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活着》,除了很多苦难之外,还能感受到很多温情。
今天先把福贵的苦难简单梳理一下。
篇幅较长,请耐心读一读。
《活着》讲的是一位老人,名叫福贵。
福贵是地主家的儿子,阔少爷。据他父亲说,徐家的老祖宗养了一只鸡,鸡养大了就换成鹅,鹅养大了就换成羊,羊养大了就换成牛,一步步,徐家就是这样发起来的。
福贵娶了个城里米行老板的女儿,陈家珍。人说娶了媳妇儿心就定了,福贵倒不一样有了媳妇孩子也整天往外跑,青楼,赌场,他觉得哪里舒坦就往哪里走。糟蹋日子过长了,老天爷看不过去。福贵在赌场输光了所有家产。债主龙二收了他家的房子和土地,福贵求龙二才得了五亩地。
家产败光了,福贵的父亲算是被福贵气死的,躺在地上就去了。 老爷子走后不久,福贵的娘就生病了,福贵拿着家珍从她爹那里带来的两块银元,进城去请郎中。在城中碰上一队穿黄衣服的国民党大兵,福贵被逼着去拉大炮。家珍在城里四处寻人都没有打听到福贵的消息,两个月后福贵娘就去世了。家珍、凤霞和有庆母子三人相依为命。
福贵进了炮队,仗是一次都没打,尽是跟着挨饿了。后来解放军俘虏了他们,给了他们回家的盘缠。福贵对解放军是感激涕零,有几次想参加解放军,但实在是想家里人,就放弃了那念头。
算算时间,福贵已经离家两年了,回家时,凤霞已经8岁了,有庆也有3岁了。一年前凤霞发高烧,之后孩子就不会说话也听不见了。
回家后正赶上搞土地改革,福贵家分到了五亩地。一家四口的日子过得苦,但还算安稳。两个孩子渐渐长大,福贵想凤霞是被他这没用的爹耽误了,眼看着有庆到了读书的年龄,再不能让有庆不读书了。福贵和家珍商量后,联系了中间人忍痛割爱把凤霞送给了人,送去侍候一对老人。有庆送去上学。姐弟俩感情深,有庆天天喊着要姐姐。福贵只能避开不回话,被问得急了,福贵拿起扫帚吓唬他。没过多久凤霞自己一个人跑回来了,身上脏兮兮的,像是受了很多苦。福贵心软了,他说日后再苦再累也不会把凤霞送出去了。
日子又过了两年,到了1958年,人民公社成立了。村长不叫村长,改叫队长了。队长让每家把锅交出来,说是要煮钢铁。村里开了食堂,每家的粮食都被没收了,有庆的两头羊也被牵走了,此后吃饭每家派女人去食堂打饭。刚开始食堂有米有肉,大家心里乐得很,实际上还不是都吃的是村里人的米,宰的是村里人自家养的牛、羊。有庆的两头羊也被宰了,只剩下几头牛留着来年耕地用。日子一久,弊端就暴露出来了。村里没吃的了,队长就去公社、去县里,但是一次都没有拿回吃的。
家珍也病了,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软骨病治不好。家珍说自己没病非得坚持下地干活挣工分,妇女能拿八个工分,连凤霞都能挣六个,家珍没力气只能拿四个。有庆也懂事,说要退学,不上学能减轻家里的负担。福贵不让,家珍就觉着是自己拖累了这个家,她不想拖累这个家,拖着病弱的身子晚上还在油灯底下缝衣服。身体实在是吃不消了,一点力气也没有,家珍就在家躺了好几天。福贵心里早有了准备,想不到家珍躺了几天力气渐渐恢复。
家珍倒是好了,有庆却出事了。
县长的媳妇儿生孩子大出血,学校组织学生到医院献血。天要耍人,是灾是祸都躲不过。那么多的学生中就只有有庆的血型对得上。给有庆抽血的医生真是个没脑袋的医生,血不够就不停地抽,有庆脸白了,嘴唇白了,呼吸停止了。有庆死了,抽血抽S的。
福贵到医院大闹,接回了有庆,悄悄把儿子埋了不敢让家珍知道,骗家珍说儿子在学校昏倒要住几天院。家珍见福贵天天从村西回来(那不是去医院的路),她心里也知道个大概。娘和孩子的心是连在一起的,可怜天下父母心。
