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从这里开始.1975年黄土高原,凉飕飕地流泪。
大月亮地里,寒风劲吹。牛棚里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健硕的身影在与一头壮实的牛“抗争”着。原来是双水村远近闻名的一队队长--孙少安;刚才还奄奄一息的病牛在他的治疗下变得生龙活虎。
已经在县中学上了两年高中的孙少平,还有一年就要高中毕业,但是他却不想上这个学了。原因很简单,穷。
在县中学,他每天只能吃黑面馍馍,就着菜汤兑着开水。一年到头,冬一件破袄袄,夏一件烂褂褂,这让正处在青春叛逆期的少平内心十分敏感和煎熬。
一孔破旧的窑洞被大太阳白花花地照着,这是孙玉厚老汉的家。此刻,这里乱成一片。
孙家大女儿兰花的汉子王满银,因卖假老鼠药,在集市被抓了现形,拉到基建工地去劳动教养。这个节骨眼上,村里大队副书记金俊山和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徐治功,非要让老汉孙玉厚在批斗会上发言。“宁死不屈”的孙玉厚没办法,只能用开水灌自己的喉咙……家里的两个“顶梁柱”--少安、少平都不在,六神无主的兰花只知道趴在床沿哭,上了年纪的奶奶神志不清只会跟着瞎哼哼,懂事乖巧的兰香却默默挑起了家里的担子……终于,少安和少平回家了,他们有条不紊地安排好所有的事情。老汉孙玉厚知道,他的儿子长大了。
孙少安思来想去,他只能去找润叶的二爸福军叔帮忙。少安这才想起,弟弟少平之前跟他说过,润叶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她一趟。
田福军和另外一位县革委会副主任张有智一块相跟着,到原西县的两个农田基建先进公社柳岔和石圪节视察工作。路上,田福军听到有人放枪,于是载了满满一车民兵的拖拉机,追赶着两个农民。还好,有田福军出手相救。了解到情况之后,田福军愤怒,希望周文龙放走那些受罚的农民。周文龙不同意,还诬陷田福军这是在明目张胆地破坏农业学大寨运动。
少安到县城找润叶,润叶答应少安让二爸福军叔帮忙解决王满银被劳教的问题。少安和润叶在公交车站告别时,润叶把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信塞给少安。少安看信,是润叶对少安表白, “少安哥,我愿意一辈子和你好……”
少安办完王满银的事,知道润叶一定会找他,故意躲着润叶。田润叶因为被二妈徐爱云和李向前一家三口轮番进攻,而她所爱着的少安哥又对他退避三舍,陷入了极大的苦恼。
田福堂挨家挨户发润叶喜糖的时候,少安才发现自己是那么在乎润叶。孙少安在东拉河畔打水浇地时,润叶来了。她告诉少安自己要跟李向前结婚的事不是真的,希望少安能给福军叔打个电话,让他来说服田福堂。谁知少安给田福军电话打过去,田福军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自己现在很难。
少安明白了,他下定决心,让父亲孙玉厚给他说个媳妇。
贺凤英想到了她娘家的远门亲戚贺耀宗的小女儿贺秀莲。玉厚让贺凤英去信给贺耀宗家说一声,少安准备一下,就去山西相亲。
一九七五年的夏天,黄原地区大旱。双水村的两条河都干得滴水不剩。公社决定先礼后兵,让少安去跟石圪节村和罐子村的人谈,如果明天晚上过了上半夜少安还不回来,他们再去豁坝。
孙少安终于征得罐子村和石圪节村的同意,他们决定放水。可双水村的人早已迫不及待地把坝豁了,水很快就冲毁了石圪节村的水坝。正当双水村的村民热情高涨地在水坝上抽水时,水坝还是被洪水一般的东拉河水无情地冲塌了。
当洪水退去,双水村的人发现,除了孙少安被水冲走了,金家湾金俊斌的尸体在下游村口的石缝中被找到了。
全村开追悼会。金俊斌的家人正在孙少安的追悼会上闹着,质问为啥只给少安开追悼会封烈士,金俊斌就没人管。正当台上乱成一团时,孙少安到了。
为了成全金家,孙少安说服公社给金俊斌上报烈士,自己承担豁坝的责任。
通过此事,孙少安更得人心。
山西贺家给回了信,少安决定马上去贺家相亲。临走前,他交代所有人,不要把他去相亲的事告诉润叶。
为了给家里挣钱,孙少平主动请缨给班主任掏烟囱,田晓霞还帮他一起。老师为了能多给少平些工钱,故意让他掏三次,算三次的钱。
渐渐地,孙少平发现,田晓霞才是学校里最不一样的人。她总是会在学校报刊前把所有刊物看一遍;每次少平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也总是会出现在他身边。
他告诉田晓霞,自己的理想还在,但要晚两年去实现,他先要帮家里把光景过好。田晓霞告诉孙少平“只有永不遏止地奋斗,才能使青春之花即便是凋谢,也是壮丽地凋谢。”孙少平答应晓霞,他会永不遏止地奋斗。
