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聊游戏》系列/漫长的冬季永夜
(此次话题分类：系列殿堂)
(本期于2016年4月8日首次发表在本人同名微信公众号“永夜对话游戏”上。）
大家好，欢迎来到今天的“英雅聊天游戏”。我是张冬永夜。
今天咱们继续聊“卡卡布”三部曲在游戏时间上的第二作，发布时间上的最后一作——《英雄传说V：海之槛歌》。
（《海之槛歌》OP）
嗯，和《朱红的泪》一样，最先给咱们惹麻烦的依旧是这个游戏的标题。不过这个标题的翻译没有什么问题，因为从上图就可以看出，日文版的游戏标题也就是「海の槛歌」，译成《海之槛歌》是肯定不会出错的。但问题也就随之而来了，我们知道，“槛”这个字在汉语里是有两个读音的：JIAN（4声）和KAN（3声）。那么从读音来讲，《海之槛歌》到底该读成“海之舰歌”呢，还是“海之坎歌”呢？
嗯，咱们似乎还是先请出百度词典也许比较好：
实话实说，看完了“槛”字的这两个意思，我依旧不知道到底该读哪个音才对。当初，也许是个人喜好使然，我觉得读成“坎”比较有气势一些，所以，长久以来，我一直把这游戏读成《海之坎歌》。
不过，前一段时间，我开始玩PSP版《海之槛歌》时，突然注意到了这游戏的英文名字：“A cagesong of the Ocean。OK，很明显，“槛歌”对应的就是"cagesong“，”cagesong“这个词在英文中反正我是不知道，不过，”cage“咱们知道，就是”牢笼“之类的意思。这么看下来，疑团也就解开了，果然《海之槛歌》应该读成”海之舰歌“啊！但是，问题其实完全没有解决啊！因为，啥叫”槛歌“，啥又叫“cagesong”啊？目测……还得到剧情中去找……
好吧，说起来，上一期直到最后，我把《朱红的泪》的剧情完全回顾了一遍，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结果说《朱红的泪》怎么翻译才是对的……实在来说，还真不是我写漏了，而是直到最后我还是不知道。反正就是剧情里那样的“红色的水滴”，这个象征物并不是咱们所习惯的思维和文化中的东西，所以怎么翻译最终恐怕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所以我说的“到剧情中去找”就是真的让大家“到剧情中去找”，至于找到的是个啥……
嗯，说回《海之槛歌》，《海之槛歌》没有这个问题，我们如果回顾一下它的剧情的话，是可以得出一个明确的解答的。
不过……剧情……
说起来，谈起《海之槛歌》的剧情，我的的确确是犯了难为。因为，在“卡卡布”三部曲里，我最不喜欢的一作就是《海之槛歌》，因此，当初我只通关了一次，直到现在，它的PSP重制版也还没有通关，所以，很多的剧情细节都已经淡忘了，只留下一个感觉和印象。
当然，这样也有这样的好。因为，咱们聊游戏要是都把剧情拖出来写概括那还聊个什么劲儿？而且，RPG类游戏核心就是剧情，咱们少剧透才是王道。没错！正是因为我最喜欢《朱红的泪》，反而大量细节记忆犹新，反而导致了上一期大量剧透占了太大的篇幅，洒家甚为不满！
有朋友可能会说，你这样提及，看来是要黑《海之槛歌》咯？哈~当然不是。《海之槛歌》只是在“卡卡布”三部曲里我最不喜欢而已，三部里排个名次，总会有个第一，有个第三对吧？
那么，我为什么“最不喜欢”《海之槛歌》呢？
首先是初始人员组成。
现在，大家一说“三个人一条狗”是指哪个游戏的话，恐怕大家都会会心一笑，但是，在《海之槛歌》的时代，恐怕“三人一狗”的外号要落在它的头上。
初始的人员有这些人：
首先，男主角弗特，嗯，很正常；
然后是女主角乌娜，哇，好棒！至少比4代艾文、麦尔的初始双男组合似乎更让人感觉有冲动一些；
然后……是老汉马克贝因，他是……男主角的……爷爷！
然后还有一条狗……
