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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列出亚历山大王(Alexander Wang,又名王大仁)看起来不像什么的名单,这个名单就会很长。看一眼过去,他看起来不像名人。他看起来不像是会改变业界主流观点的人。他看起来不像著名巴黎艺术工作室的老板。他看起来不像是单纯处理好品牌、人际关系和责任的人。他看起来不像避雷针。他偶尔声称自己像是在跑的乒乓球,但似乎与这个概念完全不相符。
他看起来像穿着活泼朴素的衣服,扎着肮脏马尾辫的俱乐部少年。但是如果时尚能教会我们什么,那就是外表具有欺骗性。(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时尚名言)如上所述,都是王大仁。
2012年创立同名品牌5年后,亚历山大万成为纽约现代时尚界的宠儿,王大仁被任命为巴黎世家的创意总监时,震惊了时尚界。他不仅是十多年来第一位来自美国的设计师,也是金融危机后第一位想同时经营两个品牌的设计师——第一位是迪奥的艺术总监约翰加利亚诺(John Galliano)。他说了2011年吸毒和喝醉后种族歧视的话。他归结为同时经营迪奥和自己品牌的压力。
现在王大仁的时间都用来往返于巴黎和纽约。在纽约,我住在翠贝卡街(TriBeCa Street)的一栋公寓里,在巴黎,我住在位于16区的五星酒店里。美国是他的祖国,在法国听不懂法语。美国有自己的独立公司,巴黎有大型集团公司(法国奢侈品集团开云[Kering]所有,开云集团也是YSL、Gucci、Alexander McQueen等品牌的母公司)。同时经营两家公司,成为时尚界新争议的焦点。
“价值100万美元的问题是:设计师到底有多大能力才能有两种思维?”罗伯特伯克问道。他是同名名牌咨询公司的创始人,曾是Bergdorf Goodman的时尚负责人。
王大仁作为双城市民第四次推出春夏成衣时,他为HM设计的第三套服装系列也将于11月发布——。这似乎足以回答上面的问题。
我身上好像有另一种声音。“在他春霞时装秀前两周的一个早晨,他摆弄着草莓和酸奶说。他住在离他办公室几个街区的Tribeca Grand酒店。因为他的办公室正在翻修。" "
虽然是开玩笑,但他说,最近几年时尚界因亚历山大麦坤(Alexander McQueen)和L'Wren Scott的自杀而大为动摇。他们的自杀并没有完全归咎于这个行业,但也有很多人在讨论时尚界的节奏会累积压力的问题。例如,时尚界要对一个品牌每年至少推出4个新系列。
如果还包括男装和饰品,这个工作量将增加一倍。如果包括各式各样的全球旗舰店,工作量要乘以4或乘以5。因此,人们认为一个人每年能不能有足够的想法来保证30多个系列的质量也就不足为奇了。心理、情感甚至身体上能保持良好的状态吗?
亚历山大翁的设计作品
一方面,有人认为专注于一个品牌是保证成功的最佳方法。在为路易威登工作了16年后,马克雅各布斯于去年10月辞去了工作,表示“专注于自己的品牌”。爱马仕最近改变了战略,规定第一位女装艺术导演在未来14年内不能经营其他品牌。里卡多泰西(Riccardo Tisci)在2005年加入纪梵希时关闭了自己的品牌。
另一方面,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像王大这样的新一代明星设计师为两个品牌工作是好的。本月满30岁的乔纳森安德森(Jonathan Anderson)去年秋天被任命为Loewe公司的创意总监,继续经营自己的同名品牌。31岁的华裔设计师吴继刚(Jason Wu)创立了自己的品牌,并于2013年6月被任命为Hugo Boss女装的创意总监。33岁的扎克帕森(Zac Posen)拥有自己的品牌,从今年夏天开始成为布克兄弟女装的创意总监。39岁的杰里米斯科
特(Jeremy Scott)从去年开始,就在同时为莫斯奇诺(Moschino)和他自己的品牌打工。与此同时,开创两个品牌一个设计师模式的第一代祖师还包括——迈克·科尔斯(Michael Kors),他在 1997 到 2004 年间也是赛琳(Céline)的创意总监;纳西索·罗德里格斯(Narciso Rodriguez)在 1997 到 2001 年间也曾同时为自己的品牌和罗意威工作过;汤姆·福特(Tom Ford)在 2000 到 2004 年间同时为 Gucci 和 YSL 工作过;更不用提约翰·加利亚诺和马克·雅可布了——只有卡尔·拉格斐(Karl Lagerfeld)现在依然在做两份工(或者 3 份工:Chanel、Fendi 和他自己的品牌)。
是这群人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时尚圈发生了更加根本的改变?
