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记者 杨茜
张弛和蒋龙的第一次见面,可以简单概括为:一个社恐的光头舞台剧演员,被一个对搭档有要求的腰部影视剧演员“面试”的过程。
说完张弛就笑开了,“开玩笑开玩笑,不是真面试,主要是我事后才知道,他有点那‘面试’的意思。”所谓的面试,是节目组安排两人单独见一面,看是否能组成搭档,而蒋龙还放了一首歌给张弛听,看看他的反应,两人都跟着歌曲瞎扭了几下,发现似乎能对上节奏和感觉,这事就成了。
具体是什么节奏和感觉?“说不上来,就是相互感觉还行。”
《悟空》剧照,张弛和蒋龙
在这之前,张弛在《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前期workshop里,是一个又努力又社恐的舞台剧演员。
去年4月,他在微博上收到一封私信,对方自称是《乐队的夏天》和《奇葩说》的导演,让他去参加“喜剧大赛”。张弛觉得对方是个骗子,“我就是演舞台剧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确切地找到我。”隔几天,他和好朋友一起出去,朋友问他去参加那个喜剧节目没?他才知道,在微博私信他的不是骗子,是朋友把他推荐去了。
“老高兴了,我原来喜欢看《奇葩说》,一直想着能不能有机会,起码在每回辩题出来前去演那个小短剧。”
努力,让张弛成为参加workshop次数最多的人。遇到有人需要搭戏,有人请假不来了,都是他顶上。整个workshop时期,他觉得自己去了得有二三十次。即便去了这么多次,张弛也没有选好搭档,他有社恐,又对表演有自己的看法,“如果跟一个不认识的人组成搭档进行创作的话,我比较慢热,sketch(素描喜剧)需要一些即兴,半个小时就得出个小作品,没有默契就可能会很难。”第二阶段结束,他还没找到搭档。
对始终没找到搭档,能力又不错的人,节目组开始进行撮合。节目组问张弛,觉得一个好搭档最重要的是什么?张弛当时说,“两个人的关系,两个人的默契,两个人的审美,要比排练重要得多。如果关系不好,是两股劲的,那肯定什么都不对。”于是节目组给他找到了蒋龙。
俩人都是在workshop互选搭档环节结束后剩下的人,“对彼此的第一印象不算太好”。在workshop里他们只遇到过一回。那时,张弛刚演完一出古代的舞台剧,剃了光头,个子又高,那次他又演了一个醉酒的人,“显得我特凶。”而张弛也觉得蒋龙这个演员,怎么总眯着眼斜着眼看人,不友好似的。
互相看着不太爽,有些社恐的舞台剧演员和影视剧腰部演员,好歹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了。蒋龙放的一曲终了,两人逐渐熟悉起来。“我发现他原来是近视眼,他也发现了我只是因为发型显得凶,是演的那个角色喝多了,平常我本人连酒都不会喝。”张弛回忆。
只能说,鼓励他们组队的节目组慧眼如炬,这一撮合,撮合出了整季节目默契度最高,作品最优秀的搭档。
张弛、蒋龙在一年一度喜剧大赛拿到年度喜剧搭档。
慢慢交流后,张弛发现他和蒋龙收藏的搞笑小视频竟然都有重合度,他们对喜剧的品位也趋于统一。这种默契与合适非常难得,甚至也吸引了编剧六兽。第一次和编剧见面的展演里,六兽最后一个出场,蒋龙不在现场,张弛敏锐地嗅出六兽的不同之处,“他对戏剧的理解更多一点,尤其是戏剧的节奏,六兽老师有自己的理解。”
张弛觉得,这很符合演舞台剧的自己,也适合演影视剧的蒋龙,他立刻打电话给蒋龙。等蒋龙一来,就找六兽一顿聊,当时六兽人气已经很高,不少选手在他们聊的过程里直接推门,进来向六兽毛遂自荐,“都开始抢他了。”六兽感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被张弛和蒋龙精准地传达出来,画上“三向奔赴”的句号。
整季比赛结束后,张弛蒋龙的“逐梦亚军”组合被票选为舞台搭档第一名。
回顾他们的作品,从《这个杀手不大冷》惊艳登场,到《最后一课》、《台下十年功》展现扎实功底,最后的《悟空》感性收尾,两人和编剧六兽共同创作的每一场作品都值得观看。
