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已由作者:李大福,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乔云素抚摸着冰冷的青石板,又回到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地方,心是冷的,可眼睛却灼热的想流泪。
一年的时间,她从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沦为冷宫弃妃,亲生儿女惨遭毒手,她也落得个白绫三尺的结局。
而今,上苍给她一次机会重新来过,那些欠她的人,也该以命相抵。
御医萧湛收回诊脉的手,站起来躬身说道:“恭喜娘娘,总算心愿得偿!”
容清越大喜:“当真?”
“微臣别无所长,诊断妊娠一脉尚可。”
“好,此事先不要声张,过几日我自有安排。”
萧湛自然应下,交代了一些孕初饮食该注意的地方。
凤栖宫内。
“娘娘,越妃前来请安。”宫女汐月迈着小碎步进来。
乔云素蹙眉,她性子冷清,不喜打扰,但后宫只有一个地方是清净的,没有哪个妃嫔想去。
她自问是这样的人,可近一年来脾气越来越暴躁,些许怒气都压不住,她不想见那个狐媚子,还要装出大方模样。
“传。”
稍后,容清越由宫女娇音扶着进来,环佩叮当,身段娇柔,再配上那副艳丽的模样,是个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吧。
容清越微微弯下身子,“臣妾给姐姐请安!”
乔云素右手微抬,“不必多礼。”她看向汐月,“赐坐,上茶。”
汐月乖顺的坐着分内事,搬过圈椅,又泡上去岁收藏的菊花茶。
容清越轻轻拨弄茶盏,“姐姐这里的茶可比臣妾那里的香多了。”
“妹妹惦记本宫这里的东西又何止菊花茶,凤座让你如何?”
“那怎么好,我这人不喜欢捡别人不要的,我喜欢······抢来的!”
乔云素真想一爪子撕碎那张得意的脸,皇上是她的,皇后凤座也是她的。五岁时那个少年就在海棠花下立誓:将来我长大,十里红妆娶你。
多么美好的一段佳话。如今,怕是笑话吧?都是这个狐狸精害的!
“有能耐尽管抢,本宫有手握兵权的父兄,还有太子做依仗。就凭你?再得宠又如何,连个蛋都没生出来!”
侍立在侧的安平皱眉,主子脾气又上来了,这种明着撕破脸的局面若让皇上见了后果不堪设想。
容清越娇笑,“太子而已,但凡是皇子都有机会,姐姐可不要高兴的太早。姐姐如今人老珠黄,皇上怕是数月没留宿凤栖宫了吧,你也只能守着一双儿女终老了。”
乔云素忍无可忍,抄起茶盏扔过去,“滚!”
安平急道:“娘娘息怒,奴婢这就把安神香点起来。”
容清越一点都没有被吓到,见皇后动怒,她越发得意了,“瞧姐姐几句话就大动肝火,也不怕把自己燃了。”
安平都要给这位小祖宗下跪了,能别这么折腾人吗?
“越妃娘娘,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此时花汐来报:贤妃娄毓敏前来请安。
乔云素看向容清越:“还拉了个想看戏的?”
“我倒是想把人拉过来啊,可后宫谁不知道贤妃姐姐是个风轻云淡的主,谁都不靠,没准是来帮姐姐的呢?”
“把人‘请’进来!”
安平跟汐月七手八脚的收拾碎茶盏,地上只余下一小滩水渍。
娄毓敏躬身拜倒:“臣妾请娘娘安。”
她的声音跟这个人一样,轻飘飘的,似乎罩着一层薄纱让人无法看清。
乔云素冷着脸,“什么风把贤妃吹来了?”
“臣妾听闻娘娘近日睡不安稳,特意调了一味凝神香送来,太后她老人家用过也说好。”
跟在旁边的宫女莫喜端着小托盘,上面放着个手心大小的锦盒,她双手呈给安平。
乔云素不咸不淡的说道:“贤妃有心了。”
“贤妃姐姐生了一双巧手,不单会弹琴作画,还会调香,既能讨太后欢心,还能当人情送,真真让人羡慕,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替大皇子走动呢。”
娄毓敏微微一笑:“我竟不知后宫妃嫔也能替皇子奔走,不如妹妹趁早生一个,也好让我学学怎么替皇子走动。”
“我不如贤妃姐姐命好,有皇子傍身,不过可惜了,也仅仅是皇子而已。”
娄毓敏聪明的不接话头,不管是顺着说还是反驳,皇后在此,怎么回都不合适。
乔云素嗤笑道:“贤妃可生了个好儿子。越妃,皇上连夜留宿华章殿,你可要努力了。”
容清越站起身来,“承娘娘吉言,这会儿皇上也该到臣妾那了,臣妾这就回去努力。”
乔云素咬牙:不知廉耻的狐狸精!
“哎呀,我头好晕!”
容清越身子一歪就要倒下,莫喜赶紧扶住,“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我头好晕,不知道是不是这殿里的安神香闹的。”
乔云素看向汐月:“你是死的吗?没见越妃有恙,还不赶紧去传太医!”
汐月应诺去太医院。
“越妃妹妹,我略懂医道,先替你看看。”
娄毓敏把手指搭在容清越脉搏上,随后目光看向乔云素。
乔云素怒道:“怎么,你要说是本宫的香有毒?”
娄毓敏摇头,“大喜,越妃妹妹有孕了。”
乔云素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容清越要是诞下皇子还不宠成金疙瘩。
此时,大太监方同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乔云素越发生气,皇上这是多宝贝容清越,华章殿找不见人就跑这里找了。
三人同时跪下问安,皇帝宋元脩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越过乔云素扶起容清越。
论规矩,皇帝就是打破规矩的第一人。天子都不管宫规了,那些牛鬼蛇神自然蹦跶的更欢。
“爱妃快起来,脸色这么白,可是身体不适?”