“我觉得吧,他们一定都从历史上学到了东西,”迈克·科尔斯说。他记得自己曾在王大仁第一次在巴黎发布巴黎世家系列服装的时候碰到过他,当时迈克告诉王大仁:“现在轮到你总在倒时差了。”
“当然,我一开始是被吓到了,”王大仁说。“当开云第一次联系我的时候,我是拒绝了的。当我开始考虑这个邀请的时候,没人说我疯了,但他们确实告诉过我,我需要保护自己。我们从开云对我最基本的期待开始谈起,不只是它对巴黎世家如何发展的期待,而且还包括对个人形象、媒体关系等等的期待。最后,我不用每个月都去中国,也不用为了做一次采访就飞去欧洲,然后第二天再飞回来。”
纽约设计师约瑟夫·奥图扎拉(Joseph Altuzarra)是王大仁 7 年的好友,他说,在他这代设计师里,王大仁是第一个跨出这一步的人,但他并不因此感到惊讶。(分别在 Opening Ceremony 和 Kenzo 工作的温贝托·梁[Humberto Leon]和卡罗尔·林[Carol Lim]也经常被划到这一群体之中,但他们的情况却有所不同:他们实际上在创立自己的品牌之前,成为了法国一家公司的创意总监,而他们的品牌则成为了纽约时装周上多品牌零售行动的一部分。)
去年秋天,巴黎世家纽约旗舰店开幕式上,王大仁和维多利亚·特莱娜(Victoria Traina)(左)和瓦内萨·特莱娜(Vanessa Traina)在一起。
“他的性格适合做这种分得很开的工作,因为他做事效率很高,”奥图扎拉说。“他所做的选择很少有彼此冲突的。他也很擅长冒险。”
王大仁成长在旧金山,在创业两年后,他 2009 年从帕森设计学院(Parsons the New School for Design)辍学。从那时起,他创立了男装品类,还有一个男女都适合、相对廉价的系列——T by Alexander Wang。
“关键是要有非常强大的远见,并能把它表达清楚,”帕森设计学院时尚学院院长西蒙·柯林斯(Simon Collins)说。“如果你要同时运营两个品牌,就不能放任它们随意发展。”
迈克·科尔斯说:“做到这些唯一需要的就是忍耐。”
王大仁是规定时间和简明电邮的倡导者。在每次开会之后,无论是哪个品牌的会议,他都会发送备忘来重申会上做出的决定,比如是否还有事情需要决定,如果是的话,谁来做决定、决定的依据是什么、决定的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Alexander Wang 的首席执行官罗德里格·巴赞(Rodrigo Bazan)说,就算是再慢,王大仁也会在一天之内回复他的邮件。开云集团首席执行官弗朗克斯-亨利·皮诺特(François-Henri Pinault)说,王大仁的日程会“提前一年”定下来并分享给大家。
看看一个下午他做的事情就能理解了:“做完 Alexander Wang 的早秋时装册,继续做 Alexander Wang 的男装试穿,再审批一堆巴黎世家的事情,”王大仁说。“我不停地进进出出,就像疯了一样。”
另一方面,欧洲和美国在生活方式上的不同,也让事情变得有趣起来:8 月,当意大利工厂关闭时,王大仁可以去关注自己的品牌;由于他自己的纽约时装秀比巴黎世家的时装秀提早两个半星期,所以在 Alexander Wang 做完展示之后,他要马上赶到欧洲,在整个时间秀期间他要一直盯着,拍好时装册和广告片。这时,他 Alexander Wang 的团队就有时间把配饰的原型在意大利做出来,所以等他回到美国就可以审阅。