《最后一课》剧照
张弛蒋龙的作品很有辨识度。蒋龙是舞台上外放型的演员,花活儿多表情多表现力强,总像有个聚光灯在他身上,尤其前两个作品里,蒋龙是作品里的红花,相比较而言,张弛更内敛,那张脸和蒋龙相比,更周正,但因此也缺了一些特色,角色有一种绿叶感。
舞台上每个人都是为了作品好,但不可避免有被托起来的人,就有在下面托底的人。“一场戏需要有红花也需要有绿叶,剧作里,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张弛不觉得这样自己就亏了,“如果在台上,两个人都去争聚光灯的话,就只能看我们俩在台上打架,他露一下我露一下,这个东西是不好看的,表演需要有水有舟。”显然,张弛并不介意他要做水,托着舟。在生活里,张弛就不喜欢成为目光聚焦点,“那样我会坐立不安。”同组的工作人员也都能感受到张弛的不自信时刻。
《台下十年功》剧照
一直到《台下十年功》这个作品。张弛是主角,用穿越的形式,讲了他心心念念的京剧,张弛才更多释放自己。尤其是最后一小段里,他在台上,长达十几秒没说话,没动作,眼噙泪水,唱了一段他熟悉的《叫小番》,博得了满场掌声,台上导师夸奖,这里很考表演,但张弛顶住了。这期结束后,导师和更多观众都认可了张弛。
张弛对这个作品的评价很有意思。在播出前,他只给自己打6分,“因为在我心中,排练时间很短,有很多东西能达到更好,即使现在我也觉得有很多遗憾,反正就没那么完美,只能说我给它完成下来了。”他心知肚明,《这个杀手不大冷》他们打磨了将近两个月,就演那么七八分钟,每句台词都没有废话,每一个点都是经过无数次展演打磨出来的。相比较而言,《台下十年功》只排练了不到五次,他心虚。但播出后,他改了,他给自己改打8分。
《这个杀手不太冷》剧照
“我记得有个老师说过一句话,演员演技这个东西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演技永远会更好,最重要的是你表达的是什么?通过那么多反馈,我发现大家能体会到我剧中想要表达的东西,甚至能通过我这个作品给他们的生活中带来希望,带来动力,我觉得这就够了。”
张弛觉得,他的表达让观众感受到了他对京剧复杂的感情。网友说,张弛蒋龙是初心组合,用通俗的比喻来说,《台下十年功》是张弛演给京剧的初心情书。6岁开始,张弛就和舞台打交道,学京剧,唱老生。高考时,张弛发生倒仓(男孩变声期),京剧专业落榜。毕业之后,他终于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了,不学戏了,改去舞台剧。有戏曲的活儿在身上,他演的剧目多多少少带一些戏曲元素,才终于又回看自己十几年的学戏生涯。
很多人问他,这个作品最后那出色的几秒在想什么,张弛自己都想不明白,那段设计过很多版本,最后台上这个版本,是他最真实的情感体现和爆发,“后来我回头去看,每遍看感受都不一样。所以,设计的表演永远抵不过最真实的表达。”
《台下十年功》剧照
其实在参加“喜剧大赛”前,张弛从没接触过喜剧,但他觉得自己有一些喜剧天赋在,毕竟,“平常有一点讨好性人格”,因此也喜欢逗人笑。他是《老友记》迷,特别喜欢它里面的一些表演方式,一直想去尝试,但那种表演方式可能放在舞台剧里会显得夸张,不太合适。而sketch这个东西大家都没有太接触过,他就觉得机会来了,“可能导演组也觉得这个东西还挺好。”
张弛喜欢尝试新鲜事物,他不愿意用框框住自己。“其实我原来演舞台剧的时候,没有固定的观众群体,我跟人艺老师一块演过戏,也跟麻花的老师们一块演过戏,跟各个团体演过戏,每个团体风格都不一样,但我不愿意给自己设定一个框,我只能演什么东西。”这也适用在节目之后。有剧组邀请他去试镜、试戏,他都去,只要每年完成给自己定的,起码两场舞台剧的任务,“舞台是我的根,是我的充电桩”。
和节目里很多其他舞台剧演员一样,这一行注定是被选择的职业,张弛也一样经历有上顿戏没下顿戏排的情况。那为什么还要在这种状况里坚持?
