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半月,老人邵淇裳都气喘吁吁的追着一条狗跑,清晨时分,忙着上班的人见到这一幕都纷纷驻足,感叹如今的晨跑方式与众不同。
其实,邵淇裳并不是在晨跑,而是真的在追那条狗,无奈,她如今已经70岁了,以前腿还受过伤,就连平时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又怎可能追得上一条奋力奔跑的狗。
一如既往,跑累了,她便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大口呼吸。这时,一名老大爷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说:“淇裳啊,我又失败了,那狗太聪明了,我拦不住啊。”
邵淇裳摇了摇手,无精打采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邻居姜柏初建议道:“淇裳啊,咱们都一把年纪了,是追不上那条狗的,既然寻不到狗主人,何不守株待兔,让狗主人自动上门……”
邵淇裳一边听着姜柏初出谋划策,一边回想着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自三个月前的一天早晨开始,这条狗就每天叼着一百元钱蹲在自己的家门前,邵淇裳甚至怀疑这条狗是不是有人的智商,因为它太聪明了,旁人想靠近从它嘴里取钱,难如登天,也只有在邵淇裳面前,它才十分温驯。
说到邵淇裳,她其实也是一个命苦的老人,年轻时从农村嫁到城里,本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没想到之后丈夫生病去世了,当她含辛茹苦养大儿子后,儿子也遗传了丈夫的病,为此,她花光了所有积蓄,到最后还是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这后半辈子,完全是靠着丈夫留给她的房子收租生活,只是经过时代的变迁,房子已跟不上形势,即使再便宜,如今也没多少人愿意住在这脏乱的老街道了,所以拾荒老人姜柏初住下来的这几年,她从没提过房租的事,毕竟在生活上,姜柏初给了她很大的帮助,二人相依为命,都互生好感,已是谁也离不开谁。
可二人的吃穿用度全靠姜柏初捡垃圾来的那点钱,生活就非常拮据,人老了,病也多,三个月前要不是每天有狗叼钱送她,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支撑过来。每天一百元,即使病好后,狗依旧叼钱送她,渐渐的,她不再穷困潦倒,伙食也得到了改善,这时,她便想知道那狗主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暗中帮助自己呢?
思虑之后,她决定采用姜柏初的建议,想办法将狗关进地窖,这样一条聪明的狗,必是狗主人用心栽培出来的,若不见它回去,狗主人就会主动现身了。然而这狗的聪明出乎意料,即使在家中放碗肉和骨头,它虽馋得流口水,却还是摇着尾巴不舍的转身离开了。最后实在没法,姜柏初便在离家一公里外,狗回去的路上撒满食物,这才如愿以偿。
然而,她虽将狗关进了地窖,可一个星期过去,狗主人依旧没有现身。邵淇裳十分气馁,但还是好吃好喝的养着这条狗,可这日,当她送食物时才发现狗不见了。地窖没有门,四面墙壁,怎么可能不翼而飞,与姜柏初寻找许久却还是一无所获,之后,狗再未出现。
生活依旧继续,只是那条狗已不再叼钱送她,虽说如此,她却过得更好了。渐渐的,她发现了姜柏初的反常,质问之下才让他说出实情。原来,狗是姜柏初放走的,狗主人每个月都会给姜柏初打钱,让二老能安度晚年,只是,那狗主人不愿意透露自己是谁,姜柏初只知道她是一个差不多40岁左右的女人。
在邵淇裳的记忆中,自己并没有这样的亲戚,可她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呢?一时片刻,她找不到答案,直到有一天,她做好饭,去叫姜柏初来吃时,看见他房里的墙壁上有一只模糊的雄鹰,这时,她才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我知道她是谁了!”
吃饭的时候,邵淇裳才娓娓道来,她对姜柏初说:“20年前,有一个小女娃租过那间屋,她来的第一天,就用石头在墙上雕刻了一只鹰,说要像鹰那样展翅高飞!”
说到这时,邵淇裳叹道:“我当时还骂她呢,将我家的墙壁随便乱涂,还嚷着让她赔钱,可我知道她并没有钱。唉,那时来城里的年轻人很多,都怀揣着一个炽热的心要出人头地。想像鹰那样展翅高飞的人很多,可又有多少人悄无声息地坠落啊。
没有意外,她没有飞起来,每天过着穷困潦倒地生活。那时,她交不起房租,吃不起饭,饿得面黄肌瘦却还要四处奔波去找工作,我见她可怜,煮好饭时叫她来吃,可她很倔强,宁愿挨饿也不领情。于是,连续半年,每到饭点我都会悄悄盛碗饭菜放在她的门前……
直到有一天,她没有打声招呼就离开了,留下的只有一张纸条:半年下来,我一分房租也没给您,对不起,不是不给,是真的窘迫。大妈,我离开了,谢谢您对我的好,如果有天我能携着荣耀归来,定会报答您的恩情。”
原来是报恩,听完,姜柏初望着窗外感叹:“不忘初心,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尽管夜色如墨,但心里有光,生活中便处处是阳光,这顿饭,二老是吃得从未有过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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