巴赞说,他们从一开始就会很认真,保证 Alexander Wang 和巴黎世家的设计和运营团队是彻底分开的,以避免同业竞争。唯一一个两头都跑的员工,是王大仁本人,还有他的助手(他同时也是处理王大仁及其个人组织事务的助手)。
巴黎世家以其创始人的纯粹主义和前创意总监尼古拉斯·盖斯奇埃尔(Nicolas Ghesquière)前卫的设计而著名,尽管时尚界最初猜测,王大仁在巴黎世家的任职,意味着这个女装品牌将“走下神坛”(时尚评论家苏西·门克斯[Suzy Menkes]在《国际纽约时报(The International New York Times)》里这样写道),但皮诺特说,之所以他们会注意到王大仁,正是因为他自己的品牌所代表的东西和巴黎世家代表的东西之间的差异性。
2006 年的 Alexander Wang
“我们非常仔细地观察过,看两个品牌到底是互相兼容的,还是彼此竞争的,”他说。他还指出,尽管他们也在认真考虑其他候选人,但王大仁“是头一名。我们看到他自己的品牌在市场和创意上都和巴黎世家非常不同,因此两个品牌并行不会有问题。”
这一点是王大仁的情况和过去那些身兼二职的设计师之间最关键的区别,无论是约翰·加利亚诺和迪奥(迪奥常常没什么特点),还是迈克·科尔斯和赛琳(二者在运动服方面有着明显的相似),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自己的品牌都和他们供职的品牌之间有着明显的美学联系。就像咨询师伯克指出的,总地来说,“美学上吸引(设计师)一个人的东西,就会成为吸引两个品牌的东西。”
但王大仁说:“翻看巴黎世家档案,激发了我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的灵感。我自己的品牌只和我、我的朋友和我们所想到的事情有关,从来都没有一个现成的库让我去找灵感。这是一种非常不一样的状况。”
尽管和盖斯奇埃尔相比,王大仁的巴黎世家确实明显地让人觉得更易接近、创意没那么雄心勃勃(对于非巴黎世家粉丝来说,这才是巴黎世家),但它也没有像评论家们担心的那样,让人觉得那么琐碎。上一季的连片绞花针织外套、包起来的珍珠肩织法搭配光滑的晚礼服裤子,清晰地完成为开云制定的、为巴黎世家带来一些现代性和年轻能量的目标。
如果巴黎世家的创始人克里斯托巴尔·巴伦西亚加(Cristóbal Balenciaga)从来没有那么在乎与时俱进的话,正如评论家肯尼迪·弗雷泽(Kennedy Fraser)在他 1881 年的著作《时尚头脑(The Fashionable Mind)》中提及时尚时所说:时尚品牌要不断发展,否则它们就会变得和时尚无关。
如果说有什么收获的话,王大仁对巴黎世家工作室和工厂的接触,似乎让他对自己的品牌有所思考;他在上一次时装秀上重点推出的是阿斯特拉罕羊毛做的 T恤、皮革工装裤和添加了现代实用细节的 1960 年代迷你裙,这些显然比他之前做的东西要更复杂一些。
然而王大仁确实也承认,有时他会听到两个品牌之间的联络人说:“这很像你在临时为对方品牌打工一样。”这时他就会后退一步思考,发现她说的没错。
随着他的业务和责任的同时增长,王大仁说他已经对生活做了一些改变。以前那个爱开 party 的男孩,现在每周都不再出去了。他今年夏天唯一的一个假期是在 8 月初的某一周,他在那期间回旧金山看望了家人。
“当我看到大家在 Instagram 上分享他们的夏日假期,我确实感到有点儿痛苦,”他说。
他已经学会了处理这种孤独感。他不会讲法语在工作上不是个问题(几乎所有人都讲英语),但这确实让他放弃了住公寓的念头。“要是没电了,我该给谁打电话?”他说。
