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孙
前天,妈就说,你要去官田一定要带上我和你爸。
我有和晋江回家的小祖通过电话,他告诉我,几个人合伙办的服装加工厂今天要签定合同,另外上世纪六十年的村里的合作社,后改为供销社维修工作已开始,刚开始一个合作伙伴建议利用旧供销社作为服装加工厂,我就去看过,木板上有漏水的灰色痕迹,一些木板已开始腐烂,墙壁上满是污渍刷上去的石灰已脱落,地表是泥地,房子阴暗潮湿,就此做工厂肯定不行。由于服装加工厂是我牵头,要落户自己的村庄,可以为闲在家里的男女老小增加点收入也是我份内的事情,不出点时间说不过去。
经常往返石狮,朋友的服装加工厂繁忙又招不到多少工人,他只能把裁好的服装面片、材料打包运到几百里之外的老家(浦城)老乡的加工厂加工,完成后又运回。他说浦城现在四家服装加工厂日夜为他赶货,还让他手忙脚乱,因此他又在浦城招兵买马,自己办了一家加工厂,现在工厂有三十多人。我去过他石狮的工厂以及浦城的三家工厂,工厂里的服装面料挤得满满的,就如一个家庭作坊,恰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晋江石狮的工厂。他带我去参观石狮的工厂仓库,仓库里有几万件为冬季准备的防寒服,一楼的裁床一叠叠面料等待冲裁,一捆捆面料码在仓库。我问过他,一年网络销量有多少,他说上百万件。几年前,他是我朋友工厂里的裁床工,后因工作努力,老板又是老乡便顺理成章成为裁床的主管,老婆是车间的车工。老板打麻将缺人是就叫他助脚。我们是麻友又是老乡,过年或是节日回家都会销点老家的酒啊土特产送同是老乡的老板,在服装厂几十年的摸爬滚打,又经常和老板接触,工厂的生产管理流程烂熟在心里。由于掏宝的挣钱的故事冲击,便决然学着老板建厂的经验在离老板不远的园区租厂招人,在掏宝抖音上卖起了衣服,几年的奋斗,成绩不错。从他的成长经历中可以验证一句话: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他们夫妻俩文化程度不会超过高中。这几年朋友的麻将桌上我没看到过他坐在上面。
几次到他工厂面谈我想在老家办一个承接他服装的加工厂,他都同意,为此事我还特意在石狮的海鲜酒楼请了他一家和石狮的朋友。可打电话给舅子,回答是找不到人,也就是晋江开东森汽修厂的小祖回家返补农村时,我在“黑炭”的官田小买部里谈起加工厂的事时,“黑炭”接过话茬,官田可以招到车工几十人,外加附近的几个村,二三十人不在活下,而且之前官田村的祖村自然村就开过一家书包加工厂,就今天就有几人去四五里远的麻将机组装厂去应聘。“黑炭”掰指一算,他家在家的儿子儿媳就有俩人,而且又有广东回家的做过服装的良华(人名)的老婆的说动下,我和小祖便决定第一家服装加工厂定点官田。良华的老婆说,你看就现在官田二家小买部每天都有几滩麻将扑克,围观的人比打牌的人更多,如果一个人一个月能拿到二千多元的工资,还会有多少人围观麻将。
小祖说他就要回晋江,我把张总的电话,导航地址发给了他。我们又马不停蹄去了仙阳镇参观了解另一家为张总加工服装的工厂,让他给我出点主意。他便找来卖机台和维修机台的老板,我们询问了机台的价格,决定工厂的规模。小祖决定第二天启程去晋江,电话里告诉我,货源没问题,后序加工品牌的货源也可以保证。我也同石狮的朋友联系,工厂正常后,她也有大批品牌的服装发外加工。我知道石狮工厂招工的困难,她鼎盛时期的工厂工人就有二三百人,现在只有三十多人,老板是越做越小。就如她所说:之前有二个阿姨围着她生活,现在一个阿姨也招不到。她说工厂的工人工资平均六千多,高达八千。工资的吸引力大不如从前。现在每天做直播带货,把自己富婆的生活调节成拼命的女強人。早上五点开奔驰去公圆跑上一万多步,回家吃一盒牛奶,自己煮的两个鸡蛋。上班,巡视工厂,询问主管,在工作人员为她泡上一杯绿茶的檀木的茶桌前坐下,刷朋友的抖音,了解昨天发出去到客户市场的衣服数量。据杨副总告诉我,每天外运的服装有一千多件,自己的工厂无法完成,发外加工有三万多件。有时间在财务女孩的帮助下,在办公门前的走廊上走猫步录制料音,到车间整理服装又是抖音,只要我打开抖音第一个就是她。几次人生的低谷,让她越战越勇。每次去她工厂都要拼上几回家乡的薏米烧和几瓶张裕解百纳。一个女老板加上酒有一股“搔”劲,遇事都能劈荆斩刺。
到了官田,妈爸去了成了危房老家,我去了旧供销社。旧供销社门口摆放一堆沙子,问小祖,他说在富岭镇一百亩的红薯地上,马上回来。路边的两个小店已有几桌打牌和围观的几十人,高中毕业的贤真(人名)已开店迎客。贤真的理发小店是去年拆旧建新的。一座几十平米的老木屋,面玻璃镜,一把四十多年的老试转椅,几把木长板凳和满是碎发的地面就是他的小店。记得第一次他帮我理发,他告诉我长胡子了。我的胡子在它剃刀一次次的刮剃下变粗。村民都说他是书呆,自学理发抢了别人的生意,又在理发之余搬出电子管晶体管的书籍硬啃,如果站在他身边听他唠叨,你身上会晒满他的口水,几年之后,听说他有酒瘾,家里老婆不让喝便在中午晚边回家之前站在小店的柜台前要上一碗散装的半斤白酒,边喝边唠,不要一个花生粒葵花籽也能喝下,后来老婆听到别人耳语便到小店阻止,他就偷着喝。地上的田上的家里的事很少参予,村民说生产队记工他记的是女姓工分。他的眼睛硬生生让电路图,大小写字母给损的,带上眼镜的他更像一个“书呆子”。两个女儿长大了,来自女儿的支助他盖起了新房,而且跟团去旅游,又是女儿出钱盖上新理发店,明窗白墙的,让人理发也少了压昂。现在又听说贤真又有第三个癖好,就是和没有经常见面的熟人握手,有几次我在路上,我看他好远的时候便伸出长长的手向我走来,握着我的手。他的手少了肉感和亲和力,又是说又是摇,让我不能自主。别人说他的性格中女性占多,男姓占少,用现在时髦的话语就是一个娘炮。他七八年高中毕业,就在自己家里自学理科和理发,想考个文革后的大学。农村的高中生,师资差,边劳边学的,老师的普通话都没讲好,哪能跟城市比。命运的鬼使神差让他怀着陈景润的梦想只能烟灭在山里的浓雾中。看到他我会想到鲁迅的孔乙己,他是维一穿长衫站着喝酒的人,而贤真是我村维一一个戴着眼镜喝酒的人。现在他六十几岁,头发还是那发师一样乌黑顺畅,走路轻轻,有种柳枝的摆动。他像长在田边的狗尾巴草,弯着也态然地过着一生。现在村里好都村民看到他便绕着走,他们怕同他握手。我呢一年有一二次也伸手握着他,不反驳听着他繁琐的唠嗑。
搜寻儿时的,少时的,年轻时的人像,我们可以记忆的墙壁上码成一座墙,这座墙就如美国的总统山一样是一座雕像,明明灭灭在我们的一生。前晚我就梦到我死去的外婆,煤油灯下,她那脸的侧影真的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