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个人,他能徒手爬出4米高完全封闭的牢房,还可以靠一碗味噌汤逃出戒备森严的监狱,日本民众对他的评价是:“没有任何一座监狱能关得住他”。
他身背两条人命,11年间4次越狱成功,凭一己之力改变了日本监狱旧体制。
在很多人心中他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人们崇拜他,感激他,然而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人,最后却因为一根烟被捕。
他就是日本“越狱之王”白鸟由荣,都说人生如戏,他的一生却比戏还传奇。
入狱
白鸟由荣一生的不幸,从童年起就埋下了伏笔。
2岁时,父亲生病去世,母亲为了生活抛下他改嫁,好在姑姑看他可怜,将他带回了家,但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为了不被嫌弃,他5岁时就开始在姑姑的豆腐店里帮忙。
跟生意人接触多了,白鸟也很讲义气,再加上他手脚麻利,做事勤劳,还交了不少的朋友。
艰苦的环境造就了他强悍的体魄,也为他之后的越狱创造了良好的基础。
18岁那年,他找了一个捕鱼的工作,离开姑姑家自力更生,每次出海,都要在海上飘十天半个月。渔民们为了消磨时间,就开始打牌,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这样的环境下,白鸟由荣也爱上了打牌,那时他的运气还不错,输少赢多,还攒下了一笔钱。
自此打牌在他的认知里,成了可以赚钱的“工作”。
22岁那年,白鸟由荣有了自己的家,生了3个孩子,为了照顾家人,他辞去了捕鱼的工作,开了一家小店。
好景不长,全球经济危机爆发,人们的消费水平大幅下降,很快他的小店就倒闭了。
一个人的不幸,往往就是从没有钱开始,白鸟由荣也不例外。
原本他想找个工作赚钱养家,结果受大环境影响,很多公司开始大量裁员,不再招新人,这时他想到了他之前打牌的时候,就决定靠打牌赚钱,只是这一次他的赌运不太好,输光了全部身家不说,还欠了巨额外债。
无奈之下,他只能求助朋友井田,然而井田对他说:“我手头也没钱,不过我有个让你赚钱的方法。”
井田擅长偷盗,是个惯犯,他教了白鸟由荣一些偷盗技巧,准备带着好友干票大的。
虽然白鸟由荣知道偷盗不对,但为了钱,他还是决定去干,并提前踩好点,他告诉自己,就这一次,有了钱之后就做个好人。
不幸的是,那天店主临时返回,他们正好被抓到,白鸟反应很快,立刻逃了出去,井田却被店主拦住了。
看见好友被抓,白鸟觉得不能不讲义气,就返回去救人,刚到杂货铺,他就看到店主正拿着一把刀捅向井田,他扑过去拦住了那一刀,随后3人扭打在一起,混乱中,他失手捅伤了店主,一看伤了人,他拉着井田慌慌张张逃离了现场。
最终店主因为抢救不及时死在了医院,虽然警方很重视这个案子,但因为线索不足,一直没有找到凶手。
2年后,井田再次偷盗被抓,在审讯时说漏嘴,提到了之前过失杀害店主的事,结果警方听了,直接就判定他是杀害店主的凶手。
白鸟由荣很讲义气,知道这个消息后,做了一个决定。
当初是他失手捅伤的店主,不能让朋友顶罪,于是决定去警局自首。
警方调查后,白鸟由荣被判杀人罪,被关进了横滨监狱。
这一年,白鸟由荣28岁,他本可以将错就错继续过自己的生活,但为了赎罪,他主动自首承担责任,然而一次转狱,让他的心态发生了巨大转变,自此走上了一条越狱的不归路。
第一次越狱
1935年2月,白鸟由荣被转入青森监狱。
那里的狱警得知身上有人命,不但每天殴打辱骂他,还将他关在一个条件非常差的牢房,禁止他出去“放风”,白鸟很气愤,他觉得即便自己是犯人,但也应该有被尊重的权利,狱警们不应该对他进行折辱。
忍无可忍之后,白鸟开始反抗,他拍着牢房门大喊:“你们不能这么对我!这不公平!”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顿暴揍。
在这里的日子并不好过,一次次被打之后,白鸟萌生了越狱的想法。
