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老爷
尔冬升:尔小宝
前些天,尔冬升导演把微博名从“尔小宝”改成了认证的“尔冬升”,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改动,却引发不少影迷抗议,纷纷大呼“还我小宝!”“跪求不要改!”可见,“小宝”这个花名有多深入人心。不光是尔冬升,不少香港名导都有花名:“老爷”徐克、“杜SIR”杜琪峰、“傻强”刘伟强、“吴白鸽”吴宇森、“三姑夫”陈可辛、“葡萄”刘镇伟……这些“花名”的传播度都很高。不少影迷们都愿意用花名取代真名称呼导演,这既让大家觉得和大导演更“亲近”,也是资深影迷自觉区别于一般观众的标志之一。
这些“花名”的由来是什么?哪些“花名”是当事人认同的?有哪些是不能当着导演的面叫的?这其中有什么禁忌?南方都市报记者借机梳理这些“花名”的由来,并采访两位与香港导演们有颇多交往的两位业内人士魏君子和荣超,告诉大家香港导演“花名”的故事和门道。 采写:南都记者 方夷敏 实习生 李欣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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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导演“花名”,逐个数
徐克:“老爷”是可以当面叫的,“老怪”则不
徐克导演最广为人知的两个绰号,一是老爷,二是徐老怪。
关于“老爷”的来历,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小故事———当年有一段时间,徐克把工作室设在香港九龙塘的一栋小别墅里,每天徐克无论穿得多么正式,到了工作室都会习惯性地穿上便装,换上拖鞋。屋子外面还有个小花园,花园里有个不大的鱼池,徐克每天都抽空去池边,坐在那一边喂鱼一边想剧本。当时作为徐克老婆兼助手的施南生,每天看着徐克这副状态,有天忽然觉得这家伙简直不就是一老太爷吗?就开玩笑喊他“老爷”。于是,“老爷”这个绰号就这样传开了。而另一个绰号“徐老怪”,则是影评人和网友们对徐克的称呼。这主要还是因为徐克的想法很独特,个性也很特别,是喜欢特立独行的水瓶座。
【花名有名堂】
“老怪”这个词的来源最早其实来自黄霑。对香港电影历史颇有研究的魏君子曾考据过,“据我了解黄霑经常在他的文字中管他叫‘老怪’,说他是怪才嘛。”
虽然这两个“花名”都很著名,但徐克身边的家人、朋友、工作人员,却大多都叫他“老爷”,而不会叫他“老怪”。魏君子说:“没有人会当面叫他老怪,因为是很不尊敬的语气。”荣超也表示:“‘老怪’不是他的外号,是指他的创作风格,不会当面这么叫。”
所以如果你在横店《三少爷的剑》片场偶遇了徐克导演,可千万不要当面叫他“老怪”。如果为了显示“影迷”的身份,不妨直接喊他老爷吧!
尔冬升:
尔小宝其实多在私下称呼,晚辈很少人敢当面叫
之前尔冬升导演的微博名一直是“尔小宝”,最近才改成尔冬升,就惹得一群粉丝大呼“还我小宝!”“顶着尔冬升卖萌哪有尔小宝这么天衣无缝啊!”
