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读故事APP作者:江建申
1
天空还是蟹蓝,一缕腹部隐藏在宫墙下,宫门打开的声音响起了太监们的催促。“快点!快来!”
江穗在一群颜色不同的女人中穿过宫门,第一次进入宫殿时,女孩们充满好奇,四处张望,只有江穗低头,她看着自己的脚尖。
被甄选入宫做宫女的良家子们,或多或少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无奈,只有江穗明明白白的知道,她来到皇宫,就一定要见到皇上。
或许是因为江穗长的伶俐,看着又规矩,尚食局的女官头一道便将她挑走了。
在尚食局做事可是让人眼热的肥差,宋尚食从前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人,后宫中谁都要高看她一眼,就连偶尔遇见的大臣也要恭敬的向她问个好。
能跟着这样的女官,旁人都说这是江穗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可她不觉得,不能见到皇上,就不是好差事。
进宫的第一夜,江穗失眠了,她同其他七个尚食局的宫女住在西厢房的第三间。月光透进窗户,她想起从前的日子,下意识手摸向腰间,那里空无一物。
江穗悄悄起身,溜出了尚食局,她走的很快,简直像在飞一般,她按照在宫外时的记忆和对方位的判断,很快找到了那面年久失修的宫墙。
墙根下有一个狗洞,她伸手进去摸索了一下,拽出一个布包。江穗打开一看,月光照得那东西闪亮刺眼,那是一把金错刀。
她没有把刀带走,而是裹好后又放回了狗洞。
第二日江穗早早便起了,宋尚食推门而出的时候,她已经把尚食局的院子打扫干净,尚食没有理睬她,这宫里费尽心机想往上爬的人太多了,可往往都是徒劳。
可当江穗的这种行为坚持到第三个月时,宋尚食不得不正眼瞧她:“你叫什么名字?”
江穗拿着扫帚,正把残乱的暮花扫到一起,她停下手里的事,规规矩矩答道:“回禀尚食,奴婢叫江穗。”
“哪里人氏?”
“奴婢泉州人氏。”
宋尚食上下打量她一眼,朝她招招手:“到厨房来生火吧。”
刚刚从房里走出来的宫女们羡慕又嫉妒江穗的好命,谁不知道这尚食局不成文的规矩,生了火接着便能学做菜,学了做菜便预订了女官的位置,上边的女官一走便能顶上去,搞不好最后做了尚食女官,可比娘娘们身边的大宫女都得脸。
江穗第一次走进皇家厨房,这里精致干净、井然有序,能踏进这里的,都是宋尚食点头的人,否则就是皇帝身边的大宫女也只能在外头等着领早膳。
宋尚食带着她在厨房里走了几圈,然后指着一个小炉子说道:“以后你就管这里的炭火。”
江穗答“是”后,尚食说道:“这炉子是用来给陛下和娘娘们熬粥的,要守到后半夜,少不得哪宫娘娘夜里饿了要吃些东西。你早上可以晚起一些,可晚上不能打盹。”
她瞧瞧低眉顺目的江穗,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进了厨房,往后就和那些没脑子的丫头不一样了,我瞧你不爱和她们交头接耳,可宫里的事情,多知道一些总是没错的。”
“谢尚食教导。”江穗福了福身子,宋尚食便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江穗是不爱交头接耳,可不代表她没有听,她听得比别人更仔细,也比别人更清楚。
这后宫里皇后尊贵,兰妃荣宠,德妃仁慈,淑妃文雅,新晋了位份的李美人心思重,宫里的老人宋常在最能见风使舵,还有独居佛堂的静贵人不问世事,可皇上独独对她念念不忘。
甚至宋尚食是泉州人也是江穗听来的,是人就逃不过乡愁,对老乡自然会另眼相待。
那天晚上,是江穗给小炉子第一次生火,熬的这碗粥是要放到皇上桌前的,她精心控制火候,眼也不眨的盯着炉子。
她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见到皇上,她才不会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要了他的命,她会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用金错刀砍下他的脑袋。
她要用他的方式报复他,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2
自那天起,江穗搬进了东厢的独间,她再不用和其他七个宫女挤一个大通铺了。
尽管宋尚食告诉江穗她早晨可以晚些起,但她从来没有晚起过,江穗以为自己的计划按部就班,可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见到了皇上秦章。
她是被小太监领到华仪殿的,她什么也没来得及看,就跪在地上,垂着头。她看见了一缕明黄的衣角,她死死盯着那缕明黄色,甚至没听见大宫女的问话。
直到身旁的小公公踹了踹她,她才回过神,压低身子伏在地上。
李美人哭哭啼啼,话也说不流畅,秦章嫌大宫女问话磨磨唧唧,便不耐烦的开口问道:“朕问你,这粥可是你熬的?”
