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金满楼
自古以来,作为皇子,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幸运和幸福的事。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譬如对乾隆的皇子而言,就未必。乾隆十三年(1748年),因为孝贤皇后的去世,大阿哥永璜和三阿哥永璋因为礼仪不周而遭到乾隆的严厉斥责,后者甚至发出了这样的警告:
“此二人断不可承继大统!……不孝之人,岂可承续大统?朕于此等大事,决无食言之理!”
在此紧张的空气下,没有人知道大阿哥和三阿哥当时是什么反应,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政治前途算是彻底完了。
在乾隆的严厉警告下,他们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或许是因为受此惊吓,大阿哥永璜于乾隆十五年(1750年)三月忧惧而死,年仅二十三岁。
而此时与当年的那个严旨相隔不过一年零九个月。
大阿哥发引当日,乾隆手扶儿子的灵柩涕泪横流,心中充满了悔恨与自责,其做挽诗云:
灵楯悠扬发引行,举楯人似太无情。
早知今日吾丧汝,严训何须望汝成!
又一:
三年未满失三男,况汝成丁书史耽。
见说在人犹致叹,无端丛己实何堪!
又二:
书斋近隔一溪横,长杏芸窗占毕声。
痛绝春风廞马去,真成今日送儿行!
诗末,乾隆自注云:“(大阿哥)弥留之际奏朕云:‘不能送皇父矣!’朕含泪告之:‘吾今反送汝耳!’言犹在耳,痛何如之!”
诚然,大阿哥是哲妃所生,尽管自始被乾隆排除在皇储之外,但他毕竟是长子,如今一道严旨,成了他的催命符。
如诗中说的,“早知今日吾丧汝,严训何须望汝成”,想到这里,乾隆内心的苦闷与难受更不用提了。
自古伤感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乾隆也没有料想到,“三年未满失三男”,事情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呢?
此后,乾隆又相继做诗怀念永璜,其中“灰心临素幔,泪眼向东风。将老丧长子,前年别东宫”数句,说的就是大阿哥临死之际的情状;
某次前往永璜陵园酹酒时,乾隆想起当年父子一起在木兰狩猎之事,不由悲从心来,说“佳城惊见此何来,千古伤心酒一杯。犹忆前年当此日,相携教射木兰廻。”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乾隆于永璜逝后追封其为定亲王,谥“安”。其亲王爵令其子(即皇长孙)锦德承袭,并破例于皇长子所居别室治丧,不必迁移外所。
乾隆诸子中,首先获得亲王爵位的是皇长子永璜,尽管是死后追封的,但其爵位并未按惯例降袭郡王而是仍保留亲王爵位。
这个,大概也算是乾隆对皇长子一支的特殊关爱,或者说是一种抱愧与补偿。
至于原本聪颖并被乾隆抱有一定期望的三阿哥永璋,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受到那次的严训后,被打入冷宫的三阿哥也是诚惶诚恐,战战兢兢,最终于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七月韶华早陨,年仅二十六岁。
三阿哥的死,无疑也是含恨而终,他也就比大阿哥多活了十年,而其死后仅被追封为循郡王,待遇尚不如前面那位难兄。
某种程度上说,大阿哥和三阿哥实际上是被自己的父亲乾隆给逼死的,不过这还算好的。
在乾隆十三年的那场“丧葬风波”中,直接被赐死的官员也大有人在。
这时的乾隆,和早年刚继位的谦恭有礼的乾隆真的变了,性情大变了。
更多,可参考拙著:《皇城秘史:乾隆和他的妃子们》,山西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