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会上谈论我姑姑和我亲生父亲的关系相当好。西姑姑作为第一个进城的农村人出生在科班,是第一个留在省城药店工作的人,她不仅成为了家人的骄傲,当然也成为了整个村子的骄傲。有段时间她成了家喻户晓的名人,但任何人有大事需要帮助。特别是看病或找医生求药等事情的时候,会想方设法向她求助。当然,我会带着各种礼物或现金来我祖父母家,帮助他们找到我爷爷或爸爸,搭建桥梁。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姑在家里的地位和在村子里的地位瞬间飙升。当然,在老爷眼里,她不能像神一样侵犯,姐妹们景仰的成为名副其实的老大,在家里自然也会成为一刀切的存在。
当然,我们一家人在村子里的地位也随着她被抬高了不少,当年我的父母亲在村子里也是相当有脸面的人,自然他们也成了被家家户户羡慕的人,加上他们又双双在城里工作生活,也是非常的体面,大姑自然就是一家人最体面的门面了!随着父母亲的病发,父母一家的生活突然就陷入了绝境,一下子就从天上掉到了地上,一惯骄傲的他们,突然就感觉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了,尽管别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有病的事。据说有一段时间,他俩几乎关门歇业,没有任何心思开门做生意了。
父母亲是第一批随着下海浪潮下海经商的人,办了停薪留职之后,他们就在汽车站附近开了一家小饭馆,生意曾一度做的风生水起,非常红火,现在检查出他们两个人都得了传染病,眼看好不容易做起来的饭馆生意也要黄了,他们知道,一旦他们带病经营的事被人发现,那可是要被市场监管部门罚巨款关停的,不得已,他们悄悄的把自己得病的消息给瞒了起来。在这个期间,母亲也有过几次怀孕的经历,一次是因为宫外孕而流产,一次是因为胎儿发育不全而流产,还有一次,是因为习惯性流产而没有保住,一心想要生二胎的父母亲,经过几次流产之后已经心灰意冷,几近绝望了!他们一次又一次跑去省城的大医院找大姑看病拿主意,可是大姑能有什么办法呢,怪也只能怪老爸老妈土地不行种子也不好,大姑表面上在安慰他们,可是骨子里也是一肚子的怨气,私下里也总是向弟弟暗示,既然你们两个生不出健康的孩子,要这样的弟媳妇还有什么用呢?暗示父亲离婚再娶,可是父亲看着貌美如花的老婆,想到当初人家一个大商场老总的富家千金,能够看的上一穷二白的穷小子下嫁给自己,这份情谊无论如何他都是不舍得放弃的,可是自己又不能让大爷家绝后,人家过继自己的目的就是要自己给人家传宗接代的,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病而耽误了人家的大事,再说,在大姑那里也是无法交代的,父亲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
一晃几年过去了,眼看父亲已经人到中年,母亲的年龄也越来越大,父母亲每天看着长不大的傻女儿也是心急如焚,这一家人病的病残的残,将来怎么办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想生二胎的心也越来越重,确切的说就是想要一个儿子,将来不仅可以给他们养老送终,还能照顾智障的女儿!他们一边渴望着,一边内心又充满了恐惧,毕竟已经出现过的几次怀孕失败的经历,已经严重打击了他们的信心。正在焦虑不安的时候,突然天降大喜,有一天母亲发现自己又怀孕了,父亲母亲第一时间赶去了大姑所在的大药房进行检查,就是太想要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健康的,会不会再出现意外情况,可是大姑还是将一盆凉水泼在他俩的头上,大概率母亲肚子里的我已经感染了病毒,即使安全生下来,大概率也是养不大的,很可能会中途病发夭折,于是一个难题再次摆在了他们面前,这个孩子到底留不留?如果不留,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再怀孕,还有没有机会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如果留下,可能的结果必须要预估到!大姑帮忙找了最好的专家对他们的身体状况进行了详细的评估,结论也是不尽如人意的,这个孩子很可能是有问题的!如果要留,就只能过几个月,等胎儿发育一段时间后,再来检查,重新进行评估,就这样,父母亲只能悻悻的回了家,不知所以的他们每天都生活在愁云笼罩之中,甚至连做生意都失去了兴趣,在浑浑噩噩中焦急的等待奇迹的发生!
好不容易熬了几个月,又到了预订的孕检的日子,我的父母亲启程再次来到省城,见到了我的大姑,大家都知道,那个年代是没有手机的,固定电话也不是一般人家能装的起的,唯一的通信工具就是写信,一来一往一封信要走好长时间,所以大姑和父亲的姐弟联系其实机会也是不多的,况且文化程度都不高的父母用文字也无法完全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这一次见面后,大姑再次带着母亲,对母亲怀孕的情况进行了再一次全面的检查,特别是对作为胎儿的我的健康状况进行了一次专家会诊和评估,最后检查结果喜忧参半,喜的是基本可以断定我是四肢健全的,而且是个男孩,忧的是我很可能在母体已经感染了三阳病毒,生下来后能不能顺利的养大还是个问题。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阶段,做流产对母亲身体将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估计以后再想怀孕可能就更加困难了,大姑如是说,听了大姑的话,本来就忐忑的父母亲也失去了主见,父亲对大姑说,“你是咱家的主心骨,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是引产还是留着,全听你安排”,那一刻,父母亲除了依靠大姑,已经别无选择,大姑沉思了好久后,说“那就暂时留下来吧,到生的时候再说,如果这个孩子健康就留下来,如果有病我再替你们想办法吧,不过你们要先保密,不能告诉别人怀孕的事,说不定这个孩子到时候要不得”,别无选择的父母亲只能听大姑的安排,回家安心养胎,至于将来怎样,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于是才有他们硬着头皮把我生下来的故事,也才有了我活下来的机会。
听说后来为了不让单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他们关了饭馆,悄悄的回到了老家,闭门谢客专心专意的养胎,等待我的降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