据了解,小宝其实是尔导的乳名。1981年,尔冬升24岁,180公分的身材,唇红齿白,楚原的爱将,邵氏当家小生,演过三少爷、阿飞、张无忌等数个经典武侠形象,其中《三少爷的剑》作为他的银幕经典,最近宣布重拍,再次引发热议。他当年还曾与秦沛、姜大卫两位同母异父的哥哥合作了《猫头鹰》,化名“尔小宝”编写了整个剧本。虽然现在尔冬升已经贵为大导演,但其天真直爽的个性一直没有改变,所以很多影迷和工作人员私下提起他时都惯于称呼他为“小宝”。
【花名有名堂】
其实,“小宝”这种称呼多在私下使用,尔冬升在微博上和网友互动时毫不 介 意 别 人 喊 他“小宝”,但与小宝导演相熟的荣超表示:其实“小宝”只是有些长辈叫顺口了而已,晚辈当面多不敢这么叫尔导。当然也有例外,和导演相熟的演员会称他小宝导演,比如袁咏仪等。
杜琪峰:杜SIR、杜大炮都很形象
由于不少演员都曾自爆在片场被杜琪峰训过,杜导也由此形成了“火爆形象”。加上杜导的说话爽直,对不喜欢的人和事往往不加留情予以痛击,“杜大炮”的花名也就由此而来。虽然“杜大炮”这个花名里明贬暗褒,其中包含影迷和观众对这位个性率直、有power的大导演的偏爱,可没有人敢当着杜导的面这样称呼他。杜导还有另一个花名杜SIR,则是因为他的警匪片影像风格凌厉,拥有一众粉丝,所以媒体和影迷都亲切地叫他“杜SIR”。
【花名有名堂】
魏君子说:“虽然网友和媒体叫他‘杜大炮’,但是他自己认不认这个名字就两说了。像《水浒传》里面的外号都是自己认的,‘及时雨’这个宋江自己认,别人也这么叫;但有的外号是别人给他取,他自己承认不承认就是两说了。可能杜导他根本就不承认这个外号,因为没人当面叫嘛,是别人觉得他的风格怎样然后取的。这跟叫老爷、叫小宝是两回事。”
陈可辛:吴君如自称“三姑”,于是陈可辛自称“三姑丈”
陈可辛的微博名字就是“Pete三姑丈”。为什么是三姑丈?那当然是因为吴君如叫三姑啊!至于吴君如为什么叫三姑,有心的网友找到答案。据说这是千禧年之前的事,当年君如和大力做节目时,说自己也要去玩股票。之后大力为了调侃她“三姑六婆都抢着入市”,于是就开始三姑三姑地叫她。之后,香港人都亲切地叫吴君如“三姑”,吴君如自己也喜欢这个称呼,她曾经在电台里自己说过:“三姑这个昵称,竟让我变得亲民,形象也鲜明起来。”于是就此流传开来。作为吴君如的“另一半”的陈可辛也开始自称“三姑丈”。
如今,陈可辛常常在微博上自称“三姑丈”,这个“花名”颇有亲切感,也令他树立起重视家庭的好男人形象,不少粉丝因此觉得他很亲切很nice。
【花名有名堂】
除了陈可辛自己和网友外,平时很少有人真的叫他“三姑丈”。魏君子说:“这个‘平时’是分很多种情况的,要是开会的时候你叫他‘三姑丈’,那就被赶出去了。要是大家一起开玩笑,吴君如也在场,你叫他‘三姑丈’他很开心的。”
吴宇森:并不介意被称为“吴白鸽”
吴宇森电影里必定会出现的一个道具就是———鸽子,这导致了网友和影迷亲切地称呼他“吴白鸽”。
吴宇森当年通过一部《喋血双雄》红遍影坛。后来只要是枪战的戏必须有鸽子,这个习惯到了他进入好莱坞也没能改掉,在影片《变脸》中,仍然有慢动作、教堂、鸽子这样的设计。
【花名有名堂】
前不久在《太平轮》发布会上,吴宇森自己也开玩笑:“(白鸽)成为我的标签了嘛。”可见他自己并不介意“吴白鸽”的称呼。但“吴白鸽”真的是网友和影迷给他的称呼,他自己从没这么叫过。
袁和平:叫他“八爷”其实是叫他“老大”
