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黄桷坪要拆了
说实话,每隔一段时间兔子都能听到黄桷坪拆迁的消息,但每次都嗤之以鼻:不可能!你乱说!想得出来哟!但直到看到了它:
兔子从公告上看到了这次的拆迁范围,才发现这一次和我们说再见的,是那个90%的重庆人都不曾认真了解过,或许从未仔细看过的黄桷坪。
兔子决定先去几个熟悉的地方,“留”下那些属于老城的记忆,试一试去寻“找”黄桷坪未来的样子。
你曾经做过的梦,有人帮你实现了
一个露天小花园,一只土橘猫,一把缺胳膊少腿的竹躺椅,几张捡来的旧木桌,身后的书架上堆满六七百本从各处淘来的书画,地上随意摆放着做了一半的手工活... ...
“本来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来存放书,后来来的朋友多了,也就变成一个喝茶聊天的地方了。”军哥站在这个不算宽敞的院子里招呼着我们:“你们喝撒子茶?随便坐嘛。”
兔子四处溜达了一圈,重庆地方志、重庆铁路、重庆小面地图... ...六七百本书也仅仅是他藏书的二十分之一,听军哥说好多规划交通局的专家都会到这里来借阅相关书籍。
在这里点一杯5块钱的盖碗茶,就能看上一整天,遇上饭点还能顺便吃顿家常菜,没有菜单,没有外卖,花上15块就能吃上一顿,要是遇上周日还能免费看电影。
“听说要拆了,是真的呀?”
“可能就是年底的事,拆了换个地方继续开就是了。”
“能坐一坐,喝杯茶,聊哈天就行了。”
兔子一边闲聊一边看着刚刚下过雨的地面,铁路已经被雨水冲刷出原本的样子,小黄在脚边叼着一块鸡肝啃得头都不抬,这不就是我们向往的神仙生活吗?
门前有铁路,窗外有花草,屋中有藏书,院后有邻舍... ...
没事躺在院子里,沏上一杯算不上多好的盖碗茶,喝喝茶、翻翻书,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吹吹风,听听雨,就是一天。
有朋友来的时候,就天南地北的聊聊天,闲着就自己下个厨,偶尔还会招呼路过的邻居一起吃上几口,诗和远方的样子,或许就是这样... ...
你见过黄桷坪长大的孩子吗
听说都搬走了
黄桷坪有铁路,铁路很长,从站台到回家的路,走着走着一辈子就过去了。
在铁路医院出生,铁路幼儿园学步,再到铁路小学、中学,子弟校的钟声让很多在黄桷坪长大的娃儿笑称自己被铁路“束缚”了。
但即便飞得再远,走得再快,别人问起时,仍会骄傲说上一句:“我就是黄桷坪的!”
黄桷坪也有江,还是那种没得提坎,没得滨江路,野草疯长比人高,夏天能舀蝌蚪,秋天敢摸螃海,一不小心就踩上淤泥打湿全身的那种。
黄桷坪还是一个老地方,杀着拖鞋从梯坎下的网吧到酒吧,从坦克仓库到防空洞,从三村发廊一条街到电厂的烟囱;从第一次恋爱到第一次失恋,从第一次合租到第一次和黄桷坪说再见,不断有人在重复昨天的故事,就好像从未改变。
黄桷坪又是一个新地方,3村那老两口的酸菜米线和八宝粥,家门口附近卖报纸的小眼镜,豆花面的蜂窝煤每天晚上六点准时生火,去电厂洗个澡,去菜市口的邮局等暗恋的那个人... ...都不会再出现了。
有趣的是,你交往过的人在变,你住过的房子在变,你熟悉的街道在变,但当从你黄桷坪走出时带走的那一颗少年心,从未曾老去。
当你看到熟悉的街景,当你想起过去的往事,会发现黄桷坪和你的灵魂如此相似... ...
你丢弃的东西里,都藏着你的人生
兔子拍照的那天,遇上了很多人。有各种奇怪姿势的摄影爱好者,有嬢嬢舅妈级别的老辈子,也有年轻的外地游客,但更多的,是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街坊邻居。
“有撒子拍事嘛,我都住了二十几年了,看都看伤了。”对于自家淘汰掉的老房子,嬢嬢嘴上嫌弃却仍拿起手机拍个不停,时隔许久又回到住了二十年的家里,嬢嬢的眼神有点像久别重逢又像今日初见。
“还没定下来好久搬哟,反正通知是下来了,也就年底的事了。”火锅还是要吃,麻将还是照打,生活总是要过下去嘛。
“新盘了解一下撒,这里肯定要拆了,我们专门过来的。”一手拿着房屋信息,一手还不忘拍抖音的售楼小哥哥听说已经成为这里的常客。
墙皮都掉秃了的理发店,偶尔飘出几句抖音神曲的副食店,端着饭碗围观麻将局的露天茶馆,或许在我们眼中,这是一道关于过去的痕迹,一种独特的风景,其实也只是这里的老居民的日常生活而已。
当兔子站在黄桷坪正街的车牌下,又想起当年站在黄桷坪正街的车站前雄心壮志的考虑到底是读央美还是国美,最终却绊倒在火锅串串烧烤啤酒的江湖里迈不开腿... ...
狐朋狗友也笑话过:“你娃莫说得楞个高大上法子,还不是因为考不起!”大哥莫说二哥,谁还没点梦想呢?再说,重庆未必不是最佳选择!
砖瓦水泥让城市建筑化,岁月光影让建筑历史化,那些被人们遗忘的、丢弃的、珍视的故事,又被照片拾起塞进城市那道时光走廊的角落。
诗人车延高曾经说过:“建筑是凝固的诗歌,诗歌是流动的建筑。”兔子不会写诗,但会码字,用自己的方式和那个我不曾认真了解过的黄桷坪好好说再见!
本文转自《重庆吃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