“我在巴黎没有社交,我连个能找来一起舒舒服服吃个饭的人都不认识,”他说。“但从某种程度上,它让我获得了某种平衡。周六我在巴黎,我没有电话要打,也不需要打开什么东西,我就只是到处走走,它迫使我花时间来思考。”
2011 年,王大仁(右)和约瑟夫·奥图扎拉和瓦内萨·特莱娜在一起。
至于他是否是同行里的榜样,或者是否是后来者的示范,王大仁拒绝被扣上这样的帽子。从数量上来讲,同时兼顾两个品牌的工作效率还是挺高的。在过去三年里,Alexander Wang公司的业绩每年增长大约 20%,2013 年的收入刚刚过 1 亿美元,到今年年底将在全球拥有 20 家店。到 2016 年,它在欧洲第一家独立运营的门店就会开业,全球最大的门店也将在伦敦开业。同时,据皮诺特讲,巴黎世家的零售增长幅度也达到了两位数。
帕森设计学院的柯林斯说:“我们的学生都想成为王大仁。他们不想只有一份工作,他们想同时做 3 到 4 份工作。”
就连奥图扎拉都说,他也想同时做不止一个品牌,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他会考虑这件事。
伯克说,他把这种职业趋势看作是时尚钟摆的自然摆动。
“事物都有周期,”他说。“在经济衰退时大家会紧缩开支,因此一个品牌或者一个设计师就应该尽最大的努力。当感到无聊时,人人都会去寻找新鲜感和兴奋感。但在王大仁的例子里,如果我们看到的是品牌开始在失去它的特点,人们就会马上开始说:‘哦,设计师原来只能做一个品牌啊。’”
但巴黎世家的首席执行官伊莎贝拉·吉乔特(Isabelle Guichot)说:“无论是在时尚界、音乐界还是艺术界,搞创意的人现在都会有个新身份。学科之间的界限已经变得模糊了,他们想以不同的方式来表达他们自己。这个看看法瑞尔·威廉姆斯(Pharrell Williams)就知道了。”
皮诺特指出,YSL 的创意总监艾迪·斯理曼(Hedi Slimane)还是一位摄影师。
“这些年轻的设计师们不只是在早 8 点到晚 8 点之间有创意,”他说。“他们随时都有创意。我们应该做我们能做的全部去适应这一点,而不是限制它——当然,这个是要在不以付出现有业务的前提下。”
甚至连迈克·科尔斯都说,他认为社交媒体已经改变了这种状况。
“这一代人随时都在状态里,他们一直都在忙,”他说。“这已经真正对设计师有多少点子、多少创意提出了更加苛刻的要求。”而他也承认,“我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局限性。”
当然,很可能王大仁会走到一个爆发点,就像马克·雅可布或者迈克·科尔斯一样,决定为了真正做大自己的品牌,他需要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事业里去。或者他需要达到另一种不一样的平衡。
“目前我没有孩子、没有狗,”王大仁说。“到一定时候,可能我会想要更多的个人生活,或者我会想:‘我不上那架飞机了(我不想再两头跑了)’,但我目前还没有给自己定一个期限。当我想停下来的时候,就会回来经营好 Alexander Wang……”说着他停了下来,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做,”他说。“这就像打开我大脑里一个全新的区域一样。怎么才能不去想这事儿呢?我根本无法想象。”
翻译 is译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