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6日“海盗之国”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的街道从黎明开始再次热闹起来。
可好景不长。
一声爆炸响彻,惊动了这座城市——青年党的一辆自爆卡车冲入了摩加迪沙的一间饭店里,巨大的爆炸让整间饭店都沦为废墟,二十人死于袭击。
两天前的这一场袭击,只是索马里漫长动乱的一景,而对于一个动乱的国家中的女性来说,这无疑是一场漫长的悲剧。
袭击国际船只索取赎金,只是索马里反政府军的收入一种,而绑架妇女进行国际人口贩卖,则是另外一种来钱快的选择。
更别提战乱中掳掠妇女的行为。
当然,索马里妇女幸运的是,随着内战高潮过去,这些危险都逐渐成为小概率事件。
但也仅仅如此。
在非洲有一种古老的“女性割礼”习俗。
所谓“女性割礼”其实跟中国古代太监所受的“宫刑”很像,都是一种残割生殖器的行为。而且两者都跟“性”有关,前者是封疆王朝的统治者,杜绝“淫乱宫廷”的风险。后者虽然没有皇室光环,却同样是为了抑制女性的性欲,保证妻子的忠诚。
也正因为如此,“割礼”在非洲很多国家都是一种传承已久的习俗。
“受礼的女性”会被带到专门“施礼”的房间,在索马里往往就是远离人群的独立房间。在这里,女性会躺在木板上,双手双脚被捆绑起来,因为接下来残割生殖器的“手术”是没有麻药可用的。
而“施礼”的手术器具,只是特制的铁片,经过药水浸泡和简单的过火消毒。
这是一场痛苦的过程,而“受礼”的女性除了身下的一盆清水用于清洁以及口中的木棍,就什么都没了,甚至为了证明勇气,为了能够受到更多男性的欢迎,她们还必须尽量的不要发出声音。
而这样的遭遇,却几乎是绝大部分索马里女性必须经历的生涯。
因为“割礼”往往会在女孩成年前举行,稍晚也会在婚礼之前,以此向夫家证明女孩的贞洁——割礼在残割了部分生殖器后,将会使女性的“性快感”大幅减低,从而保证婚前婚后的忠诚。
希波(Hibo Wardere)在六岁的时候就遭受了“割礼”,当时什么也不懂的她,第一次注意到“割礼”带来的变化是因为“施礼”后持续疼痛和不便。
“伤口像是被撒上了盐和辣椒,持续的痛疼。”
“我的小便再不是如以前那样流畅,而是变成了水滴式。”
“一次小便,往往要四五分钟,而在手术后的那段时间里,这不仅不方便,还会带来更剧烈的疼痛。那时候,每一次小便都几乎是一场噩梦。”
“而哪怕到了现在,我都还会记得这一切,清晰的记得。”
希波的遭遇却并非个例。
由于新冠大流行的到来,女孩被隔离在家中,受世界主流社会影响的如学校、教育部门以及国际组织等“进步力量”,无法再给予女孩们更多保护和支持,这使得割礼行为在索马里更为泛滥。
根据统计,索马里约有98%的妇女和女孩已经接受了割礼。
在新冠大流行中,居住在索马里的艾琳就没曾想到,割礼工哪怕知道自己的两个女儿一个只有5岁,一个只有9岁,还是孜孜不倦的来敲门,询问她是否要对自己的女儿施以割礼。
艾琳的女儿远比希波幸运,她们的父母拒绝了每一次的敲门。
但正如索马里正走出混乱一样,索马里的女性也在用自己的力量改变自己的境况。
由于常年的动荡混乱,很多家庭都失去了丈夫,女性为了儿女生计必须站出来,而这在保守的索马里曾是“大逆不道”的。
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总是四处可以听到“突突”的声音,这是南亚和非洲很多城市流行的一种三轮“出租车”,因为开车时会有突突的声音,在很多地方因此被称为“突突车”。
突突车的司机,在全球主流国家往往充当着另类搬运工的角色,譬如快递员、超市外卖员,甚至在很多国家压根就不准许突突车上路。但在摩加迪沙,突突车司机却意味着体面,是属于男性的专职工作。
因为在索马里,女性可不应该抛头露面,更很难获得这么高收入高风险的工作。
突突车可不是谁都买得起的。
所以当塞纳布·阿卜迪卡琳(Saynab Abdikarin)驾驶着突突车上路后,她总是会在摩加迪沙的任何一个地方,收到人们频频的回眸。
塞纳卜是五个孩子的母亲,她丈夫却在十个月前离开人世。为了撑起家庭,塞纳卜决心“冒索马里之大不韪”继承夫业,抛头露面的跑“突突车”。
但想象中索马里世人如潮涌来的责难却并不存在。
不仅同行们不排斥她,反而因为敬佩塞纳卜为了孩子,而勇敢走出家门工作,跑突突车的勇气。
摩加迪沙可不是座太平城市,不仅青年党经常恐怖袭击,本地因为高失业率,抢劫、绑架亦道寻常,而一个妇女在这样的城市里“跑突突车”,这本身就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突突车很值钱,女性也拥有着巨大的“身体价值”。
事实上,塞纳卜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从不接离开市区的活计。
同行的敬佩、支持和包容不难理解,因为在索马里的普通人,谁都今日不知明日事,若是有朝一日不幸步了塞纳卜亡父的后尘,谁不想妻子能够继承突突车的职业,养家糊口抚育孩子呢?
至于传统什么的,这个时候就不重要了。
但最让意外的是,塞纳卜的乘客虽然意外会出现女司机,但好奇者也不过多问两句,得知塞纳卜的境遇后,也都给予了谅解甚至同情。而不好奇者,更是照常相待——这甚至比前者更难得。
以平常心对待不久前还算“大不韪”之事,这是一种更为少见的心态。
不过,塞纳卜的“神奇境遇”也并不是那么突兀,因为如今女性甚至可以打篮球,这些女篮成员甚至为此遭受到了死亡威胁。
而在索马里的议会里,329个议席其中更有24%都是女性议员。
女性在政治上的出位,也让索马里社会对女性进入社会获得更多的工作,保持了宽容度。
但议会里的席位并不是白来的。
索马里的内战是由军阀和部落长老发起的,如今内战虽平,军阀也去之大半,但部落长老却仍旧存于高位。在此先的过渡选举中,索马里的议员是由14000位部落代表选出。
而这些部落代表又由男性年长者投票选出。
简而言之,在过去很多年里,索马里的政治跟女人无关,也跟青年人无关。
这一政治奇景自然遭到了索马里失业青年和妇女们的声讨,更不容于国际主流社会,在索马里青年和妇女的努力和联合国的支持下,这才有了如今妇女和青年进入议会的一景。
2012年赢得选区议席的阿米娜·穆罕默德·阿卜迪(Amina Mohamed Abdi)当时只有24岁。彼时不仅外界质询纷至沓来,就连她的部落里也有人极力反对她参选。
当时极度保守的索马里社会主流,认为女性在镜头和公众前抛头露面是极为“荡妇之事”。
甚至阿米娜的部落里有人指着她质问:“你是要当妓女吗?妓女怎么可以代表我们部落!”
如今阿米娜不仅不是妓女,还已经连任了索马里国会议员。
而索马里的“割礼”虽然仍在泛滥,但随着女性更多的走入社会,拥有越来越多的经济地位和政治声量,这些落后残害女性的传统习俗,必有一天会进入历史的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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