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年间,北京城里有一位富商,名叫朱皮休,这个朱皮休人如其名,贪财好利、手段毒辣,短短几年的时间,就积累了一大笔财富。他这天得到一个消息,雷州知府因为得罪了采珠总管太监钱德文被革职了,听到这个消息,朱皮休心里活动开了,这要弄个知府官位多威风啊,家人也跟着沾光,于是他就上下打点,一出手就是五千两白银,还真就弄到了雷州知府的补缺,这还不算,朱皮休又为自己的内弟谋了个差事,就在自己手下听令调遣。
即将赴任前,朱皮休带着内弟吕金田去拜访了他的恩公,也就是保荐他坐上知府官位的大恩人,说起这位恩公大有来头,他就是大太监魏忠贤的心腹内侍戴之风,戴之风写了一封信要他交给雷州采珠总管太监钱德文,并且叮嘱朱皮休,以后到了雷州,凡事都要和钱德文商议,他自会帮你,朱皮休点头称是,就此别过。
次日清晨,朱皮休带着家眷,包了两只大商船赶往雷州,因为还有一些债务没有收齐,就把儿子朱丁想留在了家中,处理善后事宜,等他收齐了债务,再到雷州一家团圆。
一路无话,这天船到了德州,恰巧这天是朱皮休老婆吕氏的生日,老婆过生日不能不庆祝啊,朱皮休就在船中摆下酒席为吕氏庆祝寿辰,吕金田还叫来了一老一少两个唱曲的。
唱曲的是父女两人,老人拉琴,女儿唱曲,唱曲的这个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好像含苞怒放的花儿一样,朱皮休一见,色心顿起,再加上多喝了几杯,踉踉跄跄就走到这个姑娘面前,端着酒杯就往她嘴里递送,嬉皮笑脸地说到,来来来,陪我喝几杯。姑娘哪见过这个啊,吓得大叫,一抬手就挡了一下,正好碰到了朱皮休的手臂上,朱皮休一个没拿稳,酒杯被打翻在地,霎时碎了一地,这下可把朱皮休惹恼了,一声断喝,来人啊,把她关起来!
姑娘的老父亲见状赶忙过来赔罪,老爷,小女无知,请大人宽恕!这时,吕金田走了过来,恶狠狠地对老汉说到,这酒杯乃是白玉所制,你赔得起吗!老汉一听,顿时吓坏了,连忙赔罪,酒杯的确不是小女摔碎的,请老爷饶过吧。吕金田哪里肯听,一把拉过姑娘,哼,赔不起,那好,就把她留在这儿抵债。
老汉怎么肯答应,上前就要抢回女儿,吕金田以为老汉要动手,狠狠推了老汉一把,这下坏了,你别忘了这是在船上,老汉一个没有站稳,往后一仰,登时跌落江中,偏偏这老汉又不识水性,在江中扑腾了几下,瞬时没了踪影,姑娘眼见父亲溺亡,悲从中来,死命挣脱吕金田,一跃跳入江中,投水自尽。
眨眼之间,就是两条人命,朱皮休也有些心慌,赶紧叫人开船,离开这是非之地。第二天,船来到了洪泽湖浅滩,这里水浅过不去,得雇佣纤夫拉纤,纤夫听说是新任雷州知府的官船,就要先付银子才肯拉船,朱皮休无奈,只得先付了银子。
此时正值旱季,水浅不易通行,纤夫卯足了劲向前拉,船只行得也是极其缓慢,这可把朱皮休急坏了,不多时,天就擦黑了,天黑无法航行,只得靠岸。就在这么个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唿哨响,从芦苇荡里冲出四条小船,像利箭一般冲向官船,吕金田一看大叫一声,有强盗!说着命令随从亮出刀剑应战。
小船说到就到,几个大汉手持钢刀如狼似虎一般跳上官船,见人便砍,那些个随从不是白给吗,大汉手起刀落,嘁哩喀喳几下就都给解决了,然后将吕金田捆了个结结实实。
朱皮休夫妇躲在船舱里,吓得浑身颤抖,只见几名强盗闯了进来,朱皮休赶忙跪地求饶,待他定睛观瞧,发现这伙强人不是别人,正是拉纤的纤夫!