容清越雀跃道:“皇上,臣妾有喜了!”
“真的?”
“是贤妃姐姐诊出来的,臣妾好高兴,终于不用羡慕别人的儿女了。”
宋元脩冷眼看向跪着的皇后和贤妃,目光最后落到皇后身上,“怎么,有人仗着儿女双全欺负你?”
“皇上宠爱臣妾,臣妾成了后宫的眼中钉,是个人都想踩臣妾一脚。怕就怕孩子生下来身份低微,也跟着臣妾受欺负。”
宋元脩冷哼一声,“朕会护着你跟咱们的孩子,看谁有这个胆!”
宫中四个皇子三个公主,哪一个不是皇帝的孩子,偏这会儿听他口气其他人就跟捡来的一样。
乔云素仅仅攥着双手,宋元脩哪句话都戳向她,当初的誓言早喂了狗。
“皇上,越妃妹妹有孕还是早些回华章殿养着吧,省得臣妾这边什么香的又闹着她。”
“放肆!你就这么跟朕说话?”
娄毓敏劝道:“皇上息怒,越妃身子要紧。臣妾对医道略知皮毛,还是请太医诊脉再做定论。”
“方同,摆驾华章殿,传许御医前去看诊。”
御撵离开,娄毓敏等皇后起身了才站起来,脸上挂着苦笑,“娘娘,您若再不拿出皇后威严整顿后宫,只怕她要母凭子贵了。”
“给本宫递刀子,想让本宫出手,到时候落人手柄危及太子,你再趁机扶大皇子上位,想的美!”
娄毓敏叹道:“娘娘又何必诸多猜忌,勤禄资质平庸,不堪大用。论身份还是家世,哪个皇子比得上太子。臣妾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子一位得失全在皇上,论得宠,谁比得上越妃。”
“用不着你假好心给我说大道理,既然不关心谁做太子,那就回元和殿好好呆着。”
“是,臣妾告退。”
等人出门后,乔云素怒道:“安平,把那盒凝神香扔出去!”
“娘娘,您晚上睡不安稳,索性拿来试试,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送东西害人。”
乔云素挥袖扫落桌上的茶盏,“连你也不听本宫的了,本宫让你扔了!”
“娘娘,您的手被划伤了!花汐,快去传御医!”
乔云素一把甩开安平,“滚,本宫一点都不疼,本宫心疼!”她说完又恍然一笑:“正是暮春时节,海棠花开了,安平,你去找皇上,就说本宫想陪他去看海棠花。”
“娘娘,皇上去华章殿了,越妃······”
平时皇上都不愿踏足凤栖宫,更别说如今越妃有孕。
“去啊,本宫让你去找皇上,是不是不听?来人啊,把这个狗奴才拖出去打死!”
“娘娘恕罪,奴婢这就去请皇上。”
——
宋元博远远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叹口气走过去问道:“安平,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安平赶紧抹了泪站起来,转身就看见瑞亲王宋元博。
“奴婢见过王爷。”
“一个人躲这里做什么,还哭上了。”
“娘娘不知怎么了,性子越来越暴躁,跟初进宫那几年一点都不像。如今越妃有孕,娘娘盛怒下伤了手都不管,奴婢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宋元博凝眉问道:“你说娘娘性子暴躁?”
安平点头,“王爷也觉得奇怪吧?要不是说出来犯忌讳,奴婢都觉得是不是背后有人做手脚。”
“御医可看过?”
“都看了,御医处的大半都请去诊过脉,都说是心思郁结所致。唉,如果孙太医还在就好了。”
宋元博心下一动,近年来太后身体欠佳,如果以此为借口把人找来也不算突兀。
“打从进宫起你就跟着娘娘,她这会儿情绪不稳更要仔细照看,快回去吧。”
“对对,奴婢净顾着伤心了。”
等安平回到凤栖宫的时候皇后已经睡着了,”汐月,娘娘这就睡着了?”
哪回不是摔一堆东西解气,这会儿居然连个花瓶都没碎。
汐月拉着安平走到外面,压低声音说道:“安平姐姐,贤妃娘娘那凝神香真的管用,娘娘怒气难平,我没了法子就点了一些,没想到片刻功夫娘娘就平静下来,说有些累想睡一会儿。”
“总觉得这事儿有古怪,我去请御医过来看看,别掺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御医看过后还夸赞这香调的极好,有凝神静息的功效。
一连数日乔云素用了凝神香睡的都很安稳,这样一来她就有些后悔那天过于苛责贤妃,还特意让安平带了一罐菊花茶做回礼。
正逢月尾,入夜后天上的月亮只剩一线,花架两侧站着两道人影,从身形上看是一男一女。
披风的兜帽遮住了女人的脸,“她对我已经没有多少戒心,是时候了。”
“娘娘,最多只能维持一月,若是不成······”
女人轻笑,“我既然让你做,自然有万全之策。”
“是,十日内即可发挥药效。”
一朵乌云遮住仅有的那丝月光,待乌云散去,花架旁已是空落落的。
华章殿内,容清越一脸紧张的看着萧湛,“如何?”
萧湛跪倒在地,“娘娘恕罪,这是······死胎。”
“不可能,前几日我都感到他在动了,你居然说我的孩子是死胎?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死!”
后宫女人怀死胎那是犯大忌的,这顶帽子容清越怎么可能接。
“娘娘,胎儿尚不足四个月,怎么可能会动呢!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说!”
