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做梦,很疑惑。
和这个一起列出来,用朴重乐列出来。
梦里全是荒诞的感情,醒来的都是鬼怪说。
饭后茶余让人不寒而栗,却又让人恍如隔世。
故,奉劝各位,慎读,慎思。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已经无稽可考。
在某山的东边,住着一个姓陈的郎中,今尊称为陈生。
因为医术高明,又常常救济相邻,故陈生在当地颇有些名气。
忽一日,有一妇人上门,哀嚎道:“先生,快救救我吧!”。
陈生见其身披重担,疲惫异常,又观其憨厚诚实,便上前相扶道:“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我一定尽力帮助与你!”。
妇人盘坐在地不肯站起,并痛哭流涕道:“我父染病,已时日无多,烦请相救!”。
陈生被妇人的孝心打动,问:“你的父亲所患何病,经过哪些郎中治疗,服用过哪些药物?”。
妇人见陈生已为所动,便欣喜答道:“我父虽患不治之症,我却不忍放弃,请先生救助,以减我父之病,以缓我心之痛。”
陈生耐心听完妇人的讲述之后,才知道妇人的父亲已由京城多位名医诊治,并且无效。
他心中寻思,自己同京城名医比起来并无高明之处,此人不日将必死,自己又何必徒做无用之功呢?
若为其诊治,则可能会有损自己的威名;若不为其诊治,却又不忍妇人的哀求。
就在陈生左右为难之时,保长受妇人之托,前来说情。
陈生既不能拂了保长的面子,又受不了祖师爷要求医者仁心的遗训。
“那我就试试吧?”陈生将所有风险和后果都告知妇人之后开始为其父进行治疗。
治疗数日之后,妇人之父并无好转,乃至奄奄将死。
妇人哀求道:“先生怜我,有没有其它的办法?”。
陈生见此悲壮,心中不忍,道:“我有一方,可以延缓你父亲几日寿命,但药引子却很难找到。”
妇人听闻后,欣喜问道:“是什么样的药引子,无论多少钱,无论要什么代价,我都要得道。”
“原配的蟋蟀一对!”陈生的药引子倒也特别,不仅特别,甚至是要让人为难了。
为什么要让人为难,因为本地本就没有蟋蟀这种东西,更何况是原配的蟋蟀!
妇人心想:“这不是为难我吗?这或许是他的托词?”。
她趴在地上拉着陈生的衣襟哀求:“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是小民,去哪里捉的原配的蟋蟀?”。
陈生闭着眼睛,并不言语,因为他也知道这奇怪的药引子着实难寻。
“先生,你告诉我哪里能得到这原配的蟋蟀?”
“先生,你就是观世音菩萨,快救救我父吧!”
妇人不仅拉着陈生的衣襟,还在抓着陈生的鞋子。
陈生只当悲痛状的妇人顾不上理解,却不知道在这哀求须臾之间,妇人已经在陈生的衣物上做了手脚。
她一连数日堵在陈生的医馆,不停的哀求。
终于,陈生见不得妇人的眼泪,告知她:“山的西边有一户王姓人家,养了几十对蟋蟀。
但这户人家的男主人患有重病,同样需要这些蟋蟀作为药引子,所以并不会轻易售卖。”
妇人得此消息大喜,当夜便前往了山西。
这户人间听闻妇人之遭遇后,却面露为难之色。
因为他们的蟋蟀也是托人从极远之地获得,甚至颇费周折。
最重要的是王姓人家中的大郎同样身患重病,需靠的这些药引子续命。
如果卖与妇人,等同于卖了自己命。
妇人捶胸顿足哀求王家道:“要是没有了这药引子,我父命休也!”。
王家大郎不忍道:“在边境,有一张姓人家,常常出没番邦,你可以前去求助!”。
几经周折后,妇人来到了张家。
张家听闻妇人之言后,便捉的原配的蟋蟀相送。
妇人要出钱购买,这户人家却被其孝心打动,只收取了当初购买蟋蟀的本钱,并未谋利。
这两对原配的蟋蟀被陈生用做了药引,每日为妇人之父服用。
几天之后,妇人之父稍稍好转。
陈生的医馆来了一位白发老者,开口便对陈生说:“你将大祸临头,自己还不知道吗?”。
陈生见不得这些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呵斥道:“我小心翼翼做人,从不敢做一丝对不起良心之事,对病人从不敢有丝毫懈怠,哪里会有大祸?”。
老者说:“你全身上下都是邪气,你周边满是陷阱火坑,血光之灾就在眼前!”。
陈生不服气:“你胡说八道!”
