘抄写和剪贴工,于是陈存仁跑去应聘。因为他的简历写得不错,所以他被录取了。陈存仁的工作是帮助丁福保编辑《古钱大辞典》,当时每个月8块钱的薪水令陈存仁感觉自己成了一位富翁。他在工作上的认真使得丁福保请他进一步帮助编写《说文解字诂林》:“第二个月开始,丁福保先生要我助编《说文解字诂林》,这部书他已出版发行,但是他发觉有不少错误,要我把这部书送到章太炎老师处,请他加以评述,章老师原是‘小学’专家,他指点要怎样搜集资料,怎样改编,他开列出许多有关小学的古籍名目,从此我就天天到旧书店搜集资料,埋头工作。丁福保先生处虽有好多位旧学人才,但是搜集资料的能力还不如我,我因此更受丁氏的激赏。”
陈存仁的聪明和勤奋给丁福保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后来丁福保特意让陈存仁备礼前来家中,他要教给陈存仁理财的秘诀。第二天一早,陈存仁带着水果来到丁家,丁首先告诉他:“一个人读了一些书,往往对钱财看得很轻,认为是阿堵物,提到钱就俗了,这是不对的,所以文人往往不知理财为何事,一生潦倒,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其实,一个人的生存是脱不了钱的,不善理财一世苦。”
这段话足可以看出丁福保为人的务实,他认为读书人看轻钱财是一种错误观念,会理财的人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而对于如何理财,丁福保告诉陈存仁四个秘诀,其中第一个为:“择业要向大众方面着想,选中一个行业,要专心致志地去‘做’,绝对不能改行,只要努力,行行可以出状元。”
专心致志地做一件事,将其做到极致,就会变成有钱人。除此之外的几条秘诀,不外乎是要勤奋,要懂得节俭,而第四条讲述的则是有钱之后如何管理钱财。正是在丁福保的循循善诱下,陈存仁渐渐有了积蓄。若干年后,丁福保听说陈存仁在银行中有了不少的存款,而后他跟陈存仁说:“好极了,我认为银行储蓄虽是安全,但是只计利息仍不上算,我为你着想,不如买一块地皮,地皮涨起来,比什么都快,明天起每天早晨,我陪你到英大马路浙江路转角‘一乐天’茶楼,那边有不少俗称‘地鳖虫’的人,即是买卖地皮的掮客,我们坐在那里,有许多人认识我,就会来兜售地产的。”
看来搞房地产只要抓准时机很容易暴富,而丁福保正是把这个秘诀告诉了陈存仁。同时也说明丁福保从明面上讲是靠开医馆赚钱,但他真正的大钱则是来自于炒地皮,难怪他有那么多的现金能够贷款给他人。而他自身的藏书也是因为资金充裕,无论质量还是数量都高人一筹。他的藏书总量因为始终在增加中,无法统计出具体的数量,而他的《自订年谱》中出现的最大数量是十五六万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