萧湛犹豫片刻,开口道:“也可能是有人对娘娘的饮食做了手脚,令胎儿死于腹中,再扣给娘娘怀恶胎的罪名,一旦太后开口,便是皇上也不能保您了!”
容清越一下就想到了皇后,一定是那个毒妇,她怕这个孩子威胁到太子。
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萧御医,你说我能信你吗?”
萧湛额上冒出冷汗,“娘娘,微臣可是一直站在您这边啊,家中妻儿也在您兄长手里,微臣便是死也不敢透露半点啊!”
“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否则你的妻儿会给你陪葬!”
容清越呆坐了许久,脸阴沉的快滴出水来。
娇音把宫门关上,让陈福彻查华章殿上下宫女太监,敢在饮食上做手脚的只能是里面的人。
陈福一把将柳芽按在地上,“主子,就是这个贱婢吃里扒外。”
容清越走过去掐住柳芽的脖子,“说,谁指使你干的?”
柳芽刚才就受了一遍刑,这会儿只剩下半口气,“我······死都不会出卖主子!”
“好,你倒是个忠心的奴才,也生了一副好样貌。陈福,既然她不肯交代,那就替她治好伤,想办法送到最低贱的妓院,专门招待那些贩夫走卒。”
陈福笑道:“娘娘说的是,奴才再派人打探一番,兴许她家里还有样貌更好的姐妹,便是哥哥弟弟也能卖去做兔儿爷。”
柳芽惊慌不已,连连摇头,“不,不要,娘娘,您杀了我吧!”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再问你一遍,到底谁指使的?”
“不······我不能说,说了我的家人······也会死。娘娘,您怎么折磨我都行,放过他们!”
“陈福,把人拖出去!”
柳芽用力挣扎,“不,我说,我说!是······是贤妃,对,就是她指使的!”
容清越顺手拿起剪刀一下插进柳芽的右眼,“我最恨两面三刀的蠢人!拖出去,留着她一条狗命看牢了!”
柳芽又痛又恨,“我都说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你不得好死,一辈子都别想生儿子,等死了再做你的皇后梦!”
容清越看了陈福一眼,陈福立刻把柳芽的嘴捂住拖走。
娇音气道:“这个贤妃平日里装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没想到比皇后还恶毒!”
“你错了,指使这个贱婢的是皇后。”
“啊?娘娘,刚才那狗奴才不是招认······”
容清越打断她说道:“皇后养了一条忠犬,死到临头还想攀咬别人。她害我一子,我要让她母子三人陪葬!”
“娘娘,她身后有将军府,恐怕不易对付。”
“哼,有时候敌人也可以成为朋友。那狗奴才不是咬了贤妃吗?那就拉她垫背,她想自证清白就必须跟我联手。”
“娘娘妙计!”
——
娄毓敏满脸愤怒,“容清越,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派人害过你的孩子!”
“人证我还留着呢,就算她为了护着真正的主子,可她咬定是你指使的,连药怎么拿到手的都说的清清楚楚,你说带到皇上跟前,皇上信我还是信你?”
“你究竟想怎么样!”
容清越冷笑:“很简单,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她害我的孩儿,总要有实证,最好是亲自动手。”
“我不懂这些阴谋阳谋,想不到主意帮你,你要跟皇上告发就告发吧!”
“贤妃姐姐,你就这么怕皇后,还是怕她身后的将军府?如果做实了她谋害皇嗣,你说她还能翻身吗?到时候太子的位置你觉得会落在谁身上?”
娄毓敏眼神亮了一下,又低下头去,“我得想想。”
“好,给你三天时间仔细想。”
人一走,娄毓敏胆小怯懦的模样就被冷漠取代,鱼儿咬钩了。
容清越已经想好一条毒计,只要说服皇后出场即可。
娄毓敏装作被迫妥协的模样,去凤栖宫做说客。
“娘娘这些日子看着气色好了很多,不如臣妾陪您出去走走,听说千秋池里那株花王已经打苞了,我们正好去看看。”
乔云素笑道:“多亏了你送的凝神香,说到看花,妹妹是技痒了吧,是不是连笔墨都让莫喜准备好了?”
娄毓敏脸色一红,“臣妾进来前还特意把东西交给听雨,让她在外面候着,没成想还是被娘娘一眼看穿了。”
“你都准备好了,若本宫不同意岂不是扫了兴致。走吧,去瞧瞧,运气好没准本宫还能收你一件墨宝呢。”
“娘娘说笑,论画技臣妾可不敢跟您相提并论,您若不嫌弃,今日臣妾画了裱好送过来,不过您可别把它跟您的画作放一处,没得别人笑话。”
出门前安平吩咐汐月:“把凝神香带上。”
娄毓敏笑道:“安平姑娘,有我在你还怕娘娘震怒啊?”
安平为难,本来是件小事,贤妃突然说出来她还得等皇后示下。
乔云素摆摆手,“不用带了,跟贤妃在一处心平气和的很。”
两人都没坐撵,一路边走边说笑,看起来真是一对好姐妹。
“哟,这不是皇后娘娘跟贤妃姐姐吗,有说有笑看起来还真是姐妹情深。”
乔云素一听到容清越的声音心头的怒火就蹭蹭往上冒。
“怎么,本宫出来走走还要去华章殿跟你请旨不成?”
容清越挺了挺微微显怀的肚子,笑道:“臣妾哪有那个福气,本想歇一歇,方公公却来传话说皇上要带臣妾来千秋池赏荷,不会那么巧娘娘也来赏荷吧?”
乔云素气得一张脸都是扭曲的,“既是皇上邀你,怎么不见皇上,假传圣谕那是死罪!”
