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敬慕
网络电影已经在精品路上尘土飞扬。
而在题材上，如果细细盘点近一年票房破千万的作品，却仍是以玄幻、古装、动作等类型为主。无论是去年的票房冠军，3470万票房的《鬼吹灯之巫峡棺山》还是破2000万的《大蛇2》、腾讯爱奇艺双平台均破千万的《奇门遁甲》，均没有超过这个范围。而一些创新题材的网络电影，尽管在内容品质和题材创新程度上，都可圈可点，但在票房表现上往往并不尽如人意。
不过，最近有一部网络电影则突破了这个“窠臼”。以一种在“网大圈”销声匿迹很久的题材——惊悚悬疑片，上线7天分账票房就达到了千万级别。
这部作品就是由东阳大玩家影业出品的《大鱼》。有趣的是，这部影片为人熟知，是发在抖音平台影视号上这部影片的剧情介绍。而据小娱了解，《大鱼》片方一开始并没有投入太多宣发预算。
为什么这样一部早就“不吃香”的网络电影题材，也没有大力铺陈宣发的加持，能够获得这样优秀的分账票房？小众惊悚题材影片真的又可以回春了吗？网络院线、宣发对于此类题材来说，是否会是更合适的渠道？
虽然近年少见，但这个题材依然受宠
平心而论，《大鱼》尽管在剧情逻辑上有一些瑕疵，但整体悬疑、惊悚的氛围依然做得非常到位。
《大鱼》讲述了人鱼族少女小艺误打误撞来到渔港，被人类救下，在和男主子豪发生爱情纠葛的同时，也逐渐在接近这个渔港和人鱼族背后秘密的故事。
影片开头，小艺一袭红色嫁衣，在渔港庙堂中接受“入籍仪式”。祭坛前摆着一条巨大无比的鱼作为祭品，小艺虽身着美丽华服，却赤着脚，神色惊恐。整个画面充斥着说不出的诡异感。
看得出来，从一开始，全片定调就已经非常明显，完全笼罩在一片压抑、黑暗的气氛下。看上去安详静谧的渔港，空气却时刻像绷了一根线，那丝危险气息似乎随时会冲出来。
而随着剧情的不断深入，渔港和人鱼族之间的秘密也逐渐被揭开。影片中不断强调，这些以打渔为生的渔民们，打到小鱼只能仅供糊口，只有打到大鱼，才能让生活好起来。村子里也确实有人因打到不少大鱼而发家致富。
但实际上，这些“大鱼”和渔民们，签订了一个极为邪恶的“秘密协议”。同时，小艺因为离开水太久，身上开始长出鱼鳞。得知小艺是人鱼族后，村民们开始四处追杀她……
故事讲到这里，也看得出来，这样带有浓烈悬疑cult片气息的网络电影，非常符合网络电影受众的胃口。
毕竟，网络电影一开始，也是靠着各种僵尸、鬼魂等“惊悚片”发的家。对于这种类型，又加上美丽脆弱的“人鱼恋”、人吃鱼籽就会变成鱼等种种奇幻色彩，天生就长在网络电影受众的喜好上。只不过，随着网络电影品质不断提升，以及对内容管控的愈发严格，这样的题材逐渐稀少。
究其原因，惊悚片看起来受欢迎，但实际上并不好拍。首先要让观众相信这个神鬼世界观的设定，才能有代入感。其次，无论是整体惊悚氛围的营造，还是通过情节桥段加深观众内心的恐惧从而达到“越怕越想看”的目的，这些要素，《大鱼》都做到了。所以高票房也就不足为奇。
“惊悚感”是如何营造出来的
在《大鱼》影片里，最让观众们津津乐道的，莫过于男主子豪梦见落海的父亲浑身湿漉漉的回到家中，一言不发就钻进厨房，叮叮当当地切着什么。梦中的子豪循声找去，父亲猛一回头，和子豪打了个照面。可怕的是，父亲的身体还是人身，脸却赫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鱼头。
“那个鱼头，是我们用硅胶倒膜做的道具，所以看起来特别逼真。”《大鱼》导演殷悦告诉娱乐资本论。“花了好几万呢！”对于一部成本几百万的网络电影来说，一切成本都要缩减，但为了让情节更加真实，团队还是决定做出这个“大鱼头”。
最终的效果也很显著。尽管在影片里，只出现了几秒钟，但在弹幕里可以看得出，有不少观众都表示“谢谢，有被吓到”。
像子豪爸爸这样的桥段，在影片中还有不少。殷悦告诉小娱，想要成功营造惊悚感，在细节上做工夫非常重要，其次，便是要让这些细节尽可能地真实。细节越贴近观众真正的生活，让观众不由自主地“推己及人”，效果也就越好。另外，在背景音乐、影片色调、镜头角度等技术层面上，也要符合一致的风格。