说实在的，如果说，一对小年轻带着一只萌宠闯天下的话，这故事想想还是蛮带感的。但是，带上一个爷爷是怎么回事？电灯泡吗？4代力之贤者葛维做为主角已经挺有灯泡感了，但好歹是后期加入，又是强力角色，而且剧情上对各路年轻人的感情戏还有推动作用；马克贝因可是从一开始就加入队伍了，而且，更要命的是，剧情的前半段，男主角弗特的对手戏主要是和爷爷的。而且，由于弗特不够成熟，爷爷老练稳重，弗特的存在完全就像是“嗯，爷爷认为该由你当男主角，你去当吧”这样的酱油感……
也许诸位会说，剧情需要，剧情为重……但试想一下，如果《仙剑奇侠传》从一开始就是李逍遥、赵灵儿、李大婶组队直到游戏结尾的话，大家做何感想？如果《零之轨迹》一开始艾莉的外公就赶来加入特别任务支援科，一直跟到《碧之轨迹》结尾的话，大家做何感想？如果《星际争霸2》在吉姆和凯瑞甘的几乎每一个剧情场景，还有个老汉做为第三主角一直在旁边推车的话，大家做何感想？
其实不是说我们只喜欢年轻的俊男靓女，而是说剧情的定位，如果剧情的主视角就定位给老年人的话，咱们相信也不会有太多违和感。但我们玩游戏的毕竟是年轻人，要是视角定位为老年人的话，咱们可能就不玩了。所以，FALCOM还是把主角设定为弗特，且把马克贝因设定成为不服老的活力老汉……
但是，白发苍苍遮不住你的岁月痕迹，反而你的人生阅历把真正的男主角压的喘不过气来——这才是“三人一狗”初始人员设定的真正症结所在。
其次是总体人员组成。
试问诸君，金庸小说15部（算上《越女剑》），哪一部最差呢？——嗯，我知道这是个恐怕会要吵翻天的话题，但从第四版《金庸全集》的修订情况和各种序、跋来看，金老本人最不满意的要属《书剑恩仇录》了。
《书剑恩仇录》作为新派武侠小说的开山之作，其里程碑意义的伟大毋庸置疑，但是，如果说它“最差”的话差在哪儿呢？没错，那就是男一号陈家洛实在是太没个性了……陈家洛不仅严重吃了出场太晚的亏，而且做为群像型的书来看，其形像远不如他的那些兄弟简单、直接从而突出。主角需要感悟、思考、成长，而其他角色不需要，他们出场就可以定型，并且可以随之就有出彩的表现。因此，做群像型作品的男一号，难！
而《海之槛歌》的弗特就面临了与陈家洛同样的尴尬。首先，在剧情初期，就被爷爷一直压着，而随着剧情的进展，加入队伍的角色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海之槛歌》不仅同时支持最多6名角色在队为“卡卡布”三部曲之冠，其总可控角色数量也是三部曲之冠。就算放眼整个《英雄传说》系列，也只有《空之轨迹3RD》的16人和《闪之轨迹2》的15人可与它一战，在那个游戏容量和剧情长度、复杂度普遍不敢太高的时代，《海之槛歌》竟然大胆的引入了14个可控角色！
（部分可控角色合影）
角色多、群像化，这么多的角色又不像后来“轨迹”系列那样一直在队可以互动、增进感情、加强角色塑造，《海之槛歌》里的大量角色就像一个印章，角色模型、立绘扔在那儿了，设定一个身份，设定一个人脉关系，完成了……至于性格……大家揣摩着办吧……
这还不算完，在这种情况下，3代、4代的各路角色纷纷登场甚至入队甚至像艾文、麦尔、托玛斯这样的角色直接踢掉那只狗和其他角色生上最终战……上期咱们可说了，我当时玩的时候可是把4代跳过去的，所以，到了5代最后，看到这一堆不明来路、只有名字的角色来了就参战，参战了就挑大梁，心里都不禁有种“竖中指”感……但对于玩过3、4代的朋友们来说呢？想必大家能想到了，3代、4代塑造的角色有多深的积淀，而5代的新角色前面说了是咋个样子的……所以，我们连五代的新角色都快记不住了，他们的风头都被老角色抢掉了，谁还能记得着个酱油陈家洛……哦不，弗特？……管他是谁呢，反正都没存在感……
然后是感情戏的“缺失”。
{剧透警告}
角色多了，有男有女，自然来讲，成的情侣或准情侣也就会多一些。单就4代，艾文+露蒂丝、麦尔+艾梅尔/夏浓、穆紫+马提，随口就能拎出这么多来。但是，5代这么多的角色到最后竟然只有两对儿……
