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读故事app作者:下面汤|禁止转载
1
啪的一声,祸根鞭子突然抽抽起来,一块大石头在眼前炸开了。
仙二代学院的院长年从上神刚在凌霄殿向天帝禀告学院学生的种种优良表现,就听天兵急匆匆来报信儿,“仙二代学院,走……走水了!”年从上神赶回来,瞧见的就是学院的藏书阁烧成一片废墟,他怒火冲天大吼一声:“说!这谁干的?”
现场死一般沉寂,年从上神眼睛一转,不出意外落到了我的身上,“叶染,你来说!”
我清楚感知到这一声之后,至少有七八双眼睛聚集到我身后。我默了默,身后被某个贱人猛地一掐,我激灵一下站出去。作为仙德课的课代表,我有责任也有义务,耿直不做作,还事实以本来面目。
我脑子里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白莲花三好学生》第十八场,开始!
声音落下,我面上已然是正义凛然,声音沉稳不卑不亢,“回院长,这火是凌知放的。他自己仙德课测验成绩垫底,就使出了三味真火一不小心烧了藏书阁。想来他也不是故意的,还请院长从轻发落。”
我这番话,即使一个字一个字分析也没有半分不对的。
三味真火确实是凌知放的……因为半个时辰前,我们几个围在一起准备烤肉吃。
他确实不是故意的……因为那火烧起来大家忙着灭时,我暗戳戳地将火点得更着一点。
反正我说的是真的,院长若是信了凌知有罪过,那只能怪他心思太细腻。
那七八双眼睛霎时从我身后移开,与此同时我非常有先见之明地往前跳了一大步。身后贱人一脚踹了个空,好看的眉头好看地皱着,目光像是刀子一样要把我砍死。
年从上神向来信我这个好学生,再加上凌知此人实在是坏透透的,已然恶名昭彰。于是,他查也没查便怒喝一声,“凌知仙德课扣十分!三天内你给我把藏书阁这儿恢复原样,否则再扣十分!”
凌知定定地看着我,他瞳仁泛着淡淡的琥珀色,清澈得很。半晌,他沉着的脸色一松,忽而笑了,“叶染,你有几条命陪我玩?”
我挺着已然汗津津的后背,“众生皆平等,没有人可以剥夺别人活着的权利。生命是用来珍惜,不是用来玩的。”
大家齐齐鼓掌,我清楚地看见凌知邪魅狂狷的表情,裂了。
入夜我躺在床上,脑中那女声才又传来:卡!
我提着的精神骤然一松,浑身疲累,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时,忽而听见房顶传来“咔咔”的响声。我脑中一片空白,连鞋都忘了穿撒丫子往门外跑,刚站到院子里那屋顶便轰然塌下去,这要是砸在我身上……我打了个激灵。
还没等哆嗦完,我只觉腰间一紧,被拖着就往那婆娑树后去。我挣扎了两下没啥用遂放弃,随遇而安被像死狗一样拖过去。树后果然站着凌知,他将右手食指上银光般的线缠了几圈,我人便贴到了他的胸前。
“你倒是很喜欢向我投怀送抱。”他捻起我一缕头发,笑得很恶劣。
这副场景,很像是凡间恶霸调戏良家妇女。
我转了转眼珠,定下这次的戏路,脑中女声适时响起:《真爱无敌》第一场,开始!
我一双眼蓄了万千温柔,言笑晏晏地点头,“是呀,为了你我可以抛下矜持投怀送抱,只要是你,就好。”
凌知的眸子倏地睁大,眉头蹙了蹙,“你跟我装什么?你白日坑了我,你以为装傻充愣就能糊弄过去?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凌知是什么人,我……”
“嗯,我知道。”我的手从他胸前滑落,勾了勾他的小手指撒娇般地摇晃着,“你睚眦必报,你坏透了,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我若是不用点儿非常手段,你又怎么会注意到我?”
凌知后退一步,像看智障一样看着我。我心头微微叹气,面上却是笑眯眯地凑上前,“我知晓说了,你也是不信的……”顿了顿,我踮起脚在他薄唇上轻轻一吻,他身上有清新的药草香,盈盈绕在鼻尖很是好闻,“这样,是不是就信了?”
他眸中滞了滞,骂了句,“你神经病啊!”推开我,转身就跑。
他跑得太快,手上绕着的银线拖着我摔在地上,疼得我龇牙咧嘴的。凌知发觉不对,解了手上术法,刚想下意识扶起我,身形突然一僵,随后扔下我继续跑,完全忘了自己是来找茬的。
月光凉凉,方才凌知弯下腰时,我仿佛看见他脑袋上拱出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耳尖还泛着红。
——卡!