老者知道自己无法说服陈生,只留下一句话便摇着头离开了,他说:“你能看见自己的良心,却不知有些人是没有心的。”
陈生见老者离去,虽然嘴上不屑一顾,心中却也有所顾忌。
他将老者的话同妻子说了之后,妻子说:“我们老实本分做人,凭着良心行医,怎么会有血光之灾?”
“会不会是那妇人?”陈生想来最近只有这突然闯入自己生活的妇人让自己有些心烦,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陈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又想到:“这妇人分明是一极孝之人,想必也是至善之人,绝无相害的理由。一定是这老者,想借此骗几个钱吧?”。
又过了几日,妇人之父终于还是没有熬过去。
陈生安慰妇人道:“人终将有一死,节哀吧”。
谁知,这妇人却并没有哭泣,反而抬起头,瞪大了眼睛问:“是你的方子害死了我的父亲!”。
直到此刻,陈生才第一次发现,这妇人的眼睛竟是红色的!
妇人揪住陈生不放:“我父本是好好的,用你的药之前还是活的,用你的药后便是死的!”。
陈生有些慌乱了,自己何时遭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最可怕的是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我的方子怎么会有问题?这方子曾经救过无数人,有人为证!”陈生结结巴巴、气喘吁吁的回答。
“那一定是药引子有问题!”妇人像财狼发现猎物一般兴奋起来,敏捷起来。
陈生被她按在抓下,像一只闭目待死的猎物。
这红着眼睛的财狼并没有打算一口咬断猎物的咽喉,也没有想到过给猎物一个痛快的了断。
它用脚踩着猎物,仰头长啸,似乎在等待着更大的收割。
“药引子不会有问题!”陈生依旧不死心。
妇人却轻蔑的质问道:“你当我是傻子吗?方圆几百里都没有蟋蟀,这些蟋蟀是怎么得来的?谁能判定这蟋蟀就是原配的?我看你们就是合伙坑骗我的!”。
此时的陈生,三魂已经丢了两魂,七魄已经灭了一半。
已经腿软的他也被衙役带走了,只留下医馆门外那些等着自己去救治的病人们。
陈生被带走后的当晚,他的夫人心中疑惑:“陈生明明是救了这妇人之父,又如何变成了勾结番邦,谋财害命呢?”。
为了救夫,他找到保长,保长却闭门谢客。
无奈之下,她决定找这妇人一探究竟。
寻得妇人住址后,她只见大门紧闭,心中怀疑的陈生夫人便翻墙而入,只见房门也紧紧关着,没有任何动静。
她悄悄走到窗下偷看,想看看这污蔑陈生的妇人有何勾当。
却只见屋内一个恶鬼,脸色碧绿,长着獠牙。而旁边的床上铺着一张人皮,恶鬼手里拿着画笔,正在人皮上描画。
不久,将笔扔掉,把人皮披到身上,立刻变成了那个红着眼睛却带着憨厚诚实相貌的妇人。
只见这妇人手拿着馒头,正在蘸着陈生的血,不知嘴里嘀咕着什么。
这妇人所谓的父亲竟也是一只狰狞的怪物,他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被吓的全身冷汗的陈生妇人又悄悄的爬出院外,急去寻找长者。
陈生夫人扑通一声跪在了长者面前,哀求救陈生一命。
长者说:“我多次提醒陈生,他却不信,命中注定早晚有此一劫!”。”
陈生夫人哭诉道:“我早早告诉他舍了这份工作,断了那些仁心,过一段逍遥日子,他却不听,说什么医者仁心,说什么悬壶济世.....”。
老者做起了法事,却被这妖怪打断了法器,甚至打落了牙齿。
妖怪浮在半空中,浓烟围在其四周,它咬牙切齿的骂道:“我总是不能将到嘴的肉吐出来!”。
被毁了法器,打落牙齿的老者呵斥道:“你这专吃人良心的孽畜,难道不知道天理循环吗?”。
陈生的夫人也哀求道:“你就不怕报应吗?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妖魔嘲笑着说道:“我要全天下人的心,你能给吗?”