娄毓敏拉着乔云素劝道:“娘娘,臣妾想起日前得了一副画圣的真迹,您帮臣妾辩辩真伪。”
“不关你的事,让开!”乔云素指着容清越怒道:“有本事就让皇上把整个千秋池都赐给你!”
“呵,这可说不准,不过就怕到时候某些人怒气难平,再演一出跳水自尽的戏码搏可怜,哪才令人恶心。”
“放肆!来人,给本宫掌她的嘴!”
娄毓敏急道:“娘娘,忍一时风平浪静,她喜欢招摇那就随她去好了。花无百日红,如今她得皇上宠爱不过仗着一副皮囊,总有老的一天。”
“你帮她还是帮本宫?”
“娘娘怎么这么问,臣妾自然是跟您一体,可咱们总要顾及皇上,而且她有孕在身·····”
乔云素招呼左右,“安平,汐月,给我掌那个贱人的嘴!”
安平正要跑回去拿香呢,这下想走都走不成。
“主子,不好了,不好了!”小太监松涛一路跑过来,“主子,殿下骑马摔伤了!”
娄毓敏大惊失色,“勤禄怎么会摔伤,传太医了没有?可送回华阳殿了?”
“已经送过去了,太医这会儿恐怕还在路上,宫女太监急成一团,娘娘,您快去看看吧!”
“好好,我这就过去!”娄毓敏说完朝乔云素致歉,“娘娘,勤禄伤了,臣妾得去看看他,您赶紧回凤栖宫吧,收拾不长眼的东西不急于一时。”
这句话再次点燃了乔云素的怒火,她忍的还不够久吗?容清越这个贱人一次次挑衅,就是因为忍多了。
“安平,还不动手?”
娇音跟陈福一左一右护着自家主子,就怕安平不要命过来抓人。
容清越怒道:“谁敢动我?不要脑袋了吗?”
“你无视本宫,触犯宫规,本宫说打自然就敢打。安平,你是不是想叛除凤栖宫?”
安平真是要跪了,打一个得宠还怀着皇嗣的妃嫔,那真是不要命了。
娇音随时盯着小道拐弯处,见到方同出现立刻给主子使了个眼色。
容清越会意,上前凑近乔云素:“我怀的是皇子,生下来就能顶替太子之位,你敢动我?”
乔云素也不知道是哪股邪火翻腾,几乎失去理智一样,伸手就把容清越推倒在地,“你个贱人,你不配跟本宫挣,你的孩子更没资格!”
在场的宫人都吓了一跳,皇后把越妃推倒了!
“啊!”娇音惊叫一声,“娘娘,见红了!”
乔云素怒气仍未平息,一张脸扭曲的犹如地狱修罗,“贱人该死!来人,掌她的嘴,打到她求饶为止!”
安平跪在地上,“娘娘,您清醒一下啊,您到底是怎么了?”
方同已经喊来随侍把容清越抬回华章殿,又着人去传太医。
宋元脩一巴掌甩在乔云素脸上,“你个毒妇!居然敢当着朕的面出手,是仗着乔家掌兵吗?来人,把她押回凤栖宫,把守宫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容清越小产了,皇帝震怒,当场就要把乔云素送进天牢。
此事惊动了太后,她奉劝皇帝:乔家镇守边关,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后只能废不能加刑。
“乔氏无德,残害皇嗣,巧言令色,诡辩擅专,不堪为六宫之首······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乔云素心如死灰,拽着那道圣旨久久不能回神。
后宫任何一个妃嫔都不愿踏足的地方成了她的归宿,她眼看着宫门关上,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
安平赶紧把人扶住,“主子,您可要保重身体,还有将军府在,您一定能盼来重出生天的时候。”
乔云素咬牙:“我盼着父兄有谋逆之心,夺了昏君的皇位!”
安平惊的魂都快吓没了,这话要是被第三个人听见那可诛九族的罪。
“主子,这种话可不能再说了啊,您就是再恨也等太子熬出头哪!”
“对对,我还有勤恪,等他继承了皇位我就是皇太后,到时候再把那些贱人一个个剥皮抽筋!”
可惜乔云素等来等去,等到的是太子不满皇帝下诏废后,怕危及他的太子之位,遂趁皇帝病重意图在汤药内下毒。
太子的阴谋没有得逞,反而被取缔东宫之位,囚禁宗人府,当夜畏罪自戕。
长公主宋清溪先遭遇生母被废,一母同胞的兄长又惨死宗人府,心神受创成了疯子,一个月后失足落水而亡。
乔家父子勾结外敌,有私通信函为证,押至午门斩首示众,乔家其余人等,男子发配边疆流放,女子削发出家。
乔云素疯了一样拍着宫门,“宋元脩,你这个昏君!”
“你残暴不仁,害死我的儿女,杀死我的父兄,迟早你要拿命来还!”
她死后化为一缕孤魂,看着贤妃搅弄风云,登上后位,其子宋勤禄入主东宫,这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红粉骷髅。
皇帝死的好,这对狗男女应该一起下地狱!
“昏君,贱人,你们都该死!”
乔云素一下从床上坐起,前世的情景历历在目,她眼里涌着滔天的恨意。
她恨,老天爷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为什么不让她回到大婚之前。宋元脩是个骗子,海棠树下那个眉目清朗的少年是宋元博,她心心念念要嫁的也该是宋元博。
安平从矮塌上爬起来,端过桌上的凉水递过去,“主子,您又做噩梦了?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冷宫这地方别说炭,连多余的柴火都没有,凉水都是从井里吊上来的,幸好是夏末,天气还没转凉。
至于冷宫为什么还留着井,不就是给想不通的女人准备的,死了干脆。
乔云素摇头,这水她不能喝。
三天了,她不停的缕着思绪,这一次绝对不能输。
父兄惨死家门被灭,一朝沦为废后的她,在冷宫里展开复仇
她知道近一年来性子暴躁是被人下了五石散的缘故,如今有重来的机会,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安平,想办法给外面的人递个信,说我重病,请孙有道御医过来看诊。”
“主子,这颗暗桩若是暴露了,以后您再想往外递消息可就没办法了。”
“早晚无非是个死,我死过一回又有何惧,你依言照做便是。”
安平无奈点头,主子的强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至于死过一回的说法,她以为是废后一事。
她后知后觉的问道:“咦,主子,孙御医不是几年前就辞官归隐了吗?”