“回禀陛下,是奴婢生的火。”江穗照实回答,她闻到一股药香,极淡。
“什么生火?分明就是她在粥里动了手脚,公主喝了粥后便发烧呕吐,如今更是昏迷不醒了。”不想李美人此时竟说出一句流利的话来,字字如剑,直指江穗。
秦章摆摆手,意思是叫她闭嘴,他还不蠢:“为什么只生火?”
“宋尚食只许奴婢生火,炉子都是许司膳端来的,火候到了,再由王掌膳取走。”江穗将自己惶恐的语气控制的极好,末了又说一遍,“奴婢进厨房时间短,宋尚食不让奴婢做其他事,怕坏了规矩。”
话音刚落,李美人死盯着她,哭都忘记了。
宫里人人都知道尚食局是皇后的地盘,江穗三言两语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不管是皇后真要打公主的主意,还是李美人自唱自戏,跟她这个刚进厨房的新人都没什么关系。
秦章稍稍沉吟,便再度开口了:“好了,耽误之急是让太医救醒公主,这件事交由皇后审理。”
他要起身,李美人着急的要拉住他的衣袖,被他巧妙的躲过去了,然后随意指指江穗:“你也起来吧。”
江穗看见他的脚步从眼前掠过,想他是走了,便抬起身子,她垂着三线流苏的耳坠从乌黑的发丝里泻下来,晃动时明晃晃的竟比高烛还要耀眼。
秦章无意间回头晒了一眼李美人,目光却正落在江穗的耳坠上,他眯了眯眼睛:“你……”
他欲言又止,漆黑的眸子里闪过思绪万千,然后他说了一句“耳坠不错”,转身便离去了。
江穗偷偷斜眼看他离开的身影,高瘦挺拔,和十年前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如今他终于如愿以偿,龙袍加身了。
她还没回过神,李美人歇斯底里的把香炉砸在地上,尖锐的声音叫她回过头,面目狰狞的美人大吼到:“滚!”
江穗福了福身子,退出了华仪宫。身后传来李美人又骂又哭的声音,她心想,传闻心思深沉的李美人也不过尔尔,她刚刚进殿便闻到了细细的药香,这位美人神志清醒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初夏的夜晚清风习习,似乎要吹落漫天灿烂的繁星,江穗刚离开华仪殿,便迎面走来一个面生的老公公,笑着朝她说:“江穗,走一趟吧。”
她跟着老公公走了一路,在湖畔看见坐在亭子里的秦章,她渐渐走近,他同十年前没什么变化,一样的俊美文雅,一样满身清风细雨的书卷气,可终究十年过去了,他已三十多岁,疲惫和成熟爬上了他的眉头。
江穗走进亭子时,秦章不停的打量着她,他开口问道:“你叫江穗?”
“禀陛下,是的。”她学着那些少女特有的局促不安的模样。
“今年几岁了?”他敲着石桌,一副极有耐心的样子。
“奴婢今年十八。”
不对,年龄不对,长相不对,感觉不对,什么都不对,可又太对了,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一直在秦章心里翻涌,他看着她问道:“你知道江静和吗?”
江穗抬眼看着他,慢慢摇摇头:“奴婢不知道。”
“坐下吧。”秦章招招手,示意她坐下,江穗在他身边坐下,他突然拉住她的手,紧紧握住,握得她骨头都快要碎掉了。
良久,秦章低声才说到:“那你要记住了,江静和是静贵人的闺名。”
那个独居高阁的静贵人闺名叫江静和?江穗心里冷冷的一笑,恨和痛揉的她的心快要碎了,可她还是语气乖巧的回答:“奴婢记住了。”
她何止单单记住了,她记的刻骨铭心。
3
第二日,公主没有医好,反而病的更重了,李美人在皇后的凤鸣宫大闹了一场,平日知书达礼的皇后竟令人将她绑回宫去。
之后,江穗便被宋尚食领进了凤鸣宫。
皇后娘娘的寝宫雍容华贵,夜明珠簇成灯花点缀在宫殿里,金银玉器烁烁作闪,蝉翼般的香色纱帘层层高挂,青烟缠绕的香炉里飘着药香。
妆容精致华美的皇后坐在凤椅上,见江穗行礼,随意说道:“起来吧。”
她挑眼看看江穗,凤眼尖得像麦芒:“昨夜你去华仪殿了?”
“回禀娘娘,奴婢是被公公带去的。”
“哦?你怎么说的?”皇后朱红的嘴唇缓缓开阖,低沉的声音慵懒沙哑。
“奴婢说尚食局规矩严苛、各司其职,定不会出什么差错,但出了尚食局的东西,就不好说被人动什么手脚了。”
皇后一边听她说着,一边起身挑了挑香炉,她极美的衣裙长长撒开,像极了凤凰的尾巴:“然后呢?陛下见了你,又问了些什么?”
