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自己是“普通人”的张信尧现在走在街上，习惯了被路人认可。
这个出生于1994年的男孩，在“抖音”上拥有超过800万粉丝。一条15秒视频，经常能播放上千万次。他出现在2017年浙江卫视小年夜春晚和综艺节目《疯狂衣橱》里，台下是一片女粉丝“欣尧老公”的尖叫。
2017年底，今日头条年度盛典上，张欣尧从吴君如和黄晓明手中，接过了“年度抖音达人”奖杯，与何炅自拍留念。他穿着一身白，嘴角熟练勾起被粉丝称为“撩得受不了”的弧度，双眸笑着，额头因为激烈跳舞而沁出晶亮汗珠，一脸孩子气。
在粉丝的山呼海啸里，他有些恍惚，觉得不真实，“为什么是我呢？”
仅仅一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小北漂，住在一家舞蹈教室集体宿舍里。宿舍三四十平方米大，7个室友。租金80块一天。
来北京，是为了逐梦：成为全国知名的街舞老师。张欣尧迷恋舞台上的感觉，“一个人站在中间，所有人都看着你”。他理想中的美好时刻，和舞蹈绑定在一块儿。一个无人的大房间，音乐在响，他在跳舞，“这就很美好”。
那时他丝毫还没显露出明星的气质，外貌土土的，被教舞蹈的学姐嫌肢体僵硬，跳机械舞时被骂“你是抽筋了吗”。他通过兼职教人跳舞，锻炼技巧，大四时一度带了四个班，一天跳八个小时。
后来，他终于到成都一家知名舞蹈工作室学舞，这是一个梦寐已久的机会，不料支撑了3个月就弹尽粮绝。不久后，他到北京面试，想进入韩国公司做练习生，结果发现对方是骗子。
家里人从来不支持他的舞蹈梦，觉得太虚幻，“顶多做做哪个明星的伴舞”。爸爸打来好几次电话，劝他回老家内蒙古赤峰，学会计。
就在这苦苦支撑中，张欣尧人生的转折点开玩笑似的来了。
因为看到一个朋友“跳舞一般，但录出来的视频却很酷”，张欣尧下载了抖音。2017年5月的一个夜晚，张欣尧拍了一条《要不要做我女朋友》的15秒视频，放到了抖音上。视频里的他，随着节奏感极强的音乐，比划着街舞动作，对着口型告白，又羞涩捂嘴。
这条视频很快被抖音运营人员注意到，标上了“精选”，获得了更多的推荐。突然涌入的流量，让创作者张欣尧的手机卡住了，转发和评论的系统提示音，“咚咚咚”响了大半夜。
“为什么？我这个视频哪儿好了，最后大牙龈都出来了，哪儿好看了？” 张欣尧自己也糊涂了。
年轻人喜欢张欣尧。数据显示，近70%抖音用户年龄在24岁以下，年轻人的活力，对新事物的好奇，随时迸发的灵感和创造力吸引着同类。相比于新鲜、好玩，精致也许不那么重要。抖音上的年轻人，拥抱了这个曾处处受挫的羞涩男孩。至今，193万人为他这条视频点赞。
张欣尧就这样火了。他的粉丝每月增加100万，直到今年1月突破800万。抖音评论显示，有无数隔着屏幕的女粉丝等着做他的女朋友。
张欣尧火的同时，抖音也在突飞猛进。他刚火起来那3个月，抖音的流量翻了9番，日均浏览量破十亿，日活用户达千万量级。
25岁到来前，张欣尧搬出了集体宿舍，在双井租了一套房子，还养了一只3个月大的柴田犬“张小巴”。
他第一次体会到了经济宽裕的滋味——一场直播的所得，超过当街舞老师时一个月的收入。赚来的钱，多半汇入了妈妈的账户。男孩担起了男人的责任：父母的生活费，上高中弟弟的花费，还有老家的房贷。
当初反对舞蹈梦的爸妈，如今也是儿子抖音上的粉丝。张欣尧直播时警惕性很高，一看到父母的ID上线，赶紧正襟危坐。
他现在也是亲戚里的红人。一些很久不联系的人，会突然发消息表示对他的喜爱，希望能在他的视频中被提起。过不好的年已经是过去式，那时兄弟姐妹多学习优秀，从小成绩普通的他只能“咬牙撑”。
除了经济改善，抖音还给张欣尧带来了一堆朋友。这些年轻人平时没正形，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一旦开始拍摄抖音，所有人的状态就都变了，“一下子认真起来，特别酷”。
流量也带来了压力。抖音不再是最初出于好奇的玩闹，变成了一项事业。
粉丝涨到百万级后，张欣尧发了一条感谢视频，并且开始思考未来视频的风格。他购买了灯、支架等拍摄道具，除了录制舞蹈片段之外，也和朋友一起设计创作好玩的梗和桥段。
随着抖音平台的走红，竞争日渐激烈，“笑一笑，撩一下，随性一点”就能大范围圈粉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张欣尧拼命练舞。为了保持体型减肥，嚼着没有味道的水煮鸡肉和西兰花。抖音团队关注这些年轻红人的未来，向一线综艺输送达人嘉宾，希望将他们扶持为“新世代偶像级红人”。百度搜索“张欣尧”，排名前几位的问题是“有张欣尧的《疯狂衣橱》是哪期？”
张欣尧不再是那个初来北京的迷茫少年，站在北京西站的黄色灯光里，望着四面八方的人潮，不知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一年来，他从抖音里收获了足够多的成长，却仍然害怕成长得还不够。他说自己现在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忽然有一天，一个能让他站上更大舞台的机会降临了，但自己还没有准备足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