“他回宫了!”
宋元博请回来的,可惜上一世她糊涂,不知好歹把人撵走了。
“主子怎么知道的?”
乔云素瞪着安平,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安平讪讪一笑,这两天主子脾气又变回刚入宫那会儿了,她都忘了主子一段时间内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
孙有道摇头,“那个蠢女人不是身子骨有病,是心病,我不去救。”
诏安跪着磕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孙御医,医者仁心,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她已经知错了。”
“我就是个糟老头子,不管那些争权夺利的纷争,她想拉我帮忙那真是找错对象了。”
宋元博推门而入,“您老去看看就行,皇·····皇嫂用了最后一颗棋,肯定有别的事。”
他后悔路上耽搁了时日,回宫时废后诏书已下,如今连年节日下想要见一面都不可能。
孙有道气的吹胡子瞪眼,“你多大个人了,进来不会敲门啊,吓得我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诏安是个机灵的,立刻转头跪向宋元博,“王爷,您替我家主子求求孙御医吧,主子她在那儿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
“好了,你出去吧,看诊的事本王跟孙御医说。”
诏安连连叩头,“多谢王爷,多谢孙御医!”
他抹了泪站起来,这下死也值了。
宋元博突然开口说道:“诏安,你先别回漱玉殿,在外面候着。”
“是,奴才听候王爷吩咐。”
孙有道哼了一声,“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还作茧自缚!”
宋元博叹道:“许是那年的海棠花开的太好了,到现在也忘不了。”
孙有道摇摇头,“她成了你皇嫂,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你若真放不下,何不找她说清楚,自己苦自己算个什么事。”
“如您所说,她是我的皇嫂,我怎能说出来令她痛苦,再说她也许早就忘了我才是那个少年。”
“算了,我这个糟老头子也弄不明白你们这些情情爱爱的。大老远把我拉回来给你旧情人看病,真是够了!”
孙有道收拾好药箱,喊来小徒弟岳文,“走吧,去冷宫。”
宋元博打量着岳文,突然伸手把人拦住,跟孙有道嘴战半柱香的功夫,出门时就扮成了太监的模样。
——
孙有道珍过脉,跟个没事人一样合上药箱,压根没打算开方子。
“好消息,中毒了,继续吃毒药最多能撑个一年半载的。”
安平急道:“孙御医,那您倒是给开个方子啊,我家主子不能死的。”
“呸,这世上有谁不能死,不过或早或晚而已。”
“安平,生死有命。”乔云素问道:“孙御医,有没有药能抑制我的病情,只要怒气攻心的时候不会丧失理智便好。”
孙有道“啧”了一声,“这么说你知道自己中的什么毒?”
“五石散,银针都无法验出来,经年累月服用会让人脾气暴躁,逐渐失去理智。”
“主子,原来您不是中咒术而是中毒啊!”
乔云素笑道:“什么咒术都是骗人的。安平,你去院子里守着,我有话跟孙御医谈。”
安平点点头,她这会儿有点懵,主子是怎么知道中毒的,关键还知道是什么毒。
“诶,你可别求我给你开副药吃了痊愈的,我没那么大能耐。至于抑制毒性的嘛,可以试试。”
宋元博咳嗽一声,老头子有点坏,怎么能这么说话,让人没求生欲了怎么办?
乔云素刚才就留意到装扮成太监的宋元博了,也许是心境不一样了,以前她讨厌这道有意无意的目光,如今却有些欣喜。
宋元博觉得自己的眼神是不是太好,怎么一下就看见乔云素的耳垂有点发红,这是害羞?
“喂喂,你们两个当着我这老头的面眉目传情不合适吧?”
乔云素的脸一下红了个通透,瞪了宋元博一眼侧过身子。但下一刻她又为这个行为感到不耻,不管她有没有被废弃,这辈子注定有缘无份。
“皇嫂?”
乔云素一下冷了脸,“从废后那天起我就不是你皇嫂了!”
“哦,那乔小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想请孙御医帮一个忙,选一个有大臣在场的时候跟皇上实话实说,而且要一口咬定我这病没得治。”
孙有道笑说:“嘿,有点意思。别的呢?单凭这个你最多只能离开冷宫而已。”
“再有便是请王爷帮我传信边关,我后位被废,下一步肯定有人要对我父兄下手,能让皇上彻底翻脸的无非就是通敌卖国之罪。”
“好,你这就写信,离宫后我便安排亲信快马加鞭送过去。”
乔云素摇头,“不,只能带口信,请你交代带信的人,让我父兄收好私印,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碰到。如果有机会,尽快攻占夷敌王庭。”
“你担心有人截信?”
“不是担心,是一定会有人截信。”
孙有道有点闹不明白了,“你知道谁会动手?”
乔云素苦笑道:“就怕不止一个人,所以才防不胜防。”
“这件事我会帮你,诏安已经暴露,最迟明天他会调往德妃的明杏殿,暂时可以保住性命。”
“多谢王爷!”