江穗抬起头瞟了一眼她的背影:“陛下问奴婢,知道江静和吗?”
“啪”的一声,香炉已经掀翻在地,她猛的转过身来,声音拔得尖细:“江静和?他还想着那个贱人!”
皇后匆匆往她面前走过,傲然的仿佛一只真的凤凰,压抑了十年的怒火冲天而起,她怒不可遏,竟不顾仪态大叫道:“摆驾观音阁!”
宋尚食一把抓住她的衣角,哀求道:“使不得啊,皇后娘娘,使不得!陛下会生气的。”
她一扬袖子:“那他怎么不想想,本宫也会生气!”
观音阁是静贵人江静和的住处,她在王府时就住在观音阁,除了秦章,再没有旁人见过她。皇后那时还是晋阳王妃,秦章也只是晋阳王,自从江静和进府后,秦章再没去王妃的屋里留宿过。
后来到了东宫,再后来到了皇宫,江静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她偏偏不炫耀,像是自持甚高不愿与凡类同流一般,从不露面,秦章也不许任何人打扰她独自礼佛。
皇后恨她,恨这个小小的贵人,一恨就是十年。尽管秦章后来又宠了兰妃,宠了李美人,可她们都不如江静和可恨,因为秦章只是宠她们,而他爱的,只有那个古怪的江静和。
江穗看着皇后的背影消失在凤鸣宫,很快,皇后娘娘砸了观音阁的消息就传得风风雨雨。
皇后将观音阁拆得破碎,也没找到恨了十年的江静和,可她却把秦章血淋淋的秘密全拆了出来。
皇帝陛下十年如一日深爱着的静贵人,竟然只是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
匆匆赶去的秦章与皇后大吵一架,皇后病倒了,她胡言乱语,有了癔症的先兆。正当江穗以为皇后要疯了的时候,华仪殿的李美人却先疯了。
公主最终没有医好,匆匆夭殁了,李美人因此发了狂,她砸了半个华仪殿,抓伤了赶来的秦章,乱糟糟的长发像女鬼一样缠住脸,她是真的疯了。
因为后宫出了这些个大乱子,江穗的小炉子也不熬粥了,专门用来给皇后熬药,宋尚食曾带着她一起去给皇后送药,可皇后一见她便大骂着“贱人”、“怪胎”,于是宋尚食也不再让她去了。
江穗仅仅踏进过凤鸣宫两次,可她依旧熟稔的察觉了宫中的药香,那香味同李美人殿里的药香别无二致。
而眼下,这两位一位疯了,一位快要疯了。
她不知是谁的口胃这么大,一口便要吃掉皇后和李美人,她不在乎,这些女人此刻斗的你死我活,很快她们就会失掉继续斗下去的理由。
江穗熬完了药,准备回屋里休息,却看见自己屋门口列着两队公公,屋门是开着的,秦章正坐在她的桌前。
秦章招招手,让她过去。
她低着头走过去,屋子里的烛火劣质,昏暗摇曳还不时霹雳啪啦的乱响。门口的小公公乖觉的合上房门,逼仄的房间显得更加拥挤,他和她散乱的人影都挤在小小的房间里,随着烛焰不停闪动。
秦章拉住她的手,漂亮的眼睛看着她:“你害怕吗?”
“奴婢有一点害怕。”她回答。
“不必害怕。”他站起,将她拦腰抱起,“她第一次见朕的时候,一点也不害怕。”
江穗轻轻靠在他的胸膛,想了想,问道:“是静贵人吗?”
