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上的6月是万物盛开的季节,是鲜花盛开的季节。进入6月后,河湟溪谷用那朵红色的山丹花华丽地打扮起来,那长长的声音打动了长花深情感伤的心。(莎士比亚,莎士比亚。)
每每春暖花开,河湟谷地“花儿会”此起彼伏,“白马寺四月八花儿会”、“西宁凤凰山踩青花儿会”、“互助丹麻花儿会”、“大通老爷山花儿会”……吸引着众多花儿爱好者。
说起花儿,在我的记忆中,花儿始终登不了大雅之堂。青海民间将花儿称之为“野曲”,俗称“少年”,河湟谷地特别忌讳花儿,忌讳在村庄里唱花儿,更不用说在家里了;忌讳在一些亲属间,尤其是异性亲属及长辈之间唱花儿;在公众场合也忌讳唱花儿。一说起花儿,将会受到旧时文人的责难和社会偏见,认为唱花儿是伤风败俗,是男女不正当的社交。旧时,在贤孝、眉户儿、皮影戏等众多的民间曲艺里,花儿无一席之地,基本上被学者们持否认态度。花儿属于山歌,多在山间田野唱,同时它属于情歌,不在村庄和长者前头唱,这是它的内容与腔调决定的。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历史的滚滚车轮,驶入新世纪后,青海花儿迎来了万紫千红的灿烂春天。青海花儿,由过去不能登“大雅之堂”的境遇,逐步走向文艺晚会、报刊广播、电影电视和学术研究领域,它堂堂正正地登上了文学艺术的殿堂。青海花儿,这朵高原艺术奇葩,越来越显示出无穷的艺术魅力,“大西北之魂”、“活着的诗经”之誉,国内外闻名遐迩。
“龙靠了千江者虎靠了山,/大雪山靠的是蓝天;/好花儿漫红了三江源,/全靠了阳光的政策。”这一切,全赖了好时代好政策。
一
花儿是西北一带古老的传统民歌,在汉、回、藏、土、撒拉、蒙古、东乡、保安、裕固九个民族广为流传,它历史悠久,内容丰富,形式多样,曲调优美,风格豪迈,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和高原风格,是民歌中的娇子,深受当地广大群众的喜爱。河湟谷地的父老乡亲们无论在田间耕作,山野放牧,外出打工或路途赶车,只要有闲暇时间,都要漫上几句悠扬的花儿。他们常说,花儿是心头肉,不唱由不得自家。可见父老乡亲们对花儿的喜爱程度。
2009年青海省鼎力打造的大型花儿音乐诗剧《雪白的鸽子》在北京保利剧院隆重上演,好评如潮。著名诗人吉狄马加先生在首都北京对与会的中外专家们说,青海是花儿的故乡,青海东部的河湟地区,是花儿最为流行的区域。
花儿在我国民间歌谣的百花园里,别具一格,占有独特的地位,堪称珍贵的口头文学遗产。花儿是一种民间的口头文学,是当地群众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艺术形式,它和其他地区的山歌、民歌、情歌一样,有其约定俗成的规矩。它起源于男女青年的情歌,属于民歌中最纯真、最优美的部分,表达率直自由——“尕手上长的尕指甲,指甲上包下的海纳,抓住尕手儿问句话,尕嘴儿一抿者笑下。”“尕雨儿下在江沿上,尕雪儿漂在脸上,尕手儿做在忙活上,尕心儿牵在你上。”
花儿也称少年,是一种文学与音乐完美结合的独特艺术形式。在传统的花儿中少年一词随处可见。如“拔草的阿姐一塄坎,为啥着不唱个少年”、“我妈妈撂我十二三,心窄着没学下个少年”、“抽一根毛线穿一个针,针跌到箱子里了,唱一个少年宽一个心,心跌到腔子里了”就是证明。解放以前,人们习惯上把花儿称之为少年,真正使用花儿一名,是解放以后的事情。在河湟一带的农村,尚有不少人仍然叫少年。对于花儿名称的解释,最早见于张亚雄先生的《花儿集》(1940年重庆出版),张先生认为:花,指所钟爱的女人;少年则是男人们自觉的一种口号。这就是说花儿指女性,少年则指男性。但近年来,人们对这一种解释提出不同看法,尤其是西北民族学院郗慧民教授在《西北花儿学》中归纳为四种:一是“以花借代”说,此说法指上述解释;二是“借花定名”说,意指花儿是歌唱花卉或用花卉作比兴的民歌;三是“借花寄意”说,他认为花儿是美好的象征,人们把美好的愿望寄托在歌名中;四是“花从山起”说,因甘肃的莲花山是花儿歌手们的一方圣地,每年农历五月二十五日开始,一连数十日,这里情歌连绵,故以山名转化为歌名。郗慧民综合了众说之后,提出了“以花点眼”的说法,他认为花儿是一种情歌,是以爱情为主要表现对象的。从中可以看出,花儿名字的形成,是男女爱情生活的集中表现和社会反映。
走进五彩缤纷的花儿,就走进了爱情,走进爱情的氛围,也许会发现理想中的天堂……
花儿与少年,对西北地区的历史、地理、文化、宗教、风土人情做了最为全面的叙述,于是,又被人们誉之为“黄土塬上的无标题史诗”……
半个多世纪前,花儿研究者张亚雄在《花儿集》中称:青海是花儿的家乡,在青海有山有水的地方就有花儿。正如花儿中所唱:一把儿芝麻撒上天,脚夫哥,会唱的花儿有几千?从青海唱到天地边,唱不完,回来了还唱它个三年。
花儿究竟始于何时,史料说法不一。要详细记述它的成长发展史,也确非易事,因为前人为我们没有留下多少资料。 “闻到田歌四起,清声雅韵悠扬,此是农家乐处,外人莫笑轻狂”(清末明初青海籍诗人基生兰的《田家杂咏》)“青柳垂丝夹野塘,农夫村女耕田忙,轻鞭一挥芳径去,漫闻花儿断续长。”(明代万历年间<1573年>在河州任职的高弘所写。),“男捻羊毛女种田,邀同姊妹手相牵。高声歌唱花儿曲,个个新花美少年”(清代道光年间安徽桐城人叶礼的《甘肃竹枝词》)从这些诗中不难看出,花儿早在明清,已经在青海大地,尤其是河湟谷地一带盛行。而柯扬先生认为花儿至迟在元代以前就有了。
资料显示,甘肃省张家川回族自治县《张家川县志》记载,张家川的花儿可以追溯到宋元时期。
青海自元代以来就有汉、回、藏、蒙古、撒拉、土族等民族世居,各民族民间文化互相融合、渗透现象相当普遍,因而使青海花儿具有了交叉融合性的特征。如《上去高山望平川》(河州令)已成为青海最流行的民歌;《雪白的鸽子》(呛啷啷令)则是从甘肃传入的小调《推炒面》的基础上演变而成的,至今也成为了青海地区流行最广的花儿。撒拉族宴席曲《我是循化的尕撒拉》;藏族拉伊《祝愿》、土族花儿《红花姐令》等民歌经融合,现在也成为河湟谷地较为流行的民歌了。各民族民间歌曲相互吸收、融合,发生内容和形式上的变化,逐渐整合为一种新的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