宋元博笑了笑,能帮她做一点事已经很好了。
孙有道临走时好奇的问道:“你服食五毒散起码也有两年了,按说心中有怒的时候就会发作,这几日如何抑制的?”
乔云素伸开右手掌,上面有半截断针,掌心留下一个个红色的针眼。
宋元博差点忍不住把那只手握住。
孙有道叹道:“你这是······唉,我尽快配出缓解的方子吧,要彻底清除毒素少说也要四五年。”
三日后,乔云素迎来了重生的第一缕曙光,从冷宫移居偏僻的奉章殿禁足,这是个好的开始。
但,还不够。
趁着皇太后六十诞辰,乔云素让安平奉上抄了整整一月的佛经。
翌日,皇太后特赦,允许乔云素见太子一面。
方同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日头,正当午时,“皇上,乔氏跟太子还在殿外跪着。”
宋元脩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这个毒妇,还有脸来见朕!还有太子,明知她心思恶毒,还跟着掺和,不想做这个太子了吗!”
“皇上,到底是亲生,太子若是不管不顾,岂不是缺少仁孝之心。”
“混账东西,愚孝!”
方同不敢接话,做奴才的要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
又过了半个时辰,宋元脩丢下奏章起身走出去。
“太子,给朕滚回东宫!”
宋勤恪跪的笔直,“儿臣随母亲向父皇请罪,儿臣不敢走,也不能走。”
宋元脩冷笑:“好一个母慈子孝!乔云素,做戏做够了,想让朕恢复你的皇后之位那是痴人说梦,跪死在这儿朕都不会答应。”
“罪妇乔氏有罪,无颜请求皇上收回承命。罪妇只有一个请求,请皇上废除勤恪太子之位,他有罪妇这样的母亲不配做太子。”
宋勤恪解下头顶太子爵,跪拜道:“请父皇恩准。”
“很好!都学会逼朕了,你当朕只有你一个儿子吗?滚!朕明日就下诏废除太子!”
乔云素母子同时拜谢:“多谢皇上!”
——
莫喜把御书房外的一幕如实向贤妃禀报。
娄毓敏咬牙:“乔氏一天不死这宫里就一日不得安宁!”
宋勤禄劝道:“母妃切勿动怒,勤恪自摘太子爵惹怒父皇,这可是好事。勤言是个软性子不敢出头,勤侗还是个小孩不足为虑,太子之位迟早是我的。”
“愚蠢!乔氏这是以退为进,那些朝臣都是见风使舵的老狐狸,这出戏与其说是演给皇上看的,不如说是演给一众朝臣看。她真是好算计,就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给她撑腰。”
“母妃,趁他们母子在奉章宫,少有侍卫巡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宋勤禄说完比了个手刀。
娄毓敏冷眼看过去,这个儿子徒有狠戾却缺少谋略,也就人前做样子还算勉强。
“玉石俱焚,这是最蠢的办法,我要他们死不是因为恨,而是他们挡了路。”
宋勤禄看出母亲眼中的不满,急道:“那怎么办,由着乔氏折腾,您就不怕她死灰复燃,重掌六宫?”
“她做梦!这段日子你依旧做好兄友弟恭的样子,我不会让乔氏翻身,这次让她再没有机会作妖!”
宋勤禄点点头,那他就等着坐上太子位置,装样子而已,他这些年装的不就很好。
娄毓敏收拾好妆容移足华章殿。
“越妃妹妹好兴致,这时候还有心情侍弄花草。”
容清越笑道:“这可是姐姐送的,我自然要用心看护。”
她以为自己是这个宫里最毒的,没想到贤妃才是深藏不露的蛇蝎,如今还要仰人鼻息。
娄毓敏伸手掐了那朵最艳的芍药,碾成一团,“可惜有人见不得花好。”
“姐姐何必动怒,东边不亮西边亮,只等远方有佳信,一切仍在你掌握之中。”
“有句话叫夜长梦多,我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所以还要妹妹帮一把呢!”
容清越屏退左右,问道:“姐姐有何妙计?”
“巫蛊之术。”
容清越大惊,这可是皇室大忌。
娄毓敏轻笑道:“无需担心,不用你亲自动手,借力即可。”
“哦,莫不是德妃?”
娄毓敏顾左右而言他,“听说清芷婴孩时由乔氏抚育,不是母女情意胜似母女,她送的东西乔氏一定会收。”
这头两人在算计,乔云素又何尝不在算计。
“安平,人可找到了?”
“回主子,那个叛徒已经找了个妥善的地方关着。”
乔云素笑道:“很好,你把这张纸条交给陈福。”
“主子,越妃跟前最得用的人不是娇音吗?为什么挑只老狐狸?”
“呵,曾经的汐月不得用吗?”
安平后背冒了一层冷汗,暗自发誓,以后蠢一点可以,千万不能再好奇问为什么了。
——
一度传闻闹鬼的文华殿今晚有了点人气,乔云素不用审问汐月都知道她做了些什么,她只是在等该来的人。
已经过了二更天,容清越跟陈福一前一后进来,“能从冷宫跳出来的女人,你可是头一个。”
乔云素笑道:“这个时辰才到,看来二审那个柳芽花了不少时间啊。那是个忠仆,不会说实话的,不如问问这个奴才。”
汐月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嘴被破布堵住,眼神惊恐。
柳芽的事华章殿只有三个人知道,容清越不由得想,娇音跟陈福谁是内鬼。
陈福叹息一声,揭下人皮面具,轻唤一声:“清越。”
容清越突然睁大眼睛,“怎么会是你?那凌云观里的又是谁?”
“一个多月前我是凌云观的炼丹师柳清途,如今在别人眼里我是陈福。我跟乔氏见面后才知道害死我们孩儿的是贤妃,这笔帐她该还了。”
“你疯了!”容清越指着乔云素:“你居然相信这个女人,她才是罪魁祸首!”
