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瑞颖
近期的恐怖片爆款，可谓是一部接一部。从温子仁导演的《致命感应》到势头正盛的《灵媒》，均以小范围的破圈。韩泰合资的恐怖片《灵媒》名声大噪，上映后在韩国拿下了韩国富川国际奇幻影展的最佳作品奖不说，它还力压同期上映的漫威大片《黑寡妇》成为了韩国的票房冠军。刚在流媒体上线就空降热搜第一，话题阅读指数4.1亿。
之所以这部恐怖片能被如此的期待离不开它的主创人员。凭借《哭声》《黄海》《追击者》三部影片封神的韩国天才导演罗泓轸，也被称为韩国杜琪峰，他的作品黑色气质爆表，从来不缺血腥暴力场面。这次罗泓轸是《灵媒》的编剧和制作人，这也是他第一次担任制片人。而该部恐怖片的导演则是泰国著名恐怖大师班庄·比辛达拿刚，泰国恐怖片排行榜第一的《鬼影》就是他的作品，片中鬼骑人的画面相信有不少人都被吓到过。因而这部《灵媒》可谓是强强联合，吊足了观众胃口，可是它真的有那么好吗？
一
不算是完全扑街
《灵媒》这部影片在上线之前的确是具备了成为爆款恐怖片的品质。从影片的拍摄地来看，制作组选在泰国一处有茂密森林且常年降雨的地区，整体的建筑风格较为古老，泰国文化特色较为鲜明。在这样的环境背景下更能让观众感受到一个地区文化的多元和历史，相对来说鬼神文化底蕴也就更加丰富，这是拥有恐怖片的天然优势。
影片以访谈的形式切入主题，采用“伪纪录片式”的拍摄手法，简单地说就是以“真实电影”的方式去干涉、介入或跟拍事件里的当事人。巧妙地运用摄影机视角的变化使观众成为直接参与影像拍摄的窥探者，既制造了恐怖片的悬念感又增添了真实感。加上片中晃动的镜头和粗粝的画面以及无规则的镜头嫁接的张力给观众带来独特的视觉快感和恐惧。故事的设定就是一个摄制组想要拍摄一部关于灵媒的纪录片。因此镜头对准的是村里的灵媒——尼姆。观众能够从尼姆的话中得知巴扬神只会附着到女性的身上，不会附着到男性身上，所以灵媒一直都是女性。从她的祖母到姨母再到她自己，这种身份的传承就带着浓厚的历史意味，所以放在这样一个边缘化的村庄里，它所营造出的恐怖氛围感直接拉满。
在尼姆的姐夫去世后，她的外甥女敏在葬礼上的状态开始变得不正常，摄制组的视线开始从尼姆转移到敏的身上。首先值得肯定的是饰演敏的演员外形优势十分明显且长相辨识度极高，尽管没有经过系统的表演学习，但是她的表演天赋不容小觑。片中向观众呈现的敏是一个日常生活中看起来温柔又善良的女孩，性格也是活泼开朗尤其是笑起来格外好看。但是被恶灵附身后她的行为就越来越诡异，突然的狰狞大笑，以及各种诡异的行为都加剧了影片的恐怖感。
主角的演技还是相当成功的。在巴姆想方设法的帮她解除附身的恶灵，但是当她看到巴杨神的头颅滚轮，巴姆内心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而后影片还向观众呈现了驱魔的部分，各种诡异的画面，再配合上手持镜头的真实感，又给这部影片的恐惧做了升级。如果截止到这里，电影所带来的真实感以及惊悚感起码能够让剧作保持高分的水平，但无论是影视剧还是电影最怕的就是烂尾。
二
不伦不类的伪纪录片
首先，纪录片和剧情片的本质冲突需要导演和编剧花费更多的心思在情节的设置上，让观众信服片中摄影机的存在是合情合理的。但《灵媒》的一些情节设计是不符合逻辑常理的。例如在得知敏被附身会有伤害人的行为时，她的母亲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而是多布置几台摄像机进行观察。又如片中的转折点驱魔当天，舅妈并没有去检查她的孩子是否在摇篮里就义无反顾的给被恶灵附身的敏开门。最大的问题来自于手持摄像，在最后全员丧尸化的情况下，摄影师竟没有逃跑而是将镜头怼到丧尸的脸上任由对方扑过来。这简直比驱魔仪式与血腥屠杀都离奇。