有庆走了,家珍没有寻死觅活,她心里知道凤霞还需要她这个娘,就算是为了凤霞,她也得活下去。心里的意念支持着家珍,她的身体好转,也能够下地了。
几年后,凤霞也到了结婚的年纪。凤霞人长得漂亮又能干,要不是又聋又哑,找她娶亲的人都能把福贵家的门槛踩破。凤霞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福贵去找队长帮忙,队长认识的人多,人脉广,说不定能找着个女婿。队长还真不赖,找到了一个城里的单身汉。这人叫万二喜,水泥匠,是个偏头,脑袋靠着肩膀,怎么也抬不起来。二喜有心,凤霞有意,两人的事就定了。娶亲那天,锣鼓喧天,见人就撒糖,香烟一包一包得发。(福贵后来才知道二喜是借钱办得婚礼。)村里人都说没见过谁娶亲的排场比凤霞的大。
凤霞人聪明,到了二喜家,邻居都喜欢她。凤霞以前没有织毛线,她跟着邻居学了三四天,速度比邻居都要快。农忙的时候,凤霞就回娘家帮忙,福贵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天天回娘家干活的道理,经常是推着凤霞出村口。二喜倒是不在意。凤霞刚被推回去没几天,二喜带着凤霞和酒又回来了,原来凤霞是怀孕了,庆祝来了。
福贵一家苦难多,添新孙子都没能挡住上天给的灾。
凤霞生产那天,被推进产房一夜了,还没出来。福贵和二喜在产房外心急如焚。还好医生抱出来个小子,生产顺利,母子平安。福贵高兴极了,赶回家给家珍报这好消息。福贵刚走出医院,凤霞出事了,产后大出血,没能救回来。
十多年前,有庆也是在这家医院死的。都跟生孩子有关,有庆是因为别人生孩子,凤霞是因为自己生孩子。福贵的一儿一女先后S在了这里,他恨这家医院。
凤霞走后,家珍也撑不住了,两个多月后,家珍也S了。
凤霞的孩子是家珍给取的名字,叫苦根,“孩子生下来就没有了娘,就叫苦根吧。”
一家人只剩下了福贵、二喜和苦根。二喜在城里又干活又带孩子,有时候福贵进城里管孩子,有时候二喜把苦根送到富贵家。
两个男人经营苦根,到苦根三岁时,二喜出事了。“二喜是被两排水泥板夹死的。干搬运这活,一不小心就磕破碰伤,可丢了性命的只有二喜,徐家的人命都苦。”二喜身上全给挤扁了,送到医院。又是那家医院,有庆S在了这家医院,凤霞S在了这家医院,如今又到了二喜。福贵受不住了,昏倒在地。
福贵带着苦根回家,半年后,村里包产到户,福贵家分到一亩半地。福贵老了,干不动了,以前和大家一起干还能偷懒,现在不行了,偷懒就没饭吃,自家的庄稼也不会有人管。
福贵下田干活就把苦根也带上,苦根就在田埂上耍。苦根五岁的时候就是干活的好帮手了,福贵给苦根买了一把新镰刀,苦根喜欢得不得了,睡觉的时候都抱着。
有一天苦根大清早起来跟着福贵到田里摘棉花,苦根说他头晕,福贵以为是苦根想要偷懒,苦根却晕倒了。福贵把孩子送回家,原来是发烧了。福贵自己怪自己,“真是老糊涂了,还逼着他干活。”老话说生姜能治百病,家里生姜倒有,却没白糖。福贵向村里人要了点儿,说有了就还。给苦根喝了姜汤,福贵又摘了豆子,煮熟了就放到苦根床前的凳子上,那新鲜豆子足足有半锅。福贵就去摘棉花了。
傍晚回家时,人都累散架了,叫苦根,苦根也不吱声。
福贵进去一看,苦根躺在床上,嘴半张着,嘴里还有两颗没嚼烂的豆子。苦根这是S了呀,撑S的。福贵真是老糊涂了。平日里他和孩子吃得不好,别人家的孩子平时都能吃上豆子,这回苦根病了,福贵本想着给孩子煮顿好吃的,真是昏了头,竟然煮了那么多豆子。
苦根S了,徐家就只剩下福贵一个人了。
福贵到城里买了一头牛,村里人都说福贵不会看牛,买了一头老牛,那老牛就只能活个两三年。福贵说,两三年够了。
如今老人坐在大树底下,看着老牛在田里吃草,太阳快要落山了,老人也不打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