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司晨房的高杆上升起一盏白灯笼,两盏白灯笼在城墙上飘忽,更夫打一下更梆喊:“起更了,关门闭户,小心烛火!起更了,关门闭户,小心烛火。”
三棒净街锣,城防营士兵喊:“亥正宵禁,无事回家,亥正宵禁,无事回家。”
张五爷问:“四哥?我替你打更,你去将军府喝茶吧。”“可不行,我咋给司晨房交代?”打灯笼的说:“四爷,你去吧,有我了。”雷童说:“李爷是好人,你们一块去喝茶,我替李爷。”
打完起更回去喝茶,布袋问:“有情况吗?”张五爷说:“没情况。”雷童问城防营的士兵:“你是长门香头?”“哈哈哈,自家人。”
布袋说:“你知道我是什么门吗?”“不知道。”“我是鹰门,抓长虫,抓黄鼠狼,抓狐狸 ,抓老鼠,往刺猬头上拉屎。”“胡说八道!我的小刀子没了?”“你的小刀在我手里,我给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你别急,我给你钱。”“这点钱?我要一屋!”
张五爷说:“这位是雷报应。”雷童说:“遇见我的没活人。”长门说:“我说实话,我是五仙教二分坛的长门大仙,袁乃宽有几个箱子存在城防营,城防营突然换人,他让我们帮忙拿出箱子,没别的事。”“你们来了多少人?”“三十六人。”“让你朋友来一趟?”“找不到他们了,寅初在桃花书寓听书。”布袋说:“你老老实实,出一点错刘家粮栈没活人。”“是是是。”
大家去桃花书寓听书 ,书寓就是窑子,里面是窑姐说书拉客,说大八义小八义,把各种书的荤段子集中在一块,说的客人抱起窑姐上床就是好先生,窑姐说书称先生,说书先生都是光屁股穿旗袍,旗袍开叉到肚脐眼,摁住说书先生就干的是黑恶势力。书寓就是半开门的窑子,一律偷税。
书寓门外不挂红灯笼,门口有王八抱膀守门,在窑子里混的男人一律称王八 ,书寓开一扇门 ,另一扇门两个字书寓,大家走过隐蔽墙才灯火辉,一位窑姐高台教化,正房门口一张桌子,一个大招牌:桃花女先生通宵演绎小八义 阮英夜积三德。这不是荤段子,演绎就没准了。
下面六张桌子,前面桌子客满,其实只有两个人,跟班一群,扇扇子擦汗。雷童在后面落座,王八沏茶倒水,窑姐上瓜果梨桃、瓜子点心 ,越上越来劲,不阻止能把汇泉楼搬来。
张五爷说:“够了!”
桃花女京京津腔,喝茶咳嗽:“上回书说到哪里?”“不知道!”“不知道也不告诉你们,上回书说阮英,阮硬夜行。”“怎么阮硬了?”“你们现在是软的,一会就硬。”
桃花女一旗袍露出两条白大腿,“卧槽!”“话说潘金莲醉卧鸳鸯床,红的红,红彤彤, 黑的黑,黑洞洞,白的白,白如玉,绿的绿。”“啥物是绿的?”“燕青把潘金莲的苦胆弄破了。”“我先弄破你的苦胆!”
一个大汉蹦上台阶,把说书先生抱起来放在桌子上 ,说书先生半推半就 ,雷童想管闲事,布袋说:“混账!”大汉大喊大叫:“我咋了?咋这小了 ?帮我拉出来!”没人搭理他,他居然变成太监。
孙继海说:“他是防御所里的马千总,他本来就有脏病,他治病绝后了。”
马千总提着裤子走,雷童跟在他身后,马千总肚子痛的直不起腰,雷童问:“马千总,你怎么了?”“我突然缩阳,都缩进去了。”“缩阳啊?当倭奴的临死都缩阳。”“我不当汉奸了,能好了吗?”“你杀的盐运使同知?我帮袁豹杀的。”“为了盐引?”“是啊,我想卖给他盐引,他不答应,我只好出此下策。”“盐运使同知的魂魄在哪里?”胡道爷收去了,他想变盐运同知,他变了几次不像样。”“你们倭奴多少人?”“都司里,防御所里,这些人都是。我是跑腿的。”“我说你临死了,你死吧!”雷童一掌打晕马千总,把他推进护城河。
宋金刚对都司里、防御所里最熟,雷童想去找宋金刚帮忙,宋金刚笑嘻嘻地说:“元娉圣母让我给你帮忙,杀谁?”“杀倭奴!”“都司里的倭奴都死了,防御所里还有三家,不留活口?”“不许杀女人孩子。”“走!”
雷童说:“我刚才打死个马千总,他是不是倭奴?”“他是头号汉奸哎,还剩下倆,去历山茶亭。”
宋金刚说:“我老辈里就是华夏魂,倭奴杀无赦?”“对!”“元牝圣母说你是西大营的将军?”“是啊!提拔你当都司。”“这就好办了,交给我了。”“他们的宅院都是官家的,随便你住。”“我还要娘们,一群娘们。”“你的官最大,随便你。”“哈哈哈。”
宋金刚喊:“副将驾到!”茶亭里的人都跪下,雷童在西大营摔死过旗人第一摔跤手,西大营的人大多认识他。
雷童问:“冯千总,你是不是扶桑会的人?”“是!”“马千总,你是不是扶桑会的人?”“是!”“扶桑会是东洋人的奴才,帮日本人敛财,杀害大清黎民官员,杀无赦!押走!”“我是旗人!”“知道你是旗人,不然早死了。”
走到南门外小校场遇见关凤仪,关凤仪喊:“就地枪毙!”女兵咣咣两枪,雷童说:“宋都司,我拉的,你打扫吧。”“哈哈哈,这是弟妹?”
关凤仪拱手:“宋杰!”“有!”明天你去统帅绿营。”“是!兄弟你好像假的?弟妹才是真的?"“那就帮你弟妹。”“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