另一位香港导演,也是著名武术导演袁和平,他的花名“八爷”,则几乎取代了他的真名。不过,“八爷”可不是说他排行老八。在搜索网站上,对于“八爷”这个名字的由来,点赞最多的一个答案是说袁和平是因为演了《东方秃鹰》里八爷这个角色,后来才被大家叫做“八爷”的。
【花名有名堂】
魏君子认为“八爷”这个花名并不是从《东方秃鹰》而来:“《东方秃鹰》里那个角色确实叫八爷,但只是把生活中的称呼放到电影里面,这方面例子很多:比如成龙在有些戏里叫大鼻,其实他生活中就被元彪、洪金宝他们叫大鼻嘛;比如洪金宝叫三毛,那戏里偶尔也会叫三毛;比如林正英被叫做‘九叔’,是因为《僵尸先生》里演九叔太出名了。”但他透露,“袁和平叫‘八爷’其实是因为广东话里‘八爷’就是‘伯爷’,就是老大的意思,其实是谐音。叫他八爷其实就是叫他老大。”
王家卫:墨镜王为什么总是戴着墨镜
王家卫早期的昵称是“高佬”和“长脚王”。这是因为他身高有1.85米,当时还在当编剧的他还不出名,样貌普通,唯一特色就是个子长得高。后来他有了远近闻名的绰号———“墨镜王”,因为他无论出现在任何场合都戴着墨镜。
至于他为什么戴墨镜,比较靠谱的猜测有四种:一说是为了模仿偶像森田芳光;第二种说法是王家卫将其视为自己的“标志”。还有第三种说法,王家卫戴“黑超”是他不能见光。摄影机常常闪光,他就受不了,受强烈刺激就会流泪。而最温情的说法则是:现在他所戴的墨镜都是他太太陈以靳所送。他曾公开对太太说过:“我以后永远都戴你送给我的黑超!”有人认为,这是王家卫对妻子的“爱的宣言”。
【花名有名堂】
说到墨镜,魏君子分享了关于另一位导演徐克的段子。徐克有段时间也老戴墨镜。“很多跟他合作过的人就开玩笑说,其实是因为戴了墨镜你就不知道他拍戏时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他那时特别忙,一天拍很多组戏,精力特别旺盛不睡觉。但在片场,他在监视器前坐着戴个墨镜,其实就在睡觉。”段子毕竟是段子,王家卫常年戴墨镜是不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就很难说了!
刘镇伟:“亲切的葡萄”,他很开心
《大话西游》里“至尊宝”管刘镇伟饰演的菩提老祖叫葡萄,于是刘镇伟就多了一个可爱的粉丝昵称“葡萄”。但是刘镇伟自己也很喜欢那个角色,所以也拿来自称了。
【花名有名堂】
魏君子说起“亲爱的葡萄”:“他(刘镇伟)自己还不断地在调侃这个,你叫他葡萄、菩提老祖,他都很开心。”
刘伟强:刘美强,牛奶强,吾皇,傻强……可能花名最多
“孩子气”的导演刘伟强有好多个绰号:傻强、刘美强、牛奶强、吾皇……他大概也是绰号最多的香港导演。
在诸多花名中,“傻强”知名度最高。据了解,“傻强”是同行为刘伟强起的。因他直爽豪迈,讲义气,在香港人看来有点傻。他早年在邵氏做摄影组小工时特别勤奋肯吃苦,还在香港电影最低潮时成立了基本映画。后来《无间道》里有个角色就叫“傻强”,刘伟强自己说,“这个角色就是我嘛,傻、一根筋。”“吾皇”是因为刘伟强在《血滴子》里客串演皇帝,李宇春的粉丝都爱这么称呼他。“牛奶强”是舒淇在电影《不再让你孤单》期间在微博上叫开的,后来郑伊健也这么叫过,大概是因为谐音。
【花名有名堂】
魏君子透露,刘伟强并不介意别人叫他“傻强”,“他挺开心的。傻强代表他的性格,很形象。不过荣超也透露,‘傻强’这个花名一般只有同行才会当面叫。”谈及“吾皇”这个花名,荣超说:“他很孩子气,跟演员关系默契。可能粉丝们也觉得他常常把自己搞得很有型,所以‘吾皇’这个称呼有一点褒义的调侃。”
观点:港导“花名”为什么特别多?