为首的大汉点指朱皮休,只要你把雷州知府官位如何谋来的,照实说了,我就饶你不死!朱皮休哪敢隐瞒,只得原原本本照实叙说了一遍,说完,将戴之风写给钱德文的书信交给了大汉,大汉接过书信,朝旁边的几人一使眼色,那几人即刻会意,将朱皮休夫妇、还有吕金田一起套入麻袋中,再放进去几块大石头,嗖地一下扔入江中,朱皮休害死卖唱的父女,有道是报应循环,如今也落了个葬身江底的下场。
这伙强人都是洪泽湖上为民除害的好汉,他们早就听说新上任的知府来路不正,是个贪财好色、心狠手辣的狗官,就在此等候多时,今天终于除掉了这个吃人不吐骨的“貔貅”,真是大快人心。
待收拾完毕,众人拿着书信围坐一团,商议接下来怎么办,为首的李中林提议,干脆,咱们拿着书信去雷州赴任!众人一听,好啊,一致赞成没有异议,于是李中林扮作知府,另一个头领杨保全扮作书吏,张长贵扮作总管,其余众人扮作随从,坐上官船,奔赴雷州。
一路无话,这天官船到了竹溪县,这竹溪县令听说新上任的知府到了,那还不得巴结一番,于是颁布命令,每家每户出一串钱,作为迎接费用,李中林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恼火,就带着杨保全和张长贵上岸探访。
这天早上,地保侯六跑到佃农刘老汉家里收取迎接费,刘老汉前些年得了痨病,不能下地干活,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哪有钱上交,侯六不管这些,把眼睛一瞪,这时上面的命令,没钱也得交!刘老汉苦苦哀求,恳求侯六宽限几天,侯六冷笑道,哼,宽限几天,想得美!都像你一样,我还怎么交差!就在他们争论纠缠之时,打外面走进来几个黄脸大汉,一身商人打扮,为首的大汉对侯六说到,官爷,你看老汉家里确实挺困难,你就高高手吧。
侯六一听火冒三丈,大声叫嚷,哎,你是从哪冒出来的,要你多管闲事,滚一边去!旁边的汉子看见侯六如此嚣张,气就不打一处来,怒声吼道,大爷我就管定了!说话间挥手就是一拳,打得侯六眼冒金星,登时栽倒,侯六挨了打哪里肯依,捂着腮帮子爬起来,叫嚷到,好啊,有种你别走,给我等着,咱走着瞧!说完就跑了。
刘老汉一看大汉打了侯六,吓得直哆嗦,赶紧跪倒谢恩,几位好汉爷,你们闯下大祸了,赶紧逃命去吧!大汉听闻哈哈大笑,搀扶起刘老汉,老人家莫怕,万事由我承担,绝不牵累与您!
只不过一袋烟的工夫,侯六就带着几个衙役气势汹汹跑了过来,嘴里叫嚷着,锁上,都给我锁上,就是他们几个,一个也跑不了!几个大汉并不反抗,任由衙役套上锁链带到了县衙。
县令胡无学听说逮到了几名强盗,立即升堂审案,他猛地一拍惊堂木,用手点指几名大汉,胆大的强盗,你们在这里犯下多少案子,得了多少银子,还不快从实招来!为首的汉子轻蔑地笑笑,回到,我在本县每户人家都抢了一串钱,这一共得了多少银子,大人你替我算算吧!
县官胡无学一听暴跳如雷,厉声叱问,脏银在哪里,窝主何在?大汉回到,窝主就在门外,你只要喊一声,他就进来了。胡无学一听还有这事,真是闻所未闻,于是命令衙役下去传唤,不一会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走了进来,见了胡无学也不跪拜,昂首挺立。胡无学这下气坏了,还有如此嚣张的强盗,大声问道,你是何人,脏银藏在哪里!
那人拿出一个纸包递过去,冷冷地回到,大人看过便明白了。胡无学接过纸包打开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原来纸包里面是新任雷州知府的部照,胡无学吓得面无血色,瘫坐在椅子上都快没气了,魁梧的汉子双目如剑直刺向胡无学,说到,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书中代言,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李中林!他听说竹溪县令假借迎接之名敲诈百姓,就派杨保全和张长贵扮作商人悄悄潜入县城,暗地里探访实情,那天侯六在刘老汉家收钱,恰巧被张长贵撞见了,看到侯六太嚣张了,就教训了他一顿,这才引出后面的事来。
胡无学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赶紧给张长贵松绑,又跪在李中林面前,连连叩头求饶,大人饶命,小的有眼无珠,错抓了您的部下,小的该死,万望大人恕罪!
