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望川对面的守望者,那是奈河桥下的党部。那是三生石的约定。是雪和梅前世的化身。这是冬天最美的相遇。是爱情和爱情的重逢。
是谁把相思洒向枝头,是谁的嫣红在等一袭素白;总想挽住一季繁花,奈何消瘦了青春韶华。如今,雪落下,梅花不在,人已天涯;回忆起,那年雪与梅的缱绻,花枝间的细语呢喃……
他是一片雪花,离开苍穹只为她落下;她是一朵梅花,凌寒独放只为他吐露芳华。他心境无暇,望穿天涯,独爱她红尘奇葩;她不惧严寒,幽谷飘香,只为迎接他的一次飘洒。
走过春天的明媚,无视了鸟语花香;跋涉夏的长河,躲过了洪水猛兽;踏上秋的手掌,别过了一丝忧伤;期盼冬的寒凉,那一抹嫣红,那一缕幽香。
季节孕育的几个轮回,他用泪滴串成花环,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看着她躲避几个季节的绚烂,蜷缩着身姿,遮掩着娇艳的脸庞,忽闪忽闪的双目仰望苍穹,只为眼睛与眼睛的重逢。
他拨开遮挡在眼前的那些云朵,只为能远远地看见,她满含深情的双眸。他推开前面那片即将飘洒的雪花,只为不错过,她绽放的花期。他不顾一切,只为不辜负,凛冽寒冬,她漫长而多情的等候。
北风一阵一阵地吹,他将赴一场约会,峡谷的悠远豪不惧怕,身披银装去见她。乘着风的翅膀,唱着那曲不老的冬季恋歌,他左顾右盼,找寻三生石前依依惜别的身影。
一缕幽香袭来,是她独特的体香,馨香牵引,来到古宅后院。两扇紧闭的斑驳木门,挡住了他的双脚。扣响门环,轻推门扉,忽有筝音穿过耳鼓,涟漪心湖。是《一剪梅》,它惊扰了百年前的幽梦,拨动了千年的心弦,如此熟悉,如此震颤,那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梅吗?
走进庭院,一树梅花相迎,嫣红簇拥,朵朵绽放,瓣瓣润泽,吐露着百年前的芬芳。隔着窗棂,他看到她熟悉的梅花妆,三千发丝用发带束起,头插金色蝴蝶钗,薄施粉黛,面颊若隐若现那双小酒窝,随着筝弦的拨弄时深时浅,悯惜可爱。
半梦半醒之间,他打开话匣:“嗨,好久不见”。她仿若听到天外来音,纤纤玉指止弦,望向窗外的飞雪,“嗨,终于等到你”。她银色华衣裹身,外披殷红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步伐蹁跹来到他面前。
走近她,走近他,四目相对,心语凝噎,他拥她入怀。迎着凛冽的北风,他们十指相扣,相拥缠绵,抛却天宫的寂寞冷,忘却尘世的苦痛忧;任梅花颤抖,任雪花纷飞。
雪花一片一片地飘洒,梅花一朵一朵地盛开,只为前世的约定,这个季节的相爱。馨香在寒气里蠕动,氤氲缭绕一帘幽梦,那冰天雪地里的一次厮守。他为她飘洒,她为他开花,此生有此一刻,何惧阳光的融化?
当雪花爱上了梅花,一幅奇景美如画;当雪花爱上了梅花,一段情深似海的佳话;当雪花爱上了梅花,一个故事传唱千万家;当雪花爱上了梅花,一缕幽香暖天涯。
此时,窗外又飘起了雪花,那片飘向我的小雪花,停留在我散落的发梢,对我诉说着他们曾经的情话……雪花,雪花,我好想亲吻你的脸颊,又怕你融化。等着吧,带你去南方,去寻找那株梅花、那个她。
莫笑痴情太痴狂,红尘自有痴情者;莫想今世痴情醉,哪知梅花因雪开;莫问今世情梦长,咫尺天涯盈满怀。
作者:吴婷梅,湖北宜昌人。作协会员,微旬刊《大文坊》人物坊主编。作品散见纸刊和诸多网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