我坐在地上望着满院的狼藉,突然心情大好。
这是我第一次演完戏之后没觉得累,这种感觉很神奇,好像心头煮着一锅糖水,“咕嘟咕嘟”冒着甜滋滋的泡泡。
2
我是个戏精。
这个“戏精”不是形容我的性格,就是单纯上的字面意思。
我娘折枝仙子原形是凡界的话本子,多年前天帝到凡界游玩见我娘那话本子有趣便带上了九重天,我娘这才有机缘成精修仙,后来嫁给我爹生下了我。
我生来虽是仙胎,但还是变相继承了我娘的话本子特性,并在某种程度上发扬光大。
我可以根据场景不同而在脑中编出相适应的话本,并全身心地投入到剧情中,只有等这戏演完才能回归正常情绪。
所以若论演技精湛,九重天我排第一,都没有人好意思排第二。
但是这回因着演技太好得罪了凌知此人,我心里有点儿忐忑。
虽说一入学院深似海,从此身份是路人。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仙了,没有谁真的会那么傻真把仙位出身扔一边,就拿藏书阁被烧一事讲,若是换做旁人年从上神那屠仙鞭早就挥过去了,但是是凌知,他也不敢乱动。
只因凌知乃是天帝一族嫡亲的子嗣,出了学院年从上神都要唤人家一声“五殿下”。凌知一向在九重天横着走惯了,如今被我坑得丢了人,日后铁定会找我麻烦。
于是,翌日晨起,上课之前凌知去修复藏书阁时,我满面微笑过去了。
彼时凌知绘好了藏书阁原形图,正用着术法搬着木头搭建地基,我轻咳一声,“一会儿仙德课肯定要提问之前测验考试的内容,我把正确答案誊(téng)写一遍做了笔记,你看看吧!”
凌知的手一顿,一根几人合抱粗的木头就那么直挺挺地横在半空,他蹙着眉头看着我,“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状似羞涩地眨眨眼,“因为心里有你,不忍心你再被罚呀!”
既然昨夜已经觍着脸说了,那就干脆破罐子破摔好了。说完,我笑眯眯地转身,身后好像有什么重物“砰”地掉地下,随后是“哎呦”一声痛呼,砸了谁的蹄子吧!
教授仙德课的先生,是九重天上最耿直不过的太清神君。一开口就是满嘴的“礼仪道德”,通常一节课下来一半的人全都睡倒。
但是今日却没有人有那个闲情逸致睡觉,因为我的同席,青禾失踪了。
青禾一向比鸡起得早,比夜莺睡得晚,从来没有上课迟到过。等到发现不对去她屋子里看,我差点儿惊叫出声。
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一个空灵的声音自虚无处传来,“我走了。”然而诡异的是屋子里空无一人,却有浓重的血腥气息。
“是传密术。”凌知率先开口,“青禾人肯定不在这了,去外面找找吧!”
学院挖地三尺,连青禾的头发丝都没找到。年从上神觉得不妥,让我拿着令牌出学院去青禾家府邸看看。
“我跟着一起去,也互相有个照应。”凌知一步踏出来,语气有些硬,下巴抬得却是高高的。
天帝有规定,仙二代学院里的学生若无令牌半步不得离开。一出院门,凌知吹了个口哨,须臾后凌空飞来一只翎羽火红的比方鸟。凌知动作娴熟地坐上去,对着我冷哼一声。
我不解地看他,他脸色沉了一分,又哼了一声。
我继续看他,他脸色铁青,随后驾着比方鸟就飞走了,走了,了……
我蒙了,这就是他所说的“互相照应”?这人莫不是有毛病?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往前走。半晌那比方鸟去而复返,偌大的翅膀一扇,扑了我满脸灰。
我咳得泪汪汪的视线里,凌知不知什么时候换了身装束,绛紫色锦袍,额间绑着玉带,高贵冷艳,气势逼人。
“你……你回来干吗?”
凌知开头,“我不认路。”
我:“……”
我坐在凌知身前,腰背挺得直直的,和他隔开一个安全距离。别看我平时演得很逼真,其实说穿了我就是一纸老虎。前面流云缭绕顺着飘过来,比方鸟出其不意倒着往高处一飞,我整个人顺着往后退,猛地撞进一个温暖的怀。
我腰间横过一只胳膊,温热气息扫在我的耳畔,低声嘟囔,“又来投怀送抱,哼!”
