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凌晨0:14,武侠大师温瑞安在微博上哀悼黄毅。网络流行的时候,古今子弹都是靠如懿传的。协团式微后,世伟军和我敢冲锋。
直到这时,我们才相信,黄易是真的走了。
之前有报道说,香港武侠小说作家黄易于4月5日中风,随后在医院病逝,享年65岁。
听到这个消息,我首先想到的古天乐演的项少龙、林峰演的嬴政和寇仲,还有那年的室友。
作为一个学渣,中学到大学的那段日子,我曾经度过这样一段日子:白天看武侠小说,晚上跟室友一起看港片港剧。
金庸、古龙的书早已翻烂,还好我们有新发现——直到现在,我还记得跟室友一起去古玩市场淘书的情景,看到黄易和倪匡的名字,会相视一笑。但直到2009年,黄易的作品才终于正式引进内地,神秘的黄易也首次接受内地媒体的专访,其中就有《都市快报》。
当时还没有《诛仙》这样的网络玄幻小说,也没有类似《步步惊心》这些穿越小说,看到黄易的《破碎虚空》《寻秦记》等作品,很以为神奇。到后来,跟别人聊起玄幻、穿越,总是一副“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的模样,“看过黄易吗?他早就玩过这一套了。”
看剧更是这样。当年我们在周润发、刘德华之后,幸运地发现了古天乐这个帅哥,也必然地追了他主演的《寻秦记》,有时候,也会像戴着“时代滤镜”一样说:“那个时候的演员才叫帅!穿越剧?比你们早看10年!”
在大IP流行的当下,各种网络小说被不断翻拍,真正让我兴奋的却是古天乐拍电影版《寻秦记》的消息。这让我想起当年跟室友一起追黄易小说的日子。古天乐这次翻拍旧作,是专门买了小说版权的,没想到的是,电影还没拍出,黄易先走了。
我那位室友,因为喜欢武侠小说,曾经想过搞创作,他曾跟我说:“金庸这种我不写,要写就写黄易这种玄幻的。”实际上,现在的很多玄幻小说作者,就受到过黄易的影响。
我很想打电话问一下当年的室友:“你的玄幻小说写了吗?或者,网上某个大神就是你?”最重要的是,“还记得我们一起看黄易的日子吗?”
2012年他留给杭州的印象: 有侠气,非常低调
2009年4月14日,黄易接受快报专访。
浙江省网络作协副主席夏烈听到这个消息说:“黄易怎么可能这么快呢?不知有无讹传之可能!”
夏烈和黄易有过一面之缘,2012年,黄易来杭州国际动漫节参加一个论坛活动,夏烈、黄易、香港漫画家黄玉郎对谈。“我们三个互相聊得很开心,黄易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去香港找他,但我一直没去过。他人不高,皮肤黝黑,光头,很锃亮的光头,留着一点小胡子。那个感觉一冲眼看不出是作家,有点像民国的市井百工。但他聊得来就会敞开胸怀聊。他普通话很差的,很浓的粤语,港式普通话,连那个都很难达标。很多话都要揣测,靠别人翻译。”
一起吃饭,“黄易有江湖侠气,也会喝酒。当时我们喝的是啤酒,他太太说不要多喝。他太太非常文静温婉,脾气很温和。黄易非常低调,按照他的江湖地位,很不张扬。我们酒桌上聊的都是家常,香港和杭州的气候、植物、吃住行这些风物。后来聊到朋友圈,说到杭州的网络作家沧月和他是忘年交。我就把沧月叫来了。”
黄易曾在一次采访中,这样夸沧月和另一个网络作家凤歌:“他们均是打通了任督二脉的武侠写手,深明个中三昧,前途无可限量。”
昨天晚上,沧月谢绝了采访,但发了一条微博“深夜惊闻”。她微博上曾提到这次晚饭:“居然和黄易老师伉俪同一桌。老师竟还记得八年前见过我,殷勤相问这些年的写作境况。”这里的8年前,是指沧月、燕垒生等网络作家去大屿山黄易家里做客,沧月还记得,黄易家的狗跑到山下迎客给他们叼包。
他是网文大神们的大神
夏烈说:“黄易是武侠小说的最后一个高峰,后武侠小说或者玄幻都是从他开始,很多人认为他是当下网络文学一部分类型的祖师,玄幻,穿越,他早就用过了。”
2005年,《今古传奇·武侠版》联合黄易,特设了一个“黄易特别奖”,奖金10000元,由黄易提供。那一年入围复赛的6位作家后来都成为了新派武侠文学的中坚力量:小椴、沧月、时未寒、步非烟、沈璎璎、九把刀。
杭州的另一个网络作家管平潮,昨天晚上看完电影从影院出来,正好刷到黄易去世的消息,有些不敢相信,回家翻出黄易来杭州参加动漫节时自己拍的照片,“说句实话,以前看到什么大师去世,总觉得离自己很遥远,但这一次,我直接泪目了。捧着手机,内心无比伤感,65岁实在太年轻了,你看我5年前跑去听他的讲座拍下的照片,先生笑呵呵的,红光满面,哪里像是5年后会死的人。这也是最让人难过的地方,那次是我生平唯一一次见到黄易,总觉得日后还能有机会再遇见他,向他请教武侠写作的事情。谁知道,太可惜了!”
