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27年3月的一天,金国宗庙前人声鼎沸。
在这里即将举行一场盛大的、别开生面的仪式。就在人们翘首以盼的时候,远远地有一群“羔羊”缓缓走来。待走近一看,这哪是羔羊啊,分明是宋徽宗、钦宗父子及后宫诸多妃子、朝臣等人。
只见他们坦胸露乳、背上披着刚剥下来的血淋淋的羊皮,四肢跪地,脖子上还套着绳索,金军牵着绳索的另一端,牵着他们一行人,如同羔羊一般,绕着完颜阿骨打的宗庙走了一圈。
围观的众人纷纷叫好,可徽宗等一行人神情悲怆,恨不得找个缝隙藏起来。
仪式过后,钦宗的皇后朱皇后选择了自杀,后宫其他女子则沦为金国贵族的玩物。
金国举行的这个仪式究竟是何仪式?竟能逼死一国之后,而其他女子也难逃厄运。
说起来金国的这个仪式,及朱皇后等诸多女子的不幸,还得从败家皇帝宋徽宗说起。
宋哲宗去世后,因膝下无子,宰相建议由哲宗的弟弟继承皇位。这个提议遭到了向太后的反对,她一手将当时还是端王的赵佶推上了皇位,也就是后来的宋徽宗。
徽宗喜爱书画,醉心于艺术,对于国家治理之道,一窍不通。登基之初,他也曾下定决心励精图治,广纳谏言,效仿先帝发扬节俭的美德。
可徽宗的兴趣真的不在当皇帝上面。没多久,他吩咐大太监童贯前往南方寻找精品书画。而此时,远离东京的南方,有一个人正暗自寻找机会重返东京。
这个人就是蔡京。蔡京可以说是一手将北宋推向了灭亡之路。彼时,他是被哲宗贬到杭州的罪官。
很快,机会来了,童贯找蔡京要他帮忙搜集书画。蔡京的艺术造诣在当时可以排进前三,他为童贯搜寻到书画皆是精品。童贯借助蔡京之手,在徽宗那里的地位水涨船高。
后来,童贯与蔡京结成了一个利益同盟。蔡京借童贯之风,实现了人生的三连跳,半年内,他回到中枢,官拜宰相。
一天,徽宗面前摆了几个晶莹剔透的玉杯,碍于祖宗遗训,想用又不敢用。正望杯兴叹时,蔡京来了。蔡京对徽宗说:“陛下,我去番邦访问时,对方的皇帝都用的玉杯。您要是不用,那不是被比下去了?”
接着蔡京又用了“丰亨豫大”来说服徽宗。“丰亨豫大”的意思是说太平时节皇上要敢花钱,花钱越多越能证明国家实力雄厚,震慑番邦。
蔡京的这番话迎合了徽宗的心思,本能的以为他花钱就是震慑番邦。在蔡京的诡辩下,徽宗在豪奢的路上越走越远。
第一件事就是兴修宫殿。蔡京为他寻来了两块太湖石,安放在宫殿中。从未出过皇宫的徽宗,哪里见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下子为之着迷,命人为他搜罗这些不值钱的石头。
由此,历史上极富艺术气息的皇家花园艮岳花园诞生了。
为了迎合徽宗,蔡京、童贯等人从南方搜罗奇石。徽宗对这些奇石颇为欣赏,于是,送石头的越来越多,慢慢形成了规模,花石纲运势而生。
所谓的“纲”,就是指政府行为的大型运输队。
一开始,花石纲还没有弄到天怒人怨的地步。只因徽宗每次看中了哪块石头,就会赏赐运石头的人高官厚禄。
皇帝的喜好就是朝臣的风向标。全国范围内立刻掀起搜石热潮,宋朝的另一奸臣朱勔上位了。
朱勔迅速与蔡京、童贯结成了一个利益体,开始为祸大宋。他们四处搜罗奇石, 一时间,民怨四起,以至于出现农民起义。
一座艮岳花园,几块奇石,拉开了北宋灭亡的序幕。
徽宗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宏愿,加速了北宋的灭亡。
宋太宗时,曾率十万大军意图收复燕云十六州,未果。此后,收复燕云十六州,成为宋朝历代皇帝的梦想。后来,皇帝下令谁收复了燕云十六州,就封谁为异姓王。
