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德斯蒙德多斯出生在弗吉尼亚的林奇堡。
家里包括他有六口人,父亲是威廉·多斯,一名木匠,母亲贝莎是鞋厂工人,德斯蒙德在家里排名老二。全家人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参加的当地的基督复临安息日会教堂。家里的四个儿子都没有去上林奇堡的公共学校,而是在当地教会的小学校里一直上到8年级,所以在小德斯蒙德的心里,对于基督教有着极度的忠诚。基督复临安息日会是一个基督教的福音教派,源自19世纪的美国米勒派运动,宣扬基督再临,注重自身人性和自由的展现,强调饮食和健康,拒绝暴力等等。
身为一个木匠的儿子,教会学校毕业后进入当地伐木场工作。伐木场工作后一年,因为身体原因,转到城市里去讨生活。之后再纽波特纽斯海军造船厂谋的一份职业。这样来看,德斯蒙德的前半生还是很普通的,没有什么大风大浪。不过之后的大环境,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
1945年,他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获得荣誉勋章的,拒绝部分士兵义务人士(conscientious objector)。之后陆续获得了两枚铜星勋章,三枚紫星勋章,成为美国的英雄。和德斯蒙德共事过的人都说,他的生平就是一部电影。
新兵
1941年日本偷袭珍珠港。当时在海军船厂工作的德斯蒙德听到消息,毅然决然参加了海军陆战队,尽管船厂的工作已经可以使他免除兵役。不够他当兵之前还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折磨的。作为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他坚决遵循福音和十诫。十诫中的第六戒,就是要求信徒们“不杀戮”。因此他尽管报名参军,但拒绝持枪,甚至连摸一摸枪都言辞拒绝。这样的士兵在军队的档案里就是一个“拒绝兵役”的典型案例。
德斯蒙德不这么想,他认为作为军人,不摸枪不代表拒绝了全部的士兵义务。其他“拒绝兵役”的人,很多时候连军服和国歌都不唱,见国旗也不敬礼。相比起来,德斯蒙德除了不摸枪,安息日不参加训练,其他时候都还是恪尽职守的。
“我觉得我既是国家的士兵,也是上帝的子民。我参军是为了捍卫我宗教自由和人生的自由,防止外国的践踏。如果在军队里不能严格捍卫我的宗教自由,那么我参军的目的就少了一半。”德斯蒙德在2004年的一步纪录片《拒服兵役》里说到,“我不是他们觉得的那种叛徒,我也不是完全拒绝任何义务。我是在自身的信仰不受践踏的情况下,履行军人义务。”
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特别是在新兵训练时十分强调这一点。德斯蒙德的行为很显然在新兵连里是个大问题,于是他的上级专门安排他到步兵班里去接受训练,为了能把他的自尊击垮。不单单是整天看着同志们操枪、练拼刺、扔手榴弹,因为德斯蒙德不操枪,成了部队中的异类,还需要在指挥官和战友的语言羞辱和肢体冲突中坚守自己的信仰。
光是语言和肢体羞辱就算了,训练营的脏活累活也要他做,做好了没奖励,做差了就更是悲惨。除此之外,经常还被军事法庭传唤,甚至上级还想用陆军第八章里的“心理疾病”这一条把德斯蒙德开除军队。德斯蒙德当然不会因为上级的公报私仇二离开军队,反而在审查的时候异常镇静,坚定地向在场的人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如果在当时只要放弃抵抗一次,我就彻底失败了。第一次放弃后,我的意志肯定会放弃第二次,那么我所坚持的信仰,就会慢慢流逝。所以我不能放弃”
最后上级没有办法,结束新兵连的训练后,把他调派至第77步兵师当医护兵,驻守关岛,之后跟着美军太平洋的一连串行动来到了莱特岛,最后在冲绳迎来他的最终洗礼。
正式上前线之前,德斯蒙德和护士陶乐希结婚。
战役