一对儿是弗特和乌娜。这一对……反正我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从游戏一开始，弗特就那么迟钝，整天就知道和爷爷吵架，于是，乌娜憋着劲儿要向弗特表白。但是，马克贝因一直在场（你说你有多灯泡），好不容易有两人独处的机会时，每当乌娜开口表白，魔兽就跑来凑热闹作死。这样的被魔兽或类似事件打断表白的戏码在游戏整盘用了不下五次……事不过三啊制作组！看到这种戏码一开始还有点情绪波动的，后来就直接麻木掉了。而且，直到大决战结束，乌娜都没有表白出来……
哦，玩过的朋友或许会说，最后场景，弗特邀乌娜一直旅行了，那是笨拙如弗特的最深沉的告白，而乌娜马上说“从更早就一直想和你说……”
……是，是有这场景，然后剧情就戛然而止了，好……坑爹的留白！我等了整局游戏，裤子都脱了，最后就来了个留白……而且，弗特真的开悟了吗？但愿吧……天知道……反正金庸老爷子给第四版《书剑恩仇录》专门添了后尾一章非常艰深的“天人对话”文字，可见如陈家洛这类角色在原版《书剑恩仇录》里是开悟的不靠谱的……而新版，我才疏学浅，完全看不懂……
（艾莉雅）
第二对是艾莉雅和巴曼。首先，我的确找不到她俩的合图……巴曼是上面一堆可控角色合影里最右边的剑士。其次，着墨不够啊，着墨不够！游戏结束时，别说弗特迟钝没看出来，我这自认为不算迟钝的也只能看出一点影子来。而且，艾莉雅和弟弟阿尔特斯刚刚失散多年相认，这弟弟和姐夫总有一个感觉像是灯泡或小三的样子……角色多啊角色多，《海之槛歌》的问题差不多全都出在这上面了……
{剧透结束}
那么，角色过多到底是为何？原因就在于《海之槛歌》做为“卡卡布”三部曲的最终章，从一开始定位就变得特别尴尬。
《海之槛歌》发生在被卡卡布分割开的三块大陆中称为威特路那的一块。这与3代和4代是完全不同的一块大陆，那么，你就必须把这块新大陆的世界和风土人情塑造好。但与此同时，《海之槛歌》还肩负着把《朱红的泪》和《白发魔女》之间巨大的时间“坑”填上的重大使命，让三部曲真正成为一个整体……于是，3代、4代的各路人马和剧情要素纷纷登场，把《海之槛歌》的故事撑得空前臃肿的同时，《海之槛歌》本身大陆的内容也被挤占的没剩多少空间了。
诸君想到了什么？反正我是联想到了《仙剑奇侠传三外传：问情篇》与《仙剑奇侠传三》、《仙剑奇侠传一》的关系，而《问情篇》的尴尬地位与评价大家也都有目共睹的……
（威特路那大陆地图）
嗯，我的确“黑”了《海之槛歌》有点太多了，咱得为《海之槛歌》这部伟大的作品说两句公道话。没错，我没烧糊涂，《海之槛歌》依旧是一部伟大的作品。
首先，《海之槛歌》出色的完成了“填坑”任务。
{第二弹剧透警告}
《海之槛歌》的一个灵魂线索就是海底之民“青之民”，他们生活的时代远在卡卡布把大地分割为三块之前，他们擅长祈祷的旋律，或者说是旋律的祈祷，通过旋律、音乐产生共鸣魔法从而产生了高度的文明。他们将共鸣魔法传播给世人，却不想，这旋律若是由怀着负面意念的人使用，就会产生一定频率的“害周波”，“害周波”会不断累积能量，最终将吞噬一切。
无奈间，“青之民”使用“害周波”的一部分“暗之太阳”为桩，以他们的“增幅器”比欧拉留姆为媒介，通过他们的“术”将“害周波”封入了异界。而“青之民”也迁入异界居住，避免他的旋律“水底的摇篮曲”继续在这个世界传播。同时，也留下了族裔守护比欧拉留姆和监视事后被封印的“暗之太阳”。
这个过程之激烈，对大地形成了无法磨灭的伤痕，那就是“卡卡布”，这道大地的裂缝就地将大地分为三块。
（艾莉雅和卡卡布）
然而，这样的结局大家都能想到，显然两个世界都不安稳。这个世界里，青之民的末裔就出现了想要依靠比欧拉留姆和暗之太阳的力量彻底消灭异界威胁，并以“青之民”的正统之姿君临天下的阴谋家；而异界里，也出现了想要将被称为“异界之月”的“害周波”送回这个世界以报复或者反攻这个世界从而逃离“害周波”的影响的人。
而弗特一行人与阴谋家的故事就是《海之槛歌》的主故事；而冒险旅途中揭开的异界面纱则为《白发魔女》的故事给出了一个完美的前传。