“异姓王”勾起了童贯的野心。公元1111年10月的一天,童贯出使辽国。在返宋,途径燕云十六州时,童贯秘密会见了马植。马植世居燕云十六州,是不受重视的辽国官员,为了自己的前途,他起了投奔大宋的念头。
马植对童贯说:“我有一计,可助大宋收复燕云十六州。”童贯听后大喜,将马植带回了大宋,面见徽宗。马植对徽宗说:“陛下,北方女真完颜家族刚建立金国,大宋可与金国结盟,灭了辽国,燕云十六州则可尽收。”
听到马植的计策,徽宗虽高兴,仍保持着冷静地思考。他一边观望,一边让马植收集金国的情报。
这一观望就是9年,童贯再也坐不住了,一再上书,要求与金国结盟,尽早收复失地。此时,徽宗也收到金国强盛的情报,思考再三,同意了童贯的请求,让马植出使金国。
公元1120年2月,马植率部下走海上出使金国,与金国商谈盟约一事。当时,完颜阿骨打对于宋使的到来,还是很惊喜的。于是,双方达成协议。
双方约定,辽燕京地区由宋攻打,金国攻打辽中京、大定府等地。辽亡后,燕云十六州归宋,宋将当时给辽的岁贡转给金国。双方不得单独纳降,不得出兵误期。史称“海上之盟”。
公元1121年11月,金开始攻辽,到了1122年3月,金军已攻占辽国大部分领土。此时,大宋才开始履行海上盟约,攻打燕云十六州。没成想,15万宋军被残辽打得落花流水。最后,在金军的帮助下,打下了燕云十六州。
辽国正式灭亡。这一战,宋朝不仅未履行盟约,还暴露了己方的战力,为日后的金军南下攻宋埋下了伏笔。
战后,金国只同意归还燕云六州给北宋,漫长的交涉由此开始了。此时的徽宗,已然忘记了唇忘齿寒的道理,一步步带着北宋走向了灭亡。
1123年9月,完颜阿骨打病逝,金军统率完颜宗望极力主持攻宋。此时,宋金两国因燕云十六州的问题,关系日渐紧张。在此期间,又爆出金国守将张觉率平州、栾州、营州归降宋朝。
阿骨打丧事一完,金太宗开始平叛。完颜宗望率军攻打张觉,张觉兵败后逃往燕京。金国以收留叛将为由向宋朝问责,为了平息此事,只得杀了张觉。
1125年冬,金国以“张觉事件”为由南下攻宋,直逼汴梁。
金国两次攻宋,拉开了北宋落幕的终章。
1125年冬,金国大军兵分两路攻宋。西路自西进攻太原,东路自南京攻燕山府,采用分进合击的办法,企图夺取北宋首都汴梁。
当金军攻到河北保定时,得到消息的徽宗第一反应是逃。于是,他写下禅位诏书,传位于太子赵桓。赵桓继位后,徽宗逃到了镇江,继续过着他的好日子,随行的便是以蔡京、童贯为首的大奸臣。
此时,金军东路几乎未遇抵抗,一直打到了黄河边上。而西路则遇到了宋军的顽强抵抗,负责西路军的完颜宗翰一时也没办法攻下太原,金军两路军合击汴梁的计划落空了。
钦宗上位的第六天,改号靖康。任用主战派大臣李纲为宰相,全权负责东京的防卫事宜。金军见合击计划落空,便派出使者前来和谈。大军压境之下,钦宗抗战的信心动摇了,决定与金国和谈。
于是,金国开出了五百万两黄金,五千万两白银,牛马一万头,割让太原、河间、中山三镇,及亲王为质的价码。这价码太高了,宋朝国库无力支付。最终,钦宗多方筹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凑了一部分给金国。
金国见好就收,第一次议和完成,金军收兵北还。北宋危机解除后,主战派的大臣李纲遭到排挤,外放为官,各路勤王的部队被遣回原籍。
然而,宋朝安稳日子没过几天,金军以赔偿数目不够为由,第二次南下攻宋。
公元1126年8月,完颜宗翰、宗望率大军南下,依然还是当初的进攻路线。太原在完颜宗翰攻打200多天后,被攻破。自此,东西两路军汇合,直逼开封。
面对气势如虹的金军,钦宗完全没有主张。
1127年1月9日,金军攻破开封外城。在此危急时刻,钦宗听信了道士郭京的退兵之计,按郭京的要求给了他7777个士兵。