“但是我记得特别清楚,在我20岁的时候,刚毕业,经济压力有一些大,我想过能不能去找一些能让我挣钱的方式,但是有一天我走在地铁里,我戴着耳机,我突然想,如果我10年后还能为怎么唱好歌而发愁,怎么为演好戏而发愁,我觉得我是幸福的。人干各行各业,肯定都会有痛苦的阶段,但是我能为了演戏痛苦,我觉得我就是幸福的。10年前我就是这么想的。”
张弛
【对话】
现在回头看,发现戏曲特别好
澎湃新闻:你在表演上对搭档的默契程度的要求是什么样子的?
张弛:其实每一组的表演风格,或者对于喜剧的理解都不太一样,有的人觉得那种东西是好笑的,有的人觉得不好笑,这个东西没有高低之分,默契就是个人喜欢什么样的东西要比较一致,在喜剧这个点上完全对得上。
澎湃新闻:那具体来说,你对于喜剧的理解是什么?
张弛:没有那么高深,就是同一个笑话,有的人觉得好笑,有的人觉得没啥笑点,倒是没有说在那个过程里涉及到对喜剧的理解有多深,只是说笑点不同。一个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什么人嘴里说出这个词就是有意思,就是好笑。我的想法可能比较肤浅。
澎湃新闻:你和蒋龙之间的创作模式大概是怎样的?
张弛:我们这回创作的东西叫sketch,这个形式跟我们之前的传统小品创作方式肯定不一样,传统小品是编剧先有一个本子,先有个一度创作,然后演员接到本子以后再进行二度或者三度创作。而sketch本来我们接触的就很少,大家都是在摸石头过河的阶段,所以说我们完全是共创从0到1这个过程。
每个组的创作方式可能不太一样,我们组是这样的,从最开始三个人组成队以后,我们就接到一个任务,比如5天之内要排三个本子,但是我们仨(和蒋龙、六兽)根本就不想着排三个本子,就坐那聊天,纯聊了三天,我把我的小茶具都拿过来了,从天南扯到海北,会聊正事,也聊没用的东西,也是通过聊天,我们彼此也有个互相的了解。头三天我们都在聊天,那三个本子就是在剩下两天之内创作出来的。这个方法还是非常有用的,等于说我们前期是一起聊天,聊出几个东西。六兽老师会通过我们的经历选材,比如在行业赛,大家不约而同想到梨园,因为我身上也有活儿,想着能不能做一个梨园行。
那个作品(《台下十年功》)最开始的创作是一个民国时期的戏班子,创作了几天,参加读本会以后直接就被毙掉了,就觉得这个东西没共鸣,大家不知道你们要讲什么,最主要的就是不好笑,我们就总结怎么回事怎么办,后来因为毕竟是民国的戏班,我们在短时间内很难抓到观众的共鸣,因为它不是发生在观众身上的事儿。
后来六兽就跟我聊,从我小时候怎么学的戏,每天都经历了什么,印象最深的是什么之类的,六兽突然就说,你如果不学戏会怎么样?就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跟10年前的自己进行一个对话,突然好像找了一个方向了,其实任何行业的人都会有一种想要跟10年前的自己对话的可能,这是有共鸣的,因为这是人最真实的情感,那有种子了它就好发芽。
《台下十年功》
澎湃新闻:我看你表演之后,和蒋龙都哭了,这个节目当中所表达的一些内容,比如说让小时候的自己不要学戏了,赶紧转行,你真的这样想过吗?