秦章没有否认,只是把她放到简陋的床上,他高大的身影把她笼罩住,他慢慢俯下身,拨开她鬓边的发丝:“你真的很像她。”
“朕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穿着一身朱红的袍子,站在花楼上。”秦章解开她的衣带。
“她本是朕的挚爱,可惜她竟敢勾结乱党,朕便杀了她。”秦章又剥开她的衣裳。
“八月十五,月正圆的时候,她随大火化成了灰,只留下那一把铁剑。”秦章说着,低头亲上她的嘴唇。
那一夜过后,尚食局少了一个生火的宫女,宫里又多了一位静贵人。
4
江穗梦见一个大雨滂沱的夜,雨滴密密麻麻溅起水花,鼓点一般的雨声里混合着急促的敲门声,一个红衣女人拼命扣着门环。
“秦章!秦章……我求求你,你救救他们!”女人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匾额写着晋阳王府的大门纹丝不动,大雨越下越大,最终模糊了一切。
“贵人,贵人,该起了。”突然眼前一亮,江穗睁开眼,大宫女佘秋举着灯笼叫醒了她,“贵人,呆会儿还要去见各宫娘娘呢。”
江穗起身,她细细听,窗外正在下雨,又密又急,如同梦里一样。
虽然皇后病了,可规矩不能乱,德妃暂领了治理六宫之权,她在凤椅侧下首摆一把椅子,各宫嫔妃来向她请安,也见一见新晋的静贵人。
除了皇后与李美人,江穗并没有见过其他娘娘,她走进殿中,猜测着青衣喝茶的是淑妃,花团锦簇瞪着她的是兰妃,位同副后的自然是德妃。
德妃年纪比秦章还长一些,这一屋子尖酸的眼睛里,只有她和善的笑着,喝了一口江穗奉的茶。
江穗接过茶盏时,闻到德妃袖口的药香,她似乎明白了皇后与李美人疯魔的源头。
话不投机半句多,兰妃先行告退后,满殿芬芳各自散去,德妃笑眯眯的同她说道:“若是受了委屈,尽可来告诉本妃。”
“多谢德妃娘娘。”江穗本要告辞,不想德妃又善意的提点她:“你本是宫女,因陛下怀念故人获了封赏,宫里不平的人自然很多,若是有委屈,千万别忍着。”
江穗勾起嘴角笑了笑:“奴婢明白了。”
德妃满意的点点头,由着她告退离开。江穗离了凤鸣宫,佘秋刚替她撑起伞,便看见秦章来了。
“刚好下朝,便过来接你。”他接过佘秋手里的伞,一手撑着伞,一手握着江穗的手走进雨里。
江穗的手冷冰冰的,在渐渐热起来的夏天也是一样,秦章把她的手完完整整的握进手掌里:“没受什么委屈吧?”
江穗摇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不笑呢?”他发问后,停下脚步看着她,她清秀的脸上没有表情,浅褐色的眼睛茫然的抬起来,忽然她双眼一弯,嘴角翘起:“陛下喜欢,臣妾就笑。”
她笑起来时眼睛里闪烁的光,眉间潇洒的快意,太像了,同江静和太像了。秦章也朝她一笑:“放心,朕会护着你的。”
江穗低下头,在她低下头的一瞬,她脸上的笑消失了。
秦章又歇在了江穗的泠虚宫里,一连几日时时陪伴、赏赐不断,江穗到凤鸣宫请安时,满屋子尖酸的目光愈发恶毒,只有德妃还是那样仁慈的笑着,活菩萨一般。
从前荣宠无限的兰妃将她视为眼中钉,不慎遇见时,总要好一阵折磨才肯放她走。
瞧见江穗身上被兰妃拧的红印子时,秦章皱起眉:“你就不知道还手么?”
江穗靠在他肩头,玩着自己的发尖。
听她不言不语,秦章叹了一口气:“好了,今后你去请安来去都用车舆,不必下车给谁行礼。”
她还是一语不发,贪婪的享受着倚靠着他的时光,秦章低头看她,捏着她的肩膀大声说道:“再不说话,朕就亲你了。”
江穗咧嘴一笑,凑到他的唇上,秦章缠绵的吻着她,像是要弥补十年的遗憾。
车舆的恩赐让兰妃更加嫉妒了,她瞧江穗的眼睛已经快要冒出火来,终于在秋天的夜晚,一道秦章叫她去御花园的假口令把她骗出了泠虚宫。
江穗再醒过来的时候,那双极美的、满是怨恨的眼睛正看着她。
“静贵人,请动尊驾可真是不容易呀。”兰妃直起身来,嫌恶的挥开垂落的蛛丝。
江穗转动眼睛看看四下,如此破败,恐怕是冷宫的某个角落,她被紧紧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兰妃从桌上拿起一把匕首,恶狠狠的瞪她一眼:“你说我是先剜了你的眼睛,还是划花你的脸?”
江穗并没有如她预期的那样惊恐无措,江穗只是轻轻摇了下头,嗓子里发出一声嘲讽的笑。
那笑像是压死兰妃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一把揪起江穗的头发,厉声说道:“你笑什么?你懂什么?凭什么六宫粉黛都要活在那个江静和的阴影下,十年,十年!她一个死人,用一把破剑就压了我十年!”
“好不容易熬到头了,你又来了,我才不会让你再压我一辈子。”
兰妃睁大了眼睛,她从未握过刀的手紧紧握着匕首,匕首对准了江穗的心脏。
江穗盯着她的眼睛,毫无感情的眼睛里连生死都是无畏的,那黑褐色的眼睛像鬼怪一样把她脖颈扼住了,她匕首握的越发紧,手颤抖的越发厉害,寂静的夜里,满是她紧张的呼吸声。
她被江穗的眼睛吓透了。
寂夜里,一连串闲闲的掌声响起来,兰妃吓得撒开匕首,她回身四下看看:“谁?”(作品名:《金错刀》,作者:蒋见深。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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