我脸一热,若不是怕比方鸟不听我的话把我扔下去,我可能会揍人。
青禾她娘说青禾没有回过家,我心下一堵,只笑着说玩捉迷藏青禾藏得太好了没找到人,便赶紧拉着凌知离开。
“哼,你现在不止投怀送抱,还想拉我小手了是吧!”凌知磨着牙道,手却握得很紧,我甩了三次才甩开。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口嫌体正直?
我顾不上这个,只仰头看他,“青禾的事先报去密探署,让他们暗处查一查吧……实在不行再公开查。”
凌知没说话,半晌打了个响指,从他身后那棵茂密的婆娑树上顿时跳下来个一身绿的护卫,“五殿下有何吩咐?”
我见凌知一脸叽歪而又严肃地吩咐那小绿去暗卫署报案,有些不解,“咱们怎么不自己去?”
“本殿下低调。”
好的,你棒棒。
3
凌知这个人,在我印象里一直都是这种阴阳怪气的调调。脸色一会儿好一会儿怀,说一句话哼一下,若不是知道他是仙胎,我大抵会猜他的真身是马。
以前还没进学院的时候我就在想,不管是人还是仙,身在高位就是容易变态。
今日这个精辟的总结再一次得到了印证。
出了青禾家之后,我和凌知没能及时赶回学院去。因为半路来了仙娥传了天帝的圣旨,让五殿下到无暇阁前招待贵客。
“不去不去,谁也不能阻挡本殿下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我要回去上课。”
仙娥委屈巴巴的样子,要哭不哭,看着像凡间被家暴的小媳妇儿一样,看得我同情心泛滥,“这是天帝的圣旨,违抗不大好,我陪殿下过去看看?”
凌知勾起眉头瞟了我一眼,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求我。”
我嘴角一抽,“求殿下。”
他似是愉快地哼了哼,领着我大马金刀就往无暇阁冲。到了门口只瞟一眼,我就知道这所谓“招待贵客”是个什么意思。
里面排排坐了最起码二十个女子,瞧着身上灰黑色的装束应该是魔界人。我顿时想起了,我进学院前听我娘说过,魔尊重明有意和九重天联姻。而天帝一支还没有娶正妃的,也就是凌知了,所以现下这场景……
我正思索着,手被人猛地抓住,凌知眸色微动,“我不会娶魔界人,比我还爷们。你造的孽,你要来收拾局面。叶染我告诉你,我不是威胁你,这回我要是真的娶了别人,我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由地缩了缩,踟蹰片刻问:“不知道五殿下喜欢什么戏码?痴女错爱一生,带球前妻别回家,还是错了性别不错爱?”
选一正常,二变态,三终极变态。
凌知:“二。”
好的变态。
——《带球前妻别回家》第一场,开始!
无暇阁是个好地方,周遭婆娑树万年皆在花期,且颜色时淡时深,是九重天情侣幽会的好去处。
因着这一场重要的流水相亲宴,这日无暇阁外没有旁人。檀木圈椅上铺着软垫,凌知懒懒靠进去,跷着二郎腿看着眼前虎背熊腰的魔界“美女”,据说这是初选筛出来的精品,但我能清楚感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绝望。
“美女们”叽叽喳喳地围攻凌知,我真的很怕凌知一个没忍住揍人,深吸了口气我大喝一声,“凌知你个杀千刀的白眼狼!”
现场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我眼中蓄了泪,却倔强地不许它掉下来,一字一句控诉着,“你说你欠了一大笔赌债说怕连累我,让我先从你那离开,你说你永生永世都只爱我一人。我傻乎乎,听了你的话,却发现怀了你的孩子。
“我去找你,可你却不承认,还说这孩子是旁人的。我伤心过度得了产前抑郁症,连我们的孩子都没能保得住。而你呢,你却跑到这来左拥右抱,和旁人卿卿我我。凌知!你的良心喂了狗吗?”
凌知身边的“美女们”面面相觑,顿时嫌弃地跳开,像是凌知有能毁容的传染病一样。
我吸了吸鼻子,嘶吼着像只小兽一样扑过去,“凌知!你还我孩子的命来!!!”
“妈呀,杀人了!”
