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龙桥再也看不到了
王城
重庆城流传着这样的民谣:小崽子,别嚼了,你妈妈住在华龙桥。
2005年,华龙桥的命运和中国大多数城市一样,面临旧城改造。
2006年,整个华龙桥被拆除,一座老城就这样连根拔起,没有留下盔甲。数万人被迫从熟悉的家搬到陌生的地方,继续柴油盐的生活。
那一年我21岁,怀着复杂的感情向华龙桥告别。像一位挚友一样,说要去一次变故,从此消息妙不可言,各得天涯。
计算,今年正好是10年。
当年离开后,我再也没有回来,偶尔坐车匆匆而过,没来得及回忆,又离开了。今天高楼大厦林立、繁华中,除了地名,一切都很陌生,变得像隔世一样。
两天前,我从上海赶回重庆,和小梦想家喝酒,举杯相欢。两天后,他的婚礼在重庆天地林朗餐厅浪漫地举行。那天稍晚的时候,我一个人走进咖啡重庆天地店,点了一杯Latte,点了黄鹤楼,开始回忆过去。
年前的仲夏早晨,红日笼罩在云层中,像橙色糖一样嵌在空中。在床上饿的我突然想吃牛肉面。父母还在隔壁房间睡得很熟。我偷偷拿着钱回到卧室,看电影《人猿泰山》里男主的吼声“哦哩.”模仿了。"窗外传来奇怪的声音。落在像巨石一样寂静的湖面上,掀起了千层浪和邻居王在狗的吠叫声。这是我几年来共同合作的连接器密码,如果得到同样的回应,说明对方知道行动的指示。
果然,我下楼的时候,看到赵源的脸站在门口,揉着还没有洗过的双眼。这么早,你在干什么?“去吃金弘家牛肉面吧。我笑着把韩元硬币举在他面前摇晃。
听完我的话,他立刻进了房间,换了行头,精神抖擞地出现在我面前。早晨的阳光一束光穿过云层出来,没有靠在他的侧面,我清楚地看到挂在他嘴唇上的口水在阳光下格外闪烁。
空气中有淡淡的橡胶味,刘爷爷坐在元坝上,温柔地喝着早晨第一杯开水冲泡的下关斗茶,放下茶杯,抽了一口独特而芳香的烟叶,咳嗽声在身后断断续续地响起。邻居陈婆婆给他孙子放下了2元钱。“乖孙子,不要乱写,早点回家。”
街上勤劳卖菜的大叔在街上喊着,坑坑洼洼的土地、瓜皮壳和脏水形成了地雷阵,我和赵源踮着新买的白网鞋在中间蹦蹦跳跳,好不容易突围了。不久,牛肉面的香味从前方升起,口味在舌尖轻轻绽放。
踩着夏天的阳光,我们愉快地跳进店里,里面有两三次食客,挥舞着蒲公英吃面条,全然不顾额头上满是汗珠,吃得很饱。老板在灶前忙碌地工作,熟练地煮着面,全神贯注地在调料上调味。他面前的面条在桌子上堆了一层。就像是坚硬的金汤的城墙。“老板,请多放牛肉面、黄、绿、辣椒。”“是的。”
那个时候电脑不普及,手机很远,休息日人们最乐意做的事除了打麻将,就是进城。如果你是老重庆,进城不会陌生,也许能感受到亲切的感情。事实上,所谓进城,是特指去解放费。
华龙桥可以选择两辆进城的公交车。一个是白底红绿相遇中间有和平鸽图案,始发站是从红岩村出发到索绪子的104路公交车,另一班是从双石碑出发的绿色车身的215路公交车。大卫亚设,Northern Exposure,季节名言)今天,104公路被其他路线取代,但印象最深的是拥挤的104路。
车还没有进站,大胆健壮的男人远远地挂在车门上。车进站后,他们到了发挥体力的时候了,经过激烈的角逐,第一个冲进来的人往往会往回走,用凛冽的颜色鄙视众生。司机满脸怒气,遇到个别脾气就狠狠地骂,争杀子,八百年没坐过车吗。
就这样挤进了“一发半宽”车厢,进了城市,下车后很难进一次城。饮食上只是胃不违和感,硬拉着妈妈的手去印度美买二、二、一包可可,吃好吃街上的正宗新疆羊肉串,在章丘黄树下喝一杯两角。(哈姆雷特。)
民公园绿荫下的石凳上歇歇脚,你才能体会到岁月的静好。那个时候,最难受的还是夏天,特别是在37、8度的高温下,感觉整个人像腻在猪油里,闷热的空气令人窒息。化龙桥菜市场边的臭水沟会发出阵阵恶臭,菜市场收了摊,流浪猫狗和老鼠相安无事的啃着地上剩下的蔬菜和骨头,苍蝇、蟑螂等四害随处可见,脏乱差被暴露得一览无余。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夜的黑遮蔽了世上所有的丑与恶。但夜并不寂寞,街头王姐麻将馆里的和牌声依旧清脆悦耳。杨三娃烧腊摊的食客络绎不绝。孃孃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李五的副食店门前的黄桷树下,一边嗑瓜子一边滔滔不绝说着谁家的三长两短。一如往昔。
这些都不算什么,化龙桥的人气聚集地始终还是桥头三拖一的街边火锅店,每晚高朋满座,人声鼎沸,里里外外座无虚席。一锅红汤,一群朋友,一起欢声笑语,一起泪流满面,一起醉生梦死,一起把下半夜的喧嚣与热浪推向高潮。
记得有回吃完火锅,几个打滚青年在路边蹲着,他们穿着吊裆军裤,手里的标配是钢尺、牛角刀等凶器。其中有个留着叛逆的板寸,目光凶恶眉毛似砍刀,犹如一头饥饿的猛兽紧盯着猎物。小崽儿,过来包包翻给老子看一哈。我们站在原地谁也没动,我朝着他们说了一句:小崽儿,你不要嚼,你妈妈住在化龙桥,好多号,18号,打得你娃呱呱叫。然后,我们一路狂奔,奔向各自憧憬的未来。
如今“你妈妈住在化龙桥”再也不是一句调侃,或许他成为了某种身份的象征。
十年之前,我离开你。
十年之后,我们再也不见。
也许在重庆人的眼中只有长江大桥,嘉陵江大桥或者朝天门大桥才能在真正意义上被称之为桥,但在我心里的那座桥,虽然她已不在,但永远都活在了心里。她的名字叫做化龙桥。
(内容来自“大渝网”,由华龙网综合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