见目瞪口呆的陈生夫人无法言语,它伸着獠牙长大了嘴巴又笑道:“天下有何止我一人作孽,我就是要你们都受死!”。
它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衣袖之中掏出几颗心脏:“这是你家陈生的,这是王家大郎的,这是张家的,都是新鲜的。”
老者趁其不备,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做奋力一击。
可惜的是,没有了法器的他根本不是这妖魔的对手,只能任由其离去。
几日后,这妖魔在某地大开杀戒,血流成河、收割了无数的良心。
正当它以为天下无敌之时,一个外箱的道士路过此地。
听闻陈生的遭遇后,道士怒道:“我原本道它是可怜的恶鬼,谁知他竟如此歹毒。”
陈生夫人却冷冷回道:“既是恶鬼,哪有可怜的道理;既是妖魔,又怎能不歹毒?”。
道士对陈生夫人说:“你可去为我寻些帮手,我定要灭了此鬼,还陈生一命,还天下一份道义真理!”。
可惜的是,即使陈家、王家、张家奔走相告,苦苦哀求,依旧无一人肯前来相助。
他们担心万一道士收拾不了妖魔,妖魔则会迁怒与自己。
他们害怕因为帮助陈家、王家、张家,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他们忘记了陈生曾对自己的帮助,他们忽视了妖魔在本地兴风作浪的能力,他们宁愿当引颈就戮的看客,也不愿意奋力一搏。
无奈之下,道士只能同旧伤未愈的老者一起上阵。
他们寻边了全城,也没有觅得妖魔的踪影。
道士抬头四望,说:“妖气还未散去,它一定就在附近!”
又问:“这是谁家?”
陈生夫人说:“我家医馆,陈生曾在此活人性命。”
道士说:“那鬼就在你家。”
陈生夫人大惊,道士让他回家问问可有生人来过。她不一会儿便转回,说:“昨日来一位求药的汉子,告诉他陈生已出事,他却不愿离去,坚持要等陈生的消息。”
道士点点头,拿了桃木剑,来到医馆,站在院中,叫道:“孽鬼,快来受死!”
这汉子在屋内听见,吓得脸色大变,出门想逃。
道士立刻做法,一道红光直击汉子后背。
只听哇的一声。这汉子倒在地上,脱去人皮,变成了厉鬼,发出凄厉的叫声。
道士同老者合力用桃木剑砍下她的头,她顷刻间变成了烟,四处弥漫。
只见道士取出一个葫芦,放在地上,念念有词,很快便把烟全部收了进去。
道士收好葫芦,再看地上的人皮,只见眉眼手足,栩栩如生,还透着一副憨厚的容貌。
道士将地上的人皮叠好放入腰间,正欲离开。
陈生夫人跪在地上,哀求道:“大师,救救我家陈生吧!”。
道士曰:“良心已死,又怎还会有陈生?”。
“良心从不曾死,只是被妖魔的邪气掩盖了光辉!”老者替陈生夫人回答了道士的话。
“救陈生一命,会耗我半生功力。我救得一个陈生,又怎么救得天下所有的陈生?”道士挥了挥佛尘闭着眼睛说道。
陈生夫人、王家人、张家人,围在道士和老者四周,深怕两位高人不肯继续帮助。
老者劝道:“能救一个是一个,碰见一个救一个,这不正是我辈义不容辞的道义所在吗?”
道士瞥了他一眼:“你这老鬼,本事没有多少,道理却一大箩筐!”。
老者不好意思的接话道:“这世间可以没有陈生,但不能没有良心。没有了一个陈生,只是一些人得不到救治;但若果没有了良心,这个世界就要妖魔横行、人间荼毒了!”。
“哈哈哈,老贼,你说服我了!”
道士和老者仰天大笑,突如其来的一阵云烟遮蔽了所有人的眼睛。
只听见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快回去吧,陈生在等着你。”
陈生夫人惊愕之中拔腿便像家中跑去,只听见另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也从空中传来:“善恶有报,因果循环,天理正义,昭昭日月!”。
众人跟随陈生夫人回到家中,却发现原本已经被恶魔掏了心脏的陈生浑浑噩噩站在门口,喊道:“夫人快来帮我,我似乎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
有一伙计慌张的试探道:“先生,你现在还有良心吗?”
“胡说什么?没有良心,人还能活吗?我还能同你说话吗?”陈生笑着呵斥着伙计。
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陈生夫人扶着起死回生的陈生,有满腔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是仰头看着天空,又想起了道士和老者的对话。
“夫人,看什么呢?”
“没有看什么,看天!”她敷衍了陈生好奇的疑问。
陈生又可以治病救人了,张家、王家又开始了新的生活。
只是,没有人注意的是,在人群之中,保长憨厚的面孔中,嘴角正露出不易不察觉的微笑,他也抬头看着天空,眼睛转动着红色的眼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路人甲曰:行医不可一日丢了戒心,做人不可一日没了良心。救得不是陈生一命,而是公理正义!天道好还,但愚而迷者不悟者,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