与此同时，艾文、麦尔、托玛斯、米契尔等人的出彩表演，不仅为《朱红的泪》给出了一个漂亮的后传，也让托玛斯、米契尔这两个人终于完成了成为“卡卡布”三部曲全系列灵魂线索人物的使命。
{第二弹剧透结束}
（托玛斯船长，又叫骗子弗洛多，又叫鲁耶老伯……）
（魔道师米契尔，又叫大法师欧鲁特卡，又叫拉普老伯）
其次，《海之槛歌》的价值观很值得人们思考。祈祷之旋律若被负面意念之人无节制滥用，会带来毁灭性的后果。全剧另一个线索人物，大音乐家雷欧涅，出于对艺术的追求几乎复现了当年的“水底的摇篮曲”，谱写成“水底之旋律”，但他随即就陷入了怕这旋律被滥用的忧思，于是，他将旋律刻写成24块共鸣石散落在各地，只交付给有缘人……
这个故事固然给了弗特一行人寻找24块共鸣石复现“水底之旋律”的剧情推力，同时共鸣石的各色效果与共鸣魔法也令战斗系统越随着剧情推进越丰富多变。但跳出游戏之外，不禁让我们对“人性本恶”产生深深的思考。
其实映射一下的话，“水底的摇篮曲”如同我们的科技一样，同样建立了发达的文明，但是，科技本身是冷冰冰的，没有善恶的，就如同那祈祷之旋律一样。如果被纯洁的意念使用，那将会洗涤创伤与心灵，造福大众，但如果被负面的意念使用，特别是无节制的滥用的话……看看越来越大的沙漠，看看越来越诡异的天气，看看越来越少的物种，看看越来越浓的雾霾吧……
这种简单却又深刻的价值思考令整个剧情的境界在原有的日式RPG普遍的“爱与美之感动”之类的构架之外得到了空前的升华——当然，对我玩过的游戏来讲是空前的。这个价值思考是如此深刻，以至于后来的游戏也有很多使用了同样的价值思考（我不清楚《海之槛歌》之前有没有游戏使用哈~），比如说国产游戏《风色幻想5》里的黑雾的设定就是完全同样的价值思考——滥用的魔法力量会产生黑雾，黑雾会引来魔物，危害人类的生存……
最后，《海之槛歌》将FALCOM的音乐功底发挥到了极致，整部游戏就是一部音乐盛宴。游戏的主角团队是旅行艺人团，游戏可控角色里一半以上是音乐人，整个游戏过程中单就为了让这些角色吻合他们自己的身分就需要额外创作许多形形色色的乐曲，更不要说还有原本的剧情音乐也同样制作精良。
咱们的文字自然复现不了这些音乐，但是，从游戏每章的标题上，也许可能让大家稍稍体会这种整部游戏被音乐环绕并一以冠之的精妙感。游戏剧情一共分为9章，每章的标题依次是：
序章 旅人们的协奏曲（旅人たちの前奏曲）
第1章 盗贼们的奇想曲（盗贼どもの奇想曲）
第2章 海盗们的进行曲（海贼どもの行进曲）
第3章 隐者们的小夜曲（隠者たちの小夜曲）
第4章 流浪者的间奏曲（流离い人の间奏曲）
第5章 往黑暗的狂诗曲（闇に向かう狂诗曲）
第6章 过去之日的夜想曲（过ぎた日の夜想曲）
第7章 异界之月的镇魂歌（异界の月の镇魂歌）
最终章 大海响彻的鸣奏曲（大海に响く奏鸣曲）
光看到这些标题，都会让人颇有看到音乐会节目单的感觉吧？而更直接和深刻的视听盛宴，则还请诸君到游戏中去尽情享用吧！
（最终BOSS战）
本期的最后，咱们自然不能漏了啥叫“槛歌”，啥叫“cagesong“这个话题哈~其实，整个剧情里，我们会看到，”水底之旋律“是雷欧涅在监狱中完成，这是在有形牢笼中写成的歌，自然就是”槛歌“；而在剧情中，还有更多的无形牢笼或者说束缚，守护比欧拉留姆是束缚，监视暗之太阳是束缚，被异界之月诅咒困守异界是束缚，在这些宿命的牢笼中演奏的旋律，自然也是”槛歌“。
《海之槛歌》就是用这样看似欢快、搞笑又富于艺术气息的音乐剧形式，完成了一部详尽描绘命运桎梏和深度反思现代文明的伟大悲喜剧。
而一部伟大的作品绝不代表它没有缺点，相反，它可能有很多的缺点。但它既不怕我们一一细数，也不会被这些缺点掩盖住其光辉——只要它真的伟大！
那么，本期”永夜聊游戏“就到这里，咱们下期《白发魔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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