“例如开头小艺身穿红色嫁衣的桥段，”殷悦回忆，小艺一出场，虽然穿得很美，看上去像是嫁衣，但表情却很忧愁，再加之庙堂的背景，喜庆的红装和阴森的气氛形成强烈反差，塑造悬疑氛围的同时，也极大勾起了观众继续观看的好奇心。
又比如渔民们在捕捞到大鱼之后，发现鱼肚内有翠绿色的鱼籽。渔民觉得捡到了宝，兴奋地吃下鱼籽，但在殷悦的镜头处理下，刻意放大了鱼籽的比例以及颜色的怪异，那一粒粒硕大的绿色鱼籽，看起来就“不怀好意”。
另外，还有“全鱼宴”上，揭开大鱼身上纱布时粘着的黏液、小艺后背出现一片鱼鳞并用手抠了下来，等等诸如此类的小桥段，都让影片氛围升级。
事实上，之所以这样处理，是因为说起鱼，大部分观众脑海里想到的，可能都是西湖醋鱼、剁椒鱼头等美味的食物，印象非常的正面积极。而在《大鱼》整部影片的处理中，导演都刻意将“鱼”这个元素变得冰冷生硬，且故意营造出一种“不适感”，替换观众心目中“香喷喷”的美好形象。这种类似“心锚”的设定，是让整部影片弥漫着惊悚感的关键。
网络电影还可以做什么
实际上，尽管氛围营造得极佳，但《大鱼》依然有着网络电影的通病：故事逻辑感不强。看完整部影片，很多疑问并没有得到解决。比如小艺为什么突然来到渔村？为什么村民一定要追杀人鱼族？人吃了鱼籽就会变成鱼，到底是因为什么？等等问题，看完影片后依然一头雾水。
“其实我们是写了一个很完整的前传、后传故事的。”殷悦向小娱解释，这些前因后果，在剧本创作阶段是有体现的。“但是出于成本等现实层面的考虑，我们只选取了目前看到的这一段故事来拍。”
但是，由于整体氛围把控得当，结尾有关人与自然如何共处的立意也较深刻，整体来说，完成度还是比较高。在网络电影领域中，是一部值得鼓励的作品。
更值得称道的是，《大鱼》并没有刻意去迎合网络电影的核心受众喜好，而是试图抓住更广泛的潜在用户。例如女性。
在影片中，小艺最终回归大海时，变成了一条真正的大鱼。事实上这一点，在弹幕中可以看到很多观众在吐槽，以为能看到美丽的人身鱼尾，可惜“子豪泡了一条真正的鱼”。
“我们并没有把小艺做成传统意义上长发鱼尾的美人鱼形象，是为了让它更加真实。”《大鱼》制片人杨春毅说。根据影片内容，人类在吃了鱼籽后，会变成一条真正的大鱼，又被渔民打捞上来，如此循环往复。所以，虽然人鱼族这个设定有奇幻色彩，但在杨春毅看来，还是希望能够尽可能让其真实可信，尊重人物设定和剧情需要，而并不是一味迎合受众喜好。
这样的“不讨好”，带来的收获也是巨大的。杨春毅告诉小娱，影片的主要受众画像中，除了常规的网络电影受众外，26-30岁左右的女性占比也较多。看得出来，网络电影的受众，也正在不断扩大，早就不是“小镇男青年”的天下了。
其实，作为一部小成本网络电影，前期的宣发并没有太高调。那么，《大鱼》又是怎么被人熟知的？
事实上，《大鱼》的“知名度”，是在抖音上打开的。
《大鱼》上线前几天，知名抖音影视号“毒舌电影”发了一系列关于《大鱼》剧情解说的视频，迅速引爆了热度。迄今为止，这个系列视频共有40万左右点赞，在号内属于前列。
“《大鱼》这种类型的影片解说，向来都很受抖音受众的喜欢。”杨春毅透露。这种带有惊悚、暗黑童话、美女等标签，颇有邪典片气质的影片，在抖音平台传播率都很高。
杨春毅告诉小娱，杨春毅透露，其实影片所有的宣发预算，几乎都投在了抖音这样的短视频平台上。所以尽管预算并不多，但只要宣发方向能够精准打击目标受众，找准适合自身风格传播的平台，就能够迅速触达用户，并有效引流至平台观看。
不盲从用户喜好、尊重内容本身、精准营销，或许这些，就是《大鱼》这部在网络电影领域，题材看起来有些“过时”的影片获得高收益的原因。而这些因素，同样也应是网络电影应为之努力的方向，也是一个真正能够改变网络电影的生态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