张弛:我从6岁就学戏曲,鞋带还不会系,就把腿放在把杆上开始压腿了。我从小并没有说多喜欢或者多讨厌,那时候,我觉得自己不喜欢戏曲,想要远离它,老师教什么就学什么,一切都不懂。
但家里人不让我放弃,我跟我妈说压腿特别疼,不想学了,我都给我妈跪下了,我妈还是说不能退。我觉得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苦。
但慢慢长大了以后,文化水平慢慢上来了,人生的阅历慢慢上来了,脱离了这个行业,再回头去看,才发现戏曲原来特别好,很多地方是我原来不懂,如果我跟小时候的自己说话,我会让他学下去,至于以后干不干这行,那不一定,但是现在我身上的一些标签、特点,能让我引以为傲的东西,都来源于戏曲。现在我妈总说得亏小时候让你学唱戏了。但我嘴硬说,我小时候不学唱戏可能更好。但是我心里是知道的,学戏对我很重要。
后来我考的大学叫中国戏曲学院。本来也考了京剧了,但是我当时在倒仓(男孩变声期),我学的又是老生,主要就是靠嗓子好,说白了,倒仓是砍掉了我一条腿,又赶上发育了,个子也长起来了,那会又胖,嗓子又没了,可以说算是没考上。后来就去学了其他专业。
临毕业的时候,我看了一个音乐剧叫《罗密欧与朱丽叶》,当时就给我震住了,觉得这才是年轻人该干的事。因为音乐剧以前在我脑海中,一直是歌剧那种形式,结果我那天一看以后,太好了,这唱的感觉是流行歌啊,跳的也是比较现代的舞,又在演戏,我就太想去尝试这个东西了,想去搞一下音乐剧。没想到我一个同学跟我说,有一个剧场音乐剧在面试,你要不来试一下,去了以后没想到挑选我的是一个话剧的导演。
那个导演是中国戏曲学院的,特别喜欢有戏曲元素,他在排话剧时,多多少少会用一些戏曲元素,找一些戏曲的演员。我在这个过程中认识了很多师哥,我在看他们演话剧的时候,发现他们运用的很多戏曲元素,是我原来不懂的。原来我就觉得老师让你干啥你就干啥,老师说你把手抬起来你就抬起来,老师说这块你转身你就转个身,但你并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做,所以你会觉得很枯燥,很没有意思。但是看这些师哥,他们对戏曲的理解,能把戏曲的很多东西用在话剧里面,就觉得原来戏曲有那么多高级的东西,一招一式都是有原因的,说白了是有美学意义的,并不是我原来想的只是一个招式。
我在那个时候,对戏曲产生了很多不一样的看法,师哥会给我看一些视频。我记得有一个前辈叫李少春,他去国外演出的一个视频,还是黑白的,我的天哪,行云流水太好看了。比如他展现的一段是在夜路上行走,你完全能通过一招一式,他的眼神能看明白,这是在过河,那是在蹚泥,并不只是空架子假把式,它是有表达的,而且是能通过这种戏曲的美的方式展现出来。我才觉得原来自己太肤浅了,根本就不懂戏曲是什么,竟然就敢说不喜欢戏曲。我是在那个时候发现,自己真是井底之蛙。
澎湃新闻:后来有没有想过捡回来?