进攻冲绳是美军在太平洋战区死伤最重的战役之一。德斯蒙德和第77步兵师的战友们接到任务:攻占钢锯岭(Hacksaw Ridge)。钢锯岭是前田断层上的最高峰,沿途有400英尺的陡坡,山顶是一个40英尺的悬崖,盘踞冲绳岛的南段。整个陡坡在日军的布防下三步一暗堡,五步一机枪,层层叠叠。但是由于钢锯岭的地理位置,是一个战略重点。日军在此可以重整队伍,对登陆的美军有防御优势。如果有需要,还可以根据地形发起冲锋,把刚刚登陆的部队退回登陆场。所以77步兵师的任务十分艰巨和重要。若夺下钢锯岭,日军的防守力量将大大削弱,登陆场的安全将会有保障,而且若占据地理高处,日军想反扑就不是那么容易,对后续部队的推进有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第一天的进攻,双方都受到了巨大的伤亡,美军推进到山坡上,德斯蒙德在机枪的交叉火力中救下几名美军。第二天日军发动反扑,缺乏地理优势的美军立刻陷入血海。德斯蒙德一次次往返前线,在尸体中找到还在挣扎的战友,冒着炮火和机枪拖到悬崖边,用自己在新兵连里创造的绳结勾住战友的身体,一个接着一个吊到悬崖下安全的地方。
“德斯蒙德作为一个士兵来讲不是很魁梧,其实想对当时的我,算是很瘦很瘦的,在军队里一眼就能看出他来,像个小孩一样”,一名见过德斯蒙德的退伍老兵说到,“他的胳膊很细,我甚至可以一手抓满他的二头肌。他在钢锯岭上的英勇绝对不是人类体能能达到的。”
在1945年5月的这个下午,整整四个小时的时间,德斯蒙德拉着无数的受伤战友脱离战区,其中还不乏新兵连里欺负他的大个子,用惊人的力量把他们一个个放悬崖下方。身边尽管炮火连天,他居然没有受到一点伤。
“这不是我运气好,因为上帝在看着我。”
在这个惊心动魄的下午过去后两个星期,美军决定来一次全面进攻。德斯蒙德和一队侦察兵打前哨,在黑夜里偷偷摸摸深入前线摸清敌军实力。在这次夜袭中,他们被一群假投降的日本兵偷袭。德斯蒙德看到一发手雷朝他们四个人中飞来,他立刻大脚踢开,手雷在他身边爆炸。德斯蒙德应声倒地。
无数弹片插进他的腿里,鲜血直流。在担架上被抬着回后方的路上,他看见路边有另一名伤病,伤势比他严重。于是他强行滚下担架,让医疗兵先带着伤势更重的战友走,自己原地等候。
在等待医疗兵回来的几个小时里,一个日本狙击手发现了德斯蒙德在路边休息,立刻扣动扳机。子弹打碎了他的胳膊,切断了神经。他在清醒后,用找来的一根破损的步枪做了一个简单的夹板,支起自己的手臂。这是德斯蒙德在军旅生涯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摸枪。
攻占钢锯岭的战役,德斯蒙德一个人,徒手救下75名战友。
1945年10月12日,总统杜鲁门在白宫草坪,授予德斯蒙德·多斯和其他14名士兵荣誉勋章。授勋期间,杜鲁门对着德斯蒙德耳语:“你实至名归。”
退伍
授勋13天后,德斯蒙德和妻子陶乐希回归故里林奇堡。当地市长带着高中军乐队前来迎接,市民们夹道欢迎。从进市区到家里,热情的市民把他们两个围着水泄不通。当天下午,为了庆祝英雄回家,林奇堡的大道上还举行了阅兵游行。
向来谦虚内敛的德斯蒙德觉得这是他一辈子最尴尬的一天。他可以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却接受不了相亲们热闹的场景。
退伍后的德斯蒙德日子不是很顺利。因为那个日本狙击手打断了他手臂的神经,以前船厂的工作时不能做了,老爸传承的木匠手艺也不行了。一开始他还想着去学一些新的技能来养家,结果学了没多久就查出在战场上染了肺结核。停战后的5年里他一直住在部队医院里疗养。
当时医治肺结核的技术不到家,医生摘掉了他一半的肺叶和5根肋骨,还有一次不小心给他打多了抗生素。激烈的过敏反应使他听力降到零,后来买了人工耳蜗才慢慢恢复听力。
和很多战后的老兵一样,德斯蒙德的心理问题没有很好解决,再加上身体的问题,家里所有事务全部压在妻子陶乐希的身上。很快陶乐希就支持不住了,德斯蒙德于是带着刚出生的小儿子和陶乐希,举家搬迁到乔治亚州,这样陶乐希能随时回娘家休息。平安度过几十年,陶乐希在1991年开车去化疗的路上死于车祸。
德斯蒙德两年后再婚,妻子是弗朗西丝。德斯蒙德事迹直到90年代之后才慢慢被挖出来,他和第二任妻子出席了很多关于他的几年活动,其中用它的名字命名了他和兄弟们小时候度过的教会学校。
2006年3月23日,德斯蒙德死于阿拉巴马,享年87岁。10个月后,林奇堡的一条高速公路以他的名字命名。授名当天是1月份,天下着大雪,依旧有数百名林奇堡民众赶来,像当年英雄回家一样,迎接着英雄永远留在家乡。
《血战钢锯岭》
12月8日在中国大陆即将上映,以德斯蒙德在冲绳岛战役为蓝本的电影《血战钢锯岭》。导演是《勇敢的心》里面的梅尔·吉布森,饰演德斯蒙德的男主角是小蜘蛛安德鲁·加菲。
(小编刚刚看完这部电影,非常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