场面一度混乱。
我跳到凌知身上,涨红了脸,手往他脖子上掐。手上一边用力,心里一边哭泣,要是凌知有事,那我全家都会有事。
可编戏的时候,我一时没收住,现下玩脱了停不下来了。
凌知像是怕我掉下去,左手一直托着我的腰,上身一动不动任由我掐。身边有人来拉扯着我的手,堪堪扯开之际凌知直挺挺向后“咚”的一声倒地。
有赶来的天兵天将送着凌知赶紧去药王那里看看,那群“美女”惊恐地散去,我坐了良久才等到脑中那声女声——卡。
我深深呼吸几次,一抹脸,居然是一手的泪。
想到方才凌知那毫无生气的模样,我心上像是破开个大洞,风呼呼地往里刮,冰凉冰凉的。我踉跄着站起就要去找他,横着几支长矛拦住了我的去路,再然后我就被捆着扔到了天帝的面前。
天帝的脸色分不清好坏,面色看不出喜悲,我心下登时一沉。
凌知不会这么弱,我随便一掐就掐死了?
可若不是,天帝为何来找我兴师问罪?
“听说,你怀过我孙子的孩子?”
我:“……啊?”
天帝左手握拳往右手一捶,“可太好了,我一直以为那小子不成婚是因为不喜欢女人,谢谢你哈!”
我:“……不客气。”
4
我小腿发软从凌霄殿走出来,凌知已经双手环胸倚在比方鸟前,俨然已经等了一会儿。
他没事……他怎么会有事,我本来也没有多使力气。可这一刻,我仍是大石落地般松了口气。
“若不是本殿下装晕,那群虎背熊腰的魔界大妈怎么肯放过我,本殿下就是这么机智。”
我揉揉发酸的眼睛,遮着脸,笑着奉承,“殿下长得帅,您说的都对。”
青禾的事情由天庭密探署私下调查,学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我偶尔看见身侧空了的席位总会忍不住心头一紧。
仙德课测验凌知垫底,看了我的笔记之后,补考总算是合格。考完那天,他把笔记“啪”地一下摔在我桌上,哼了一哼扬长而去。整个屋子的人都回头看我,我微微笑,“他有病,富贵病。”
而这所谓“德智体美劳”的“智”的考核,年从上神研究出了个新考法——寻宝。
题目只有两句话:“山上青,水中白。”范围是学院内,时间为一日。
既然智力测试,那这题目肯定没有字面那么简单。九重天上有水,但是却没有山,那这第一句中的“山”指的会是什么?
我低头琢磨着,一双用金线绣着花纹的骚包鞋映入眼帘,抬头一看果然是凌知。
“有事?”
凌知俯身看我,“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你既帮了我仙德课,这次的考核我还了你人情,省得你以后再有借口对我投怀送抱。”
我实在是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偏见,我凭本事要抱抱,干吗总针对我?
当然这话我是不能说的,我遂端出一副惊喜的模样,“啊,真的吗?你知道这山指的是什么?”
凌知摇头,“不知道。”顿了顿,“我可以跟着你一起找,找到了功劳都归你,我大方吧!”
嗯……谁看见我的刀了?
石头堆成的假山,书堆成的山,碗堆成的山,甚至是后院柴房被小猫妖抓住晒在房顶上的老鼠干堆成的山都被一一找遍了,可还是一无所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寻宝还是没有任何进展,我已经能脑补出日落之后年从上神指着我们怒骂,“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我摇了摇头踏出柴房,凌知还在乐此不疲地翻着院中的每一寸土地,浇上点儿水开始捏泥人。
一看就是没有童年的人。
我没再管他,从角门绕了出去,穿过一个月门是竹园,一大片青翠的竹子被仙气养得极好,有些已经生了灵识,一见到我来“叭叭”地开始说话,“呦美女,一个人啊?”
我抽了抽嘴角,现在连竹子都会搭讪了吗?
“之前年从上神有没有来过?谁要是说实话,我就免费给谁渡一百年的灵力,怎么样?”
竹园一片沉寂,一道贱兮兮的声音响起,“我说我说,只是我不要灵力,只要美女抱抱……啊……”
我只见一道黑影“嗖”一下过去,随后那根竹子就被拦腰折断。凌知握住半截的竹子,面无表情开口:“最近风大,我那缺根竹子支着门,这根刚刚好。”
我刚想说什么,凌空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啊!!”
我和凌知对视了一眼,拔腿循着声音跑过去。
学院的琴房外,学院的院花胡夭夭惊恐地坐在地上,小脸苍白,梨花带雨,就连我一个女子都觉得好看。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刚才她进琴房找东西时,迎面传来一男子的声音,“我走了。”
琴房血腥气十足,这场景竟和青禾失踪的时候一模一样。
“是竹隐,我听出来是竹隐……”
年从上神急忙将所有人都叫回来,果然,竹隐不见了。
竹隐平日里沉默寡言,只闷头学习,不和旁人往来,是仙二代里少有的实干派,如今……却是生死不明。
我拧起眉头,但见那厢吓坏了的胡夭夭一把冲进凌知的怀,娇柔地哭着,“殿下,可把我吓坏了,我好怕。”
我心下猛地一堵,眉头不自觉皱得更紧。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搂搂抱抱,哼,不要脸!