一天,狱警安排白鸟去厕所掏粪,在掏粪时,他发现粪桶上有个铁丝松了,于是他把铁丝拧下来,藏在裤子里,回到牢房后,用武田教的方法,开始偷偷练习用铁丝开锁。
3个月后,他已经熟练地掌握了铁丝开锁的技能,并且发现每天在狱警换班时,有10分钟空白时间,这个时间就是逃跑的绝佳机会。
这天白鸟由荣开始了逃跑计划,他先将木板和杂草塞在被子里,伪装成自己蒙着被子睡觉的假象,接着利用铁丝将牢房的门打开,之后他又利用同样的方法打开另外两扇门,翻过高墙逃出了监狱。
发现白鸟逃跑后,青森监狱派出了数百名警察追捕他,搜了整整一天,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虽然白鸟躲过了追捕,但是也只自由了3天。
逃出来以后,他找到了一处墓地,因为没有食物,啃了3天树皮。
第4天实在饿得不行,他离开墓地去找吃的,然而吃的没找到,却遇见了警察,被抓后,杀人加上越狱,两罪并罚,他被判了无期。
被关进监狱前,白鸟警告狱警:“你们如果再虐待我,我还会越狱。”
却没有人将他的警告放在心上,狱警们都觉得只是他运气好。
1937年4月,白鸟由荣被换到了东京监狱,在那里他遇到一个贵人,让他的监狱生涯迎来了转机。
第二次越狱
东京监狱的典狱长叫小林良藏,是一个正直的人,他认为犯人也有尊严,不应该被虐待。
白鸟由荣到了东京监狱之后,小林良藏与他谈了一次话,白鸟坦白了自己越狱的原因,他希望自己能被公平对待,这次谈话,小林也看出白鸟虽然杀过人,还越过狱,但本质上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
随后,小林禁止狱警们私下虐待白鸟由荣。
两年的监狱生涯,白鸟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监狱的温暖,他开始老老实实地服刑,积极改造。
那段日子,每天日常劳动之后,他就开始锻炼身体,以此来打发剩余的时间,4年的不间断锻炼,让他的身体比之前更加强壮。
二战爆发后,时局动荡不安。
34岁这年,白鸟由荣又被转到了秋田监狱。
这个监狱的狱警们比起青森监狱的狱警有过之无不及,他们对于重刑犯的手段更加残暴,白鸟由荣一到这里,就成了重点关照对象,被关进了“镇静室”。
“镇静室”是秋田监狱的特制牢房,这个牢房的墙壁和地板都是用混凝土加固的,墙壁有3米高,除此之外,每一面墙还覆盖着一层铜板,整个牢房没有窗户,只有屋顶上面有一个直径25厘米左右,被铁条封死的天窗,这个天窗距地面有4米。
牢房里没有床,白鸟只能睡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除了居住条件差,经常被殴打,被精神虐待,狱警们还强迫他参加高强度劳动。
到这里仅仅4天,白鸟就被折磨得差点儿疯了,即便这样,狱警们也不放心,为了限制他的行动,让他24小时都要戴着手铐。
尽管做了十足的防备,然而白鸟还是逃了出去。
这一回,警方搜捕了整整3个月都一无所获。
这天,远在东京的小林良藏一打开门,被一个精神萎靡的落魄男人吓了一跳,仔细一看,这人竟然是警方正在追捕的白鸟由荣。
没想到白鸟由荣见到小林良藏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来请求您带我回监狱的。”
小林良藏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原来白鸟由荣越狱并不是为了摆脱法律的制裁,只是觉得秋田监狱制度不公平,不把犯人当人,他想要改变这种不公平的局面,他知道小林跟别的狱警不同,也只有他能让自己获得公平的待遇,越狱后,白鸟从秋田走了3个月来到东京,寻求小林良藏的帮助。
小林听后,很同情白鸟,亲自将他送回监狱,并向上级汇报了他的诉求。
在审判时,白鸟也坦白了越狱经过。
原来在一次劳动时,他捡到一枚生锈的钉子和一块铁皮,之后每天回到牢房后,他偷偷用钉子撬开手铐,然后背部紧贴墙壁,利用四肢的力量把自己支撑在墙角上,慢慢往上挪,就这样每天练习,他逐渐能爬到2米多。
他还用钉子将铁皮磨成小锯条,每逢雷雨天,就爬到屋顶,利用雷雨声做掩护,去锯断天窗上的铁条。
说到这里,问题又来了,即便锯断天窗的铁条,白鸟由荣又是怎样钻出小洞的?