其次，与所有类型的影片一样，恐怖片也应将其实现最佳审美效应作为创作的宗旨。人们之所以喜欢看恐怖片，一方面是享受恐惧带来的情绪高涨，另一方面是恐怖片反映人性的黑暗面，令人心寒的同时发人深省，引导受众最终完成由惊恐到释然的心理转换。但是《灵媒》制造恐怖的方式只是通过jump scare，充满故弄玄虚的味道。除了将近半个小时的监控画面里的敏有点吓人以外其余的地方都乏善可陈。当观众能够对于她接下来的行为了然于胸的时候，即便女主拼尽全力的将癫狂诡异的状态演绎出来也成了白费力气。
影片的剧情虎头蛇尾，花费了将近一小时的时间将观众带入剧情中，但影片的高潮刚拉开帷幕就急转直下，驱魔失败，敏变成吃人狂魔且像瘟疫一样让所有人都成了丧尸。怎么刺激怎么来最后的半个小时完全服务于视觉感官，这确实让观众增加了恐怖感，但是之前营造的气氛也全毁了。这种割裂式的反转让《灵媒》成为一部美式的丧尸大片，从而失去了所有的质感与原先剧作想要表达的故事背道而驰。泰国乡村的神秘感在这样的结尾变得可有可无，前期的灵异事件也变成了一种类似病毒的东西。
再者，罗泓轸和班庄·比辛达拿刚两者存在明显的文化差异且风格不一，这样的合作造成弊端大于优势。就像韩式丧尸片和泰式神秘主义恐怖片简单粗暴的嫁接。罗泓轸曾说过可以将这部恐怖片当作《哭声》的前传来看。但实际上两部影片的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灵媒》的反转低级同时叙事上也缺乏层次感。罗泓轸作为韩国的天才导演有着美式大片的拍摄逻辑却去拍摄一部有着大量与泰国宗教信仰有关的影片实在是有点拿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意思。
的确，伪纪录片形式的恐怖片推动恐怖片的发展，但在如今已屡见不鲜，从《女巫布莱尔》到《灵动：鬼影实录》再到近几年的《中邪》。显然《灵媒》也想突出这种形式的沉浸感，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但是片中镜头不断的切换导致从一而终的主视角引发的情绪被频繁的切视角给破坏了。虽然能够多一层恶灵的窥探但是失去了伪纪录片的本质，很容易让观众觉得这并不是纪录的内容而是人为杜撰的剧本。当局者变成了旁观者理性便能够占据上风，那么感性的判断不再被左右恐怖的因子就大大的减少。当观众理性科学的观看恐怖片的时候，这部恐怖片就失去存在的价值。本以为《灵媒》会有更加新鲜的设定，但结果却不尽人意。它不仅没有突破伪纪录片的应用困境反而放大了这种手法的弊端导致最终的烂尾。
三
终究还是可惜了
到最后优缺点都很突出的《灵媒》，注定是无法让人满意的。但是影片的遭遇并不是孤例，而是这几年传说中的亚洲恐怖神作的共同遭遇。我们不妨想一下在《鬼影》《咒怨》之后，我们有多久没有被一部亚洲恐怖电影吓到魂魄不齐了？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究竟是作为观众的我们胆子变大了还是恐怖片导演越来越不行了？
一个解释是影片的恐怖之处很大程度上归功于电影院这个特殊的场合，但作为网盘片的《灵媒》大家都是在网络上观看的，这在很大的程度上减少了影片的沉浸感，从而导致恐怖片不恐怖了。这或许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问题还是近年来的伪纪录片式的恐怖片的盛行已经让观众产生审美疲劳。从《灵媒》我们也能够看出这种神秘感只能在预告片的阶段让观众心惊胆战。
但是随着同类型的电影出现，这些影片的技术也更加炫酷，甚至说比那些影史经典更上一层楼。唯独故事讲到最后总是虎头蛇尾做不到细思极恐的感觉。这背后其实是剧情上的虚浮，让整部作品成为形式上的空壳，只留下依然耀眼的技术呈现和影片背后的经典传说。很多观众带着被吓得半死的期待来，结果却心平气和地看完《灵媒》，这只能说在创作的世界中是没有能够打包票的成功学戏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