密探署进学院进行调查,考核也因此中断。
大家为竹隐揪心之余,皆松了一口气,毕竟大家都没有找到所谓的宝物。
青禾和竹隐性别不同,年龄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是老老实实学习的好学生,除了看书之外不和旁人来往。就算我是青禾同席,冷不丁,我也想不起来她的长相。
我抿了抿唇,实在是扛不住那道太过灼人的视线,哀叹一声看过去,“您老有事儿吗?”
凌知斜睨着我,冷哼一声。
若是平日我就忍了,可刚才那两人相依相偎的画面实在是太刺激了,刺激得我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你有话就说话,总哼来哼去做什么?”
凌知表情登时僵住,喘着粗气瞪着我,随后扔下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转身就走。
这是上次仙德课的成绩单,我只看一眼,心就开始狂跳。
第一是青禾,第二是竹隐……
第三,是我。
5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你要倒霉,而是你知道你要倒霉后整日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子,等着倒霉。
我和年从上神说了我的猜测,那幕后凶手大概是按照成绩单下手的。年从上神同意了我的猜想,说会向上反映,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不管是凡界还是仙界,你交钱的时候非常之痛快,你想办件事那就要经过无数道程序。
入了夜,我瞪大眼,窝在榻上,手边拿着块生姜,一困就啃一口。
月上中梢,我又啃了一口生姜,辣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门突然被人踹开,吓得我浑身发抖,“噗通”一声跪下,“壮士饶命啊,我上有五千岁老母,旁有帅哥成群,我不想死啊!”
“帅哥成群?在哪呢?”
那声音太耳熟,我默了默抬头,“……凌知?”
下一刻,那人走到榻边,将我连锦被带人一道抱在怀里。
九重天的月亮很大,里面住着漂亮的嫦娥仙子。今晚她可能是喝多了,月光被调得忽明忽暗,凌知那张在我面前放大的脸也随着若隐若现。
我好像很久没这么仔细看过他了,他眼底有光,也有我。
静谧的时刻里,我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得一下快过一下……再然后,凌知一把把我扔进床里侧,自己翻身上床睡在外面。
那点旖旎的气氛登时被碾碎成渣,我磨着后槽牙,“你睡这干什么?”
“小道消息,年从上神已经和天帝请旨,学院里的仙二代谁能抓得到失踪案的凶手就能满分提前毕业,还给公费到西天进修。过几日圣旨就能下了。”凌知翻了个身打着哈欠,“你现下可是下一个被害人,守着你,没错的。”
他虽说守着,但没一会儿呼吸均匀俨然已经睡着了。
我盯着他那张脸,心念一动间赶忙抬手捂上嘴,呆坐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蹭了过去,隔着手心触了触他的唇瓣。
自打这日开始,凌知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学院里旁人不晓得这其中干系,那恍然大悟的八卦目光简直要把我烧成窟窿。
两日后我去收仙德课的作业,不知道哪个好心的吃瓜群众在里面夹了一张最新的《天庭日报》:五殿下痴心追爱寸步不离,带球前妻能否嫁入九重天豪门,让我们拭目以待。
我面无表情把报纸撕得粉碎,以待,待你二大爷啊!
作为一个优秀的白莲花课代表,心烦意乱之际,我最喜欢的就是去藏书阁装模作样地看推理话本子,然后在第一页就圈出来凶手是谁,造福一方。
经过凌知的修缮,藏书阁恢复如常。若说有什么看着别扭的,大概是书架比以前多太多,幸亏我瘦否则都不好过。
人高马大的凌知头皮一紧没跟着我进来,我从窗柩向下看,他正倚在院中的婆娑树下,和胡夭夭熟络地说着话。
反应过来之际,我已经掰掉一扇窗户冲着那人后脑勺砸过去,反身走回书架前。
为了方便找书,每个书架前都有个青白色的木板,上面刻着书架的序号数字。我指尖一一摸过,脑海里突然浮现上次未完考核的题目:“山上青,水中白。”
我心里仔细地数着数:一、二、三……
脚步随着移动,最后停在最里侧的书架前,将所有书一把拂下去,那下面竟是一团黑黢黢的东西。我双眼倏地睁大,“凌……”
(原题:《仙友,请开始你的表演 》,作者:下面汤。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公号: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