这就不得不说他超乎常人的身体素质,他虽然壮硕,但是身体柔韧性极好,当年当渔夫时,他跟着一位前辈学了一个绝活,能让全身关节脱臼,类似于缩骨功,这样一来,他就能从小洞里钻出去。
这一次,白鸟被判了无期徒刑,法官驳回了他想去东京监狱的诉求,把他关到一个监管更严密的监狱。
第三次越狱
1943年,白鸟由荣被送进了大名鼎鼎的网走监狱。
这个监狱位于北海道最寒冷的地方,专门关押罪大恶极的犯人,网走监狱的布局很有特色,从空中俯视,会发现监狱呈半圆形,中心位置是狱警们的值班室,值班室向5个不同的方向,有5条呈放射状延伸的走廊,每条走廊两侧都是牢房。
狱警只要在值班室就能同时监视所有的牢房。
在白鸟由荣来之前,狱警们仔细研究了他之前越狱的经过,为了防止他故技重施,将他关在了一个没有任何窗户的封闭牢房。
网走监狱的牢房就像一个天然冰库,当地的温度处于零下30度,即便牢房有地暖的,也抵挡不住严寒。
而白鸟所在的监狱没有地暖,室内温度零下十几度,他就穿着单衣被关了进去。
狱警还让他24小时戴着手铐,除此之外特意为他定制了一对40斤的脚镣,并且不允许他洗澡,吃饭要像狗一样舔着吃,即使生病,也没有人管他。
就这样,白鸟由荣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狱警们渐渐放下心来,觉得这次他应该插翅难逃。
然而1年后,白鸟由荣还是越狱了。
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次他越狱的工具竟然是一碗味噌汤。
当年捕鱼时,白鸟曾看到有渔民用味噌汤腐蚀螺丝。
在发现牢房每顿饭都有味噌汤后,他就每天偷偷把汤倒在手铐和送饭小窗口的栏杆上,坚持了半年后,终于有一颗螺丝松动了,之后他就用这颗螺丝撬开了手铐和脚镣,又趁着狱警换班,卸掉了送饭口的栏杆,然后通过“缩骨功”逃了出去。
白鸟由荣成了网走监狱第一个越狱成功的罪犯。
这次逃脱后,他躲到了一个山林里,一躲就是2年。
1946年,白鸟由荣受够了独自在山里生活的日子,准备下山看看。
只是命运似乎很喜欢捉弄他。
他经过一处瓜田时,瓜农看他衣衫褴褛,以为是偷瓜贼,二话不说就举刀砍向他,打斗间,他抢过了刀,一不小心捅死了瓜农,这一幕恰巧被一个路过的警察看到...
第四次越狱
两条人命,3次越狱,白鸟由荣被判处死刑,但是他不服判决,坚持认为自己是正当防卫,法官并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他被关在札幌监狱。
这一次,监狱安排了4名狱警,24小时监视他,即便是洗澡、上厕所都有人跟着。
再次受到狱警的虐待后,白鸟再次决定越狱,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改变这不公平的局面。
于是,他每天在牢房里盯着天花板发呆,狱警误以为他计划从上面逃跑,于是不断对天窗进行加固,并每隔几天检查一次,发现没有异样后,就稍微放松了警惕,然而几个月后,白鸟由荣再次越狱,但并不是从天窗逃脱的。
这一次他偷偷制作了一个小锯子,趁狱警们的注意力都在上边,就用了3个多月的时间锯开了地板,然后用吃饭的铁盆,挖了一个通道,并在每次外出的时候,把挖出来的土一点点带出去(这和《肖申克的救赎》中的情节如出一辙)。
越狱成功后,白鸟由荣东躲西藏了1年。
有一天,他在街上看到一个年轻的巡警,就走过去对巡警说:“可以给我一根烟吗?”
巡警以为他穿得破破烂烂,以为他是一个流浪汉,依旧很友善地给他点了一根烟。
在那个年代,烟可是稀缺物品,他原本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他接过烟,吸了一口双眼就噙满了泪,这是这么多年来,继小林良藏后第二个善待他的人。
抽完烟后,他淡然地对巡警说:“你给我一根烟,我送你一个功劳,其实我就是白鸟由荣。”
说完,他主动将手伸到巡警面前。
在去监狱的路上,白鸟由荣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服刑,只要公平对待我,我就不会越狱……”
至此,一代“越狱大王”就这样以戏剧性的方式被捕入狱。
结束
1948年7月,白鸟由荣被公开审判,这件案子受到全日本国民的关注,日本政府又调查了他之前的案子,判定瓜田案中他是正当防卫,将死刑改为有期徒刑20年。
白鸟由荣如愿回到了东京监狱,并再次见到小林良藏。
这一次,他不仅没有被虐待,还得到一份园丁的工作,照顾监狱里的花草,一直到出狱,他都没有越狱,还因为表现良好,被评为“模范犯人”,提前减刑。
在他服刑期间,小林良藏将他收集的关于狱警虐待犯人的证据递交给了相关部门,日本政府也因此开始反省监狱的相关制度,取消了很多非人道的政策,开始实行人性化管理。
出狱后,白鸟由荣将自己的经历写成了书。
2017年,有导演将他的故事改编成了电视剧,白鸟由荣的故事再次被人们热议。
纵观他的一生,可以说一步错步步错,倘若当初没有去偷盗,就不会有后来一系列的悲惨遭遇。
然而,了解了白鸟由荣的经历后,又不得不佩服他坚强的意志。
长期处于黑暗中得人,是不容易感受到光明的。
而白鸟由荣是个例外,他多年被狱警虐待,却始终没有变成一个以暴制暴的恶徒,从始至终,他想要的只是得到公正的待遇。
人,之所以能,是因为,相信能。
白鸟由荣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去反抗不公平的制度,最终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日本监狱制度,让更多的人得到了公正的待遇。
虽然白鸟由荣坚强的意志值得称赞,但是这并不能掩盖他犯罪的事实,既然触犯了法律,就要接受应有的惩罚。
世界上本没有路,多走几次,总能看到前方的大道。
其实很多时候,面对看似无法改变的局面,只要志气不减,秉持信念,总会走出一条前人没能走通的道路。
-END-
作者:段段
编辑: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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