陈福抓着容清越的肩头,“我们被贤妃骗了!你兄长早被她暗中派人杀了,什么用萧湛的妻儿做人质,都是她编的一出戏。你不信对不对,你看看这个玉坠子。”
容清越紧紧抓着那枚玉坠,“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要害我?”
乔云素走上前说道:“因为利用你的孩子把我拉下后位是最容易的,即便我没有带着勤恪让出太子之位,迟早也会被她推下去。你的孩子没了,那个位置自然就是她儿子的。”
“你今天让我过来就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止,既然合作,我肯定会给足筹码。这个奴才也算杀你孩儿的间接凶手,你不想手刃仇人?”
乔云素朝诏安示意,诏安点点头,右手用铁钳夹了一块烧红的炭,左手扯开汐月嘴里的破布,“老实说还能落个痛快,家人也能活命。”
汐月不敢大喊,哭着求饶:“越妃娘娘,奴婢错了,您饶奴婢一命,都是贤妃指使的,柳芽也是她的人,奴婢只是帮她们带了一件东西,不知道那是害人的啊!您饶了奴婢吧!”
容清越捡起布团塞汐月嘴里,一把撩起她的衣衫,又从诏安手里拿过铁钳,火红的炭一下烙在汐月肚皮上。
“你知道我的孩子从身体里剥离时有多疼吗?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痛苦的样子,你这点疼根本没法跟我比!”
她边说边换炭块烙上去,直到汐月断了气不再挣扎。
乔云素看着这一切,如果她没有从冷宫复出,女儿失足落水就是汐月的杰作,还有什么比看着仇人死在跟前更快意的。
“你收了这份礼,打算怎么回报我?”
容清越笑道:“让宋勤禄死于自己亲娘设计的阴谋如何?”
“哦,说来听听。”
“贤妃想利用德妃的女儿宋清芷,给你扣一顶动用巫蛊之术的罪名,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
乔云素拍掌笑道:“好主意!我拭目以待。”
“别急着走,我帮你也是有条件的,你必须确保清途的安危。”
容清越暗想:至于那个孩子,反正已经没了,即便乔云素想拿来要挟,她咬死不认皇帝就不会相信。
乔云素当然知道容清越打的什么主意,这步棋她早就想好怎么走。“当然,如果他只是陈福的话,况且作为柳清途他应该不愿见到你侍寝吧?”
陈福戴上人皮面具,“我自然是越妃娘娘跟前的陈福。”
后宫女人靠皇帝的宠爱生存,乔云素要重夺圣宠,容清越必须退让。
“汐月的尸体怎么处理就留给你们了。”
双方达成共识,乔云素笑着离开,陷入悲剧情爱的女人真是可悲又可怜,就像曾经的自己。
“主子,入秋了,天凉,进屋歇着吧!”
安平看了看天色,东方都露出鱼肚白了,主子回来后在院子里站了大半夜。
“对,又到万物凋零的时节了。”
越妃已成瓮中之鳖,该轮到贤妃了。
边关夷敌犯境,乔氏父子率军迎战,趁势追击,攻占夷敌王庭,草原各部大乱,边境危机解除,震动朝野。
宫道上,解除禁足令的乔云素主仆遇上贤妃。
娄毓敏冷笑道:“不借着这次的风头跟皇上要回重掌六宫大权,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乔云素摇头,她当然不傻,这个时机拿乔家军功做要挟,只会令皇帝更厌恶。
“只有你才会为了那个位置争的头破血流,可惜,不管是凤位还是太子之位,空置许久都没人争到手。贤妃,你隐忍十一年,把我送进冷宫又如何,不该是你的抢破头都没用!”
“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我是个耐性很好的猎人。”
“也对,你让花汐给我下五石散可不仅仅想让我丧失理智而已。可你不该卸磨杀驴,否则这会儿说不定她又成了我身边的毒蛇呢。”
娄毓敏一张脸因愤怒而扭曲,活像她才是那个吃了五石散不可救药的人。
乔云素还嫌不够,又添一把火,“清芷那丫头给我准备了一份大礼,我看过觉得挺好,转手送勤禄了,他这会儿可能正在拆礼盒呢,贤妃要一道去看看吗?”
“贱人,你做了什么!”
乔云素轻笑,“没什么,物归原主而已。”
娄毓敏再也无法维持镇定,连规矩都顾不上,堂堂贤妃提着裙摆跑,真是稀罕。
——
华阳殿内,娄毓敏一巴掌打在宫女身上,“狗奴才,我问你勤禄在哪!”
“娘娘恕罪,殿下带着松涛拿了个锦盒就走了,没交代去处。”
“找,还不赶紧给我找!”
殿中宫人吓的连滚带爬的跑出去,皇宫那么大,一时半会儿上哪找。
莫喜安抚道:“娘娘,您稍安勿躁,没准乔氏故意激怒您,想让您方寸大乱。”
“你说的对,那个贱人现在就是拔了牙的老虎,装腔作势。她都快死了,到时候一个死人还怎么跟我争!”
“正是,您有大皇子殿下,还有越妃这颗棋子,乔氏再厉害也翻腾不了多久。”
娄毓敏瞪大眼睛,“越妃?”她突然站起来就往外走,“立刻去华章殿!”
她怎么都没想到在华章殿会看见容清越跟乔云素言笑晏晏的模样。
“贤妃姐姐来了,刚才我还跟乔姐姐提起你呢。”
娄毓敏故作镇定,“越妃妹妹跟这种人同坐一个屋檐,还姐妹相称,也不怕沾染晦气?”
