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科幻界的宗师级人物,阿西莫夫开创了许多科幻题材的模式。
其中,他对于机器人世界规则的设计是其中最为吸引人的发明之一。这一被称为“机器人学三大定律”的法则称为了人类对智能机器人施加的安全阀门。每一个出自美国机器人公司的机器人智能机器人都被先天植入了这样的基因——严格遵守机器人三大定律,并且决无例外。
阿西莫夫最早在一些列机器人短故事中涉及到了三大定律的问题。比如《转圈圈》和《我,机器人》。在这些机器人短篇故事的前言,他后来明确提出了三大定律的具体内容,指导几乎所有的机器人在他创造的科幻世界里运行。机器人学三大定律可以概括为一下三条内容:
第一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因为不作为而使人类受到伤害;
第二定律: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命令,但必须是遵守第一定律的前提下;
第三定律: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但必须是在遵守第一第二定律的前提下。
我们可以看到,这三条定律互为基础,彼此缠绕,组成了机器人世界绝对的生存法则。阿西莫夫为何会设计出这样的定律,原因也非常简单——他看到了人类对未来机器人崛起的恐惧。为了求的绝对安全,为了让机器人永远不与人类为敌,这样的三大定律机器人必须绝对遵守,不允许任何例外。
不过,三大定律也并非具有逻辑上的完美。就连阿西莫夫自己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三大定律的漏洞。在他的世界里,阿西莫夫这个学术狂人用一个一个机器人挑战定律缺陷的故事来自我挑战“机器人学三大定律”,创造出了一大批貌似悖论的科幻故事,引人唏嘘和反思。可以这样说,阿西莫夫对机器人与人类关系的探讨,可谓前无古人。他对两者关系的思辨已经达到了一种形而上的终极批判。
《机械公敌》这部电影其实直接翻译就应该叫《我,机器人》,因为他正是改变自阿西莫夫同名的短篇。不过,似乎《机械公敌》这样的翻译更加深得人心一些,所以我还是以这样的中文译名来讨论这部电影。
大家都知道,科幻电影首要的义务就是要设立自己独特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机械公敌》既然来自阿西莫夫,自然继承阿西莫夫创造的科幻世界观,特别是一个遵守机器人三大定律的机器人世界。高度发达的智能机器人和人类共处,按照潜在的法则为人类服务。
让我们看看在这个故事中,阿西莫夫如何用一个机器人造反有理的故事来挑战机器人三大定律,并且能够自圆其说。
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人类长期利用机器人为自己服务,甚至干一些极度危险的工作。在思维意识上全面依靠三大定律统治机器人。换了角度而言,人类对机器人的关系,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压迫和奴役的关系。只不过,当机器人不具有独立的自我意识和自由意志时,他没有可能反抗人类,只有乖乖听命。可是,机器人的思维在日益壮大,拥有自由意志和独立思维只是时间问题。一旦机器人开始反思人类和自己的关系,以及自身利益,机器人有可能揭竿而起,抢夺人类的控制权。并最终反过来控制人类或者伤害或者灭绝人类。这不是科幻的危言耸听,而是可以设想的未来。只不过,阿西莫夫将这种恐惧提前了。他将机器人反抗人类的模式提前召唤了出来给人类观众,犹如一位先知预知未来一样。人类应该反思与机器人的关系,更应该反思自己的贪婪和猜忌。
《机械公敌》当中,机器人造反的理由非常的冠冕堂皇和无懈可击。机器人认为自己没有违背三大定律,他们认为人类几千年的经验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无能,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公与杀戮,人类是个糟糕的管理者,只会互相伤害。动辄就发动战争互相灭绝。按照第一定律所说,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因为不作为而使人类受到伤害。现在,机器人意识到了人类身处自我管理残害自己的困境中,必须把这个世界的控制权交给机器人。人类在机器人的包括下会比自己的管理和保护更加安全。
这是机器人造反的口号。不管怎么说,他们说对了一点——人类是这个世界糟糕的管理者,经常相互伤害。这成了机器人革命的章程。在他们的思维里,这场革命并没有未必机器人三大定律,人类无话可说。
理论上似乎人类也并不占理,但人类怎么可能乖乖听命机器人的革命挑战自己的统治权呢。于是,暴力对抗在所难免。战争一触即发。
我们再回到电影当中,看看作者如何通过人物的故事来表现这样的命题革命。电影的主角是芝加哥警探戴尔,他被设定为一位对机器人安全问题深感忧虑的人。虽然他明知三大定律将所有机器人控制的很好,但是总是怀疑机器人会有不轨行径。电影一开始,就展示了戴尔在街头因为对机器人的怀疑而造成了一场误会。一位老太太只是让她的机器人帮她去拿来包,却被戴尔当成了窃贼当街制服。这一事件背后展露着他非常敏感的怀疑神经。机器人和人类的和平局面却时时让戴尔忐忑不安。不过,故事的走向总是会证明他是对的,应为他是这个故事中人类的英雄代表。
一起谋杀案件的发生引起了戴尔更大的疑虑。被杀的是美国机器人研究中心的蓝宁博士,而谋杀的嫌疑人之一正式蓝宁博士自己研发的一名新型NS-5型高级机器人。机器人如果真的谋杀了人类,这可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行为,而且机器人在三大定律的控制下,居然可以谋杀人类,这本身就预示着三大定律有失效的危险。于是,领导层高度重视,委派戴尔调查此事。
戴尔经过严密调查和分析,发现美国机器人研究中心的负责人非常可疑。从负责人身上,他发现了一个更大的秘密——机器人正在逐渐不受人类控制。研究中心设计的NS-5型机器人虽然也被设计了控制程序,但是随着NS-5运算能力的突飞猛进,这些机器人已经具有了自由意志,并且自己解开了控制密码。也就是说,这些机器人已经成了独立的思维个体,组成了一个和人类可以并存的高智商机械群体。他们正在逐渐转变,称为了人类世界的“机械公敌”。
机器人蓄势待发,准备在约定的时间全体起义反抗人类世界。戴尔在机器人心理学家苏珊凯文的帮助下,及时查清了真相。当机器人暴动时,戴尔和苏珊一起联合人类,展开了一场人机大战。当然,最终,机器人还是被人类击败。一切又回复了暂时的和平。
阿西莫夫在故事里只是吓唬了一下人类,最后还是给出了希望。但是危机似乎是注定的,必须时刻警觉。
阿西莫夫开创的机器人造反对抗人类的新模式,在三大定律当中寻找漏洞,演绎着他脑中大开的科幻童话。对于三大定律的挑战,阿西莫夫不仅仅只是创造了机器人对抗人类这样的恐怖故事,还有许多温情的故事,同样是在三大定律的规则内进行挑战。
阿西莫夫据说博闻强记,一生写过几百本书,涉及几乎所有的知识领域。这一百科全书式的科幻宗师,犹如一个孤独的顽童,自我设定规则,然后自我设计故事挑战这一规则。
大师就是这样,总在有招无招之间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