李中林狠狠叱责了一番胡无学,然后说道,限你三天之内,将收来的迎接费发还给百姓,并且按三分计息,胆敢违抗,重办不饶!胡无学连连点头,请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照办,一定照办!李中林又命令衙役将侯六重打三十大板,并且告诫侯六,日后若再敢欺压百姓,将革职严惩!侯六被打得皮开肉绽哭爹喊娘,哪敢不从,连声求饶,小的再也不敢了!处理完毕,李中林这才带着众人转身离去。
离开竹溪,官船一路畅行,这一天就到了雷州,李中林换上官服带着书吏杨保全前去拜访采珠总管太监钱德文,递上了戴之风写的亲笔信,又送上了随礼的金银。钱德文看罢书信,见礼金非常丰厚,心里十分满意,就招呼旁边一个白脸胖子过来与李中林相认,说到,这是雷州的大富豪黄万户,今后有何难处只管找他!李中林就此拜见黄万户,两人相互寒暄了几句,这才离去。
第二天李中林到了府衙上任,刚刚坐定,黄万户就带着众多士绅来到府衙要为他接风洗尘,李中林笑着说道,客随主便,既然黄大人有此美意,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于是黄万户吩咐带来的厨子在府衙摆开了酒席。
大家入席,推杯换盏,一顿猛吃,酒至半酣,突然李中林口吐白沫,栽倒在地,众士绅见了,莫不惊骇,吓得不知所措,忙问杨保全,大人究竟得了什么病?杨保全回到,不瞒诸位,我家大人年前患了一场大病,因此发下誓愿,要施粥百日,但是大人囊中羞涩,此愿一直未还,所以现在旧疾复发,诸公如能够捐银千两,帮大人还了誓愿,才能够解救大人!
众士绅一听立时傻眼了,就想溜走,但是兵丁手握钢刀虎视眈眈站在门口,这下坏了,看来今天不捐银子是走不出去了,还是黄万户会来事,赶忙带头捐了一千两,其他士绅一看,不得不硬着头皮照数捐了。
次日清早,雷州各地开起了粥场,十里八乡的穷苦百姓得到消息纷纷赶来领粥,这还不算,李中林又令衙役打开粮库,把粮食发给雷州各地遭受旱灾的百姓,百姓这下乐坏了,不仅吃的有了,连春播的种子都有了,大家无不感激新上任的知府,都夸赞他是李青天。
翻回头再说黄万户,自从那天在县衙被李中林敲去一千两银子,就一直耿耿于怀,心中由此忌恨李中林,就盘算着怎么巴结钱德文扳倒李中林,以解心头只恨,但是要贿赂钱德文可不容易,钱德文身为总管太监,什么金银珠宝没见过,一般的礼品,他根本瞧不上眼。但是钱德文也有个喜好,那就是爱好古董,黄万户打听到秀才金东雅家中有一块祖传的古砚,精美异常,非常值钱,若是能够将这块古砚弄来送给钱德文,那就好办了,黄万户想到这,心里乐开了花,就吩咐家奴去请金东雅。
不大一会儿,金东雅来见黄万户,等黄万户刚刚说了要买古砚,金东雅就一口回绝,说古砚是祖传宝物,无论开多高的价绝不售卖!黄万户听完,也很恼火,发出狠话,你若不卖古砚,以后休想在雷州立足!哪知金东雅也是一根筋,非常倔强,甩袖而去。
黄万户眼看金东雅气呼呼走了,就带上重金买通了海康知县,两人合谋定下一条毒计陷害金东雅。这天县令从大牢里提出了飞天大盗黑蜈蚣,命令他将百两官银偷偷放入金东雅家中,县令大人发话了,黑蜈蚣不敢不听,于是趁着天黑偷偷摸入金东雅家中,将官银放进了他家的柜子里面,金东雅一家睡得正熟,丝毫没有察觉。
第二天一大早,金东雅还在睡梦中,突然大门被擂得咚咚响,待他起身打开门,忽然一班衙役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就将金东雅锁上了,金东雅脸色大变,大声叫嚷,我未犯法,为何抓我!衙役径直打开柜子,取出百两官银,冷笑一声,脏银在此,你还敢抵赖,到了公堂,由不得你不招认,带走!临走时还带走了家传古砚。
县令收了黄万户的贿赂,已经打定主意要把金东雅往死里整,根本不管金东雅口喊冤枉,直接就要衙役上刑,金东雅一个文弱书生,哪里经受得住大刑折磨,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崩流几度昏厥,金东雅的妻子王氏眼见丈夫蒙受不白之冤受此劫难,心如刀绞一般难受,她听说新来的知府李大人清正廉明执法如山,于是写下一张状纸告到了知府。