乔云素笑了笑,“你进来没发现少了什么人吗?”
娇音那个潜伏在这里的内鬼正在享受陈福的酷刑呢。
“少没少人我不知道,不过却多了一个不该在这里的。越妃妹妹,你说呢?”
“有件事不知道贤妃姐姐有没有听说?”
娄毓敏眼皮一跳,“什么事?”
“昨日夜里宁贵人也小产了,内务府的人查到了太医院那头,居然是萧湛在安胎方子里动了手脚,你说他这是图什么呢?”
娄毓敏不信,那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除非身边有了内鬼!
“萧御医以前可是给妹妹安胎的,他打什么主意妹妹肯定比我清楚。既然妹妹跟乔氏那么谈得来,我就不打扰了。”
“贤妃姐姐慢走,小心台阶,别踩空了。”
娄毓敏冷笑一声,原来最大的内鬼就是容清越。
快到元和殿的时候正好遇上宋勤禄,娄毓敏几步过去把人拉到一旁问道:“勤禄,你有没有接过清芷的东西?”
“没有啊,母妃怎么这么问?”
“那就好。对了,刚才你跟松涛带着锦盒去哪了?”
宋勤禄笑道:“舅舅送我的高丽参,太后她老人家身体抱恙,我送去给她补身子了。”
娄毓敏急得声音都发颤,“你有没有打开看过,是不是高丽参?”
“是啊,太后很高兴,还夸我孝顺,赏了不少东西呢。母妃,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心绪不宁。”
看来正如莫喜所说,乔云素的目的就是为了打乱她的阵脚,眼下要紧的是堵住萧湛的嘴。
——
几日后,派去打探消息的人来报,萧湛的妻儿被瑞亲王的人救走了。
娄毓敏几乎站立不稳,“为什么会这样?”
“娘娘,您别急,只有萧湛片面之词皇上不会信的,汐月跟柳芽不是都死了吗,死无对证,查不到您头上。”
莫喜话音刚落,方同就带着一队禁卫闯进殿中。
“贤妃心思歹毒,残害皇嗣,嫁祸皇后,褫夺封号,即日起打入冷宫!元和殿一应宫女太监全部押往慎刑司。”
娄毓敏捡起诏书,她不信,她筹谋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败。“皇后?谁是皇后?”
方同冷笑道:“凤栖宫的主人从来都只有一个,你说是谁?”
“不可能!那个贱人,是她,都是她诬陷我!”
方同呵斥左右:“还不把这个疯婆子拉走!”
宫道上洋洋洒洒落了一地的雪,禁卫拖着娄毓敏留下一道痕迹,片刻后又被雪花覆盖。
身穿凤袍的乔云素冷眼看着缩成一团披头散发的娄毓敏,“贤妃,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你娄小姐,你的命,你儿子的命,该结束了。我说过,欠我的人都要以命相抵。”
娄毓敏恶毒的看着乔云素:“不,我的勤禄不会有事,他会登上太子之位,他日我才是皇太后!”
“这么冷的天本宫来一趟当然是给你带好消息的,你的好儿子痛惜生母被打入冷宫,在九华宫外跪了一天一夜,病了!”
“你这个贱人,你想对我的勤禄做什么,是不是要下毒?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乔云素冷笑,“你还是不明白,我从冷宫复出那一日就没把赌注押在皇帝身上。他只剩一口气了,你不知道吧,都是你那好儿子的功劳。”
娄毓敏连连摇头,不可能,勤禄不会那么傻,“都是你的阴谋,你害死我儿子,我做鬼都不会饶了你!”
“不不,怎么是我呢,是你找人精心做的人偶,你忘了?皇上体恤勤禄一片孝心,还亲自过去探望,没想到勤禄床榻下的暗格居然藏着这东西。诅咒皇上,你说他不死谁死?”
娄毓敏疯了一样要扑过去撕碎这个女人,却被两个大力的太监死死按住。
乔云素笑道:“别急,重点还没说到呢,勤禄被囚宗人府,昨夜畏罪自戕了。”
娄毓敏睚眦欲裂,“你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乔云素站起身潇洒离开,“我来,不过是让你死个明白。”
前世她经历过的,现在如数奉还。
身后的两个太监利落的取出白绫套住娄毓敏的脖子,她只能瞪大眼珠子盯着门口。
——
平章十四年除夕夜,本该是喜庆的日子,但岚朝的天子驾崩了,京城一片素缟。
除素服,二皇子宋勤恪即皇帝位,太皇太后懿旨择瑞亲王为摄政王辅政,宰相、原太子太傅为辅政大臣。
三年孝期满,改年号为奉章。
奉章四年,皇帝成年亲政,大婚昭告天下。同年秋,瑞亲王病逝。
奉章五年春,皇太后乔氏薨。
“安平,都说岚朝境内就数淮安的海棠花开的最好,可我看着却没什么不同。”
安平正要开口,看见那个芝兰玉树的男人走过来,她微笑着退下。
宋元博解下披风给佳人披上,“我与你共赏,这些海棠花是否依旧?”
乔云素不可置信的转过身,眼泪瞬间流下,她两手紧紧抓着宋元博的衣袖,“为何要骗我?”
她以为这辈子都要恪守皇嫂本分,当噩耗传进宫中,她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吐露心思。
“不骗你,怎知你为了我愿意舍下儿女,抛开世俗成见。”
乔云素一下下捶在宋元博胸口,“当年海棠花下的人是你,却让我嫁给那个畜生,为此我们差点错过一生!”
宋元博叹道:“因为我也被人骗了啊!不过没关系,幸好我又找到你了。”
这一次,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原标题:《冷宫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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