出门一个月的孙少安,终于带着一个山西姑娘回来了--孙少安的新媳妇,贺秀莲。
孙少安结婚了。
大婚当日,润叶的出现,让整个婚礼陷入僵局。二人拜了兄妹。
一九七六年,孙少平跟田晓霞等人毕业。少平和晓霞二人含泪说着过往,不告而别。
同一时间,润生也加入参军的队伍。两个挚友含泪相送。田福堂告诉少平,润生走,是为了能让他回学校教书,把自己的名额空给他。
少平重新回到学校。这一课,孙少平在黑板上写下“世界”两字。
润叶也终于结婚了。
而田福军这边,高老来原西县视察工作。高老与田福军也颇有渊源。早在田福军年少时候,就与高老已经相识。这次来原西县,高老也是点名要田福军接待。田福军跟张有智配合着,明里帮着冯世宽唬弄高老,实际上就是在陪着高老视察。尤其是少安,每次到了关键时刻都会出现,帮助田福军。这让冯世宽等人很愤怒。
一场闹剧结束。另一场激战,炸山造田开始。
要炸山了。这天,秀莲要生了。哭咽河两面山的大爆破都很成功。只是谁也没防备住,田二不知什么时候进沟来看热闹,结果被炸起的土埋住了……田二死了。
这时候,产房那面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少安要做父亲了。
一九七七年春天,田福军被借调到省委组织部,新官上任第一天,田福军就做了两件惊天动地的事。第一件事,停了农业局长的职。第二件事,要搞农业生产责任制。
时间大踏步地迈进了一九八0年。
双水村中学教室内,孙少平正在为班上最后一个学生上最后一堂课。
田润生身戴大红花,在县领导的陪同下坐着小汽车回到了双水村,全村人都聚集在村口锣鼓喧天地迎接他。孙少平发现了田润生的异样,原来润生在战斗中被震聋了耳朵,为了不让父母伤心,让少平帮他隐瞒这个秘密。
孙少平终于对父亲孙玉厚说出了要去黄原的打算。孙玉厚理解读过书的儿子在家劳作的委屈,尽管不放心,但少平去意已决,谁也阻止不了。
不同于在家种地,少平干着最重的活,从沟道里的打石场往半山坡箍窑的地方背石头。沉重的石头几乎要把他挤压到土地里去。 三天下来,孙少平的脊背就被压烂了,两只手随即也肿胀起来,肉皮被石头磨得像一层透明的纸,这样的手放在新石茬上,就像放在刀刃上!睡在敞口子窑里的少平夜间甚至被尿淋醒,也不过是伸手抹一抹接着睡。
守在双水村的孙少安经营着烧砖窑。在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里,烧砖窑就出了四窑砖。
转眼时今已经到了夏至,麦子面临大收割,山上所有的秋田都需要锄草;同时还得种回茬荞麦。这些活孙玉厚老汉一个人是再也忙不过来了!烧砖窑只好停工。
对于赚钱赚得心正发热的少安夫妇来说,停止烧砖是一件痛苦的事,可是没办法,少安要帮父亲去山里干活。秀莲开始动气了,提出了分家的想法。这令孙少安无法接受。
立秋前后,孙少安新窑全部箍成了。孙少安是双水村有史以来第一个用砖接窑口的。新窑建成后,少安让父亲搬过来住,但玉厚先一步向少安提出了分家。
家还是“分”了。
黄原的一个雨天,少平在街上遇到了已经断了一年联络的田晓霞。田晓霞在黄原读师专,她爸田福军接任黄原地委书记。
近两年了,少平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田晓霞将会变成自己记忆里的一个人。可现在却和她相遇在这秋雨绵绵的黄原街头。两人订下借书的约定,每周六吃晚饭时见面,。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到了小年。县里办起了 “夸富”活动。
今年办砖窑收效不错的孙少安顶着“冒尖户”的名头,走过“夸富”大会。这件事刺激了孙少安,他开始筹划起多开几个烧砖窑,办一个真正的砖厂。两个多月来,少安和秀莲尽管累得半死不活,但小两口心里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畅快。
另一边,酒后驾车的李向前还是出了车祸。九个小时的手术,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自己被截肢的双腿。这时,他感到有人用手帕轻柔地揩去了他眼角的泪水,他怔住了:是润叶。润叶告诉李向前,自己会照顾他一辈子……近一年多来,有关田福军的告状信不断头地从黄原飞向省城和北京。本来,省委书记乔伯年这两年对田福军的工作较为满意,可偏偏他的告状信最多。对以户为主的生产责任制问题,在大范围实施中阻力很大,这也是田福军遇到的大问题,乔伯年便亲自下来摸情况,尽管这次他充分肯定了田福军的工作,但总有分歧出现。
即将在黄原师专毕业的田晓霞,得到了在省报当记者的工作。临别前,少平终于用自己赚到的钱请田晓霞吃了一顿饭。
