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届中国内蒙古草原文化节表演团。舞剧《天上的风》,以安大舞的形式讲述豪尔草原子女的爱情故事,诗意地再现了15世纪豪尔钦部落的南川历史。大型民族音乐剧《额尔古纳之恋》,以埃尔古纳市俄罗斯族人民生活为蓝本,讲述埃尔古纳市俄罗斯族的百年历史。融合开幕式、演出、话剧《尹湛纳希》、当代话剧和蒙古族传统艺术Uliger等,创新地演绎了尹赞纳诗创作《青史演义》的艰辛历程。
这些优秀的戏剧是如何创作的?他们为什么能登上草原文化节的舞台?本报将从今天开始在草原文化节特别号上,以绘画和绘画的形式陆续出版文化节期间展出的10部话剧台前幕后故事,与读者一起分享创作人员的酸甜苦辣。
《尹湛纳希》穿越到当代话剧舞台
作为第十二届草原文化节开幕式演出剧目,《尹湛纳希》一经上演,就赢取了无数赞誉。这些赞誉来自方方面面,归纳起来的关键词是“创新”“好看”,以至于6月26日的第二场演出剧场依旧爆满,“有本事”的观众甚至连看了两场。
矛盾冲突抓人眼球,语言表现精彩纷呈
在观众眼里,这部话剧的开头非常有视觉冲击力:尹湛纳希4个字,在《青史演义》开鲁本古旧页面的动态衬托下,格外醒目,颇有一部电影大片片头的感觉。随后,乌力格尔艺人在一缕追光中出现,唱词令人耳目一新。第一幕的舞台背景,是亭台楼阁、绿树成荫的喀喇沁王府的后花园,实景与投影的虚实结合,真实的饯行酒中的矛盾冲突,几个要素的次地出现,立刻吸引了观众的目光。
再就是话剧的语言表现精彩纷呈。主人公尹湛纳希的刚直不阿,对手麟瑞的阴险狡诈,二人恩师郭绍儒的正气凛然,以及尹湛纳希红颜知已傲兰乌勒的温柔善良,都通过语言表现了出来。当麟瑞以官位拉拢尹湛纳希的时候,尹湛纳希说道:“走马跟走马合群,颠马跟颠马结队,你是独尊天下的皇族阿哥,我只是个蒙古闲散台吉,不敢高攀!”而麟瑞则在几轮言语交锋后恼羞成怒:“你尹湛纳希这头狮子,就给我老老实实卧着吧,我就是要敲断你的傲骨,降服你的犟魂!”……
在业内人士的眼里,话剧《尹湛纳希》在题材选择、剧情结构、幕次呈现等方面实现了突破。
该剧讲述的是尹湛纳希20年苦心创作《青史演义》的故事。该剧编剧单学文说:“不少人都知道《青史演义》这部书,而对其作者——蒙古族文学家、史学家、思想家尹湛纳希却不太了解。没退休之前,我就准备将他的故事讲出来,但是因为工作繁忙等原因,没能完成,我‘欠下一笔债’。退休后,可支配时间多了,在完成了电视连续剧《生死依托》后,我从2012年便开始《尹湛纳希》剧本的创作,这是‘还债’。”
《尹湛纳希年谱》中,记载了尹湛纳希创作《青史演义》的历程,其中有13年的时间,记录中断了。为什么中断?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给剧本的创作留下了想象的空间。再结合年谱中有尹湛纳希3次创作《青史演义》的记载,剧本的框架形成了。经过3年的时间,单学文查阅大量的资料,五易剧本,终于定稿。“这个过程非常不容易,好在得到了自治区党委宣传部、内蒙古民族艺术剧院、内蒙古大学蒙古学学院等部门的支持。给我大力支持的还有官布扎布、刘新和等人。”
章回体式乌力格尔结构剧情,嬉笑怒骂凸显人物性格
纵观全场话剧,结构非常清晰,从尹湛纳希立志完成父亲遗愿开始著书,到以麟瑞为代表的清廷的百般阻挠,亲朋好友提供史料支持,婚姻爱情两难选择,装疯卖傻躲避迫害,书稿写成全力保护……一幕幕冲突铺陈开来,尹湛纳希的形象跃然于舞台。而剧情背后,却另有一番艰辛。
剧本修改已经是第三稿了,但是结尾仍然难以令人满意。此时,召开了一次剧本研讨会,在场专家给出了不少建议,结尾怎么办仍然没有答案。这时候,内蒙古民族艺术剧院的一个小姑娘说:“单老师,为什么不让我们演得浪漫一点呢?”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单学文,于是便有了现在舞台上的结尾:音乐交响,灯光辉煌,台上、画外一片和声:成吉思汗!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尹湛纳希捧着《青史演义》书稿,凝神伫立,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整个身体也凝固成一尊庄重的雕像。壁炉中烈火熊熊,红光闪闪……