李中林看罢状纸双眉紧锁,就找来杨保全、张长贵商议对策,三人商量了一会儿,李中林吩咐张长贵亲自前往海康县提来了金东雅,海康县令见金东雅被带走,心中暗自叫苦,这事情要是败露了,头顶乌纱帽不保啊,就急匆匆去找黄万户商量,黄万户听了不以为然,身后有钱德文撑腰,怕他作甚!但是县令说李中林和钱德文关系匪浅,这事怕糊弄不过去啊。黄万户听罢,倒吸一口冷气,说到,也罢,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给李中林送去重礼,不怕他不动心,钱由我出,另外我写一封信给钱德文,请他暗中帮忙,县令听完,这才稍稍心安,转身离去。
次日清晨,衙役抬着两大箱金银来拜见李中林,并且递上了县令的亲笔信,李中林打开信一看,就明白了县令的意思,他不露声色地写好了回信交给衙役,请他交给县令。
县令收到衙役带回来的书信一看,乐得合不拢嘴,原来李中林信上说,请他和黄万户到府衙赴宴。第二天中午,两人得意洋洋前来府衙赴宴,等走到府衙门口两人傻眼了,只见门口站满了老百姓,再看府衙里面,两班衙役左右站立,金东雅夫妇就坐在公堂之上,看到他俩怒目而视,就在两人一愣神的工夫,左右衙役将他们推上了大堂,李中林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你二人如何陷害金东雅、谋夺古砚,还不快从实招来!黄万户仗着有钱德文撑腰,百般抵赖,拒不认罪。
这时候,站在府衙外的百姓哗的一下冲了进来,指着县令和黄万户,控诉他们的累累罪行,要李大人严惩这两个恶徒!李中林令人抬出那两箱金银,又把县令写的书信当堂宣读,县令和黄万户吓得面如土色瘫软在地,李中林又根据老百姓的控诉,列举他们十余条罪状,两人战战兢兢签字画押,李中林命令衙役将两人押入站笼,惩以站毙!转过头叫过金东雅,将古砚归还与他,并且赏银二十两,权当疗伤之用,待处理完毕,堂下百姓齐声高呼,青天大老爷判得好!
就在这时,一名公差飞马赶到,原来是为钱德文来送信的,李中林打开信一看,是钱公公为县令和黄万户求情,李中林笑了一声,我正要去会会这位钱公公,说罢和杨保全、张长贵骑马往钱府而去。
来到钱德文的行辕,钱德文一听李中林已经处死了县令和黄万户,勃然大怒,高声叫嚷,李中林,你太目中无人了!不等李中林答话,杨保全在一旁抢先回到,您老人家的恩情,我们李大人断不敢忘记,李大人一向懂得饮水思源,一定不会忘了您老人家的提携。
钱德文听完,怒气稍稍消了一些,说到,你们李大人还知道饮水思源啊。杨保全说到,我们李大人本是一片好心,斩了两人,一则平息民愤,二则借花献佛,抄了黄万户的家产,要给您老人家送来,作为报恩之礼。
听到这,钱德文转怒为喜,立即变了一副笑模样,连夸李中林能干会办事,就派了十几名校尉去把黄万户的家产押回来。
回到府衙,李中林摆下酒宴款待众校尉,酒酣耳热之际,李中林说到,现在天色已晚,大家不如明早再回去。校尉回到,钱公公有令,今天必须返回!李中林不再挽留,送走了校尉。
校尉押着几十箱金银珠宝连夜赶往钱府,走到郊外一座小树林时,突然冲出一伙黑衣人,嗖嗖嗖射出数支利箭,校尉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纷纷中箭倒地,黑衣人押着货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再说钱德文还在家等着收财宝呢,左等不见人回来,右等不见人回来,一直等到天光也不见校尉回来,心中就有种不祥之感,立刻派兵丁去接,不多时,兵丁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大声喘着粗气,说道,大人,不好了,货车被强盗劫走了,校尉全部被杀!