吃完饭,他们来到古塔后面的一棵杜梨树下。少平和晓霞终于拥抱在一起,亲吻在一起;并约定两年以后的今天,不管他们那时怎样,一定要赶到这地方再次相见……大牙湾煤矿条件恶劣,又脏又黑,所有人都失望至极;少平却觉得这却是一个能创造巨大财富的地方,一个令人振奋的生活大舞台。接下来的日子,许多人忍受不了艰苦的工作,逃跑了;少平却没有动摇,他看到这里好的一面:不愁吃,不愁穿,工资高,而且是正式工人。新工人入职考试中,少平以第一名的成绩成为了一名正式的煤炭工人。
一九八二年,整个黄土高原全部实行了生产责任制。这块饱经沧桑的古老土地进入了它新的历史时期。双水村已经不是原来的双水村了,大部分人不再为吃饭而熬煎了,玉米面馍甚至米饭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但是,眼下又有了新的问题,那就是大部分人缺钱花。
这双水村出现的第一个能人就是孙少安。他已经用机器办起了砖瓦窑,并且第一家在村里修整了一院新地方。为了让更多贫困的乡亲来工作,少安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扩大砖厂。
孙少平在铜城大牙湾煤矿已经下了半年井。他的宿舍里,他赚的最多。宿舍里的人不想他这么能吃苦,只赚了很少的钱。从此以后,少平成了宿舍的“权威”。
田晓霞给少平来信,告诉他,自己在省报工作得很顺利,记者这份工作充满激情。少平在井下工作时,常背诵田晓霞写给他的甜言蜜语。
师父师母在少平生病的时候对他精心照料,令少平感动不已,就这样,他和师父一家人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师父告诉他,师母和他的孩子明明都是黑户,这么多年来受尽委屈。少安想到心爱的田晓霞,他悲哀地意识到,他和晓霞是没有可能的。
正在少平对爱情的前景绝望的时刻,田晓霞竟然来到矿区看他,这个黑色的糙地方竟来了个天仙般的美女。周围所有人都惊叹着,矿工孙少平竟能有这样一个美女记者做女朋友。
双水村,少安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由于烧砖师傅的失误,所有千辛万苦烧制的成品砖,成了一堆毫无用处的废物。这次损失造成了少安的破产。
而在陕西省南部的一个城市,四百年一遇的大洪水,来了。
田晓霞为了在第一线采访,奋不顾身前往灾区。晓霞无意中突然看到不远处洪水中有一个小女孩抱着一根电线杆,在洪水中发出微弱的哭声,眼看就要被洪水吞没了。 她几乎什么也没想就跳进水中……田福军正忙于洪水指挥工作时,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五雷轰顶!
而在矿区的孙少平这两天的心情正好:因为后天下午一点四十五分,他和田晓霞就要在古塔山后面的杜梨树下相会。
正当他沉浸在见面的喜悦中,忽然瞥见看报纸上一行醒目的字:本报记者田晓霞发出这条消息后,在抗洪第一线为抢救群众的生命英勇牺牲……少平连夜找到福军叔,却只看到福军叔此时已是一个罗着腰的老人,没有表情地坐在家中。田福军给了他田晓霞的几本日记,看着日记本,孙少平失声痛哭……孙少平还是如约到了古塔山后面的杜梨树下,一点四十五分,一分不差。他一直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在父亲和妻子的焦急等待中,孙少安从原北县凑钱回来。这一次,双水村的人又被震惊了!谁能想到,滚到黑水沟里的孙少安怎又爬起来的呢?第一批成砖呱呱叫出窑后,三天内就销售一空。贷款、欠款马上还清,第二次砖窑的发展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
近一年里,是孙少安有史以来最为辉煌的时期。他的砖场越办越红火,利润象不断线的水一样流进了他的腰包。这个家里的事情好像从来不会圆满,风生水起的日子里总有一片乌云飘过头顶,秀莲却得了癌症……少平在矿上出事了。少平作为班长正在带领工人们干活,少平刚把自己负责的一荐梁挂完,猛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块大矸石摇摇欲坠,眼看就要砸在一个协议工的头上,他飞快地跑了过去……他只感到脸一热,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自己至亲的人都陪在身边。但是医生告诉他,他虽然保住了命,但是脸上留下了无法恢复的伤疤。
除夕之夜,所有人回村过年,一声声冲天巨响,漫天缤纷里,一转眼坠落无痕,划向苍茫。鞭炮声、烟花声,渐响渐亮渐远,照亮了村路,照亮了每个人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