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射书”一事,网上效颦者极多,加之抖音的助推,这两天俨然已成为一个小小的文化事件。
7月1日,中新网对此做了报道,并冠之标题《用注射器写书法在网上火了!创作者不次于王羲之?》。将书法家王羲之置于标题中,有标题党“嫌疑”,但后加“?”再消解掉“嫌疑”,维护其“正媒”的身份。
网上大众以恶搞的方式效颦“射书”,网友们拿水壶呲墙,涂料工、油漆工呲墙,更有甚者将狗沿墙根尿尿呲墙的视频也放在抖音上,也美其名曰“射书”……
网友们的恶搞集中在一个焦点认知上——所谓的“射书”到底算不算艺术?所谓“射书”到底是行为艺术,还是任性胡闹?今天我们就来认真地谈谈。
“射书”
但也许笔者在认真的时候已经中计了,那边“射书”的肇始者邵岩默默地说“我就是要你们认真一下”。
季羡林
季羡林先生在90年代一次访谈中谈到,中华文化与西方文化差别的时候,举出“书法”一例,季老说:“书法就是用毛笔在宣纸上书写汉字的艺术”。
所以,用毛笔、宣纸、写汉字,两种材质,一个载体是不可少的,并且书写的汉字要达到一定的功力,才可称得上书法。
从民国硬笔走入国门,钢笔的书写逐渐也发展到艺术的水平,比如流行于80、90年代的庞中华钢笔字成为一代人的记忆。但钢笔字最后依然被称为“硬笔书法”,以“硬笔”作限定,可见我们对书法艺术的书写工具是依然限制在毛笔的。
笔者对各种先锋艺术均持开放的态度,但现在邵岩先生将书法艺术的四大要素“毛笔、宣纸、汉字、书写功力”抽掉了三样,只剩下了宣纸,其实宣纸本也可以抽掉的,因为墨汁射不射在宣纸上早已无关紧要了。
抽掉了书法各种要素的所谓“射书”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行为艺术,顶多可以称为“射墨”,因为你射出来的只是“墨”,哪里谈得上“书”?书的本意就是文字,所谓“仓颉作书”就是仓颉造字的意思。
是书法艺术的边界定窄了,还是艺术家的想像太辽远,都不是。是书法艺术创新的枯竭,还是金钱暗在的怂恿,抑或就是想玩一把刺激一下大众的神经顺便挣个小名声?你猜。
中新网报道,邵岩也承认自己的“艺术”不叫“射书”,“我就是叫射墨,并且已经创作十多年了。”他还说:带有先锋性的东西,大家怎么骂,我都理解。
他们是普通老百姓,不懂得艺术是什么,而且一些书法家都不理解。但艺术家就是要完成这样一个使命——视觉上的一种引领。
别玩什么高深了,有几个意思?还把艺术家和老百姓分开,好像艺术家就不是老百姓似的。老百姓不懂,艺术家还不懂,那就自己懂。可又有谁不能这样说呢?如果人人都可以这样说,那人人都是艺术家了。
邵岩回忆小时候被父亲逼着写字,“那时候拿着书法看,就觉得什么时候能超过古人。不能超过我就不玩。”这完全就不是艺术的心态,这是比赛的心态,这不是艺术家的心态,这是幼稚无聊的非艺术心态。
和所有“艺术都是修行”一样,书法艺术本就是个人面对整个世界,通过笔画、线条、结构、美感来展示并塑造自我灵魂的一种修行方式。
说明白了,不是我不懂艺术,我只是不会上当。真替邵岩同学担心,你万一失手,呲后边托宣纸的姑娘一脸墨怎么看?那样,托纸的姑娘就不会笑了,因为她被艺术“射中”了。
“不要去界定我的作品是否是书法,就是‘射墨’。你再解析的话,我可能稍微有点改变,它就是书法,它高于书法,怎么就不是书法了呢?但这个概念只限定于我,你不能用。你模仿就是学我,要超过就去超越吧。”
这是顶无耻的态度了,简直像获取了艺术霸权的流氓。我尊重任何一位从艺者,但同时也恶心任何艺术霸道者。你有什么理由说自己的“射墨”射出来的高于书法?一言以毙之——这只是以艺之名的无赖行为。
一个人热爱某种艺术,就是要在求艺之路上修行自我。哪个顶好的艺术家到最后不是把自己的德性修了又修?“德艺双馨”的匾额不是很常见吗?德在前,艺在后,无德,你艺再高,又如何?谁会去临摹秦桧的书法?
一切都让历史去说话吧,历史总会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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