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11月22日,美国加州,飞驰而来的大货车将一位58岁的亚裔女子撞倒,致其当场不治身亡。
女子死亡后,车祸现场散落一地的书本纸张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纸张是用中文写成的课件,上面记录着中国的文化和历史,其详细程度让人佩服,也让人们清楚地感知到了那位遇难女子对祖国满满的眷恋与思念。
该女子是加州大学的汉语老师,她离乡万里,孤苦无依地惨死在异国街头,让人不胜唏嘘。
但其实,在国内时她也曾经风光无限,在清朝末年,她曾是慈禧宫中难得的一抹亮色。
当她凭借着过人的能力被慈禧宠爱,并被破格封为郡主时,一道旨意彻底改写了她的了人生。
当她以为自己终于寻得真爱,相夫教子安心享受家庭生活时,一场变故却让甜蜜幸福都化为乌有……
她就是裕德龄,在她身上有着太多令人好奇的标签,慈禧御用女翻译、混血“公主”、光绪的英文老师等等。
而当我们拨开迷雾,撕掉标签,仔细品读她的故事时才发现,所有的光鲜与传奇背后,只是一个女人在大时代的涡轮下,无奈又可叹的一生。
随父旅居 见多识广
1886年,裕德龄出生于湖北武昌,她的父亲为清朝外交官裕庚,母亲则是中法混血的路易莎·皮尔森,这样的家庭,注定裕德龄与同时代大部分女性的命运都会不同。
她的童年是在著名的通商口岸沙市度过的,这里外国人众多,德龄从小就经常与洋人接触。
德龄兄妹与父亲
清政府签署《马关条约》之后,有了更多派驻公使出使他国的需求,裕德龄的父亲裕庚就是在此时被任职为大清公使,出使各国的。
9岁的裕德龄,跟随父亲离开湖北,开始了长达8年的国外旅居生活。
他们一家先后在东京以及巴黎等地居住,不同国家的旅居经历,让她了解了不同国家的具体国情、掌握了多门语言,并且积累了丰富的阅历,培养出了与当时清朝贵族女子截然不同的独立个性。
而这些特质,也影响了裕德龄往后的人生。
1903年,父亲裕庚被调至北京,17岁的裕德龄终于再次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命运的安排中总是不乏巧合,在裕德龄回国这一年,屡屡被西方媒体诟病的慈禧太后开始用心经营外交。
她繁接地接见各国外交官的夫人,以图展示国威,但语言不通成为她一展风采的最大困扰,慈禧急需一位翻译女官。
德龄与妹妹容龄
通晓外文且熟知西方礼仪又出身传统满清官员家庭的裕德龄,完全符合慈禧的要求,回国后不久,她就与妹妹容龄一同被召入宫,担任慈禧的贴身翻译。
彼时的德龄年轻气盛,渴望将自己了解的日、法等一些先进的发展理念传递给慈禧及光绪,帮助自己的祖国一扫颓势。
踌躇满志的少女完全想不到,强大的封建机器之下迎接她的命运会让她恐惧、意外、失落,最终仓皇而逃。
慈禧宠爱 获封郡主
入宫的第一日,德龄就依靠自己的机智聪颖给慈禧留下了深刻印象。
当天慈禧需要接见俄国大使的夫人,命新入宫的德龄随行翻译。
德龄虽通晓多国语言,但偏偏不熟俄语,怎么办?她机灵地想起当时许多俄国官员的家属都熟谙法语,于是尝试用法语与那位夫人交谈,果然沟通毫无障碍。
事后,慈禧拉着德龄的手高兴地表示:“以前那些外国夫人带来的翻译中文都很差,从没人像你这样,翻译出的内容我听得清楚明白,你很招人喜欢,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日后我定会给你找个好夫婿的……”
单纯的德龄只是为自己获得慈禧肯定而感到高兴,并没把慈禧的最后一句话当真,日后想起,不知道她是否会后悔当年没多留点心?
德龄不仅协助慈禧接待外国公使及家属,还将高跟鞋、照相机等新鲜玩意儿介绍给她,青春靓丽又熟悉外国事物的德龄,像一股新鲜春风,让慈禧感受到了轻松与活力,也因此慈禧对她格外宠爱。
慈禧70大寿时,破格给了德龄姐妹“郡主衔一等女官”的称号并亲手写了“寿”字赐给德龄。
这个“郡主衔”,日后被西方媒体直接译为“公主”,这也是“德龄公主”这一称呼的由来。
但太后的宠爱,并没给德龄带来她想要的东西,反而让她对宫中的一切越发失望和惶恐。
她最失望的,莫过于报国理想无从实现。
前文提过,德龄入宫时,曾希望以自己熟悉的外国发展理念影响慈禧,帮助自己的祖国重新国威。
但很快她就发现,这位太后只是对西方的服饰、饮食等生活中的宵细节感兴趣,在治国理念上,则完全不接受那些可能动摇她本人利益的建议。
彼时德龄还在做着光绪的英文老师,起初她还曾挣扎,试图通过说服光绪来逐步影响慈禧。可光绪虽与她理念一致,却还需要借助德龄向慈禧进言。
这条路,似乎彻底被堵死了。理想无法施展的德龄,很快又碰到了更加可怕的事情。
慈禧因为宠爱德龄,所以将她赐婚给了自己的宠臣之子。外国长大、素来独立的德龄怎么可能接受这种盲婚盲嫁?