郭京打开宣化门,带着这7777人上了战场。然而,事实证明,郭京的“六甲神兵”根本就是骗人的,他们刚上战场,就被金军给灭了干净。金军从宣化门大摇大摆入了城门。
至此,北宋已然处于金军的铁蹄之下,随时覆灭。
徽宗钦宗父子等人被俘,“牵羊礼”运营而生。
金军入城后,城内的居民开始自救,奋起反抗。这时,金军派使者向钦宗和谈。使者对钦宗说:“只要你将当初欠下的银两补齐,再到金营议和,事情就好商量。”
钦宗以为金军是真心议和,便答应了使者的条件。举全国之力也就凑齐了十之二三,这时,金国使者说:“如果金银不够,可用后宫女子抵债。”
就这样,徽宗、钦宗与后宫诸多妃子、公主、宫女、皇室贵胄、朝臣等3000余人皆成俘虏。此外,金军还强虏了大量的民夫、工匠等人,总计约20万人。
公元1127年3月,金军将开封抢掠一空后,押着徽宗、钦宗等20万人北还。此时的北地,还是冰天雪地,一路行来,或饿死、病死、冻死不计其数。
徽宗等人风餐露宿,吃尽苦头不说,还经常遭受金军兵将的羞辱。
金军将士常常宴请作乐,有时喝高兴了,就强令徽宗、钦宗、朱皇后等人跪在他们面前,醉醺醺的金兵,脱了裤子就往他们身上尿,还不允许他们躲。面对这赤裸裸的羞辱,徽宗等人只能含泪受着。
朱皇后生得颇有姿色,这一路上更是频繁遭到骚扰。
一次,朱皇后突然腹痛不止,金军将士打着“看病”的名义,要替她揉肚子,轻薄于她。还有一次,一位金军将士借着酒意,意图不轨,朱皇后拼死不从。金军将士恼怒之下,将徽宗、钦宗、郑太后绑在柱子上,意图逼她就范。
一国皇后都免不了遭受羞辱,更别提后宫其他的女子了。钦宗的6个妃子,因拒绝陪酒,当场被杀害;不少宫女、公主惨遭金军蹂躏。
他们以为这一路上遭受的一切,已是屈辱,谁也没有想到还有更屈辱的在等着他们。到了金国都城会宁府后,金国为宋徽宗等人举行“牵羊礼”。
这天,宋徽宗、钦宗等人被扒光了上衣,坦胸露乳的跪着,背上还披着刚刚剥下的,鲜血淋漓的羊皮;脖子上还套着绳索,绳索的另一端在金军手里。徽宗等人一行人如同羔羊,被金军牵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沿完颜阿骨打的宗庙绕了一圈,以示臣服。
“牵羊礼”是少数民族的一种受降仪式,是金国对胜利的讴歌,一场盛宴,可对于徽宗等汉人而言,是败者的证明,一场赤裸裸的侮辱。尤其是对女子而言,是极难接受的仪式。
“牵羊礼”后,宋徽宗被金人封为“重德公”,钦宗被封为“重昏侯”。而朱皇后不堪受辱,决定自缢,未果。最终,她投水自尽。后宫中其他的妃子、公主、宫女等人皆沦为金军的玩物,有些人甚至沦为奴仆。
随着徽、钦宗的被俘, 历经160多年的北宋就此灭亡。一场“牵羊礼”的举行,更是将灭国的耻辱推上了顶点,让所有的汉人悲痛欲绝。
有人说,徽宗的奢靡、贪图享受,钦宗的无主见、软弱无能,是致使北宋灭亡的罪魁祸首。其实不如说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北宋从建国到灭亡的160年里,不论是国力,还是经济都经历从弱转胜,再转弱的阶段。而徽宗、钦宗父子在这段历史中,也只是起了一个加速的作用,北宋的灭亡是历史的必然趋势。
历史就像是一面镜子,映射的是过去,照见的是未来。对于现今的我们而言,了解历史,就是从历史中规避前人的错误、汲取前人的智慧,照亮未来前进的脚步。
. END .
【文| 幽 】
【编辑| 毛毛雨】
【排版 | 毛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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