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公案》中的故事既有说书艺人的独创,又有对前代的继承改编,其中继承的占大多数,这些来自前代的案例故事在不断的重写中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呈现出不同的面貌。最初的公案小说多被收录于各种文集,直到明代才形成系统的公案小说集。红黑猫说 公众号 而明代的公案小说又多是单独短篇,一片讲述一个案件,由案发到结案。尽管后来逐渐具备章回小说的倾向,也只是在个别篇目中初露端倪,长篇体制尚不成熟。
到了清代,就有了《施公案》这样的长篇章回小说,与前代相比艺术性增强,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一、《施公案》开创了公案与侠义之合流及新的艺术结构。在中国小说史上,《施公案》以前的公案小说与侠义小说,它们像两股平行发展,互不交叉的轨道一样,是各自独立发展着的,它们都有各具特色的题材领域与审美特性。虽然南宋时期的罗烨在其《醉翁谈录》中提到公案小说的题材是所谓“说公案,皆是搏刀赶棒、发迹变泰之事……”但从现有宋元明三个时代的公案小说看来,除较早的《宋四公大闹禁魂张》有侠义之风外,其余作品大多为清官审案、摘奸发复或暴露封建司法机关腐败黑暗的“纯”公案故事,很少有所谓“搏刀赶棒”之类的侠勇内容。
可以说,在漫长的历史中,公案与侠义这两类小说是泾渭分明分明的。红黑猫说 诚然,情代以前公案小说中的主人公如包拯等,他们手下也有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之类的人物协助,但他们是作为执行拘捕任务的一般衙役出现的,而且缺乏构成侠义人物必不可少的因素——侠肝义胆与超群的武艺。他们同主人之间仅仅是上下级关系,而不像《施公案》中施公与黄天霸等人,《三侠五义》中包公与展昭等人那样,除了上下级关系外;还有恩公与义士的特殊关系。
在选材上,《施公案》除采用了传统的刑事、民事案件外,还增加了大量所谓“钦案”与集团案,这也是公案小说创作文上的一个新情况。在明代《包公案》等作品中,同包公相对抗的势力,除了少数皇亲国戚、权豪势要外,多数情况下是一些作为个体的强奸犯、抢劫杀人犯之类,这些罪犯虽然心狠手毒、奸滑狡诈,很难对付,但一般是藏在昭处、不敢声张的,很少有公开打着对抗旗号的武装集团出现。而《施公案》中施公所面临的敌对势力则不然,小说除承袭并发展了前代的公案故事外(一般为刑民民事案件),还描写了大量同宫府公然对抗的强盗山寨。
正因为施公所面对的主要对手是啸聚山寨、称霸一方、武艺超群的集团首领,或欺压乡里的地头蛇,所以《施公案》同《包公案》等前代作品的又一不同之处是,设置了以黄天霸为首的一群侠义人物。红黑猫说请关注 如前所述,这类人物在清以前的公案小说中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在那种比较单纯的由清官审决刑民事案件的作品中,主人公酗对手一般都是单干的刑事罪犯,对付这样的罪犯,一般只需清官手下的衙役捕快即可使其就范,所以包公等清官循吏的身边似乎无需勇武过人的侠义之士。《施公案》则不然,面对上述人多势众、武艺高强、且多有强大后台支持的乡曲豪霸之徒,光靠清官的廉明正直、足智多谋及其手武艺平平的捕快显然是制伏不了的。黄天霸等所谓“侠义”人物形象,正是为适应这个新的主题、新的题材而应运诞生的。施公同这类具有侠肝义胆与身怀绝技的人物之间,既具有长官与属下的性质,同时又保持着清官与侠士的特殊关系。这种相互间的特殊关系,正是公案与侠义两种题材合流的必然结果,也是以《施公案》为代表的一批清代公案侠义小说,同前代那些单纯公案小说与单纯侠义小说具有显著不同的一个标志。
二、叙事模式由单一到复杂,回目之间前后勾连,环环相扣,这种特点越往后面的续书越明显,例如第1回的胡秀才父母惨死案,结案已到22回。中间穿插了十个案件,其中王自臣尼庵人头案、刘君配杀人案与胡秀才父母案是连环案,李海潮遇盗女儿被抢、李天成被抢、寺僧杀夫妻案是与杀胡秀才父母的七珠、九黄为同伙的十二盗。这穿插进来的十个案件有五个已结案,余下五案最晚完结的已到第33回。红黑猫说请关注 同时审判七珠、九黄、十二盗又为后文黄天霸“江湖朋友被拿进监,我心不平,有意反狱”而盗取官印,被施公名言大义而改邪归正,恶虎庄大战武天虬、濮天雕埋下了伏笔。再如窦尔敦盗御马、黄天霸三打连环套之事,跨度从第369回直到第400回。在这个大框架中又穿插进荆花杀人案、双飞燕采花案、杨式玉被污杀人案三个案子,以及众好汉设计进山寨,朱光祖盗双钩,活捉窦尔敦等可以独立的小故事。这些案件前案未水落石出,后案波横山见,一大案枝分诸小案,由此吸引住观众想不断地听下去。
三、情节设计悬念横生、惊险刺激、奇巧曲折。如书中几次写施公私访被擒,或被恶人暗杀行刺,命悬一线,说书人在讲的时候用词、语气略加渲染便使得听众不由为之提心吊胆,又急于知道如何脱险。等好汉来救人时再渲染打斗场面,惊惊险刺激、奇巧曲折。如书中几次写施公私访被擒,或被恶人暗杀行刺,命悬一线,说书人在讲的时候用词、语气略加渲染便使得听众不由为之提心吊胆,又急于知道如何脱险。等好汉来救人时再渲染打斗场面,惊心动魄,直到捉拿恶人、施公被救才松了口气。红黑猫说请关注另外书中又喜用急书慢写的手法,每到关键时刻却突然打住“且听下回分解”,吊人胃口。如蓝田玉被冤杀人案,先写客店老板蓝田玉银店内发生人命被押在牢,其妻鸣冤告状,施公私访,遇见朱氏,在为她算命的时候探得其中有隐情,便利用其恐惧心理,夜里派黄天霸假作鬼神吓唬她探明原委,下令捉拿贺重五。原来是死者佟六看中王氏美貌,便收买贺重五杀死其夫白富全,迷倒朱氏行奸,朱氏为报仇假意与其私奔,夜宿蓝田玉客店,哄醉佟六将其杀死。整个案子前后回环,颇为曲折。
不少名家都对本书有过评论,如鲁迅:道光十八(1838),有《施公案》八卷九十七回,一名《百断奇观》记康熙时施仕伦(当作世纶)为泰州知州至漕运总督时行事,文意俱拙,略如明人之《包公案》,而稍加曲折,一案或亘数回;且断案之外,又有遇险,已为侠义小说先导。
云德:于《施公案》也是这样,我们对它没有过高的估计,也并不认为它就不值一提。它在内容上有糟粕也有精华,在艺术上有不足也有特长,因而我们主张对它说两句话,而不是一句:“剔除其封建性的糟粕,吸收其民主性的精华”。对于我们文艺事业的多层次性和大众化的要求,对于我们文艺事业更久远的发展,《施公案》其书,尤其是在它的艺术形式上。还是有一定的借鉴价值的。
武润婷:《施公案》取材于现实,人物形象的塑造较多地保留了原型人物的特点,再加上市井小民又按照自己的生活经验对清官、侠客的形象进行加工改造,这就使得书中的清官与侠客都具有浓郁的世俗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