写过《仙剑问情》,以写仙侠类网络小说成名的管平潮,一直视黄易为自己写作道路上的偶像,中学时第一次读到黄易的武侠小说,就被其颇为新奇的叙事手段所折服,甚至自己日后创作中讲故事的手法、各种穿越及西方魔幻色彩元素的运用在潜移默化中都受到了黄易的影响,“在我心目中,黄易在那一辈作家中排名仅次于金庸。他在武侠中的奇幻创新,以及多种题材形式的尝试和成功,让我觉得他的文学地位和意义应高于古龙。个人觉得,黄易先生是继金古梁温之后,最后一位武侠大师,并且他不少作品不拘泥于武侠题材,开启了穿越、魔幻等题材新领域,乃是承前启后的人物。某种程度也是如今兴盛的网络文学的启蒙者。”
网络作家梦入神机在微博上说:看见新闻说黄易去世了,我宁愿相信这是个假新闻,才65岁刚刚退休的年龄。前不久才创作了《日月当空》《龙战在野》《天地明环》盛唐三部曲。还有很大的创作能力啊。对我们网络玄幻文学启蒙最大的就是黄大师了。
“破碎虚空”是他的终极招式
1.《寻秦记》是他写的最后一本穿越小说,但“破碎虚空”才是终极招式
黄易在2009年的专访中曾告诉快报,他一直认为,他所有小说中的武术终极招式就是“破碎虚空”:“这个招式在我很多小说里出现过,很终极。” 这个招式来自他的首部作品名字《破碎虚空》。
第一部作品就走了不同以往武侠小说的新路,黄易说:“任何写作都可以说是故意的,要经过思考。我当时的想法是,我的创作一定要有新的视野,一定不能因循苟且,因为我就喜欢有新意的书和电影。如果我的小说没新意,我自己这关都过不了。”
黄易多次说过:“在我的所有作品中,我最满意的一部是《破碎虚空》,这是我的第一部作品,此外,我第一次描写未来世界的《超级战士》也很喜欢,但它们却并没有像《寻秦记》那样更受欢迎,这可能就是作者和读者之间的分别。”
在中文小说世界,第一本影响力巨大的穿越小说,就是《寻秦记》。但自《寻秦记》后,黄易就再也没写过穿越题材了。
2.喜欢风水易经,否认自己是隐士
黄易大学上的艺术系,专业是中国山水画。在专职写作前,他曾经做过香港艺术馆的助理馆长。
接触过黄易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对传统的热爱,他会吹洞箫,会弹古琴。“《易经》之类的书,我很早就开始喜欢。可能这是天生的。我喜欢风水、道术、手相、佛学道家、阴阳五行、堪舆命理、中医医理,这些东西看来是过去朝代里的科学。”他原名黄祖强,笔名黄易,也是因为他喜欢玄学及《易经》中的“日月为易”概念。
因为他一直居住在大屿山,大家都认为他隐居,黄易每次听到都要笑:“其实那只是一种生活方式,我从家到香港最繁华的地方,其实也不需要一个小时。”
3.2009年之前,我们看的都是他的盗版书
没错。直到2009年,才有出版社正式引进黄易的小说。在此之前,你看的黄易小说,如果不是港台版,那就是盗版书了。而在2013年,黄易首次授权内地网站发表新作《日月当空》。
4.大家都认为他是网络作家,其实他都是手写的
黄易一直被称为网络作家,但他其实一直是手写创作,与现在码字如飞的网文大神完全不一样,原因当然是他的作品原来都是在网上流传居多。
黄易被认为是网络玄幻小说的鼻祖,却是以科幻小说出道的。在第一本武侠小说无人问津的情况下,黄易接受出版社老板的建议,以倪匡为目标,写起了科幻。黄易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完成了科幻小说《月魔》,并以这本小说争取到了出版资格。
5.徐克曾劝说他做编剧
成龙、张曼玉、利智等主演,徐克、林岭东联合执导的动作喜剧片《双龙会》,黄易是编剧之一。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相遇,然后互换身份的梗,正是出自黄易的构思。“在1992年,当时的香港导演协会需要筹款来建导演协会会址,回到家后我就开始构思《双龙会》的故事大纲,第二天拿给他们看,徐克当即就通过了,这也是我唯一一次写故事大纲,我不会去写剧本,只会继续写小说。”
后来徐克几次三番找过黄易,建议他往编剧方向发展,但黄易表示自己不太喜欢编剧这个身份,“作家和编剧是两个不同的分工,如果在一开始创作时就想着以后能否被翻拍,甚至想到由谁来演,这肯定会影响故事的精彩度,也不会是一个好作品。”
与此相对应,他也不止一次表示过,对《寻秦记》剧本的改编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