她战战兢兢,尝试以“不愿嫁人,只想好好伺候老佛爷”为由婉拒,却遭受了慈禧一顿怒斥。
不想嫁,也不敢反抗,那段时光应该是德龄两年清宫生活中最难熬的日子。
一筹莫展之际,父亲裕庚病重请求让她回家侍奉,德龄终于逃脱了慈禧的控制。
父亲病逝后,德龄随从自己的心愿,嫁给心爱的美国人怀特,并随丈夫去了美国,她的人生,又一次发生重大转折。
为爱远嫁 变故陡生
刚结婚时,德龄与丈夫曾经有过一段非常甜蜜浪漫的时光,还有了个可爱的儿子赛迪斯。
这个混血宝宝长得格外漂亮,碧蓝色的眼睛、乌黑的头发,无论到哪里都会吸引众人注目、收获无数赞美,夫妻二人也对这个孩子格外疼爱,当作心肝宝贝一般。
她的小日子步入正轨后,清廷却越发风雨飘摇,慈禧与光绪先后离世,曾经的大清朝也开始走向穷途末路。
获悉慈禧死讯的德龄,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初见时雍容华贵,也给过自己不少宠爱的老人。
带着几分追忆,她先后出版了《清末政局回忆录》、《瀛台泣血记》、《清宫二年记》、《御香缥缈录》等多部真实地反应了晚清宫廷生活的作品,引发了不小轰动。
其中《清宫二年记》尤为成功,多次再版,是当年的明星畅销书,连一向孤傲的大学者辜鸿铭都被其作品打动,亲自为该书撰写书评。
一本本畅销佳作让德龄迎来了自己人生的小高潮,然而不幸也在此时默默降临,她当作生命般疼爱的儿子赛迪斯在一场肺炎中不幸夭折。
丧子之痛还没有过去,意料之外的打击再次来临,当初山盟海誓的丈夫怀特,不仅没有陪她一起化解丧子之痛,竟然还背着她爱上了其他的女人。
双重打击下,德龄的整个人生都变得灰暗了许多,但幸好,她还有一个最坚强的心里支撑。
这个支撑就是祖国。
被困异乡 心系祖国
1930年1月3日,美国福克斯公司的影音新闻录影棚中,一条极具历史意义的视频正在录制。
录影师弗里德曼聚精会神地看着这位特殊的拍摄对象:她身着一件锦缎旗服,脚上是满州贵族颇具特色的“花盆底”鞋子,高耸入云的发髻上精心点缀着各色珠宝流苏。
这个标准清朝公主打扮的女子正是裕德龄,她穿着慈禧御赐服制,在镜头前用流利的英语侃侃而谈,呼吁中美加强沟通,希望通过自己的演讲让世界人民了解正在困难中奋进的中国。
这段视频后来由福克斯公司捐赠给了美国南卡罗莱纳大学,标题为“德龄公主关于世界和平的演讲”。这段演讲,给当时西方社会部分民众提供了一个了解中国的渠道和途径。
虽然年少时的理想早已破灭,但倔强的德龄还在用自己的努力为祖国贡献力量。
人生中最后一次回国时,德龄更是直接参与到了爱国行动之中。
1935年秋天,德龄回到祖国,当时国内正面临着最为艰苦的战斗,冀东22个县沦陷、北平学生举行了一二·九抗日救亡运动。
进步青年舍命救国的热血鼓舞着德龄,她在得知宋庆龄同志在香港串讲保卫中国同盟的信息后,倾尽全力动用所有人脉和渠道募集资金及药品,并将这些宝贵的物资送往抗日根据地。
虽然德龄最终没能留在祖国,但胜利果实中也有她的贡献。
再次回到美国后,她始终对祖国念念不忘。
只是谁也没想到,漂泊半生的裕德龄最终会惨死异国,如此结局让人不免有些悲痛和惋惜。
根据学生回忆,去世前两年德龄在授课过程中经常提到在国内的岁月,动情时还会热泪盈眶。
回首裕德龄的一生,她聪慧过人,满怀报国热情,虽然最初的报国计划夭折于慈禧封建统治之下,但她始终没有放弃,即便在异乡也坚持用实际行动默默支持祖国。
时至今日,裕德龄已经去世半个世纪之久,但当那句:“您诸位好啊!我想您诸位不懂中国话,我现在要说英国话........”时,人们依然会想起,诸位与众不同“公主”。
作者:No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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