在舞台呈现方式上,这部话剧借用了章回体小说“回前诗”的表现手法,让乌力格尔艺人在每幕剧前,用乌力格尔的表现手法,概述了分幕剧的剧情概要。“这种表现方式,在话剧中是首次使用,可以说是一次创新,实现了话剧艺术与传统乌力格尔艺术的有机融合。乌力格尔在剧中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内蒙古民族艺术剧院乌力格尔蒙古剧团团长格日勒图说。
话剧中演员对剧中人物的刻画,可谓传神,秉烛夜谈,奋笔疾书,嬉笑怒骂,悲欢离合,淋漓尽致,演员进入角色,观众则进入那段历史。“这部话剧的演员,大都是我区上海戏剧学院的委培生,毕业后分配到剧院。这批学员表演能力强,有闯劲儿有主见,富于创新精神。在排演的过程中,他们没少吃苦受累,但是他们都坚持了下来。”格日勒图说。
就是这些演员,在角色塑造上曾和他们的老师、本部话剧的导演龙俊杰发生过一次“冲突”。执导时爱发脾气的龙导后来也妥协了,在他内心深处,很喜欢这些学生,只要学生演得好,他就会很开心,但是却从来不表达出来。
6月23日和24日,大型民族音乐剧《额尔古纳之恋》在内蒙古人民会堂精彩上演,这是第十二届中国·内蒙古草原文化节优秀展演剧目之一,也是额尔古纳市政府倾情打造的一部舞台剧。
在呼伦贝尔的额尔古纳市,有个俄罗斯族民族乡,那里的俄罗斯族群众按照自己独特的生活习俗过着幸福平静的日子。《额尔古纳之恋》由此取材。编剧乌·纳钦是首次创作俄罗斯族题材剧目,从剧本创作上讲,具有一定的难度。不过对他而言,编写这样的民族题材音乐剧,充满新奇,也触发了他的创作激情。
乌·纳钦反复研读《额尔古纳百年实录》,确定了故事的总体结构。为了挖掘动人的故事情节,今年年初,乌·纳钦与创作团队一起来到美丽的额尔古纳河畔体验生活。他们走近当地的俄罗斯族老人,倾听他们的故事,并将这些故事进行整理加工,剧本由此而成。
《额尔古纳之恋》讲述了20世纪初生活在额尔古纳的山东籍小伙子们赴俄做工、俄国姑娘娜塔莎追随恋人张朝阳到额尔古纳生活的故事,并以他们的女儿索尼娅与额尔古纳的王志翔少小分离、青年重聚的情感经历为发展脉络,真实地反映了俄罗斯族群众在百年历史中所经历的风雨和艰辛,突出展现了他们虽因时代变迁饱尝离别之苦也依然隔岸互盼、守望家乡的坚韧品质。
内蒙古俄罗斯族民族研究会会长张晓兵说:“那些当年嫁给中国男人的俄罗斯族女人们,在20世纪50年代“撤侨”的历史背景下,也没有离开他们的丈夫和子女,大部分毅然选择留在了中国。在这里,很多自由的、美好的、动人的跨国爱情,向人们展示了中俄人民之间生生不息的血脉姻缘关系。”
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独特的民俗风情为该剧提供了大量素材。导演乌兰说:“我们用了不到3个月的时间,将这部音乐剧呈现在舞台上,有演职人员为之付出的大量汗水和努力,更有俄罗斯族群众的大力支持。他们给我们讲老辈人的故事,讲现在的幸福生活,这些故事,不断地给我们启发,给我们感动,这才有了这部音乐剧的成功。”
乌·纳钦说:“艺术的真诚永远大于艺术的表现手法,我们没有刻意去追求更高超的艺术手段,而是以朴素的人物故事展现淳朴的人文情怀。”这一点也充分地体现在该剧的创作与排演中。该剧由额尔古纳市乌兰牧骑出演,剧中主要人物的饰演者大多是俄罗斯族演员。
舞台上,演员们真情流露,按照剧情推进着故事进展。热情奔放的具有俄罗斯风情的音乐、舞蹈,带给观众全新的体验,令人们在赞叹之余深受感动。在后台,一名金发碧眼的女演员操着浓厚的东北口音说:“这部戏表达了我们的心声,演起来也不难,能让观众满意,能感动他们,或者让他们开心,我们的辛苦就没白费。”