这些昵称代表了一种烟火气
和内地、台湾导演相比,香港导演的“花名”似乎特别多,传播度也特别广。原因何在?荣超向南都记者表示:“香港导演多数是拍娱乐片,也较有娱乐精神,这些昵称代表了一种烟火气。”他透露,虽然香港电影圈有讲究辈分的传统,但很多导演因为相识多年,私下也很喜欢互相开玩笑。比如徐克和尔冬升今年合作《三少爷的剑》,两人相识已久,交情颇深,“尔常常会开大家的玩笑,他是爱搞气氛的人。徐克也会开尔的玩笑。”荣超还透露,小宝不敢看自己演过的戏,觉得当年演得很烂。大家也常拿他当年邵氏的角色开玩笑,小宝就会很囧。
打成一片,是一种文化
魏君子强调,这与香港电影工业起步早有很大关系:“尔冬升一直强调香港电影圈‘有竞争但没有争斗’——— 整个关系非常好。香港电影各个工业协会早在上世纪80年代末就开始陆续建立,金像奖也是香港整个公会一起建立的。香港电影圈就这么大,他们几乎每年每部戏都能碰上,比如专业人才,摄影永远是刘满堂、黄岳泰,像徐克的一部《黄飞鸿》,把那四个著名的摄影师全都用过了。”
在魏君子看来,香港电影的创作团队彼此之间没有隔膜,“香港那时叫‘密捞’,白天我在邵氏干,晚上就跑去嘉禾兼职,第二天又去新艺城了。弹丸之地,大家都非常熟,一熟就爱开玩笑,所以很多的花名、很多的外号就取出来了。”相比之下,内地的情况很不一样,“很早的时候属于不同的国企电影制片厂,壁垒比较分明。内地的电影工业是从张艺谋的《英雄》之后才开始有的。中国导演协会在90年代也开始建立,都是慢慢来。”魏君子说:“香港电影圈真的是打成一片,是一种文化。你看杜琪峰59大寿,那么多明星艺人来贺寿,感觉就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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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关于“名字”的段子
南都记者在资料收集和采访中还发现了一些香港导演们有趣的段子,都与“花名”有关,从中也可以看出香港导演的一些相处之道。
1、洪金宝:四哥叫我“肥仔”我就是“肥仔”!
香港香港老一辈电影人很讲辈分关系。有一个传闻,说有一次在片场,有个人叫洪金宝“肥仔”,他身边那些洪家班的徒弟很火大,心想敢叫我师傅肥仔,便想教训那个家伙。结果,洪金宝一看那人,乖乖起身喊了声“四哥”,还训斥徒弟们瞎了眼:“连四哥都不认识!他叫我‘肥仔’,那就是‘肥仔’!”原来那人是四哥谢贤,他辈分很高,到现在都可以叫洪金宝肥仔,叫成龙大鼻,叫袁和平大眼。
2、麦嘉迷信姓名学,曾让刘德华改名
香港电影人都对名字有颇多讲究。魏君子向南都记者提到当年他想去访问新艺城电影公司的老板麦嘉,遭到了拒绝,原因是麦嘉说:“魏君子伪君子,你这名字不好啊,得改名,来我给你改个名,叫魏定安吧!”原来麦嘉特别喜欢给人算名字、给人改名,也曾经让刘德华改名。当年刘德华拍的第一部电影是新艺城电影公司的《彩云曲》,他演男二号。但这部片子不卖座,当时新艺城的片子很少有不卖座的。麦嘉就指着刘德华说:“你啊,你这名字不好,你要是不改改名字,你一辈子都不会红!”结果呢,现在刘德华很红,所以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
3、周星驰因名字读音被指“忘恩负义”
名字不重要,但是怎么叫很重要,叫不好是会引起争端的。1993年,周星驰在电影《济公》里有一句台词是“李修缘我杀你全家!”但是李修缘和李修贤的粤语发音很类似,李修贤是周星驰的恩师,当时两人关系已经不是很好,有人就觉得这句台词表达出周星驰跟恩人李修贤已经恩断义绝。周星驰还因此被另一位深得李修贤提携的演员“大傻”成奎安指其“忘恩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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