张弛:捡不回来了,戏曲讲究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老师知道,三天不练观众知道。我那会已经离开太久了,想捡捡不回来,但是想扔也扔不掉。我6岁开始学到考大学,它已经融在我的血液里面了,是很复杂的感情。
我们小时候一个班的同学,大家现在并不一定都是在戏曲这个行业,大部分都不在了。但是很奇怪,就算当老师的,他也会当戏曲的老师,有的同学画漫画的,他画的是也跟戏曲有关的漫画,你看我演舞台剧也好话剧也好,它都跟戏曲有一点关系,唱的歌也都是戏腔,不管我们从事什么行业,都会觉得戏曲好像是我们的一把武器,是一个宝藏。
即便我是绿叶,我也是自己的绿叶
澎湃新闻:排练的时候落泪了吗?还是只是演的那场感触很大。最后那几秒真的非常出色。
张弛:只有最后演的那一场落泪了。因为本来我们的排练时间就比较少,对于结尾究竟怎么去呈现,一直是有怀疑态度的,我们设计了很多版本,有那种最后成为脱口秀天花板了,上台讲脱口秀,“大家好,我是张弛,你们经没经历过穿越?我经历过,我还碰见自己小的时候了这样”。还有一个最后唱一段戏,最后淡出。还有会下台,坐到导师席上跟各位导师有个互动的版本……但是这些好像不是我想要说的东西,在台上,最终这个版本才是我想要的。
但是太难了,想的是很好,在台上进行一段表演,然后唱一段戏,就不说话。但是怎么演?演这个东西就很难,谁敢在喜剧这个舞台上那么长时间没有台词,没有包袱,就靠演技想撑那么长时间?大家究竟能不能接受这个东西?以我的表演能力能不能呈现出来?这个完全是不知道的。
彩排的时候,我们走在舞台上表演这段戏,我一看导师离我那么近,就想明天难道我要在于和伟老师、黄渤老师、徐峥老师三个大影帝面前飚一段演技吗?我就给自己设计了很多左看右看之类的,录制时候心都慌了,不知道该怎么表现。但是当真走上台了,你能感受到台下那些观众在看你的眼神,我跟台上导师,四目相对,挨个一看,我突然就觉得那个感觉特别对,好像我不是在演戏了,那一刻这是一个真实发生的故事。那一刻,我就觉得之前设计的东西都不对了,不需要了,我特别放松。
你要问我具体在想什么,我说不好,我就真实地去感受,肯定有一部分的我是在剧中那个角色里的,还能想到跟我有同样感受的一些同学,那个角色包含了我跟我的同学们对戏曲的情感。可能最后呈现得不是那么尽人意,可能可以更好,但那是我最真实的感受了。
后来我回头去看,每遍看都不一样,其实我主要就看最后那段戏,有一次晚上洗漱的时候,我照了一下镜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给自己演起来哈哈,我就发现,设计的表演永远抵不过最真实的表达。
澎湃新闻:《叫小番》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在《星光大道》也唱过。
张弛:我就觉得它的时长是对的,比较短,“喜剧大赛”的舞台,我唱一个5分钟的戏,大家可真就睡着了,那一段很短,很朗朗上口,我觉得,大家对这个段子还是有一些印象的。另外,最后那场戏,这段很符合人物的情绪,对剧情,对推广,都很合适。我排练的过程当中,经常能在各个组里边听到蹦出来一句叫小番,这个就很好,大家觉得京剧很好玩,我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悟空》剧照
澎湃新闻:之前接触过喜剧,或是去了解过喜剧的创作吗?
张弛:我之前演的舞台剧,会有一些喜剧的桥段或者元素,但肯定不是完全的喜剧,比如我在这块抖个包袱,观众不笑,并不影响我讲故事,但现在演喜剧,你笑了是给我加分,你不笑就会影响我的感受。所以和演其他舞台剧完全不一样,观众不笑的话我在台上就是完全没有作用的演员,我期待的就是观众对我这个人物设计的台词和包袱的及时反馈。
澎湃新闻:你说自己有点讨好性人格,在舞台上能感受到你和蒋龙之间很默契,但他是比较外放型的演员,你看上去有点默默的,打在你身上的光比较柔和一些。我看到有工作人员,还有其他选手提到,你有点不自信。确实是这样吗?
张弛:这还不太一样,我生活中是不太喜欢大家目光聚焦到我身上的人,那样我会坐立不安,但在舞台上我真没有觉得“你别看”,那样肯定是不对的,我在舞台上肯定是自信的,即便我是绿叶,我也是自己的绿叶。
但是生活当中我确实有点不自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自我分析就可能经常会看很多作品,看一些好的演员,会拿自己跟人家做比较,觉得跟人家根本没法比,拿什么自信呢?后来,我跟一个师哥聊过,他说这种眼高手低其实是好事,你知道高的东西是什么,才能往上面去够,如果你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可能你也就能做到目前的份上了。生活中这种不自信不太需要刻意去改变,都30岁了,一下改不了。
但是通过这个节目,舞台上我肯定是比原来更自信,生活中也会主动去尝试更多,因为我觉得自信的时候,我表演的状态是放松的,面对创作时,我更敢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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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栾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