“对这些演员来讲,每一次排演,都是在向人们讲述自己祖辈的故事。所以,排练时好多演员是边哭边演。剧情接地气,演员本色出演,这是很多剧目不具备的优势。再加上这些俄罗斯族演员本身就熟悉俄罗斯舞蹈,与其说是表演,还不如说是心灵的独白。因此,整台音乐剧原生态特点比较明显”。”导演乌兰说。
“我们的演出团队非常优秀。尤其是额尔古纳市乌兰牧骑的演员们,他们非常刻苦勤奋,他们非常渴望走出去,渴望更大的舞台接纳中国俄罗斯族文化,渴望能够登上本届草原文化节的舞台。现在,他们的愿望实现了,祝贺他们。”乌·纳钦动情地说。
6月22晚,内蒙古民族艺术剧院剧场座无虚席,舞剧《天上的风》在这里精彩上演。这是第十二届中国·内蒙古草原文化节开幕之前的“热身”剧目。
“这部舞剧向观众展现的不仅仅是安代舞的神秘,更把人物的命运置于历史的大背景中,诗意再现了15世纪科尔沁部落南迁的历史故事。”通辽市歌舞团团长白拥军说,音乐和舞蹈是蒙古民族艺术的精华,而独具特色的安代舞则有更为鲜明的地域色彩。在舞剧《天上的风》中,不仅保留了踏步、跺脚、甩巾这些传统的安代舞动作,还增加了向前冲跑、跳转翻越、左右旋转、甩绸蹲跺等高难度动作,同时加入了一些戏剧化元素,使舞蹈语汇更加丰富。
成吉思汗创立蒙古帝国后,将额尔古纳河流域丰饶的天然牧场赐给了他的胞弟哈布图·哈萨尔。到了明朝,拥有20万部众的科尔沁部成为一支强悍的草原部落。明洪熙年间,同为蒙古族的瓦喇等部落觊觎额尔古纳河流域富饶的草原,屡屡出兵滋扰。科尔沁部落首领为避免同族厮杀,率部众翻越大兴安岭,远涉千里,来到嫩江、松花江和辽河流域开疆拓土。经历了这次南迁,科尔沁部落得到了快速发展,成为当时蒙古族群中最强盛的部落。
如何把这段历史运用安代舞的形式完美地呈现在舞台上,该剧全体编创人员没少花费心思。编剧苏日塔拉图说:“要把安代文化在舞台上得到升华,就得跳出安代说安代,把它融入到草原文化和大的历史背景当中,使其更厚重、更具文化内涵、更有历史承载量。”这是编创人员的创作初衷,也是他们的首次尝试。
半年后,一个以精彩的爱情故事为主线的剧本框架形成了。在苏日塔拉图的笔下,围绕着科尔沁部落美丽的少女安代和年轻的科尔沁萨满安达、科尔沁部落首领之子阿莱的错综复杂的爱情故事展开了。这段凄美传奇的爱情故事,深情地讴歌了科尔沁英雄儿女在命运抉择时所作出的非常选择。同时,整部舞剧以小见大,以一个具体的爱情故事折射出整个科尔沁部落的成长历程。
在该剧总导演陈二勇看来,《天上的风》在舞蹈呈现、音乐选择、服装款式、舞美设计等方面都有很大的创新。尤其是舞美方面,自然勾勒出的勒勒车轮的印痕,表现了部族的迁徙之路延绵曲折。舞台两侧辅以弧形轮廓,再通过场景的开合与伸缩,使舞台语言显得更加丰富而且独具内涵,为情节的表达设置了适宜的背景。
“安代的最初含义是拜安达,就是汉语的义结金兰之意,所以在剧中,我为女主人公起名叫安代、男主人公叫安达。”苏日塔拉图说。
骆文博是主人公安代的饰演者,说起自己的角色,她滔滔不绝,“导演要我饰演安代这个蒙古族姑娘,我特别高兴。看了剧本之后,我觉得整个故事情节的起承转合、矛盾冲突、故事脉络、人物性格都非常清晰,当时就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个角色演好。”她觉得舞蹈要从心灵开始,由内而外逐渐展示,只要行为、情绪到位了,动作自然就好看了,舞蹈语言也就精彩了。
骆文博说,在这部舞剧中,她最喜欢后半部分。“这部分是高潮部分,也是剧情矛盾冲突最集中的桥段。”舞剧后半部分,安达为了救安代和阿莱而献出了生命,最后,安代将对安达的思念和崇敬转化为民族的大义,这一点令她十分动容。
“这种剧情安排也凸显了剧作的整体立意。在科尔沁部落面临命运抉择的重大历史关头,天地安代幻化成从心底迸发出的生命力量,凝聚成一种民族精神,呼唤着一代又一代科尔沁人走过昨天、今天,走向明天。”苏日塔拉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