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娥死了,被她的公公鹿三用梭镖杀死了,但她的肚子里怀着的却是白家的娃。对于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本该千夫所指,可是我周围的人却都说:“田小娥太惨了”。田小娥的一生很短暂,在这短暂的生命里,她被迫经历了四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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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死,我就不太愿意再看接下来的剧,没有了女主的剧,接下来都是男人的权谋,作为一名女性,我还是喜欢有女人的戏,尤其是美丽的能搅动起风云的女人。就像田小娥,美啊,扭动着身子的时候,风情万种,白灵第一眼看到她时的惊讶:“呀,你长得真好看”。
好看的女人就容易出故事。她不去招惹男人,男人也会来撩骚她。一个美丽的女人要么有优渥的家世,要么有通达的智慧,因为她需要一个有力的庇护,不然就很可能只是男人的猎物。像田小娥,连自己的亲爹都惦记着她的美貌,想把这个女儿卖个好价钱。
她爹确实把她卖了,卖给了一个70多岁的老头,守活寡就算了,还得挨打挨骂。所以,当小娥和黑娃一起偷的时候,我为小娥担心的同时又为她叫好!本以为黑娃会胖揍那老东西一顿,再搜刮他一些银钱走。可是,结果却是黑娃还是心中有愧、年少单纯,向那个老东西认了错,又被算计,他被挨打事小,重要的是,小娥因此受辱事大,很多人因此知道她是个偷人的“狐狸精”。却无人管,她为什么偷人,她在郭家受到了怎样的非人的待遇。
有时候,美就是一种原罪。自古美人搅风云,周幽王为褒姒烽火戏诸侯,吴三桂为陈圆圆冲冠一怒。而到了普通人身上,本来长得美就容易被人惦记,再加上一些名头,就容易被贬低身价,在男人心里就变成是一个“其他男人能睡,我为什么不能”的猎物。
在这土土的白鹿原上,田小娥就是那个鹤立鸡群的女子,她让男人魂牵梦绕,让女人恨得牙痒痒。看李寡妇在白家儿媳被糟蹋后,那反应就知道,他们都在乎自己的那点性魅力。男人想,为什么睡她的不是我,女人想,为什么被睡的不是我。所以,在田小娥被当众扒光裤子的时候,围观的女人在笑,没有一个人认为是小人在欺侮女性,在扒女人的裤子,在侮辱一个群体。因为她们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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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时代,在以雄性动物为首的白鹿原,女人更需要男人的庇护,因为女人没有经济的独立,女人自己没有独立的生活保障。而在这原上,每个人赖以生存的就是土地,这土地只给原上的人族里的人,小娥不是族里的人,就没有土地,没有土地就没有粮食,就无法满足温饱。而在黑娃走后,鹿三,也就是她的公公又不认这个儿媳,田小娥,很快就失去了庇护,说白了,其实是失去了白家的庇护。很快,就有人把睡她的欲念付诸于行动。
像《西西里的美丽传说》里,莫妮卡贝鲁妮演的女主玛莲娜,在丈夫“牺牲”、父亲去世后,她被人涉及失去了所有财产,一个同样失去了男人庇护的女人,为了生存做了妓女。那个城市所有觊觎她的男人通过这样的方式,实现了去占有她的心愿。
同样,这白鹿原上多少男人也抱着一颗睡了田小娥的心,有像鹿子霖、白孝文这样得了手的乡村贵族,也有像狗蛋这样的二流子。他们中,有人确实是有爱的,可更多的是欲念在作祟。
而田小娥呢,有谁想到过,她需要的是爱和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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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白灵眼里,放在现在,田小娥是一个勇敢的人,她敢于反抗不平等,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可是她的勇敢却是不合乎白鹿原的礼教的。白鹿原是个仁义村,白嘉轩是个有担当的族长。
他勇敢,敢问土匪借粮食,拉着车就去了。面对土匪的冷嘲热讽,他面不改色,因为他身后系着全族的人的性命。
他仁义,鹿三作为他们家的长工,他善待他,让鹿三和他们一起在前院吃饭,不许自己的孩子说一句重话。对李寡妇,他一直仁厚,让她和跛子爷一起互相帮衬。
对这个村,他用大仁大义、道德仁厚、责任担当来做表率,用祠堂、乡约、祖宗来制定了一系列的行为标准。这套标准让白鹿原有了秩序,好管理,而同时这套标准也杀死了田小娥。在白鹿村,大家都怕他,包括田福贤、鹿子霖这样的乡绅。有人说,白嘉轩是伪君子,我不这么认为,他是一个从全族大局出发的人,是一个封建礼教的维护者,懂人情世故、懂人心,他不过执行了一套设备,而这套设备恰好容不下田小娥。
白鹿村,遵循三纲五常,遵循仁义道德,那里有人们羡慕向往的公序良俗。但在那些公序良俗背后有些森严的封建礼教。他们从小遵循一种礼教和道德规范,直至成为一种习惯。在信息、知识传递相对闭塞的白鹿原上,有些观念根深蒂固。比如从一而终,是种美德。比如男女那点事是可以人为阻止的,就像当初阻止孝文和他媳妇一样。
所以,田小娥是白鹿原上的异类,因为她美丽,她反抗。
田小娥是敢于反抗,但是反抗的不彻底,她只是对不公的个人的反抗,而不是对一种不合理制度的抗争,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她嘴上说着不稀罕进祠堂,可是却三番五次偷偷跑去。有些东西,同样刻进她的骨子里。
而白鹿原,几代人,从思想到土地一切的变动都很小,所以,那里容不下这样的异类。
对田小娥来讲,最简单的一个路径就是换个环境,去接触新鲜的事物,在那个变动开明的环境里,白鹿原眼中的异类,再寻常不过,则可以安然的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