钱德文一听气急败坏,立即叫来了李中林,限你三天内破案,缉拿凶犯,追回财物,不得有误!李中林回到,公公受害,卑职怎么敢不管,只是卑职上任还不到一个月,没有把握将这伙江洋大盗全部肃清,不过小人倒是有个好主意,说着靠近钱德文,低声耳语了一番,钱德文听完,笑得眉飞色舞,连声夸赞,李大人不愧足智多谋,好,就依你说的办。
次日清早,雷州城门口贴出了告示,钱公公财物两车,价值五十万两,被强盗劫走,凡是能够提供强盗线索者,赏银千两,三日之内,无人揭发,就当是与盗匪串通,全部财物由雷州百姓赔偿。百姓看了,气愤不已,一拥而上冲到了钱德文的府上,钱德文此时也慌了手脚,就命令校尉驱散百姓,校尉人少,百姓人多势众,张长贵就混在百姓队伍里面,将校尉一顿暴揍,校尉吓得四散奔逃,只顾逃命去了,张长贵带领百姓如同洪水一般冲进了钱府,钱德文躲在桌子底下不敢出来,张长贵一把就将他拖了出来,大声喊道,大家看,钱德文在此!百姓对这个搜刮民脂民膏的太监早已恨之入骨,抡起锄头钉耙就是一顿猛击,再看钱德文,早已变得血肉模糊,立时毙命!老百姓还是不解恨,放了一把大火,钱府顿时浓烟滚滚,烈焰腾空,不一会就被烧了个精光。
钱德文惨死,钱府被烧,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城,魏忠贤一听大吃一惊,立即把戴之风叫到跟前,问道,雷州知府朱皮休是你保荐的吧?戴之风回到,是的,小人的本意是想给钱公公添个帮手。魏忠贤听完大怒,看你办的好事,惹出这么大的事端!
魏忠贤余怒未消,立即传来自己的心腹马太极,命令他带领三百官兵,火速赶往雷州,彻查民变一案,如果知府失职,可以先斩后奏!马太极领命而去。
翻回头再说朱丁想,在北京收齐了债务之后,就急匆匆赶往雷州,走到雷州城外已是夜晚时分,守城的兵丁拦住朱丁想不让进,朱丁想高声叫嚷,我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哪个敢阻拦!兵丁将他当作无赖给撵走了,随后兵丁将这事告诉了李中林。
次日清早,李中林出城迎接钦差马太极,朱丁想也混在百姓中观瞧,他一看坐在马上的知府竟然不是父亲朱皮休,登时呆立!李中林将钦差马太极迎到了七星山庄,待安排妥当后便回府衙了,朱丁想即刻来见马太极,将见到的知府不是父亲朱皮休一事叙说了一遍,马太极听完,将信将疑,你空口无凭,以何为证啊?朱丁想马上拿出债契,还有工部员外郎的部照交给马太极。
马太极看了这些文件,暗自高兴,真是天助我也,该着我立功啊,于是就把官兵的头目唤来,做了一番交代,又命令随从去传李中林来七星山庄议事。
李中林这会儿正在和众好汉商谈,马太极的请帖就到了,大家想到了,这肯定与昨天那个自称是知府公子的朱丁想有关,张长贵说干脆不去,杨保全说不妥,那样反而容易遭疑,于是定下一条妙计,只需以计行事,万事大吉。
不多时,李中林来到七星山庄拜见马太极,马太极冷冷地说到,我这里有个人想见见你,说罢,朝后面喊话,出来吧!
马太极话音刚落,朱丁想带领官兵冲了出来,将李中林围在当中,李中林蹭地一下从靴子里面抽出一把短刀,死死架在了马太极脖子上,高声呵斥,谁敢上前,我先叫他开膛破肚!马太极是个太监,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大喊,不准动手,快退下!
官兵只得退后,李中林勒住马太极的脖子,刀尖抵住他的嗓子眼,一步步向外退走,一直退到大门外,李中林大叫一声,狗官,拿命来!说话间,手起刀落,马太极当场毙命。
官兵见马太极死了,一拥而上就要捉拿李中林,突然远处炮声四起,张长贵带领援兵快马杀到,只见刀剑纷飞,血光四射,片刻工夫就将官兵杀得片甲不留。
李中林回到府衙,将府衙仓库打开,把钱粮物质悉数发放给雷州百姓,百姓自是万分欢喜,第二天清晨,雷州城外贴出了一张告示,李中林率领众好汉挂印封金,飘然远去,老百姓看到这个告示,莫不伤心抹泪,奔走呼告,李大人啊,你走也不说一声啊,好让我们送你一程啊!直到多年以后,雷州城里还流传着众好汉行侠仗义铲强扶弱的传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